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作品:《甘为笑柄那几年

    车轮碾过地面,掀起阵阵尘土,金玉骄和李雪照同坐在马车上,但金玉骄坐立难安,像是屁.股被狗咬了,身体比马车晃得还厉害。


    李雪照闭目养神,忽然睁眼说:“你身上痒就拿刀刮一刮。”


    金玉骄手里还真拿了把匕首,正换着法儿的借光,用刀面看脖子。


    方才忙着往嘴里塞饭,差点都忘了疼,这会闲下来,他觉得脖子一圈凉飕飕的,针扎似的疼,想到屠三下手又狠又毒,他就替自己委屈。


    他又受伤、又流血,身边还没有人心疼他,要是在山上,师父早就提着伤药和好吃的来了。


    眼么钱只有李雪照一个,金玉骄扁扁嘴,还是靠过去,两只圆眼可怜巴巴的说:“你看看我的脖子,是不是伤得很重?疼死我了。”


    李雪照扫了眼,“看不清。”


    金玉骄也没指望李雪照能关心他,只是他实在想到倒苦水,不然连抱怨都不能说,当真是心里憋屈。


    他把马车帘子掀开了些,靠在小窗边,艰难调整匕首和脖子的角度,一不小心又扭到伤口,疼得脸都白了。


    一只手忽然扶住他的下巴,李雪照不似少年的低沉声音响起,“别动。”


    金玉骄的喉结滚了滚,“怎、怎么了?”


    除了晃动的马车顶,他只能看到李雪照皱起的眉,分明是两道很舒展大气的剑眉,却因为烦躁拧在一起,金玉骄可不想又惹李雪照生气,不然总是被李雪照夹枪带棒的训斥。不过他也有了觉悟,深知李雪照并非只针对他,而是众生平等的鄙视,心中也平衡了许多。


    “老实点,别乱动。”李雪照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把金玉骄的脸抬得更高。


    不曾风吹日晒的脸,嫩得和豆腐似的,面颊肉用力一掐,还能从手指底下挤出去。


    许久不见李雪照有动静,金玉骄问:“你看清楚了吗?”


    他试图用手去摸,但刚举起来,就被李雪照拍了回去。


    李雪照说:“越摸越烂,越摸越疼,你摸不摸?”


    金玉骄嗫嚅着嘴唇,“我这不是看不到嘛,干嘛又凶我。”


    他转念一想,李雪照这尊大佛都挪窝了,这得多严重啊。


    他的心里发颤,一紧张就握住了李雪照的手,“你说快呀,到底是什么样,该不会回天无力了吧?!”


    “破了点皮肉,死不了。”


    李雪照松开手,做得离金玉骄远远的。


    金玉骄狐疑的用手碰了碰,当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指腹没有见红……


    金玉骄哭丧着脸,“可是真得好疼啊。”


    李雪照懒得搭理他的大惊小怪,那伤口不过是稍稍破了些皮,实则三天内就能恢复如初。


    没吃过苦的娇气包,不如回家吃奶。


    李雪照有所不知,金玉骄更大惊小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你的手呢,让我看看你的手。”


    金玉骄记得方才李雪照用的是右手,于是拉住李雪照的左手,迎着模糊月光仔细打量。


    不看不知道,李雪照手掌心皮开肉绽,深红色的血迹凝固成块,金玉骄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牙齿发酸,可李雪照从实质性就像个没事人。


    金玉骄说:“这么多血,你怎么都不吭声呢?难道你不疼吗?”


    李雪照说:“不然呢,抱着手哭,还是到处找人诉苦?”


    金玉骄抿唇,“反正我只要受伤,就会和我师父说。”


    起初,他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样,疼了委屈了,都要和别人说。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才是和别人不一样的那个。


    金玉骄叹了口气,这次叹气,比以往都要沉重,因为他想师父了。


    “我师父对我可好了,从来都不凶我。有一次我背着他去爬树摘杏子,不小心把腿擦伤了,他帮我上药,然后就出去了,我以为他生气不理我了,害怕的不行,没想到他带了一盆杏回来,以后每年结杏子,他都把杏子摘好了给我吃。”


    回忆起来,唇齿间仿佛还能品到杏子的甜味。


    金玉骄笑了笑,眼里也有了光,继续说:“还有还有,我第一次骑马,两个腿都磨出血泡,师父就花钱雇了马车,他在前面驾车,我在马车里睡觉。”


    每次提起师父,金玉骄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师父身上清淡的气味,那是师父每次在书桌前焚香颂书沾染的香味,直至今日还在他鼻前回荡。


    想回家,也想回山上……


    只要把蛊养成,他就能早点见到师父了!


    金玉骄脸上泛着笑意,和他之前所有笑容都不一样,又继续说:“之前我在下河摸鱼,脚底被石头划破,我师父……”


    不等他说完,李雪照冷冷打断他:“多亏你师父,把你培养成现在这等废物。”


    金玉骄扁扁嘴,没好气的说:“我师父也没想要把我培养成高手啊,我师父见我第一面就说我太闹腾,根本不是习武的料子,而且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人生苦短,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师父也让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现在的我就已经很好了!”


    李雪照听他满嘴都是师父师父,那股不耐烦再也忍不住,皱眉问:“你断奶了吗?”


    金玉骄哼了一声,“你师父肯定不疼你吧。”


    李雪照面露不屑,“弱者才需要被人怜悯。”


    金玉骄说:“才不是。”


    他想和李雪照掰持两句,可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噘噘嘴,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我和你说不明白,反正你是高手是强者,那就疼死你好了。”


    金玉骄撇开脸,连蛊的面子都不给,气鼓鼓的一直到回了天香阁,都没再和李雪照说话。


    绿袖巴巴的等着,一看他们回来,忙不迭赶过去,“二位爷总算回来了,要是你们拍拍屁.股赖账了,我妈妈就要把我撕了。”


    金玉骄提不起劲,哼了两声做回应,头也不抬的往楼上去。


    绿袖心里纳闷,这小小子平时嘴都不停,怎么这会吃哑巴药了?


    侧目一看,李雪照和金玉骄虽是一齐回来,却相距甚远,绿袖脑筋一转,忽而心生一计,叫住金玉骄,神神秘秘的说:“跟姐说句实话,是不是吵架了?”


    金玉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绿袖心说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但嘴上还是故弄玄虚,压低声音说:“我成日和男人打交道,自然能懂你们心里想了什么。你告诉姐,想不想把他哄好?”


    金玉骄脸上笑意又收敛,“我才不想,是他惹我生气,我干嘛哄他,我又不欠他的。”


    “话就不能这么说,两人相处就像纸,一旦起褶子就难平了,若是及时挽救,兴许还有救,若是置之不理,那今后都会心生芥蒂,你就说,你还想不想和他继续好了?”


    这么一说,金玉骄倒觉得挺有道理,他是希望自己能一直盯着李雪照的,只是被绿袖说得有些奇奇怪怪。但总而言之还是对的,于是点点头,“我想。”


    绿袖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对了,你听我的,准没错。”


    金玉骄靠近她,和她低声耳语,李雪照默不作声从他们身边经过,正视前方的眼神挪了挪,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绿袖拍拍金玉骄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等你。”


    金玉骄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又得意忘形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李雪照身边,仿佛那个生气的人不是自己,若无其事的和李雪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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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让绿袖请了她认识的郎中来,你的伤有得治了。”


    李雪照冷冷的说:“不用,疼死我就行。”


    金玉骄嘿嘿傻笑,“你怎么还记仇呢,我刚刚和你开玩笑呢,再说了,你疼死了我也会心疼的啊。你放心好啦,我一准让郎中给你用不疼的金疮药,你师父对你不好,但我可以对你好啊。”


    金玉骄说的情真意切,连他都被打动,可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兄弟,可李雪照不是常人,他就能对着金玉骄热络的脸,给出最冷漠的反应。


    郎中来了之后,李雪照也爱答不理,金玉骄好生说了半天,才把李雪照的伤手抬出来,就连郎中也在开药的时候说:“这话本不该我说,但身体终归是自己的,不能仗着年轻就自以为无所不能,世上多得是你掌握不住的事情。”


    被话里话外敲打的李雪照无动于衷,郎中无奈摇头,他见惯了生死,也看多了人心,多得是病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则等失去控制才后悔,可那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可置身事外也不必多言,只得深深叹息,提着药箱出去。


    金玉骄难得像个懂事的人,笑着和郎中说:“辛苦您了,我送您出去。”


    出去后,金玉骄拉住郎中,支支吾吾的问:“那个……您有没有看出他那方面……”


    郎中一头雾水,“公子不妨明说。”


    金玉骄实在难堪,只好佯装咳嗽,偏开脸说:“他前段时间似乎兴致大发,我担心他脾气这样差,是不是因为纵欲,还是那方面无法满足才……”


    话越说越烫嘴,金玉骄脸都红了,郎中读懂他的话,摸着胡子说:“那我再给他开些清凉下火的药。”


    金玉骄连连道谢,郎中又给他一个盒子,让金玉骄也注意身体,就作揖告退。


    那盒子看着颇为精致,金玉骄把它揣进怀里,开开心心的回去。


    屋里,李雪照已经盘腿打坐,沉默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金玉骄躺在床上,期待着明天苏家把金银细软送来,又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于是越想越兴奋,一个时辰过去都浑然不觉。


    老妇人端着汤药上来,煎药的活计是金玉骄指名给她的,她人好话少,金玉骄打心眼觉得她和金家的老嬷嬷像。


    老妇人轻手轻脚的把药放下,转身没走,反而是往金玉骄手里塞了个小罐子。


    今天一连被塞了两回东西,金玉骄也觉得新奇,问道:“这是什么?”


    “去疤药。”老妇人说:“看你脖子都红了,一会你涂上,不会落疤。”


    金玉骄感恩道谢,把她送了出去,回来才发现自己眼里包了泪。


    这么多天,头一回被人关心,他心尖都是酸的。


    桌上的汤药冒着热气,李雪照依旧闭着眼,金玉骄蹑手蹑脚,从怀里拿出一方纸包,将里面的白.粉倒进汤药中。


    金玉骄笑着喊李雪照:“李兄,起来喝药了。”


    李雪照幽深的眼眸看着他,金玉骄心头一惊,“看我作甚?药要趁热喝,不然没效果了。”


    李雪照盯着他,将碗内漆黑的药一饮而尽。


    金玉骄喜笑颜开,丝毫不觉自己的伪装拙劣。


    无论是他和绿袖说今晚见,还是那包药,李雪照全然知晓。


    盯着金玉骄没事瞎忙的背影,李雪照骨子里的嗜血告诉他,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长刀没入金玉骄的后心窝,他都想不到是谁下的手。


    但金玉骄这等蠢货,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杀他的好时机,李雪照每一次都错过。


    这一次,他想看看金玉骄到底想要做什么。


    金玉骄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天,总该从他身上得到些东西。


    等金玉骄的目的水落石出,再杀了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