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询问完店主情况的野村信司走到你身边：“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你抬手指向损坏的监控：“去把监控取下来，送鉴识课看看能不能从存储里提取数据。”


    “好。”野村信司应声转身。


    你俯身观察着收银台内侧，头也不抬地补充：“顺便问清这位店长，她男朋友的个人信息，还有上次争吵的具体时间。”


    野村信司一惊：“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的？”


    “她中指有圈明显的指环印，应该是刚摘下不久。”你捏着指纹刷蘸取粉末，指尖轻扫过收银机侧面的凹陷处，粉末簌簌落下，显现出半枚清晰的指纹，“抢劫犯的行动目标太精准了，先砸破玻璃门，再毁掉监控，最后直奔收银机，对方显然对店内构造极为熟悉，不是熟客，就是店主身边的人。”


    说话间，你将已经显现的指纹用胶带转移到指纹卡上，“加上这家店的logo是‘S&Y’，多半是两人合开的。结合这些信息来看，很可能是她男朋友在分手后，以‘店铺有自己一份’为由频繁索要钱财，被拒后恼羞成怒才动了手。”


    你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


    “全……全对。”野村信司手里的监控器差点脱手，“店长名叫歌川律子，她在上周和男朋友提了分手，对方不同意，并且一直以店铺也有他的一份为由，频繁找她所要钱财。”


    “那接下来传唤她男朋友就行了。”你将所有证物分类装袋，正准备喊歌川律子回警署做笔录，却瞥见对面大厦上屏幕上突然插播的紧急速报。


    “……炸弹的定时器却还没有停下来，那名歹徒，你在看电视吗？如果你正在看着的话，我想请你……”


    后面的话你已经听不清了，你只觉得天旋地转。是今天？竟然是今天？！


    你连忙冲向警车，没去管身后还在呼喊的野村信司，发动引擎时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颤抖着拨通萩原研二的电话。


    拜托了，快接……、


    “喂？小澪？”仿佛听到了你的祈祷，萩原研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研二！防爆服你穿了吗？！”你急切地追问。


    “这个……”他的语气带着迟疑。


    仅仅一个停顿，你的心就跌入谷底，声音里瞬间浸满崩溃，“为什么？不是答应过我……”


    听出你情绪不对，萩原研二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故意不穿，是在车上穿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关节连接处都是松动的，根本拉不上。”


    “信号屏蔽器打开了吗？”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


    “真的很凑巧，信号屏蔽器今早突然出了故障，部门里其他的也都被领走了……”


    防爆服的松动、信号屏蔽器的损坏与短缺，所有巧合都像是规则在告诉你：不管你如何挣扎，萩原研二的命运就是要在这个节点终结。


    你没再说话，只是疯狂按着喇叭闯过红灯，眼泪突然模糊视线。


    “小澪，没事的，我肯定会……”


    “如果我说你会死呢？！”你打断他的话，突然嘶吼出声，那些被规则禁锢的话语冲破喉咙，“研二，现在就离开那里！炸弹会爆炸的！你会死的！”


    “对不起。”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萩原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如果它会爆炸，那我更不能离开了。”


    “你们先撤退，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着他安抚其他警员的声音从听筒溢出，滔天的怒气猛地冲上头顶，让你眼前阵阵发黑。你狠狠咬着舌尖，用痛意迫使自己清醒。


    [命运这种东西，只是那些胆小鬼在遭遇无法解决的挫折时，给自己减轻心理负担的托辞。]


    你不要再当胆小鬼了。他的命运，绝不会止步于此！


    车子终于嘶吼着停在公寓楼下。警戒线将入口牢牢圈住，你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和守在周边的警察，脚步一转，绕到了安全通道的入口。门口守着的警察还没反应过来，你已经上前干脆利落地将人敲晕，转身便向着楼上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急促地回荡。


    当视线穿过走廊，落在那个叼着烟、独自垂坐在墙角的身影上时，你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要脱力。


    是萩原研二，他还在。


    “小……小澪？！”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嘴里的烟差点掉落，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几步冲到他面前，全然不顾他眼底的错愕，一把夺过他嘴里的烟掐灭。看着萩原研二呆愣的样子，你扬起手想打他，最终却死死抱住了他。声音带着微颤，却异常清晰地开口：“研二，我来陪你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萩原研二猛地起身，语气里满是震惊。


    你抬头看他，“我把后门的警察打晕了。”


    萩原研二眼底的错愕瞬间凝固，他刚准备开口，一旁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公寓的居民，已经全部疏散完毕。”


    萩原研二盯着你按下通话键，沉声回了句：“收到。”


    工具箱被“啪”地打开，他拿出工具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气，指尖触到炸弹时却骤然放缓，绷紧的侧脸写满专注。


    你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后，脑海里在疯狂想着对策：要不然把他打晕了带走？就算他会讨厌你，也总比……


    “如果你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萩原研二背对着你，手下的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地开口。


    你嘴硬道：“我可什么都没想。”


    他语气颇为冷淡：“如果你没有频繁瞄我后颈的话。”


    萩原研二现在有警惕心了，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就在你准备强行动手时，炸弹的显示屏突然跳成刺眼的红色——


    “6”


    萩原研二回头，扑过来想把你推开。


    “5”


    “澪！快走——！”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不要。]


    “4”


    你没有往外跑，反而迎上去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3”


    你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往你这边带，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时，那种灵魂和意志的消亡，我不要再经历了。]


    “2”


    翻身，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死死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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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死，不要让他死。不管是谁，不要让他死。我愿意付出所有！]


    “1”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在你看不到的视角里，无数金色光点仿佛有生命般从你心脏处涌出，形成半透明的光茧，将你和萩原研二紧紧裹住。


    随着楼体的坍塌和爆炸的冲击，你们向着楼下坠去，光茧却始终稳稳地护着你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冲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是被疼醒的。蜷在地上，却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疼，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扔进绞肉机，从里到外被拆得粉碎，连灵魂都跟着抽痛。


    这是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快要死了。


    之前坂田银时被屏蔽的话，此刻也像被抹去雾气的玻璃，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


    【不要改变既定命运，否则你会死。】


    原来如此。你释然一笑，侧目看向身侧的萩原研二，在确认他呼吸平稳、毫发无伤后，脑海里残存的清醒驱使着你向外爬去。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重要之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受，那是比挖心之痛更蚀骨的凌迟。对方染血的模样成为你午夜梦回时永不消散的噩梦。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死在萩原研二面前。你不要成为他的噩梦。你只想自己在他眼中，永远都是美好的样子。


    眼前的事物在视野里散成模糊的光斑，腥甜的血气堵在喉咙。猛地呕出一滩暗红后，你感觉自己有种回光返照般的轻松感。


    你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循着记忆中的消防通道往外走，远处的救援声被你一步步抛在身后。


    最终，你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在僻静的小路上。意识渐渐沉下去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睫毛上的血痂黏住了眼皮，你费了很大力气才掀开一条缝。满是红色的视野里，一道逆着光的轮廓出现在你面前，最后在你身前一步外停下。


    你放任自己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反正自己要死了。


    “真是狼狈啊，黑月桂。”


    彻底失去意识前，那道莫名熟悉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


    你终于撑不住，任由黑暗彻底吞没意识。


    *


    松田阵平捏着手机仰头望向公寓楼，萩原研二的电话始终卡在占线界面。他深吸一口气转而拨向你的号码，听筒里却依旧传来单调的忙音。


    他烦躁地啧了声，视线扫过毫无动静的公寓窗口，“研二这家伙拆个弹到底要磨蹭多久？绝对在和澪电话闲聊，忘记了时间。”


    本来还打算结束后请他们吃饭的，看来也不需要了。


    松田阵平在楼下百无聊赖的等着，心里却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焦躁。


    “轰隆——”


    突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头顶轰然炸响，火光瞬间吞噬了整层楼宇。


    “研二！”


    他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往硝烟弥漫的楼里冲去，却被及时赶来的警察死死拽住。“松田警官！楼体随时可能坍塌！现在绝对不能进去！”


    “混蛋！放开我！”松田阵平猛地挣动，他望着火光中的公寓，声音因极致的恐慌而已经变调，“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