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作品:《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哪里的气息?
耳边传来南山的声音,灵晔回神,一低头便对上了她担忧却不解的眼眸。
“没什么,别担心,”灵哗安慰道,“父王的气息无害,那两股却并非善类,长期残留会影响你爹娘的身体,我方才已经清除了,以后不会再有事。’
“会影响吗?”南山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跑进屋里。
灵晔又看一眼天空,思忖回冥界之后要好好查查,为何南山会跟东夷和青丘两个所有人眼中已经覆灭的族群扯上关系。
难道他们还有族人活着?若真如此,为何要盯上南山?还有万生品,昆仑老祖亲口说过,万生鼎消失后,曾有青丘的气息留下.…偷走万生鼎的人,会不会是另外四段烟缘的主人之一?与这里残留的气息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陪南山回一趟家,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谜题,灵晔定了定心,抬脚走进堂屋
“灵晔!”南山跳到他面前,“你太神了,阿娘刚才告诉我,她和阿爹这段时间总是生病。
“以后不会了。”灵晔平静道。
南山笑了笑:“谢谢你呀,灵晔。
她的道谢太真诚,灵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别开脸:“小事。"
“再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是冥界…”南山挽着刘金花的胳膊看了灵哗一眼,不太确定能不能说出他的身份。
灵晔倒是坦荡:“我是冥界少主灵晔,二位唤我名字即可。
“冥、冥什么?”孙晋没听懂,刘金花也是一脸莫名。
“这件事说来话长,听我详细解释。”南山忙道。
刘金花虽然对突然冒出来的女婿很好奇,但更好奇南山这段时间的经历,于是简单跟灵晔客气几句后,便拉着南山说话去了。
孙晋也想跟闺女聊天,但把新女婿天在一边实在不像话,几次犹豫后,还是给灵倒了碗热水。
“喝、喝水。”孙晋生疏地招待。
灵晔道了声谢,捧着碗喝了一口。
他今日一身绣了祥云的白衣,颜色虽然内敛,却难掩其矜贵,容貌也端正俊秀,周身气度更是非月凡…!以至于那只缺了口的破晾在他手上,好似皇帝拿起了锄头,简直是格格不入。
"….我再给你换个碗吧。”孙晋试图补救。
灵晔抬头:“不用。"
“换一个吧,这碗有点破。”孙晋坚持将碗拿走,然后转身出去了。
灵晔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孙晋回来,跟母亲进了里屋的南山更是没有回来的意思,他便安安静静的坐着。
南山过来时,就看到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模样。
“阿爹呢?”她问。
灵晔看到她来了,立刻打起精神:“换碗去了。"
“换碗?”南山没听太懂,但也没有追问,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阿娘想留我们用晚饭。
“用饭?”灵晔一顿。
"…今天除夕嘛,年夜饭。"南山小小声,眼底的期待也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哀求,“我每年都要和他们一起过年的。
灵晔很少看到她这样跟自己撒娇卖乖,一时间有些无措:“……好。”
“太好了!”南山欢呼一声,拉着他往厨房去了。
厨房是单独盖的一间房,比堂屋更小、更暗,墙上还重得都是黑灰,刘金花刚把南山带回来的羊肉切好,
就看到那付漂亮得像画儿一样的女婿进来了,
吓得她赶紧撰手取赶: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别弄脏了衣裳。
“没事的阿娘,他的衣裳弄不脏的。”南山说罢,故意从墙上擦了一指头灰,在刘金花的惊叫声中抹在灵晔身上,又炫耀一样朝他眨了眨眼睛。
灵晔觉得她有点无聊,但还是用灵力将衣裳清理了。
“哎呀呀,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刘金花凑近了看,越看越觉得惊讶,“真是神仙呐,这都能弄干净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灵晔不太习惯生人靠近,好在刘金花看完就往后退了一步。
“仙、仙人呐…”刘金花不好意思地用围裙擦着手,“真是谢谢你不跟我们计较姻缘绳的事儿,谢谢了。
她生于乡野长于乡野,闺女好歹还有幸见过县太爷,她见过最大的官儿却只有村长,实在难以想象十八层地狱的''太子!是多大的官儿,又是能耐多大的神仙,一时间磨治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南山一眼看出阿娘的焦虑,当即拉着灵晔道:“阿娘你别紧张,灵晔可好了,今天就是他特意带我回来看你们的。
听到南山这么夸自己,灵晔喉结动了动,站得更直了。
“是是是,我一看这个女婿就很好。”刘金花连连点头,“赶紧出去吧,带女婿去堂屋坐会儿,别耽误我做饭。
南山答应一声,拉着灵哗出了厨房,刚要把他带回堂屋,就迎面遇上了孙晋。
三人对上,孙晋立刻护住手里的碗:“你、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不好好陪客,跑哪去了?”南山对待亲爹,可没有对亲娘那样温柔。
孙晋对着灵晔干笑一声,赶紧把闺女拉到一边,刻意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怕丢你的人么,特意去你三叔公家借了几个新碗撑门面,你先带他回屋,我用新碗给他倒水。
“你跑出去这么久,就是去借碗?”南山无语。
孙晋:“其、其实还借了点茶叶,准备给他泡点茶叶子茶。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是一小撮碎茶叶。
“女婿来了,可不得买点好东西招待?放心吧,都小钱,不算什么的。”孙晋这次故意抬高了声音,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南山这段时间也算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看出这些茶叶跟树叶子没什么区别,但也确实是村里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了
她叹了声气:“他不渴,你还是别泡了。
孙晋瞪眼:“我专门借的好茶,你三叔公平时都舍不得喝的!
“我知道,但是…”
“女婿!”孙晋扭头找认同,“你喝不喝?"
一直在偷听的灵晔:“喝。"
南山:“…"
孙晋立刻趾高气昂地去泡茶了。
“茶叶不好,待会儿我可不替你喝啊。”南山幽幽提醒。
灵晔唇角翘起一点弧度:“我自己喝。
行吧,愿意喝就喝,南山伸了伸懒腰,把他带回了堂屋。
孙晋泡好了茶送进堂屋,就被刘金花喊去帮忙了,灵晔捧着新碗默默喝了一口,表情突然有些微妙
"少爷,”南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一刻突然理解止参为什么总喊他少爷了,“咽不下去吧?"
“没觉得。”灵晔镇定地又喝一口。
南山乐了,从他手里接过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你…"
“行了,”南山擦擦嘴,“不爱喝就别喝,别勉强自己。”
灵晔:“你也不爱喝。"
“是啊,可也不能倒掉吧,”南山把空碗放到缺漆少毛的桌子上,“倒不是心疼东西,就是怕阿爹看到了会骂我。
灵晔:“把它倒到千里之外,就不怕被发现了。"
南山一室:"…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灵晔与她对视良久,突然忍着笑别开脸。
南山冷哼一声,强行把他的脸掰回来:“笑啊,想笑就笑啊,我还能打你吗?"
"等-下"
灵晔到底是忍不住了,笑着去握她的手,南山赖赖唧唧捏他的脸,两人较劲之间,突然对上了视线
周遭好像一瞬静了下来。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两人其实都没有好好相处过,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生闷气,好似即便有了那一晚上,关系也没有任何改变。
可还是改变了的,至少在之前,南山不会这样与他胡闹,更不敢去捏他的脸。
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界限,亲昵和接触好像都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灵晔耳根渐渐泛热,喉结也滚动了一下,南山也触电一般赶紧放开他:“我、我去给阿娘帮忙
说罢,便直接逃走了。
灵晔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默默扶上心口。
因为闺女突然回家和新女婿的到来,本来已经打算对付几口的刘金花大展身手,直接做了八菜一汤出来,因为屋里的桌子摆不下,只能再去邻居家借一张桌子,直接放在院子里吃,
"阿娘,你是准备吃完这顿就不过了吗?”南山看着满桌子的菜,一时间目瞪口呆。
“呸呸呸,大过年的乱说话。”刘金花没什么力道地横了她一眼,瞄见灵晔在看自己,又故意道,“家里现在是越来越富裕了,这点饭菜又算得了什么,你就好好吃吧。
南山:“
“我们可不能给你跌份。”刘金花小小声。灵晔是太子,可也是新女婿,当着新女婿的面,自然要给闺女撑门面。
南山无奈:“其实不用。”人家那高贵的身份,哪是他们用一个没有豁口的碗就能拉平的。
“你别管。”刘金花横了她一眼,进厨房忙活去了。
灵晔看着她和孙晋忙碌的身影,难得有点人情世故:“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忙?”
“帮忙?”南山睨了他一眼,“你确定?"
说罢,她装模作样要去端菜,结果还没靠近厨房,就被孙晋拎着衣领拎了出来,
“小孩子家家的,乱折腾什么!好好坐着。”孙晋训了一句。
刘金花也探出头来:“菜都是热的,你可千万别动。
“好。”南山乖乖答应,等他们都回了厨房,才朝灵晔摊摊手,“看到了吧,他们不让我干。
灵晔看看她细嫩的小手,道:“他们很疼你。”
初见到她的父母时,他甚至以为那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毕竟二人皮肤粗糙黝黑,身量也小,怎么看都不像能生出南山的人。
现在想想,南山的白嫩可爱,只怕是他们用尽了力气才养出来的。
两人说话间,饭菜已经都上了桌,刘金花招呼灵哗坐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堂屋太小,摆不下桌子,委屈你坐院里了。
说完,又刻意补一句,“来年我们就准备翻修房子了,到时候把堂屋盖得大大的,你就有地方坐了。"
“其实院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冷了点.……”孙晋说着,打了个喷嚏,“你你你要是冷,我把被子拿出来给你披上。
“我不冷,”灵晔说罢,看着对面一家三口同款的红脸颊,“你们看起来很冷。
刘金花和孙晋立刻摆手:“不冷不冷”
“我有点冷。”南山举手。
刘金花一听,当即要回屋拿被子,灵哗却打了个响指,院子瞬间暖和起来。
方才做饭的时候,孙晋已经听刘金花讲过他的身份,可此刻看到他的神通,才渐渐有点实感:“好家伙,这是真神仙.
刘金花也被他这一手秀得愣神,南山登时不服气了:“这算什么,我也很厉害的。"
刘金花和孙晋果然齐刷刷看向她,灵晔也看了过来。
南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乾坤袋,灵晔一眼就看出她要干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看到这个荷包没有?”南山展示一圈。
刘金花和孙晋连连点头:“看到了,做工真好。’
“不便宜吧?"
“这不是重点,您二位瞧好了!”南山抄起自己的马扎往乾坤袋里塞,圆月亮那么大的马扎瞬间被收进小小的乾坤袋里
刘金花惊呼一声,孙晋不敢置信地夺过乾坤袋,反复捏了几下都没找到马扎。
“这这这怎么变的?”孙晋震惊抬头。
南山哼哼一声:“我厉害吧。
说罢,将马扎又掏了出来。
刘金花和孙晋算是被她这一手给折服了,对着她大夸特夸,南山得意忘形,收了乾坤袋就要给自己舀汤。
“祖宗!这是热的,谁让你动手的。”刘金花头都大了,赶紧夺过勺子。
南山无奈:“我自己也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上次舀汤的时候不就烫到自己了?”刘金花反驳,
南山:“………那是我六岁时候的事,而且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几岁都不行,多厉害也不行!”刘金花生气.
孙晋轻咳一声,自顾自解释:“那什么,家里就这一个娃娃,又差点养不活,所以我跟她娘就格外娇惯点。
刘金花这才意识到灵晔在看自己,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就喜欢大惊小怪,你别介意
“无妨。”灵晔说着,从她手上接过勺子,亲自给南山盛了碗汤.
刘金花和孙晋局促地坐好,对这个新女婿又敬畏、又满意。
汤盛好了,灵晔拿起了筷子.
南山拍了拍手,把爹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好了,他要开始吃饭了,现在开始会一个字都不说。”
“为啥?”刘金花不解。
南山刚要说话,灵晔就突然开口:“这个好吃。"
南山:“….”
“这是酸汤酥肉,我刚炸的,”刘金花忙解释,“这东西要用油养才好吃,你们回来得突然,就没来得及,下次我给你养好了再炖。
“好。”灵晔点头。
孙晋偷偷拉一下南山的袖子,低声问:“他为啥一个字都不说?"
"没事。"
刘金花给灵晔掰了半块馒头,问起了他们的婚事,当听到还有几天就要成婚时,一时间面露惊讶:“这么急?"
“嗯,时间上有点急了,”南山亲昵地靠在她身上,“但灵晔说了,绝不会仓促行事,阿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受委屈的。"
“可确实有点着急,我还没给你置办嫁妆呢.”刘金花心情复杂,孙晋也失落不语。
南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不知该如何安慰时,灵晔突然开口:“二老若是不介意,待大婚之后,我和南山在孙家村再办一次。
“真的?”刘金花顿时打起精神。
灵晔点了点头,又解释:“"并非不愿二老来冥界做客,只是并非所有生魂都能话应冥界,南山是有灵骨护体,才能神魂稳定,二老却是未必,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委屈二老了。"
"不委屈不委屈,你要是愿意在孙家村再办一场,我们怎么会委屈呢,"刘金花眉开眼笑,“就是旁人可能误解你入整,你不介意吧?
灵晔微微摇了摇头,丈母娘更高兴了,老丈人也给他倒了杯黄酒。
本来还想聊聊成婚的细节,但随着灵晔拿起第三个馒头,孙家二老便安静下来,默默看着他吃饭。
半晌,刘金花感慨:“胃口真好。“
孙晋表示认同:“比她二婶家的小福还能吃。"
灵晔一边吃饭一边看向南山,用眼神询问小福是谁,南山嘴角抽了抽,没说小福就是今天被炸狗盆的黄狗。
那可是他们孙家村有名的能吃大胖狗。
顿饭吃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刘金花和孙晋都开始犯困,南山便着他们去睡觉。
“不行,还没守岁呢”刘金花嘀咕。
南山失笑:“你们睡去吧,我和灵晔守着就行。”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去吧。”南山直接拒绝。
刘金花和孙晋被催得没法,只好回屋去了,南山刚要松口气,刘金花就抱着被子出来了。
“你怎么又出来了?”南山不解。
刘金花睡眼朦胧:“给灵晔腾地方,今晚我跟你睡。
南山一愣,下意识看向灵晔,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家里只有两间卧房,爹娘一间,她自己一间,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还能在家过夜,这会儿听阿娘提起,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南山突然有点脸热,心想她才不和灵晔一起睡的,可灵肯定也不愿意和阿爹.
“好的。”灵晔点头。
好…好的?南山惊讶地看向他,等阿娘进了自己屋后才问:“你确定?
“骗她的,”灵晔神色淡淡,“我才不要和你阿爹睡。
南山:“…”差点忘了,这是个一本正经的撒谎精。
不要跟阿爹睡,阿娘把另一间屋子也占了,那就只有在院子里守岁了,好在院里被灵晔弄得足够暖和,因此不算难熬.
自从去了冥界,南山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看到星星了,今晚虽然时不时有炮竹烟尘炸开,可天空依然像洗过一般,闪烁的星星明亮安静。
南山看呀看,把自己都要看困了,一低头却发现灵晔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她心跳蓦地慢了一拍,哑然半响才想起问:“你看什么?"
灵晔眼睫微动:“你从前守岁,也是这样待在院中看星星?
“以前又没你这个小神仙把院子弄得暖烘烘的,只能猫在床上守岁。”南山伸了伸懒腰。
灵晔:“听起来很无聊。"
“是啊,很天题的,我们村的规矩,吃完年夜饭就得把大门关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开,所以这一晚都只能待在家里,不像人家镇上,大年三十就有庙会,二胖有一年去镇上过年,大年初一早上带了好多吃的回来,可给我美慕
南山话说到一半,突然眼睛晶亮地看向他。
灵晔被看得唇角浮起,却还是提醒她:“大门已经关了。“
“我们不走大门,飞过去,”南山拖着马扎往前挪了挪,继续讨好地看着他,“灵晔"
刻钟后,南山如小鱼入水,欢快地在庙会里穿梭。
灵晔噙着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生得好,气度又非同寻常,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不少目光,有胆大的姑娘直接给他赛了手怕,南山回头催保时,恰好看到某人被一群姑娘用件的不知所猎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哈,你们挡到我夫君了……”南山挤过去把人拉出来。
有姑娘不死心地问:“他是你夫君?"
“不像吗?”南山反问。
“不像,他像你的主子。”一个姑娘说。
另一个姑娘接话:“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没这么寒酸吧?
“我哪寒酸了?我特别漂亮!我是我们村公认的大美人。”南山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又着腰把灵晔挡在身后,“你们少来打我夫君的主意。
姑娘们仍然不信,正要开口反驳,灵晔已经牵住了南山的手,神色冷淡地看着她们:“她是我的妻子。“
他一这么说,姑娘们顿时讪讪离去。
南山啧了一声,把灵晔身上的手帕都摘掉:“镇上不愧是镇上,姑娘都比我们那儿的胆大。
“走吧。”灵晔并不在意,只是在她要松开自己的手时主动握紧,
南山怔了怔,下一瞬便被杂要吸引了目光,直接拉着他过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年三十儿跑出来玩,一时间什么都稀罕,拉着灵走走停停,也没有再松开手。
不知不觉间,庙会已经逛到了尽头,南山仍舍不得离开,四下观望一番突然瞄见一个算卦的摊子,当即要拉着灵哗过去。
灵晔却手上用力,将她拉了回来:“那是骗钱的。”
“你怎么知道?”南山面露不解。
灵晔:
“他身上没有灵力。
"没有灵力就不能算卦吗?狭溢了吧少爷,“南山轻哼一声,“我们凡间也是有高人的,好多算卦的甚至能很据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以后能有几个孩子、会遭几次难、最后在多少岁的时候去世,可了不得了。
灵晔听着她天真的话语笑了一声:“即便是昆仑老祖那样的卦者,也只能算出一些模糊的东西,若有你说的本事,早就成卦仙了。
“也许我们凡间就是有深藏不露的卦仙呢。”南山反驳。
灵晔扫了她一眼:“世上唯一的卦仙,早在三千年前和他的国度一同陨落。
“然后投胎到我们凡间来了。”南山继续抬杠。
灵晔:“
无言许久,他:“行,你去算。”
南山胜利了,心满意足地拉着他到算卦摊子前坐下。
算卦的:“这位贵人,是想算什么呢?"
南山:“算算来年的运势吧,看看有没有小人之类的。"
算卦的:“我在跟你家少爷说话,你一个小丫乱插什么嘴。
南山:""
灵晔默默别开脸,假装无事发生。
花了五枚铜钱,听了一堆狗屁不通的废话,接下来一路,南山都显得过分沉默
半响,她忍不住问:“所以凡间这些算卦的全是骗子?"
“也不全是,还有一些是有真本事的,但能力有限。”灵晔解释。
南山摸摸鼻子,半天又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卦仙,是不是很厉害?”
“不知道。
南山抬高了声音:“不知道?"
“我出生时,他已经陨落,他的国土成了无法进入的禁忌之地,臣民也一同死去,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厉不厉害,"灵哗说着,垂眸看了她一眼,“据说他有勘透命数之力,想来修为不会弱。
“既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会陨落?”南山不解。
灵晔:“这个是真的不知道。
南山撇撇嘴,脑海蓦地浮现一双红瞳,她倏然停下脚步,下意识回头看去。
“看什么?”灵晔问。
南山猛然回神,似乎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停下,但停都停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南山说罢,直接跑掉了。
灵晔只好静站在原地等候。
已经是深夜,庙会上的人少了大半,摊贩们也陆续收工,他一个站在路口,与这热闹的凡间格格不入。
但好在,南山很快便回来了,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做什么去了?”灵晔问。
南山扬了扬手里的铜钱:“越想越气,干脆把钱要回来。
“你付了五枚。”灵晔提醒
而她手里只有三枚。
南山假装没听到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子时,周围的人家陆续传出鞭炮声,灵晔带着南山回到孙家,恰好看到孙晋和刘金花在铺炮仗。
“快点过来,放完炮就可以休息了。”刘金花笑道。
南山赶案拉着灵畔躲到堂屋,孙晋高喝一声点燃炮仗,和刘金花一起冲进屋里,炮仪陈里啪啦地响起,还算清澈的空气顿时蒙上一层泛红的灰,南山一边说吉样话一边伸手,果然讨到了两封红包,
“还远灵晔的。”她催促。
“放心吧,都有都有。”刘金花又给了灵晔一个红包,孙晋也顺手给了,只是灵晔还没捂热,就被南山抢走了,
“我们这儿,都是媳妇儿管钱。”南山一本正经。
灵晔顿了顿:“那.都给你。
南山本来是开玩笑,听到他这么认真的回答,突然有些发愣。
“别听她的,”刘金花把红包夺回来,重新塞到灵哗手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灵晔却下意识看向南山,见她没有反驳,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才把红包收起来
“谢谢二老。”他恭敬道。
年夜饭吃了,庙会逛了,连子时的炮仗也放完了,灵哗虽然没有开口,但南山也知道,她该回冥界了,只是看着满心欢喜的爹娘,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都不用说,阿爹阿娘心里明白,"刘金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就算不在阿爹阿娘身边,阿爹阿娘也是高兴的。
“不就是,你现在既能活着,又管不了我喝酒,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孙晋帮腔。
南山吸了一下鼻子:“那我要是走了,你们不想我呀?"
“想什么想,你好好的,阿爹阿娘什么都不想。”孙晋粗声道。
南山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看向刘金花。
“乖,去吧。”刘金花摸摸她的脸,笑道。
南山乖乖点了点头,又跟他们说了好多体已话,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又一次御风疾行,南山总算适应良好,只是心情一直低落,即便已经回了冥界,也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灵哗突然停下,南山停步不及,直接撞在了他后背上。
“父王。”灵晔平静开口。
南山一愣,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父王?
定睛一看,还真是阎岳,她赶紧出来打招呼,“仙人阿爹,您这是什么打扮?"
阎岳平时总是穿一身玄色衣袍,今日却挑了件暗红绣金的衣裳,看起来……很是喜庆
听到南山的疑问,阎岳颇有怨气地看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声不响地跟灵哗跑了,要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知道你回家了,只怕大年三十要出动所有鬼兵去寻了。"
南山立刻出卖旁边的人:“那什么,都怪灵晔,突然就把我带走了,我根本来不及跟您说。
灵晔睨了她一眼,懒得辩解。
"行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去了这么久,想来已经在家吃了年夜饭,那仙人阿爹准备的饭菜,你还吃吗?"
阎岳话音未落,身后一片漆黑的沧澜官突然高起了红灯笼,喜庆的光线下,到处都是贴得乱七八糟的对联和门画,就连守着官门的两座应龙石像都没能率免,几根爪子上挂的全是小灯笼.
南山怔怔看着这一切,再看阎岳特意换的衣裳,突然明白了什么:“仙人阿爹
“你第一次离家过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想着让止参贴贴门画,再陪你吃个饭什么的!…结果他就给我贴成这副鬼样子。"阎岳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南山心里泛酸,小动物一样磨蹭到他面前:“谢谢仙人阿爹,我真的好开心。
“那年夜饭还吃吗?”阎岳故意板起脸。
“吃!当然吃!”南山眼睛晶亮。
阎岳冷哼一声,一手牵一个崽子往官里走:“可惜你们回来晚了,止参那混小子被他爹拎回家了,就只有咱们三个一起用膳。
“没事,有您就够了。”南山捧场道。
阎岳:“我也觉得,有南山就可以了。
“嘿嘿.”
天将将黑时刚吃过一顿饭,子时又吃了第二顿,南山从承天殿出来时,感觉腰带都要撑开了
她跟在灵晔身后慢吞吞地走,热闹过后,心里再次渐渐爬上孤单。
“到了。”灵晔道.
南山回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她的小院门口。
“不必伤怀,你想去凡间,随时去就是了。”他不太熟练地安慰人,
南山抿着唇,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日就带你回去。”灵哗立刻道。
南山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他认真的视线,突然笑了一声,心底那点伤怀也散了个干净。
“不用,我还是别回去太频繁了,免得那些觊觎灵骨的人打他们的主意。”她含笑道,
灵晔静静地看着她。
高悬于不夜阁的夜明珠迟迟没等到它的主人归来,这一刻仍然亮着,从南山的小院远远望去,像是层层夜色之后朦胧的月亮
南山突然有点慌,低着头匆匆往院里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怀里掏出乾坤袋:“对了,这个给你。"
“要给我什…….”灵晔低头的刹那,她的手里多出一串糖葫芦。
那是好大、好红的一串糖葫芦,糖衣薄薄的,山楂每一颗都精挑细选,还贴心地去了核,在月光一样的夜明珠照亮下,完美地与记忆重合,
灵晔嘴唇动了动,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我选了好久才选出来的、整个摊子上最好的一根糖葫芦,其他糖葫芦只要一枚铜钱,这根要两枚呢!送给你。”南山往前递了递.
灵晔仍怔怔看着她。
“你….不喜欢吃糖葫芦了?”南山迟疑。
灵晔不语,只是突然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喜欢。”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