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离贡宗
作品:《弑神》 四周是层峦叠嶂的巍峨雪山,上弦月高悬夜空,半隐在山巅积雪身后,月色和满天星光映射入潭,明镜般的水面浮着星辰,水天相接的光景让人醉陷。
焚姒呆立在湖边草地上,望着天上裂开的一道暗长,那里聚集着斑斓的紫和金,无数闪烁汇集成璀璨星河,弥漫出银白的光辉。
“阿嚏!”
嘶——好冷。
这是哪?她不是在藏卫阁的地室……睡着了?梦游?好像是做了个梦,什么梦来着?
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混乱脚步声,在此良辰美景尤为刺耳。一群穿着素色长衫的人朝这边走来,停在离焚姒一丈开外的地方,防备地盯着她。
他们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其中一位看起来就精明的术习者睥睨道:
“喂!你为何在此?方才可有看到一束白光?”
白光……
对了,古籍呢?
焚姒四下张望搜寻草丛。
“你在干什么?”
焚姒头也不抬:“找应竹的古籍。”
她故意提了应竹的名字,以为对面的人会加入找书行列,没想到他们听了毫无反应,反而提高音量:
“休要装傻!快说,那道白光是不是你干的!”
“别跟她废话了,先抓起来!”
“我看此人言行举止颇为怪异,”有人注意到焚姒衣衫单薄不是宗院的样式,大喊:“她不是宗院的人!”
七八个人瞬间起诀,如临大敌。
焚姒立马举起双手:“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好你个窃贼,竟敢自己送上门来,诸位,她孤身一人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次可不能再让她跑了!”
“等一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焚姒后退道,“我与各位素未谋面,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废话少说!动手!”
“哼!等到了长老面前,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说完,数道法术落在焚姒身上,汇集成一巨型彩色泡泡圈。看起来柔软,实则十分坚硬,绝无逃跑的可能。焚姒有一脑袋问题想问,可是泡泡圈隔声极好,她听不见外面,外面也听不见她。
“……”这是还在梦里吗?
* * * * * *
焚姒几乎是被泡泡圈背推着来到一处空地。
前方有两尊三米高的冰柱突兀立在路中间,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奇怪符纹。走在前面的几个术习者低声念了什么咒语,那些符纹竟开始游动起来,冰柱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左一右包围住众人,眨眼功夫,众人出现在山顶的宗院神殿大门前。
还没等焚姒从刚才的瞬移缓过来,又被推着走进神殿。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一术习者走上前,对着前面的墙恭敬叙述山下经过。
过了一会儿,整个墙开始变透明直至消失,更大的空间展现出来,三位年龄参差不齐的长老围着烟雾缭绕的香炉盘坐在三个方向,一动不动。
众人撤去泡泡圈法术,推搡看呆的焚姒往里走。
室内充斥着末药和安息香的味道,神圣而孤寂,自带压迫感的焚香生硬霸道,盖住了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
左侧的大块头长老面色不善,右侧中年发福的长老闭着眼睛静静打坐,中间胡子花白的病怏怏长老掩在香炉升起的白烟后,看不清面貌。
胡子花白长老轻咳几声,问:“你叫什么,怎么进来的?”
焚姒把路上想到的说辞和盘托出:“在下焚姒,本是要去青巽院拜师修炼术法,没想到半路遇到土匪,他们抢了我的盘缠还想将我发卖去北边,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到这实在太累就睡着了,然后,就被抓上来了。”
大块头长老显然不信,咆哮道:“放屁!离贡宗的结界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你这窃贼满口胡言乱语,以为随意编造个青巽院就能唬得了我?说!你的同伙是谁?潜入离贡宗有何企图!”
白烟被巨响震碎,众人感觉耳朵快要流出血来。
先前叙述的那名术习者快步上前,和三个长老低声说了什么。
圆润长老睁开一只眼瞟了眼焚姒,继续闭目养神,慢条斯理道:“那人身形高壮,江湖人士,确非此人。然兹事体大,在失窃一事查清楚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宗院,暂时留下吧。”
胡子花白长老咳了一声,哑声道:“明燊留下,其他人都回去,此事我们自有打算,你们都别插手了,咳咳。”
大块头长老不耐烦地转过头,看焚姒微瞪着眼偷偷打量大殿的模样,活像个乡下来的丫头进城,冷哼一声:“野丫头!”
明燊便是先前叙述的术习者,他飞快看了眼焚姒,颔首走到长老面前。
* * * * * *
众人如退潮般迅速离开神殿,出了神殿,一个个揉着耳朵,看来也被大块头长老的大嗓音伤得不轻。
寒风呼啸,焚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几名术习者互相交流个眼神,围过来七嘴八舌道:
“方才可有吓着姑娘?你叫……粉丝是吧?有意思!你爹娘肯定很喜欢粉丝咯?实不相瞒,我也喜欢,哈哈!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粉姑娘家住何方?一个人来此拜师吗?”
“粉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几个平日里都是极好说话的人!前些时候宗院失窃,大家都想捉住窃贼替长老分忧,方才也是瞧见白光划过,追过去就看到你,也不能怪我们多想是吧!”
“在下先替大家给粉姑娘赔礼道歉,粉姑娘你冷不冷?要不要去我那坐坐,喝杯热茶暖和一下?”
“哧!陈茶烂茶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粉姑娘,我那有上好的龙井和糕点,今早刚遣人从江南雅仙楼送过来,你没尝过吧?我请你吃怎么样!”
“喝茶?噗,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你又来放什么屁,假正经!”
「聒噪」
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他主意多,这些麻烦轻轻松松就能摆平。
比如那次她和师姐下山采买,路上遇到其他宗院的术习者非要死皮赖脸跟着,自诩是护花使者,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师姐脸皮薄不知怎么拒绝,直接气哭了。
她那时年纪小,又是个菜鸟,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幸好遇到了偷溜下山的师兄,那些术习者看着比师兄大出四五岁,法术却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最后全数落荒而逃,边跑边骂师兄是失心疯。
……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明燊从神殿出来,“夜深了,都没听见重明长老的话吗?”
“没听见重明长老的话么~”有人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学他说话,嘲笑道:“天天重明长老长重明长老短的,还当自己是真传弟子咧?”
“你懂什么?半年的真传弟子也是真传弟子,半年的太子也是太子,你们说对不?废太子他也是太子啊。”
明燊仿若没听见,镇定走到焚姒身边,递给她一件外袍,语气柔和,“焚姒姑娘,时起长老让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多谢。”
“请。”明燊指了指左前方,示意她先走。
焚姒朝那边走,听到身后明燊和其他人说明日有晨修,迟到者抄心诀百遍,众人不满地咿咿呀呀。
走出去没多远,明燊默默从背后赶上,与她并排而行。
* * * * * *
两人来到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冰柱前,明燊施法催动上面的符文。金光散去,他们出现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面前是一排嵌入山体的玄色木门。
“这里是起辰山,宗院弟子的居所,”明燊指着不远处的高峰,“那是离贡山,我们方才就在上面。”
他收手的同时掩嘴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长老和师尊们都在主峰离贡山,焚姒姑娘要当心,若再被误会……就更说不清楚了。”
“我晓得了。”
他们走到尽头一扇门,门的顶部刻着工工整整的【玖柒园】几个大字,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此处是女园,长老已传术知会,焚姒姑娘进去后直接找秦泠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她。”
明燊从怀中掏出块木牌递过去,“这几日长老们还会找焚姑娘问话,你对这里尚不熟悉,最好不要随意出门走动,山上风大雪寒,以免冻坏身子。”
“明白。”焚姒接过木牌,“谢谢你明燊。”
明燊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保重。”说罢扭头就走。
焚姒望着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冰柱前,心想他怎么和师姐一样脸皮薄,夸一句就脸红。
她掂了掂木牌,对上门上的凹槽,咔嚓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里面是寻常的夏末夜晚,沉闷且燥热。正对着大门的假山上趴着只懒洋洋的黑猫,躺在石灯下浅浅的银色瓷盆里,轻晃尾巴,驱赶痴迷火光的小虫。
绕过假山,环着池塘路过一段散发着桂花香的石子小道,来到灯火通明的房廊。池塘中央有座木亭,上面有七八个女子就着虫鸣声在交谈,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哎!你来啦!”
一女子远远大喊,从房廊前的曲折小径跑过来,“哇!你生得好白啊!一看就不是咱们宗院的人,难怪他们说你是贼人!”
“谢谢,我找秦泠泠。”
女子高高壮壮,皮肤比小麦色还深上一些,五官生得舒展大气,精神面貌却不太好。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是重重的黑眼圈,手里摊着本像砖块一样厚的书,上面全是古怪的符文。
“我听他们说是时起长老叫你留下来?”女子急迫道。
“谁?”
“时—起—长—老,就是那个最圆、最胖、眉毛粗粗的、眼睛弯弯的长老,见到了吗?!”
“应该是见到了。”
“他看起来高不高兴?”
“呃,还行?”
“笑了吗?”
“好像……”
“是皮笑肉不笑那种笑,还是肉笑皮不笑那种笑?”
焚姒努力回想了一下,“是……呃,笑而不语?“
“呜呼哀哉!完啦!完啦!”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仰天大笑,“不学啦哈哈哈!大不了一死!”
她将书重重一合,搭上焚姒的肩膀,“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呀,找对人了!我就是秦泠泠,你的事呢我都知道了,吃饭了吗?没吃吗?走走走,吃饭去!”
“……”
* * * * * *
“你真的不是贼人?”
焚姒艰难咽下嘴里的馄饨,“不是。”
“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秦泠泠摆摆手,忍不住好奇道:“快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结界呀,离贡宗的结界可是天下至坚,就算魔神来了都进不来!”秦泠泠兴奋不已,“告诉我吧?我保证、我发誓!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魔神?”焚姒捕捉到重点,“何为魔神?”
秦泠泠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不知道魔神?”
“不知。”焚姒老实回答,“我从前住在荒山野岭,这是第一次出山洞。”
“难怪,我跟你说,魔神就是——”
“秦泠泠!”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有人找你!”
“谁啊?”秦泠泠说完就想起了是什么事,急忙对焚姒说,“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说罢夺门而出。
……
“都快亥时了,你也太慢了吧?”
“没办法,我那人多眼杂,得等人都睡下才能溜出来。干这种事总得避着点人啊,你以为我就不想早点出来么?明天还有课业嘞!”
秦泠泠压低声音:“东西带来没?”
那人左顾右盼,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塞给秦泠泠,小声道:“在这,这批可都是好货!你瞧瞧!”
秦泠泠翻开扫了一眼,瞬间眉开眼笑。她将册子塞进怀里,取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数也不数交给对方,“下回还有这种好东西,记得还要找我哦!”
那人掂了掂重量,笑道:“没问题,秦大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哦对了,我这还有个消息附赠,你听吗?”
“快说快说!”
那人眯起眼睛,故弄玄虚道:“知道凌君长老下山去做什么吗?”
“不是说去炎丹宗交流术法心得吗?哎呀,快别藏着掖着了,还有什么你快说呀!”
“莫急莫急,这不是正要说嘛。”那人凑近秦泠泠,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听说就在前不久,时起长老卜算到神器现世东南方,那不就是交州方向吗?我想凌君长老此行假借交流术法,实则,是去寻找神器!”
“啊?!八字真言是真的?那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厉害吗?”
“当然了!”那人说,“你知道吗?邃教的人也去了交州,听说在找一件可吸纳万物的宝贝,得此宝物可号令群雄!”
“哇!!!”
“嘘!小点声、小点声!”那人说,“今天和你说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我怀疑、只是我怀疑哈,咱们可能是奉了圣上之命,不能让神器落入邃教之手!”
“此话当真?!”秦泠泠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抓住对方的肩膀,“那凌君长老要孤身一人对付整个邃教?天姥姥!太厉害了!她简直是神啊!”
“可不是嘛,要我说就该凌君长老当掌门。重明长老都病了七八年,若能早点将掌门之位让出来,先掌门的仇早就报了,怎会拖到现在,你说对吧?”
“莫非……重明长老想让白半神继任当掌门?!”
“天姥姥!人间炼狱!”
那人惊恐后退,不愿再听下去,“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日之事千万不能往外说啊!切记切记!”
秦泠泠也不禁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莫须有莫须有。
* * * * * *
秦泠泠返回时焚姒已经吃完了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抓着对方的肩膀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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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
焚姒睡眼惺忪地看着秦泠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怎么在这睡着了?我带你回房间睡,”秦泠泠说,“走吧!”
两人穿过房廊,来到一排分布得紧凑的房门前,秦泠泠大手一挥,豪气道:
“从这里到这里,任君挑选!你知道吗?原本一个院要住三十人,不过咱们这是最后一个,可以住得宽敞些!”
焚姒随手指了一扇门。
秦泠泠凑近她调侃道:“你有一些孤僻哟,住那么偏多寂寞呀?其实我旁边这间也很不错,里面的布置虽没什么特别,但住这你可以有个特别的邻居!”
住哪都一样,反正待不久。
焚姒应好,跟着秦泠泠进到房间。
里面的空间很大,大门附近的木桌上放着一套衣服,旁边放着本《入宗指南》。
“这是宗院统一的衣物,穿上之后不惧山上寒气侵体,别的宗院没这本事,可不敢在雪山建宗。”
秦泠泠拿起《入宗指南》递给焚姒,“一些常用的术语和注意事项都写在里面,你得尽快记熟,否则哪都去不了。”
焚姒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统一的样式,低头在袖口处的内层看见一个“燊”字。
是他的?焚姒脱下外衣放在桌上。
“好,我知道了。请问住宿费用多少,该如何结算?”
秦泠泠瞪大眼睛,眨巴几下,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你在说什么呀?不要钱!宗院的吃穿用度皆由百姓自愿供奉,这里什么都不缺,要钱做什么?呵啊——天色不早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
秦泠泠打着呵欠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停下,“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焚姒。”
“哪两个字?”
焚姒一愣,别人听到她的名字从来都只会说一声奇怪,还没有人认真询问过这个问题。
“林火焚,女以姒。”
“噢……火、女……”秦泠泠笑道,“那我们还真有缘,我叫秦泠泠,是火灵术习者,以后你就叫我泠泠吧!阿姒,我能叫你阿姒吗?”
“嗯。”
* * * * * *
今日早些时候,就在焚姒沉浸走马观花时,青巽院前山发生了一件大事。
连续几天的暴雨导致山上涨水,前山群地势低,弟子寝院被淹,众弟子忙着收拾被褥衣物,以免被浊水泡坏沾染疫病。其中齐尚所在的寝院尤其热闹,这里面都是康王府来的家丁,以及珍贵的名家字画和摆件,还有许多梨花村买的东西。
下人们东奔西走抢救宝贝,齐尚坐在门廊下和几名跟班笑话他们狼狈模样。但他不知道,自己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晚季糾见完北黎,翌日便抓了个人严刑拷打,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雨随怒降。他去找齐尚,可对方连着几天逃学不在宗院,直到今日才回来。
……
季糾施法破门而入,冷笑着扫视一圈院内众人,抬手将雨滴化冰石,接着一顿霹雳乓啷,所有字画和摆件都摔在泥水地里,房屋亦是千疮百孔。
“放肆!”齐尚一怒而起,“何人胆敢在本王地盘撒野?”
“小王爷,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季糾冷笑一声,手里化出冰锥,“拜师大会季某送了一份大礼,是否别有滋味啊?”
“原来是你!”齐尚骂道,“大胆刁民竟敢谋害本王,来人啊,给我拿下!”
护卫们手持兵器冲上来。
季糾抬起另只手,施法将雨水凝成水柱攀绕家丁身上,略一攥手把人紧紧锁住,同时另只手里的冰锥裂成数道飞出去,尖刃对准齐尚和跟班的眉心,稍一推手就能贯穿脑袋。
几名跟班被这阵仗吓得直哆嗦。
天姥姥,竟敢锥指小王爷!这这这、这还有王法吗?
早就听说咱们这位大魔头连玉皇大帝都不放在眼里,亵渎神明其罪昭昭,目空一切的态度跟应竹师尊是一模一样。高岭之花虽傲却懒,懒得理会懒得计较。可大魔头不一样,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他,有可能只是路过,也会先挨上一巴掌!
上次拜师大会有初阶术习者不知怎么惹着他了,那日以后天天以泪洗面,足足哭了一个月,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都快成俩人干了!
齐尚只惊恐了一瞬,自信对面不敢乱来,出言讥讽道:“知道这里有多少御赐之物吗?青巽弟子藐视王权,本王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哼,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可是对圣上不敬,死罪当诛。”
他握住面前的冰锥,使劲将其整个捏碎,顺手在旁边跟班身上抹净水渍,“待你人头落地,本王正好拿来做对杯盏,与黎妃把酒言欢,至于那菜鸟和不识好歹的应竹,就叫他们下黄泉陪你罢!”
说完他转动金扳指——此物乃康王府传家之宝,是康王从某位云游仙人那花重金买来,据说里面藏有上古神力。他来宗院前多次向爹索要,爹却说“府上所有东西都可拿去,除了这个”,他“顺”出来后从未使过,今日就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瞧瞧上古神力的威力!
……
“季某有一事想求小王爷应允。”
“哼,现在求饶,晚了!”
“求饶?不,季某是艳羡,听说康王府有钱有势,光是下人就有几百个。啧,季某想求小王爷纳我为妃,只要给足银两我不介意断袖哟~”
“疯子!”齐尚此刻终于忍不住失态,厉声大骂,“敢戏耍本王,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疯?当然疯,不疯怎么配得上小王爷呢?嗯?”
“找死!!”
齐尚双手捏诀,调动扳指的力量将灵力逼出化作金龙,金龙直冲云霄,在雨中盘旋嘶鸣,光芒大涨。
霁蓝水雾状的薄纱披在季糾身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一层仙气飘飘的光环——焚姒若见到师兄这幅模样,便不会只觉青铜剑招摇了,这位人形水晶糕更是香艳夺目。
雨势渐小,金龙猛然朝季糾俯冲,一声深渊巨吼后,张口将人吞下了。
下一瞬,水雾击碎金龙的灵体,金龙溃散,只听“咔哧”一声,金扳指碎成两半。
“……怎么可能!”
“拿个破石头当宝贝,小王爷该不会是瞎了吧?”季糾往侧边让出大门,“涨水了小王爷,当心啊?”
像是为了应验他的话,泥石流从山上滚下来,冲开房屋直奔院子而来。
家丁们被水柱钉在半空动弹不得,跟班站得远,手急眼快往旁边奔走,最终只有齐尚卷入泥石流,瞬间不见人影。
泥石流冲出大门,汇入主道更大的洪流之中,一路沿着山路往下狂奔。
……
深夜,城外某竹苑。
应竹盘坐在草席上,半截身子虚无缥缈,彷若鬼魅。
“唔……”他捂住胸口,双眼一紧,脸色发白几乎透明。
果然还是太勉强。
他垂眸看着手心若隐若现的阵法,在心中默默盘算时间。
「不足两年」
他赌,赌一切皆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