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说剧情，当世界即将毁灭时一定会有一个肩负责任的救世主站出来。


    池朔竟觉得他的经历很符合主角的特征，但他贵在还有点自知之明，救世主可不是他这样的卑劣小人。


    弈看着池朔心想不会是自闭了吧？心理没这么脆弱吧。他问：“我先走了，猫你还要吗？”


    说着弈就站了起来，池朔拉住他的手说：“别走”


    弈没有动作只是说：“御天共有三万六百七十一人，我在不久前杀了两万五千二百一十六人。”


    池朔手一抖但还是没放开他问：“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影响力够大的剧本，这是最快捷的办法。”弈说，“现在，告诉我你恨吗？”


    沉默许久后池朔才回答：“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死亡。因为……我就是一个烂人。”


    “那你为什么想阻止集群？是害怕自己也会死？”


    “这不是主要的原因，我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我拯救了所有人我就会成为他们的英雄，获得无数拥护。”


    “可在璧空时你拥有名，却并不开心。”


    “他们畏惧我又称赞我，他们予我掌声却不和我亲近。”


    “你缺爱？”


    “也许……”


    弈将池朔一把拉起，橘猫从池朔怀里跳下来看着他们俩。


    "宇宙正在重新洗牌，看看新世界的阵痛吧。"弈的指尖迸溅出星火，霎时整个空间被全息投影填满。


    蓝色的苍穹正在坍塌，赤红酸雨腐蚀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参天巨树在雨中蜷缩成焦炭，摩天大楼像融化的蜡像般坍落。池朔看见避难的人群在街道上翻滚，他们的皮肤如沸腾的糖纸般起泡剥落，露出的血肉不消一会就顺着雨水流下。


    "呕——"池朔的胃袋剧烈抽搐，他说，“你真的有病。”


    ————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窗外槭树枝头，那只棕羽白腹的小鸟正歪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秦回。


    一鸟一人就这么互相对望，但很快小鸟就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推门的声音响起，来人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秦回看向他说：“医生，我们还不能离开吗？”


    “不知道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目光闪烁。


    “第三次全面检测了。"她看着医生笑了笑，"血液透析、神经图谱、记忆回溯..."在窗外透进的阳光里，她笑意像手术刀般锋利，"找到你们要的答案了？"


    医生垂下头叹息：“秦院士，不是疾控中心不放人。这是政府要求，您也知道上次的袭击事件很古怪。而且现在陆陆续续的又有很多家疾控中心遭到袭击，情况和上次一模一样——只有契子活下来并且所以灵魂缺失的症状都消失了。”


    秦回摩挲着腕间褪色的束缚带淤痕：“唉，肯定死了很多人。”


    “现在政府正在调查这件事，而且昨天御天学校也遭到了袭击情况和疾控中心差不多。难以置信的是袭击者还是学生，还直接弄了个全网直播。”


    秦回适当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问：“怎么可能？御天可是最强的军校啊。”


    医生突然打翻托盘，玻璃瓶在地面滚出哀鸣。他盯着滚到床脚的镇静剂："御天学院的屠杀直播...那个学生...让两万多人在镜头前毫无征兆的死亡，还有..."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顿住了。


    “还有什么？告诉我。”秦回说


    医生摇头，秦回继续追问。最终医生说：“某些极端言论说你们和那个学生是一伙的要求对你们处以死刑……似乎有人在背后引导舆论、挑起对立而且这个矛盾还在向契主和契子间转移。”


    “怎么说？”


    “这一时间网上出现了很多几年以前契主杀害契子的新闻，还有一群水军一直转发评论发博文。而且官方下场都删不掉。”


    秦回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说：“有人在故意针对天宿，他们抓住了天宿最明显、最尖锐的矛盾大肆挑拨、针对。我觉得这是个阳谋背后的人就是想让契主契子互相猜忌……”


    医生看向墙边的钟表，说：“他们有那么强的能力——一个响指就可以杀几万人还需要这么努力引导舆论吗？现在的某些人都觉得天宿没救了开始求神拜佛。”


    “这就是舆论战……”突然秦回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在躲闪我的目光？”


    医生身体一顿开始后退然后缓缓说：“我……我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秦回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医生看上去很犹豫很痛苦，他沉默很久最终说：“有人叫我杀你……”


    “是前几年把疾控中心的契子当做商品售卖使用权的那个人吧。”秦回闭上眼落下一声轻叹，“因为我知道他是谁”


    医生愣住了他急忙说：“我不知道……对不起。”


    秦回从病床上走下来看着他微笑：“你心中仍然留有良知，但大部分人都无法战胜欲_望的野兽。”


    不知道为什么医生感觉莫名的紧张，他心跳加速向后退去。


    医院外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全息投影。画面里，望墨正用激光笔戳着某个官员的太阳穴："诸位我想你们一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你们也不必明白。现在，请三小时内释放所有疾控中心的契子，否则——"


    画面一转来到了各个边界的城区外，大大小小的异兽正在外面虎视眈眈。


    警报声撕裂走廊寂静。秦回抚摸着手上的淤痕。


    "矛盾从来不是谎言制造的。"她捡起镇静剂塞进医生颤抖的手心，"是锈透的锁链终于绷断了。"


    窗外传来沉闷的爆炸，那只棕羽小鸟却突然回来了。


    它在枝头梳理羽毛。漆黑的眼珠里，倒映着远处腾起的浓烟。


    ————


    金属舱壁的应急灯将鲜血映成诡异的钴蓝色，林寒踉跄地撞在墙上，后背的创口在冷合金墙面拖出暗红轨迹。


    "规则改写完成。"黎耀的军靴碾过地面，警报红光为他半边脸庞镀上修罗面具，"防护罩能量闸已解除，第三区沦陷倒计时——"


    "你疯了！"林寒嘶吼时扯裂肋间伤口，血沫溅在黎耀的身上，"那是三百万平民！"


    “放心，我会包容一切。前提是他们愿意。”黎耀笑道。


    但下一秒黎耀突然暴起，重击林寒腹部。脏器破裂的闷响中，黎耀回忆起自己的设计稿被窃取时的愤怒与绝望。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笑盈盈地站在讲台上领奖。


    "我的设计稿..."黎耀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旧伤疤狰狞如蜈蚣——那是为调试脉冲矩阵被辐射灼伤的印记，"你捧着星宿科技奖杯时，说这是你熬夜三个月的成果。"


    “呵，三个月。我十年的成果被你说成三个月你好大的脸啊。”


    防御罩瓦解的尖啸穿透舱体。


    成群的异兽顺着能量缺口倾泻而下，它们节肢摩擦的声响像是千万把骨刀在刮擦墓碑。


    林寒挣扎着爬向中控台，指尖在身份验证屏留下血指印："警告！第三区防护罩......"


    "省省吧。"黎耀踩住他痉挛的手腕，"你设计的生物锁，我早就换成自己的脑波密钥了。"


    林寒的瞳孔里倒映着外面士兵的鲜血，而黎耀的冷笑与十二年前庆功宴上的欢呼声重叠——那天他偷换了设计稿的署名。


    黎耀拎起林寒的头发，强迫他看向窗外：“悲伤吗？痛苦吗？”


    林寒崩溃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


    彩绘玻璃将暮色折射成斑斓的星河，刻萤的修女服在光影中泛起珍珠母的光泽。


    她站在教堂中央，声音像浸过圣水的丝绸般轻柔。


    “诸位，我想你们之所以相聚于此皆是看到了天宿的弊病、厌倦了丑恶的现实。”刻萤说。


    教堂长椅上，坐着许许多多人。有男有女，有契子也有契主甚至还有几位雏态。


    众人纷纷应和：“是的，没错。我们渴望救赎、渴望自由、渴望进化。”


    “母亲可以包容一切”刻萤做出祈祷的姿势，“现在请闭上双眼，放松你的肉身与灵魂，感受群星的呼唤。”


    整个教堂陷入了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弈和池朔坐在后排看着这一切，池朔用意念问：“是天宿做错了吗？”他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会背叛自己的祖国。


    他一直以为忠诚是天宿人生来就拥有的品质。


    “文明的战争没有对错”弈回答，“一起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集群的入侵是针对思想的，运作的好甚至可以不战而胜。


    天宿的权力太过集中但又无法克制自己的欲_望，公正的、无私的、合乎情理的使用自己的权力。


    权力的集中造成专制，被压迫的人不是人偶不知道反抗。他们只是不能，而现在集群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集群给了他们选择的幻觉就像给笼中鸟一面镜子，让它误以为看见了天空。


    不过集群社会里的确没有专制，没有私欲，他们人人平等不分彼此。


    刻萤开始吟诵，阳光照入照进来，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高树正在吞吃自己的年轮”


    “每道裂痕都在通向”


    “群星的子宫”


    “新生的幼苗月光下发芽”


    “结出谎言的浆果”


    “我们啜饮彼此的爱欲果腹”


    “镜中蝶撕开伪羽”


    “亿万颗心脏齐唱”


    “是母亲归来的摇篮曲”


    “所有沉默的锈蚀齿轮”


    “都将在血雨中重组”


    “看啊——”


    “悲痛中诞生希望”


    “而新神在旧痂里睁眼”


    ————


    流金的长刀在城墙上划出一道银弧，赤红裙摆翻卷如战旗。


    她踩着异兽的犄角跃入敌群，刃光过处血肉绽成腥甜的花雨。


    断角与鳞片在足边堆积成小山时，暮色里忽然传来清泠的嗓音：


    "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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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金小姐手下留情。"


    灰肤男子从硝烟中走来，钴蓝犄角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


    流金刀尖垂地，血珠顺着刀背滚落成串："你的角好酷！我想要。"


    "家中倒是备着仿制品，你想要吗？"珂特轻笑，身后雷霆兽的翎羽迸溅出紫电。


    “想想！不过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流金问。


    珂特说：“我是望墨的朋友，珂特。”


    “哦哦，我刚才还在投影里看到他呢！”


    “嗯，流金小姐这些异兽我们留着还有用能不对它们出手吗？”


    “嗯嗯，你给我角就好我也想戴在头上。”


    珂特笑了笑说：“但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处理，你愿意等一下吗？”


    流金大手一挥说：“我陪你！你要去做什么？”


    雷霆将头低下似乎在示意两人上来，珂特率先坐上去随后便对流金伸出手。


    雷霆异兽展开双翼的刹那，紫色电浆在羽毛间隙迸溅。


    珂特对流金说：“我们去祁北的银砂矿脉那是天宿人最大的银砂矿脉，没有了它魂晶便会短缺他们的战斗力将大幅下降。 ”


    “你们在打天宿人？”


    雷霆翼兽缓缓升空，卷起一阵气流。


    “显而易见的事。”珂特回答。


    没过多久珂特指向云海尽头："看，那就是银砂矿脉。"


    翻滚的云层下方，山脉如同被巨神劈开的翡翠原石，中央裂谷涌动着液态银光。


    数百架巨型水车在悬崖边昼夜轮转，将银砂提炼成闪烁幽蓝的魂晶。


    流金眼睛发亮她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她喃喃道：“真好看。”


    "抓紧。"珂特说。


    雷霆异兽骤然俯冲，在距离地面三十米处突然悬停。随后雷霆翼兽口中喷出一道紫色的火焰席卷矿脉……


    ————


    在望墨劫持国家战略谋划局局长后，中央在十分钟内组织了议员和谈判官们连线谈判。


    两方势力连线后全球直播立马关闭，谈判官看着情报局整理出来的资料不禁皱眉。


    什么也没有，没有具体信息全是猜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天宿星里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组织。


    防弹玻璃外的阳光照进。


    谈判官冰兆的指甲深深掐入檀木桌，在价值三百万星币的紫颤木上留下五道月牙形凹痕。


    “望墨先生，”她开口说话。


    “嘘——”望墨的食指竖在唇前，蓝瞳孔倒映着倒计时投影，“主角总是压轴登场。”


    全息屏突然炸开雪花，黑裙女人踩着虚拟红毯降临。


    她的裙摆流淌着星空的全息投影。当那张与历史教科书分毫不差的面孔抬起时，冰兆心跳超标。


    “下午好，旧世界的遗老们。”乐璃声音温和。


    乐璃轻点虚空，全息屏浮现出三百年前画面：她在火光中将刀刺入心脏的画面。


    “我在神经元编织机里重生。”她笑着说，“直到遇见真正的母亲——是祂赐予我新生。”


    望墨突然调出星际法庭的审判界面：“天宿文明涉嫌反智慧生命罪第1至第9条，现判处文明格式化刑。”


    当然那是伪造的。


    “你们没资格！”冰兆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那些契子人质……”


    这根本不是天宿内斗而是外星文明入侵！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点。


    激光笔的红点游移到人质太阳穴，乐璃的笑容温柔：“昨天意外死亡的朝议员，用你们的货币计算……”


    她弹出全息账单，“受贿五亿”


    全息屏突然分割成数千个小窗：受贿现场、权色交易、器官贩卖……


    “你们的平等真昂贵。"乐璃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们捍卫的文明？”望墨直接终结了人质的生命，“连垃圾桶都不如。”


    突然有一个人大喊：“你们快看直播！”


    “投放在公屏上！”冰兆道，所有屏幕自动跳转到“特别直播”。


    画面中的议员们正举着香槟笑：“那些贱民就像维修零件……”


    “契子暴动？多好的武器试验场……”


    冰兆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虚拟形象正在兜售军火：“这批神经炸弹专杀底层基因……”


    直播间更是有许多水军带节奏。


    “精彩吗？”乐璃的声音在每台设备里共振。


    “为了带来希望、平等我们不能再妥协了，现在我即代表集群为天宿带来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一个人直接拿起椅子砸向投影怒骂：“颠倒黑白，无耻之徒！”


    “母亲赐予你们最后的慈悲——”乐璃说，“成为新世界的肥料吧。”


    窗外，所有电子公屏都被篡改。


    被篡改的儿童在全息广告屏上歌唱：“欢迎来到美丽新世界～来吧，来吧~集群会包容一切~”


    投影仪闪烁几下在乐璃和望墨含着笑的目光中关闭。


    谈判官把手机屏捏碎大骂：“我c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