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强求

作品:《贵公子他想开了

    贺衡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祖父祖母是自己的长辈,做出的决定不是自己作为孙辈可以质疑的。


    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祖父祖母的决定有失偏颇。


    同为贺家人,一旦选择卖祖田贴补长子,必然会导致其余孩子的利益受损。


    贺衡相信,以祖父的英明睿智,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他还是选择了偏帮长子。


    而偏帮的对象,是贺衡前世的父亲,今世的大伯。


    李玲珑率先不满出声:“你爹娘这是什么意思?祖田是祖辈一直传下来的,现在就为了大哥的前程卖掉?贺悟涛,你卖了吗?你告诉我,你卖没卖!”


    贺悟涛:“还没有。父亲需要的钱款数量颇有些庞大,恐怕要卖掉城郊桃李农庄那边一多半的田地,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


    李玲珑得知丈夫居然真的打算卖掉这么多田地,还从未跟自己商量,简直要气得仰倒。


    “你还真打算卖掉啊。桃李农庄那边的水田有多好你不知道?还要卖这么多,你们贺家难道就贺悟成一个儿子!”


    贺悟涛本来也因为瞒着妻儿卖地这件事有些心虚,但妻子的指责又让他觉得颜面受损:“玲珑,这是我贺家的地,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李玲珑怒极反笑,讥讽道:“好好好,你们贺家真的好。你爹娘偏心,卖地给大儿子换前程。你愚昧至极,只知道对你爹娘言听计从,对妻子置之不理。你那个弟弟卑鄙无耻,为了家产和嫂嫂的嫁妆谋杀侄子。”


    “我也是瞎了眼,嫁进了这种地方。我呸!什么耕读世家,不过是鲜廉寡耻之家。”


    “阿衡,去带上阿衍收拾行李。娘带你们回外公家。”


    说罢,自顾自就要出门离开。


    贺衡拉住李玲珑的袖子:“娘,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想暂时留在贺府。你带着阿衍先回外家。”


    “好。”


    李玲珑走了,贺衡面色平静地扫过了在场的人。


    “爹,今天的事情恐怕要告知祖父祖母和大伯,请他们回家一趟。”


    “三叔,在祖父祖母回来之前,请你和三房的所有人都呆在悦心院,不得外出。”


    贺彬阴沉沉的眼睛盯着贺衡:“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掌握了三房一众人谋划亲人的罪证,只要我拿着这些证据去府衙告状,你们这些人恐怕都会性命难保。”


    眼见父亲和二哥还要闹,贺华拉住他们,小声哀求他们先回悦心院。


    贺华只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如云里雾里。大哥说自己的父亲赌博,二哥谋杀他,母亲谋杀阿衍弟弟,这些事情都让贺华感到心凉。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该帮谁。


    现在,她只想带着家人都回去,一家人都能好好回去。


    三房乌泱泱的一群人被贺华带走了。


    最后,这个房里只剩下贺衡和贺悟涛。


    “父亲,你觉得祖父祖母卖地的决定是对的吗?”贺衡询问父亲。


    他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二叔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在他的印象里,二叔为人谦和有礼,对祖父母孝顺有加。


    可刚刚贺悟涛和李玲珑的争吵,让贺衡看到了贺悟涛的另一面。


    贺悟涛:“你祖父祖母如今健在,他们想要做的事,我作为儿子就应该听从。”


    贺衡点点头,没有多说,失魂落魄地走出去。


    他能接受三叔的恶意,却对祖父母的决定有些失望。前世的他得到祖父母的许多关爱,以至于现在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祖父母。


    曾经的贺衡是长房长孙,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些事情。他知道官场黑暗,却从来不知道家人都是各怀心思。


    一旦失去了长房长孙这个身份,他第一次见到了家中的勾心斗角,这种争斗让他心惊。


    为了钱财,叔叔可以谋杀侄子,多么荒谬的真相啊。


    贺衡独自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抬头望月。


    正值十五,月亮圆如盘,亮如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元恪站在远处默默地看向亭中失魂落魄的贺衡。


    他猜到贺家今晚应该出了什么大事,贺衡所在的清辉院灯火通明。


    看来不是什么好事,贺衡这样子像是伤心极了。


    元恪回自己的小院温了一壶酒,端到了贺衡的面前。


    “贺少爷,天凉,喝点热酒暖身?”


    贺衡接过酒杯,说道:“叫我阿衡就好。”


    元恪点点头,给他满上杯中酒。


    “阿恪,你不能继续读书,有没有怨恨过你家人?”贺衡摩挲着光滑的杯壁,开口道。


    元恪:“我刚开始不能读书的时候,特别怨恨我的祖母和二叔。以前祖父在的时候,就算我爹是一个讨人嫌的赌鬼,我也没觉得特别怨恨。因为我的祖父祖母替我挡住了外面的一切风雨,我祖父说‘阿恪只要乖乖读书就好嘞。’我不知道家中沉重的负担,整日只知道读书。”


    “可我祖父离开后,一切都变了。二婶对我和我赌鬼爹的不满在这么多年中早就累若大山,祖父走后,她强烈要求分家。一分家,我就知道了活着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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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分到了两亩地,我尝试着自己去种地。可我根本不会种地,没过两天我的身体就受不了了。我爹呢,趁着我不注意,把家里仅剩的两亩地抵押给了赌坊。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种地了。”


    元恪笑了笑,满是苦涩。


    他继续道:“家里的米粮渐渐空了,我知道,我必须出去找事情做养活我自己。拖我爹的福,我这两年什么都做过,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呆满三个月。”


    “渐渐地,我就不再怨恨祖母二叔二婶了。他们庇佑了我十三年,是我欠他们的。”


    贺衡羡慕元恪能将这些事情想得如此透彻,而他经过两世,不得不被经历束手束脚。


    贺衡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液,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元恪。


    他把元恪视为至交好友,可以坦然地告诉元恪家中秘闻。


    元恪听完,颇为感慨。人人都羡慕豪富之家,可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其中的辛酸苦楚呢。


    “阿衡,我觉得你如此纠结,是因为你产生了对你祖父母偏心的失望。


    可祖父母要偏爱谁,是谁也不能决定的。他们爱护你,你以德报之;他们偏心别人,你以平常心待之,不强求。”


    是啊,不强求。贺衡明白,世间之事,从来不能强求。


    “况且,你不想让祖父母卖地,难道就能阻止这一切吗?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孩子对待,没有人会听一个孩子的话。”


    元恪虽然来贺府不久,却也觉得奇怪。贺衡这人明明是一个秀才,却跟自己一样不去官学念书。


    自己是没钱,他是因为什么?


    因此,元恪有心劝学。


    “你只有坚持读书科举,将来入朝为官,才能做你家里的主。”


    贺衡听明白了元恪的劝学之意,心情渐渐明朗。


    “你这是在劝我读书学习?”


    “是。”元恪知道贺衡是一个很聪明很厉害的人,他觉得这样的人进入官场必然能大有作为,为民谋利。


    “我曾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不想读书了,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


    元恪白嫩嫩的脸上出现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若你只是一个富贵闲人,永远都做不了主。”


    贺衡摆摆手:“无所谓。刚刚你跟我说的,不强求。一切都不强求啊。”


    好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元恪竟然哑口无言。


    贺衡站起身,跟元恪道别:“我回院里了。你也早早回去吧。”


    元恪紧紧盯着贺衡离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贺衡,我肯定要一直劝你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