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相亲

作品:《仲夏有时雨

    心地善良不代表没有底线。


    看在白花花面子上,仲夏才会跟他在乡亲父老面前,秀恩爱。


    仲夏瞪他,摆出誓死不从的架势,对他提出严正警告:“时雨,你要认清现实,现在我俩没关系,我就……”


    时雨看着她,觉得这副硬绷出来的表情很好笑,顺着她的话问:“你就怎样?”


    父母没教过她怎么放狠话,仲夏说到一半漏了气,被他打岔,后面说词给忘了,莫名卡壳。


    她恨不得捶自己脑袋,赶紧想起来,摆脱眼前尴尬的局面。


    憋了老半天,仲夏想好说词。


    她深吸一口气,聚拢气势,准备对他一顿大骂。


    因为之前摇下车窗,看宿舍楼,夜里风大,冷风从罅隙灌入。


    仲夏吸进一口冷空气,打了个喷嚏。


    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又瘪下去,想要说的话,又忘得干净。


    时雨哼哼笑两声,发现仲夏从没像现在这么可爱和搞笑。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时雨点按钮,关上车窗,把后座的夹克衫丢给她:“你上次迟到,我报到人事了,因为感冒再请病假,你拿什么证明自己值六万的月薪?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一脚油门踩下去,时雨替她做出决定。


    仲夏在为刚才没发挥好,跟自己生闷气,缓过神来,车子已经掉头,上了高速。


    这是回家的方向。


    仲夏家是老式小区,徐帆单位的福利房,道路狭小,时雨把车停在她家楼下。


    他没下车,侧身看向后座的一大堆东西:“我不下厨,东西给我浪费,你带点回去,剩下的明天分给同事。”


    想想也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时雨吃住都在公司,一日三餐点外卖,确实用不到。


    仲夏挑了些鸡蛋、肉食,还有时雨不想看见的玉米,来回几次,分批摆在铁皮门前。


    货物搬运完毕,时雨在车里向她挥了挥手,倒车离开。


    一个人搬不动,仲夏按门禁,喊救兵。


    没过多久,仲明楷和徐帆下来帮忙,把东西抬上去。


    教师楼晚上幽静,打从车灯照亮窗户,徐帆就趴在窗台,留意到楼下的小轿车。


    语文老师擅长做铺垫,东西放好,不动声色,先是问:“夏夏,你这大半夜的,哪搞来这么多东西,去农家乐了?”


    仲夏脚伤没完全恢复,爬了三个来回楼梯,隐隐作痛,手腕被塑料袋勒得生疼,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懒散地说:“没有,去外地出差,村民送的。”


    仲明楷拿来一瓶矿泉水,慈眉笑脸地说:“你刚进公司半个月,就出差,说明领导有意栽培你,好好做,争取早点转正,别计较工资,现在六千,搞不好过几年就成六万。”


    徐帆单手叉腰,戳仲明楷鼻子:“你这个老学究脱离社会太久,六万月薪在这样的小公司,起码是副总级别,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不是六万么,怎么给抹了个零?


    仲夏想起那日面试完,下雨手机信号不好,大概徐帆没听清。


    六千就六千,说是六万非得把他们吓死。


    肯定要说是诈骗集团,弄不好闹到公司,要是撞见时雨,哪绝对是大型社死。


    这样全公司就知道她和时雨的关系。


    仲夏太了解父母脾气,做老师的,一根筋吊死,顶真得很。


    徐帆的话没问完,支走老伴,给他布置任务:“我刚看到碎了两个蛋,你去把那一篮鹅蛋洗干净。”


    仲明楷手上粘到蛋液,便去厨房洗蛋。


    徐帆拿纸巾给她擦汗,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么晚回家,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我好让老仲去接你。”


    仲夏口渴,喝着水,摆手说:“没事,同事送我回来的。”


    没到睡觉时间,仲夏不确定徐帆有没有听到动静。


    夜里静,小区保安严格。其实在小区门口,仲夏探出头,让保安放行,徐帆听到外头动静,已然觉察到。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车子开进来,停在楼下,看着仲夏一趟又一趟地搬运东西,还饶有兴致地数了数,一共十七样东西。


    夜幕沉,直到车子离开,她也没看清驾驶员的脸。


    徐帆以退为进,继续说:“看这车不便宜。”


    仲夏心里咯噔一下,吃不准她看没看清时雨在车上,有点紧张,把矿泉水瓶挂在嘴边,掩饰绯红的脸。


    “妈妈觉得——”徐帆顿了顿,又说,“——妈妈不反对你和男生走得近,有条件好的,可以考虑,但要掌握好分寸,你进公司才半个月,是不是有点快?”


    就他?跟时雨谈恋爱?


    脑子有毛病才会吃回头草!


    仲夏被徐帆逗乐,一口水呛到,咳了两下。


    她揉着胸脯,差点没喘上气,笑道:“徐老师,你说什么呢?他是我领导,我俩不可能!”


    跟前夫复合,除非她脑袋被盐给腌了。


    分开这三年,仲夏不再抑郁,逐渐变回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说实话,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挺满意。


    “别把话说死,对方结婚了?”徐帆突然冒出一句,直接把仲夏笑岔了气,一口水喷在茶几上。


    徐帆赶紧拿纸巾擦,嘟囔着:“瞧你这孩子,多大的人,还冒冒失失的。”


    仲夏咽了下喉咙,笑盈盈地回话:“是结过婚,还离婚了!”


    徐帆又问:“多大?”


    仲夏回道:“30不到。”


    经过徐帆的观察和揣测,单身上司深夜送女下属回家,不能代表什么。


    可让女下属一个人搬一大堆东西,不上去搭把手,说明是刻意避嫌。


    为什么要刻意呢?


    这里头大有文章!


    对女下属有好感,怕被她家人瞧见,引起误会。


    否则,大大方方的,送都送到家门口,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除非心里有鬼!


    时雨那头白发,半夜在人面前晃悠,还真能唬住人。


    徐帆是语文老师,善于心理分析,在考场抓作弊,一抓一个准。


    做贼心虚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个都逃不掉。


    想到女儿现在的处境,年纪轻轻离异,是短板,对方有钱,只要不是花心,离过婚的,徐帆不是不能接受。


    徐帆捂住仲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夏夏,妈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你要吸取教训,当初我就说时雨那小子不靠谱,你不听,非要和他在一起,还家里偷户口本,背着我们结婚,现在你看看。”


    怎么莫名其妙聊到时雨?


    徐帆从来不翻旧账,离婚后顾虑到她的情绪,仲夏已经好几年,没从她嘴里听到时雨这个名字了。


    仲夏抽回手,问道:“徐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帆接下去说:“妈妈是个开明的人,你要真的对你们领导有意思,我也不拦着,但是要记住,不能因为谈恋爱影响工作,还有不许再闪婚。”


    一会说时雨不靠谱,一会又要撮合他俩。


    仲夏觉得好笑,她很想知道徐帆若是得知,送她回来的人,是时雨,会是什么反应。


    但她还是决定保守秘密,若被徐帆发现,肯定要逼自己离职。


    现在这份工作,收入高得惊人。


    经过永安村之行,仲夏认为医疗诊断机器人,很有市场前景,能切实帮助到贫穷落后地区的人,她希望能与时雨并肩作战。


    作为战友、同事,而不是恋人。


    仲明楷忽然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两个鹅蛋,大声反驳:“时雨哪里对夏夏不好?你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拽劲。他要没那股子猖狂,我还真就瞧不上他。有能力的人,多少有点个性,至少我没见过时雨亏待过我们夏夏。”


    徐帆被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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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楷的话一激,把怨气全洒在他身上:“你老替他说话,结果呢?还不是离了,最后苦的是我们夏夏,现在你说这些风凉话,有用?”


    仲明楷平时处处让着徐帆,唯独不能接受她编排时雨,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尽管这几年没怎么联系。


    他情绪上来,把鹅蛋捏碎,蛋液顺着指缝,滴到地板上,顾不上收拾,替时雨辩护道:“徐老师,你这是混淆概念,他们离婚是长期分居所致,只能说明夏夏对时雨的爱不够坚定。你是教师,凡事要从自身找原因,吾日三省吾身,这是你天天挂在嘴边教导学生的,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就搞起双标?”


    我不坚定?


    爱他爱了十年,还不够坚定?


    时雨在仲夏家里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跟时雨纠缠两天,还稀里糊涂拜了天地,仲夏不想回家还听到他的名字,上前把两人拉开,劝说道:“行了,八百年前的老黄历,没事提他干嘛!”


    大晚上吵架,影响不好,整栋楼都是同事。两人相当默契,及时止声,一个洗手,一个拖地,停战议和。


    徐帆从卧室里拿出一张照片,塞在仲夏手里:“看不上你们领导没关系,这是周老师的儿子,高中教你数学的周老师,海归金融硕士,在银行上班,人家不嫌弃你离过婚,要不周末见一面?”


    什么叫不嫌弃离过婚?


    搞得像咸鱼二手货,三折大甩卖。


    厘清和时雨的关系,仲夏觉得是时候往前迈一步。


    “行,见就见呗!”仲夏不排斥相亲,拿起照片和包去洗澡。


    照片上的男子,国字脸,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有点老气。


    手机响了一下,郑大夫发来几张照片,配上一段文字:【小夏,在酒席上拍的,给你和小雨留个纪念,不打扰二位春宵一刻,勿回。】


    仲夏随便划拉几下,郑大夫拍照技术不行,敬酒时拍的,周围全是人,大多拍的是侧脸,乱哄哄的。


    滑到一张两人合照,仲夏拇指在虚空顿下。


    是在白花花的卧室,婚宴没准备红色高跟鞋,郑大夫不知哪找来一双粉色的,因为不合脚,仲夏穿回自己的鞋子。


    郑大夫说她这身旗袍好看,想今后女儿出嫁,也照着式样做一身,让她和时雨充当模特。


    外人在场,仲夏唯恐引人怀疑,勾起时雨臂膀,微微歪着头,冲着手机笑了笑。


    后来忙着车轮战敬酒,她把这事给忘了。


    时雨个高,她斜靠在时雨的肩膀,笑得很爽朗。


    他只是轻轻弯了下嘴角,拉出一道浅淡的弧度,眉角微扬,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看起来痞痞的,很像仲夏初见少年时雨的模样,带着一股没来由的嚣张,看谁都不顺眼。


    把手机和照片并排摆放,仲夏的目光在两张脸上游移。


    平心而论,还是时雨帅。


    见卫生间里没动静,徐帆催促道:“夏夏快点洗,我看你刚拿回来的玉米不错,挺新鲜的,一会趁热吃。”


    仲夏应了声:“好。”


    仲夏把郑大夫发来的照片一一删除,划到两人合影那张,手指抵着唇,思忖片刻,决定保存在相册。


    原因无他,仲夏学画画,灵感大多来自时雨,尤其是卡通人物画。


    读研阶段绘画技巧有所提升,可灵感枯竭,每次交作业,就跟大姨妈来了没什么两样。


    心浮气躁,情绪激动,越激动,越画不好,到头来一个人生闷气,还没个发泄对象。


    现摘的玉米很好吃,前天晚上她吃过一根,糯糯的,带着股甘甜。


    仲夏快速除掉身上衣服,撕下脚后跟的创可贴撕下,准备洗澡,


    她在书包里翻郑大夫留给她的创可贴,发现一大叠红包。


    之前忙着搬东西,后来被父母吵得心烦,没注意书包沉甸甸的。


    时雨竟然把红包偷偷塞进她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