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家丑
作品:《贵公子他想开了》 买完了番椒,贺衍又被其他东西勾走了兴趣。
元恪怀里抱着一盆番椒,真心实意地说道:“鸾娘真厉害,不光能种出来从来没见过的番椒,还能够和外藩人交流。”
贺衡赞同:“鸾娘这人虽然沉默不语,不爱说话,却一定是一个聪慧之人。”
逛了半天,贺衍的肚子率先表达了自己的饥肠辘辘。
“我们的小阿衍饿了啊。”李云舒调侃贺衍。
贺衍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哥哥的怀抱。
“再走几步,就能走到留仙湖湖畔。那里有不少酒楼,等会咱们就去那里吃饭。”
李云舒带领他们走到了一家名为筠芝楼的酒楼。
李云舒是酒楼常客,刚进门就被小二带到了常去的厢房。
“这里的大师傅做鹅肉乃是一绝,等会阿衍要多吃点。”李云舒摸了摸贺衍因为生病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八仙盘、乳沦鸡、小天酥、过门香、雪盒菜。”
一连串的菜名听得元恪怔愣不已。
贺衡在旁开口解释:“八仙盘就是将全鹅剔骨后,分八份装入拼盘。乳沦鸡即为奶炖鸡块,小天酥也差不多,加入了鸡肉末、鹿肉末和奶熬成的粥。过门香是指这道菜香气浓郁,过门则出,是将各种食材各取少量,入滚油煎炸而成。雪盒菜是用春菜心少留叶,入碗后,再加上乳饼厚切片盖满菜上。”
“行了,云舒哥,咱们这些人也吃不了多少。”
李云舒才肯停下报菜名。
几道菜上来,满室喷香。
元恪吃了几口,却有些食不知味。明明这些菜品,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佳肴,味道更是鲜美可口。
可他却不禁想到了村中的茅屋,勤苦劳作的农人。直到这一刻,他才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了具体的感知。
原来的他,只知道民生多艰,却不知道富人之享乐。直到这些菜,他才知道何为“朱门酒肉臭”。
元恪紧紧握住了筷子,半天不动弹。
李云舒发觉元恪吃了没两口就不动筷子了,询问道:“元秀才,你不喜欢吃这些菜?怪我,我想着阿衍年纪小,喜爱吃带着奶味的菜肴,忘记问你的口味。这样,我再让他们上一些。”
话闭,就要叫小二进来。
元恪连忙阻止了李云舒:“不是,我只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一时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贺衡侧头看着元恪,直觉这人是在撒谎,却也不知道元恪心中的想法。贺衡毕竟出身富贵,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苦日子,自然不会知道元恪的想法。
这里一室馨香,外面春寒尚未完全褪去。
临近午时,鸾娘带着青溪收拾了一下摊位,打算先回家吃饭。
她们的家离摊位不远,走路一刻钟就能到。
打开院门,入目是地上的酒坛子。院里直愣愣地躺着一个汉子。头发杂乱油腻,身上一件破褂子勉强蔽体,整个人醉醺醺得睡着了。
鸾娘只看了一眼,就进了厨房烧饭去了。
青溪一看到那人,撅起嘴巴,打算绕过汉子进房里。
沈大郎翻了个身,发现青溪回家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是青溪啊,你娘回来了吗?你娘在哪?”
青溪虽小,却知道她爹找她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扣着手说道:“阿娘没在家。”
沈大郎不高兴地踹了青溪一脚:“你说什么鬼话,有你这个丫头片子在家,她鸾娘还能不在?”
说罢,自己去厨房找人了。
青溪猛地扑上去抱住沈大郎的大腿,哭着大喊:“不许你找我娘,不许!”
“你个死丫头。”沈大郎抬手就要打人。
鸾娘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拦住了沈大郎。
沈大郎见人出来了,手心朝上:“钱呢,给我钱,我要去喝酒。”
鸾娘抱起青溪,不发一言地离开。
“我问你钱呢!”沈大郎一把揪住了鸾娘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
“哇!”青溪爆发出嘹亮的哭声,吸引了附近的居民。
隔壁的大娘隔着矮墙看到沈大郎又要打媳妇,忍不住劝了劝:“大郎,你怎么天天只知道喝酒打媳妇。”
另外有一户人家未见人出来,却大声抱怨道:“天天就知道大喊,吵死个人了。”
“滚,我媳妇,我爱怎么样怎么样。”沈大郎说道。
有一走路颤巍巍的老太,拄着拐杖推开了沈家小院的门。
“大郎,你再打媳妇,等我儿子回了家,我就让他抓你去县衙。”
这位老太姓王,家中儿子是一个衙役,沈大郎从来不敢招惹他们家。
“呸。”沈大郎吐了口口水,看见这老太太要多管闲事,又害怕招惹她家儿子,终于放开了抓着鸾娘头发的手,打算进屋睡觉去了。
王老太上前摸了摸青溪的小脸,摸到了一脸的泪水,心疼地说道:“可怜的青溪啊。”
隔壁的大娘也小声道:“鸾娘刚嫁进来的时候多爱笑的一个姑娘,平常也爱跟我们这些街坊邻居说话。现在才过了几年啊,话都讲不出来了。”
鸾娘轻声谢过王老太,抱着青溪去洗脸。
苦水太多了,早就淹没了她,苦水里的她,没有力气说话了。
一阵春风吹过,院里种的番椒轻轻摇摆。
大半个月后,一艘来自京城的船只悄然抵达了春江码头。
贺衡得到消息的时候赶到德寿堂的时候,屋里已经站满了人头。
高堂之上,祖母抱住阿衍的模样渐渐与前世疼爱贺衡的模样重合,贺衡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老祖母看到贺衡的到来,十分高兴,亲自过来拉着贺衡嘘寒问暖。
李玲珑冷着脸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觉得眼前祖孙和善的模样十分好笑。
贺悟明跪在父亲的脚下,哭嚎不已。
“父亲,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啊。赌坊的人天天追着我要赌债,我害怕啊。”
贺祖父拿起拐杖重重打在贺悟明的脊背上。
“你害怕,你要杀你侄子的时候怎么不害怕,我没有你这种儿子,给我滚出去。”
“父亲,我知道我混账,但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李玲珑听够了这些翻来覆去的鬼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父亲,贺悟明杀害侄子的事情板上钉钉,人证都还被我关押在柴房等着你去问话呢,要不现在就带上来再问问?”
祖父贺凛山那双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媳:“玲珑,你想说什么?”
“我想要一个公道。”李玲珑坚定地说。
“怎么,你想我开祠堂,动祖宗家法,打死老三这个不孝子?”贺凛山问道。
“是!”李玲珑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声,早就去报官了。对于贺悟明的惩罚,她想了很久,唯有动用家法打死贺悟明,李玲珑才能解恨。
祖母将贺衍交给仆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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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悟明的确做错了,但既然阿衡阿衍没出大事,就不能让悟明赔命。”
贺衡震惊地看向往日慈眉善目的祖母,他没有想到,祖母是如此看待这件事的。而且,贺衡自己心里清楚,这里原来的贺衡,早就因为高热而去,不然怎么能容纳得下他这个前世的孤魂呢。
李玲珑:“没出大事?您说这叫没出大事?阿衡差点因为高热而去,阿衍再不能说话。您难道不知道,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是无法读书科举的吗?”
李玲珑心痛极了。她自从嫁进来就知道贺家长辈偏心长房和三房。长房的大老爷做官,贺祖父一向以大儿子为傲。三房是幼子,贺祖母把贺悟明当成心头肉。只有贺悟涛这个傻子,不受重视,却是满脑子愚孝。
贺凛山开口道:“这件事的确是悟明做错了,但不能大肆声张。贺颀已经拜入沈大儒的名下,过不了几年就要去考举人,他不能有这样的三叔。玲珑,阿衡以后也是要考试的,你难道不知道名声对文人有多重要?”
李玲珑知道,贺凛山在要挟她,他想让李玲珑吃下这个亏。
贺凛山继续说道:“这样,将贺悟明鞭打五十鞭,再罚他去春江府外的农庄禁足五年。这样可好?”
李玲珑嗤笑一声:“那贺彬和张秋水呢?”
“阿彬苦读多年,做下这种事情也是听了他父亲的鬼话,一时糊涂。你做二婶的,就不要与他计较了。张秋水的话,就让她在家庙修行赎罪吧。”
“看来您一路过来,早就想好了对三房的惩罚了啊。”李玲珑说道。
张秋水:“李玲珑,你还想怎么样,你一定要逼死我们三房吗?”她跪在地上,珠钗凌乱。
贺衡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里面的人都是如此的陌生。
偏心的祖父祖母,沉默不语的父亲,痛哭流涕的贺悟明。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却没有人真正在乎他。
他不禁想知道,如果前世的贺衡是一个不能读书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子弟,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难道这个家族,撕开光鲜亮丽的外皮,内里只剩下斤斤计较的利益算计吗?
前世的他,能得到祖父祖母的宠爱,父亲母亲的看重,是否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很会读书的孩子?只是因为他能够给家族带来荣光?
阿衍无声的哭泣将他唤醒,他看到了阿衍茫然的哭泣,看到了母亲强撑着的背脊。
这一刻,他突然对这个家族充满了憎恶。
“贺悟明必须打满一百鞭,让他一辈子都只能禁足于乡下。贺悟明必须和张秋水和离,贺家不能留有这样的祸患。贺彬作为从犯,请家法打三十鞭。”贺衡开口道。
贺凛山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衡,训斥道:“贺衡,闭嘴!如今的贺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
贺衡没有被祖父分训斥吓怕,他上过战场,杀过人,不是一个真正的不经世事的十九岁少年。
“如果祖父您不愿意按我说的做,我保证,春江府和京城都将遍布我贺家叔叔杀侄子的丑闻。”
“你疯了!”贺祖母叫道。
“我没疯。我可以不继续考科举,阿衍不能说话也考不了科举,我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你!”贺凛山气急。
他可以不在乎二房三房的这几个孩子,却不能不管京城的贺悟成和贺颀。贺悟成正值升迁的关键时候,不能让家里的丑闻影响他。贺颀这样的天资,一定能考中进士,延续家族的荣光。他必须为大房的名声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