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禁术

作品:《弑神

    众人赶到藏书阁时火已扑灭,呛鼻的味道和灰烬也被清理干净。所幸发现得及时,火势没有蔓延,只烧焦了几张书架。


    重明长老捂着嘴剧烈咳嗽,服下谛及长老递过来的丹药,调理好气息,又闷声咳了两下,压抑怒气道:“怎么回事?”


    “长老明察,秦泠泠在藏书阁纵火,大家可都看到了。”曲连绾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刚刚哭过,“她恼我撞破她偷盗禁书,为掩盖此事,竟要放火烧死我!”


    “你胡说!”秦泠泠急得喉咙发紧,脸色涨红指着曲连绾,“长老,她在撒谎!我没有偷书,我……”


    “够了!”谛及粗暴打断,劈头盖脸一顿骂,“她一个习金灵的她能放火吗?!偷盗禁书、残害同门,好大的胆子!离贡宗建宗数百年,还从未出过你这样的恶徒!”


    “我说了我没有!”秦泠泠气极,眼睛里像有两团火在烧,“我拿的就是风符书,根本没见过什么禁书,长老凭什么信她不信我!就因为她会哭吗?”


    “你是火灵术习者,找风符书做什么?”时起问道。


    “阿姒,我帮阿姒找的!”秦泠泠说完,急切看向周围聚集的人群,搜索焚姒的身影,“阿姒!阿姒?”


    人群后方突然举起一只白皙的手,众人侧身向后望,焚姒艰难地拨开人群往前挤。


    要说以往这事发生在青巽院,季糾一通天花乱坠的饰辞话术早就唬得众人晕头转向了,哪有她上场的份?


    “阿姒!”秦泠泠见到她镇静的神情瞬间有了底气,将人拉到身边,气愤道:


    “阿姒你快来评评理,明明是曲连绾她非要跟我抢,谁知道书会突然失火?而且火也根本没烧到她啊,光烧着我了!你看!”


    说着她将手伸到焚姒眼前,半点没有灼伤的痕迹。


    “怎么可能,我……”


    “我知道了。”焚姒沉着道,看向长老方向,“三位长老,秦泠泠确实是替我来找符书,这我可以作证。”


    “作证?你凭什么作证?敢情被烧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曲连绾说完发现大家都看着她,立刻捏着帕子掩嘴,对焚姒放软语气道:“粉丝姑娘,我也是担心你被骗,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背信弃义的小人,现在都敢纵火杀人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来,咱们宗院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曲姑娘真是人美心善,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


    吴质负手上前,伸手作揖时故意贴着曲连绾的背,“三位长老,我认为粉丝的话不可信,失窃一事还未查明,谁知道她和秦泠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贼人?”


    “对呀,不就是她们里应外合吗?”有人恍然大悟道。


    明燊见此赶紧站出来替两人说话:“长老明察,焚姑娘灵元微弱,若真是窃贼,当日绝无可能从三位长老手上逃脱!而秦姑娘……秦姑娘也没有理由行盗窃之事!”


    “最近冥都鬼市有批禁符流出,说是出自离贡宗秘术,千金一符,有价无市。”吴质轻蔑地瞥了眼秦泠泠,“商人重利,谁知道某些人手脚干不干净。”


    “你胡说!秦家做的是正经生意,凭什么诬陷秦家!”秦泠泠尖声大喊,气得浑身发抖。


    “住口!都别吵了!”重明脸色阴沉道。


    众人噤声,大气不敢出,只听见重明长老闷咳了几声,压抑着怒气问:“秦泠泠,可有人看见你拿的确是风符书?”


    “没有,可是……”


    “回重明长老,”曲连绾抢过话,有条不紊解释道:“当时藏书阁人少清净,是弟子正好路过此处撞破秦泠泠偷盗,恐禁书被她带出阁,情急之下才将书抢了过来。没想到惹恼了她,竟疯了般对我下死手,有人注意到动静赶过来帮忙,秦泠泠怕事迹败露就放火烧书,还想把我们几个都烧死在这里!”


    “一个说是禁书,一个说是符书,各执一词。”时起长老指出来,“没有第三人看到,你们俩的说辞便作不得数。”


    曲连绾愣了一下,急忙回道:“看见了,秦泠泠将书抢回的时候她们几个都在,都看见了!”说罢回头看向身后几人。


    “对,我们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站出来,义愤填膺道:“秦泠泠当时拿的绝对不是风符书,而是一本黑布包着的禁书!”


    “什么书?”焚姒追问。


    “《论噬魂术心法与傀儡术口诀之新用》!”另一人连忙接过话,“长老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此书定已失窃了!”


    “胡说什么啊你们?”秦泠泠气笑,“什么心法口诀新用啊,谁会看那种怪名字的书!”


    焚姒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既是黑布包着,你是如何知道书名?还笃定是禁书?”


    “我……”


    “你对书名如此熟悉,若不是焚毁前故意露了书名给你看,就是你提前知道是禁书,并且知道它放在哪?”


    “我、我看到秦泠泠她拿……”


    “所以你是在禁书区眼睁睁看着她取下禁书,再用黑布包起来?”焚姒看向其余几个不说话的人,“你们都是如此?”


    “不是!”几人极力否认,显得很慌张。


    “粉丝姑娘!”曲连绾出声打断,“不过是一个书名,你这样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强词夺理吧?”


    “够了!”谛及长老又是一声巨吼,“吵吵吵,吵什么吵!就你们长嘴了!藏书阁的规矩都忘了是吧!”


    “好了好了,”时起长老揉揉太阳穴缓解耳鸣,幻化出长老印羽,“叶祯,你去查一下,看少了哪本书。”


    “是。”叶祯上前接过印羽,应声离开。


    曲连绾胸有成竹地瞥了眼秦泠泠,而后冷冷略过焚姒,借着抚发的动作,将头偏向方才险些说错话的那人方向,微不可查地剜了后者一眼。


    注意到吴质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曲连绾心中窃喜,羞怯地转回头,借着掩嘴的动作故意抬肘擦过他的胸膛。


    吴质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小步,一脸陶醉地闭目深嗅,曲连绾发间若隐若现的香味令他心中荡漾。


    秦泠泠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不似初时那般慌张无措,对焚姒耳语道:“我知道了,她们故意串通一气想陷害我!阿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焚姒若有所思地垂眸,打量周围道:“静观其变。”


    * * * * * *


    “回三位长老,的确少了本禁书,弟子用印羽调启存书录,”叶祯顿了一下,目不斜视道:“少的确是那本禁书,经查,已被焚毁。”


    人群哗然,对着秦泠泠指指点点。


    吴质哼声环顾四周,幸灾乐祸道:“怎么样?证据确凿,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叶祯翻了个白眼,回呛:“哪都有你的事。”


    重明长老闷咳了一声,面带愠色,刚想开口,被时起长老截了话:“秦泠泠,你可还有话要说?”


    “长老们不觉得奇怪吗?”


    焚姒突然开口,“这里离禁书区还有段距离,似乎也不是存放符书的区域,按照曲姑娘的说法,秦泠泠在此拿到书后不久就失火,那是不是说明禁书原本就不在它该在的地方。”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对对对!”秦泠泠有些激动,指向不远处烧焦的书架,后知后觉道:“我当时就是在那拿的书,那边原本有一整排符书,可这里并非符书区,就算是放错了,也不可能一整排放错啊!”


    “或许是连绾看错了,闹了场误会吧?”辛念劝和道。


    “她没有看错,烧的就是那本禁书。”


    “阿姒?”


    “但秦泠泠也没有看错,她拿的就是符书。”


    “这是什么话?”吴质将手搭在曲连绾肩上,自己顺势靠过去,讥讽道:


    “曲姑娘耳聪目明、法术了得当然不会看错,但某些人拜师这么久了还是个初阶,谁知道她是患有脑疾还是眼疾!云泥之别怎可相提并论?”


    此话恶毒,明燊赶紧瞄了眼秦泠泠,怕她承受不住和吴质动起手来。


    大家碍于吴质的身份不敢接话,但叶祯不怕,吴质话音未落,她立马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


    “要我说眼见不一定为实。”焚姒接过话。


    “此话何意?”吴质问。


    “她们中了术?”明燊反应很快,“凡中术必留印,若借助搜灵法器探查两人身上的法术痕迹,或许……”


    “查不到,一把火什么都烧干净了。”


    焚姒见曲连绾偷偷松了口气,不给她侥幸的机会,紧接着说:“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还知道一个办法可行,就是过于霸道了些。”


    “什么办法?”


    “雷法鸣丝。”


    ……


    任何法术都会留下印迹。


    “搜灵”虽能探查中术者身上残余的法术痕迹,但痕迹终会随时间消散;而施术者由于调动了灵力,法术痕迹会直接留在灵元上,就好比是法术的影子。你没办法毁灭影子,因为只要有足够的光亮,影子就会显现。


    众人闻言一脸茫然,三位长老互相交换了眼神。


    “你如何知道此法?”重明问,语气中带有审问的意思。


    怎会不知道,这可是师父的拿手绝招。从前只要师兄犯浑,师父一个鸣丝甩过去,师兄都不需要开口便什么都招了。


    有时师兄会故意在师父面前捣乱,好像求着师父罚他一样,焚姒觉得师兄有病,对方却一脸陶醉说“你不懂,那是灵魂的洗涤”。


    她好奇,问是什么感觉,师兄回“感觉自己被抽空”。


    她怀疑此法致瘾。


    “阿姒?阿姒!重明长老问你话呢!”


    “嗯?哦,听别人说的。”


    “倒是个见多识广的。”时起肯定了焚姒的想法,却没有同意,因为他说:“鸣丝乃雷法禁术,修炼此法有违人道,无人使得。”说罢看向谛及。


    谛及了然,哼声道:“那又如何!总归是雷灵术法,你我不熟悉,把姓白那小子叫来,说不定他就有办法!”


    “也好。就叫他过来,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几个原先替曲连绾作证的人听了,吓得直冒冷汗,急忙撇清关系道:“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是路过看到秦泠泠将起火的书扔出去,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对对对!书名是曲连绾说的,非要我们背下来,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失火了,怎么可能看到是什么书!”


    ……


    对面还在努力解释着什么,焚姒没有听进去。


    她疑惑,为何人总相信自己看到的部分就是真相,草率下定论却又轻易推翻?部分的定论碎片,能拼构出完整的真相吗?抽丝剥茧后拼构出的真相,还是原来的真相吗?


    而「我」是碎片,还是完整的「我」?


    * * * * * *


    “阿姒,你太厉害了!”


    秦泠泠用力揽着焚姒,“曲连绾刚才那表情你是没瞧见,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哈哈哈!还有你说的那个鸣丝,我们听都没听过,你一说出来三位长老都替我们说话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谛及长老这么和善呢!真是解气!”


    和善?


    刚才曲连绾抵死不认,谛及指着人一顿骂,骂得她哭岔了气,骂得众人头痛欲裂。至于真相,无非就是幻术和几张火符,没什么新意,大家便借口赶紧散了。


    其实像师父说的,急功近利者没有原则,曲连绾想陷害秦泠泠,却因急于求成使得自己的说辞前后矛盾。


    真相之所以为真相,在于其能接受心无杂念的求知,而谎言,从来都经不起推敲。


    “阿姒?阿姒!想什么呢?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呆。”


    “想下山。”


    “你要离开?!”


    “只是随便走走。”


    “可是长老们说……”秦泠泠一顿,快速扫了眼四周,狡黠地眨眨眼:“那我们快走吧!”


    “嗯?”


    “我秦泠泠又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走吧!走吧!”


    * * * * * *


    “哼,还真给你蒙对了!但要按我说,那姓曲的丫头应该逐出宗院,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罚禁闭算什么话!”


    “曲连绾心思本就不在修炼上,那秦泠泠又是个直肠子,两人虽有过节,但凭她们的能力也闹不出大动静,严惩一下以儆效尤即可。”


    “哼,就为了你那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我唱红脸,现在好了,他们以后见我跟见到鬼一样,老子一世英名全毁了!”


    “你还有英名?”


    “哎!”谛及不乐意地瞪圆了眼。


    “有有有。”时起怕他吼叫,立刻转移话题,“不知那个叫焚姒的丫头什么来历,禁术晦涩繁杂知之者甚少,就算是雷灵术习者也未必听闻此法。我看她聪慧过人,是个可造之材。”


    一直不说话的重明这时冷不丁插嘴道:“废物灵元难以成器,修炼一辈子也无用。”


    “灵元差怎么了!没有灵元照样是个人才!我看那野丫头说不准就能行!”


    谛及最见不惯有人拿灵元差说事。他的灵元一般,真传弟子更是个连灵元都没有的普通人,但比谁差了吗?!


    “最近没看见陈素,”时起问,“又去洞府闭关炼丹?”


    谛及生气重明的话,“哼”了一声,甩下两人自己先走了。


    “哎呀,不愧是真传弟子,勤能补拙,事在人为啊。话说你那徒弟半月不在,又是家中有事?”时起转问重明。


    “……”


    时起笑了,调侃他:“三天两头家里事,自古忠孝两难全,倒不如另收弟子继承衣钵,我看原先那个明燊就不错啊?”


    “操心我做什么,谁现在连个真传弟子都没有。”


    “我身康体健,尚能苟活,不急这一时。”


    “……”


    * * * * * *


    昨日焚姒在自己被抓的地方附近转了转,此处靠近北柱,旁边是晋学群山,宗院弟子修炼的地方。秦泠泠告诉她,离贡宗结界有东南西北四柱,只要一柱尚在结界便不会有事。而结界自建宗之日就已开启,从未有失,若非特殊情况,宗院弟子一般不允离宗,以保证宗院安全。


    搜寻过后一无所获,两人只得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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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巳时。


    凉亭里,焚姒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扣了扣眼角,用手撑着头,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频频点头。


    一个时辰前秦泠泠说要给她解释叶祯和吴质的关系,花了半个时辰讲两家祖辈的发家史,花了半个时辰讲父辈的市井传闻,按照目前的进度,叶祯和吴质还没出生。


    焚姒又喝完了一杯茶,眼珠子随着对面踱步的秦泠泠来回打转。


    半个时辰后,秦泠泠终于坐下来喝茶,长叹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镇国将军叶振昶祖上是开国大将,虽然现在实权收缩,但在将士们甚至百姓们心里叶家人的忠义形象根深蒂固,在一些边疆地方的百姓甚至不识君王只认镇国将军。


    吴家祖上出过三个状元,吴质的丞相爹吴翟权倾朝野,深得先皇倚重。


    叶祯是叶家嫡女,吴质是不得宠的庶子。


    叶吴两家不和是因为吴丞相劝皇帝趁乱出兵讨伐天褚国,以免其野心膨胀,有损朝元天子威名。叶将军却认为天下动荡、不宜分散兵力,伐外必先安内,否则会落得个鹬蚌相争的下场。


    总之就是,丞相劝战,将军劝和,两家不对付,叶祯吴质见面就吵。


    焚姒想起昨日吴质的话,好奇道:“那,何为冥都鬼市?”


    “冥都你也不知道?”秦泠泠夸张地瞪大眼睛,手舞足蹈道:“哇,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等等等等,”焚姒赶紧止住秦泠泠的热情,“有没有相关的书卷记载?我可自行了解。”


    秦泠泠笑话她:“阿姒怎么什么都从书里找?书中写的东西假正经,未必是真,一点意思也没有,改日我带你去见识真正的好东西!”


    ……


    用过午膳,焚姒决定去藏书阁碰碰运气,万一这里的古籍是批发的呢?


    昨日因为禁书一事没来得及细看,今日一瞧才发现,离贡宗的藏书量竟是青巽院的数十倍!其中许多书更是厚到一只手都拿不住,感觉一辈子都要耗死在这。


    她努力冷静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傍晚秦泠泠从学堂回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将崭新的风符书塞给焚姒,说是时起长老叫自己带给她的。


    “我若也是风灵该多好,为什么水火的符书要那么厚呢?阿姒,你知道火符书有多厚吗?”秦泠泠放下食盒,双手贴在脸上,比划出去,“这么厚!真的!”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秦泠泠摆摆手,从腰间鼓鼓的荷包里掏出一叠黑色符纸,“这些符纸你先拿去用,符文只有绘在这上面才行,不用担心写坏,只有成形的符文才能印上去,只要不烧着一般坏不了。”


    焚姒道谢接过,随手夹在风符书里。


    “阿姒,我们是朋友吗?”秦泠泠突然严肃道。


    焚姒点头,看上去有些疑惑。


    “朋友之间不必谢来谢去,不然显得生分!”


    秦泠泠本来还想装正经再说几句,焚姒呆滞的神情令她憋不住“扑哧”一声笑趴在桌上,一边笑一边疯狂摆手。


    ……


    入夜,焚姒睡不着,摊开风符书趴在床上翻看。


    前面是些无需调动灵元便能绘制的简单符文,翻到最后是风灵的中阶甚至上阶符文,其中一个又长又绕的符越看越眼熟,她拿起书走出房门,反复比对书上和门上的符文,发现房门上就有好几道这个符。


    翻过一页,原来是空间延展符,难怪。


    低头时余光瞄见腰间的青色荷包,荷包是北黎师姐送的,上面还有师姐亲手绣的祥云刺绣。她拆下来摸着刺绣,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把这个符文用在荷包上?


    来了兴致,一下子睡意全无。回到房里将蜡烛移至屋子中间的四仙桌,把书摊在桌上,翻回第一章细细研读。


    * * * * * *


    自上次涨水事件害齐尚下落不明后,宗院所有弟子都被派出去寻找消失的小王爷,如若不然,青巽院就完了,所有弟子也完了。


    罪魁祸首被罚禁闭,笑说自己竟能让宗院上下同心共济,此乃大功一件,多少代掌门做不到的事被他做到了,这青巽掌门该让他来当才对。


    掌门暴怒,欲找应竹兴师问罪,结果应竹也不见踪影,掌门师尊一气之下急火攻心,口吐鲜血,就此卧病在床。


    四日后,槐芷寻回自己鼻青脸肿的徒弟,掌门师尊硬撑着来小王爷门前谢罪,却被拒之门外。


    翌日,有一梨花村妇人携一家六口找上门来,说自己刚过门的夫婿被青巽院妖女拐走,要掌门赶快放人。


    掌门胆颤心惊,劝妇人莫要多言,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妇人两个弟弟生得人高马大,冲出来指着掌门骂他为老不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掌门闻言口吐老血,再次昏厥。


    齐尚养伤闭门不出,拒不承认自己认识这家人。


    宗院弟子也不敢告诉妇人一家实情,总不能说那刚过门的夫婿是小王爷吧?多丢王家脸面啊!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也不能说,简直憋屈。


    最后是壬夷出面,连哄带骗将妇人一家请下山去,转头去找了齐尚院里领事的家丁,说刚才发生的事有损王家颜面,青巽院他自会吩咐下去不许声张,可是妇人一家下山后会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领事阴沉着脸使唤几名护卫去截杀妇人一家,恶狠狠对壬夷说此事康王府绝不姑息,季糾必须以死谢罪,否则青巽院就等着受死吧。


    ……


    “还不认罪!”


    “掌门师尊,一切全因弟子而起,弟子愿代季糾受罚!”


    “哧……”季糾脸色惨白,轻蔑一笑,“北黎,你还是学不会撒谎,咳咳……此事,是我一人为之,没人敢……指使我,要杀要剐……尽管来!“


    “掌门,此事——”


    “住口!”掌门怒喝,颤颤巍巍指着季糾,“你、你!目无师长!残害同门!藐视王法!桩桩件件皆是死罪!青巽院容不得你这种恶徒放肆!即刻逐出宗院,是生是死皆由命数,与我宗再无瓜葛!滚,现在就给我滚!”


    “哧……用不着你假好心……”


    “季糾!”北黎赶紧制止他,冲掌门师尊叩首,“弟子北黎自愿随季糾一同离开,望掌门成全!”


    掌门转过身,用力挥袖:“一起滚!”


    “多谢掌门!弟子……”


    北黎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说不出话。她明白掌门此举并非怪责季糾,而是在保其性命,如今季糾身受重伤,若青巽院此时将人交出去,他必死无疑。


    北黎再次对掌门郑重叩首,施法卷起几乎昏死的季糾,带人离开。


    从主山出来后她没有回住处,壬夷师尊已派人将荒山围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宗院弟子正满山搜寻二人的踪迹,她趁着夜色穿过山谷密林,出了界门。


    梨花村不能去,师尊们在宗院寻不到人定会下山,梨花村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也不能离宗院太远,师父和师妹都不在宗院,万一他们回来被壬夷师尊抓住——师父或许无所谓,可是师妹……


    师父,师妹,不论你们在哪,眼下千万不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