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西风碧树(十)

作品:《为政

    “人,是我主动要的。”


    话音轻飘飘的,但霍执的脸色变了。


    李韫欢安然坐在他对面,观察他的脸色,最后干脆大剌剌欣赏起他的脸来。


    世家大族的郎君都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和金玉堆出来的妙人儿不同,霍执独有一份如松如玉的气质,不笑的时候像雪覆青松,笑的时候容色像一块通透流转的玉……


    呀,霍执好像还生着一双春水似的眼睛呢!


    这样的一双眸子,眼波流转起来真是好看,他若睁着这双眼和旁人争论政事,也不知对面的人究竟是因为招架不住他这双眼于是七荤八素的认同,还是……


    “陛下。”


    霍执的声音先是远远的,然后终于清晰的钻进她耳中。


    同时她还听到他敲桌子的声音了。


    “笃笃”两下,不算大,算是为臣者在帝王面前的克制。


    李韫欢眨了两下眼,回神。


    面上不解,“不过是纠正霍中书一句罢了,霍中书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霍执抿了下唇,刚才那两道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在他脸上扫那么久,起的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了,她倒是先告起状来。


    “陛下纠正的对,但有句话,我觉得还是提醒陛下一声为好。”


    “霍中书想说什么?”


    李韫欢正襟危坐,一副乖乖听教诲的模样。


    “陛下想扩充人手是好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忽地被一颗果子打断。


    霍执下意识低头,刚好看到李韫欢拿开手,衣袖在桌上留下一片残影,隐约浮动着淡淡熏香。


    桌案上立着一颗核桃,是河西今年进贡来的,外壳比寻常核桃要薄上许多,用手也能捏开壳,剥出里面的肉。


    目光从核桃转到她的脸上,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问她这是何意。


    李韫欢放完果子,抬头看到他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解释自己的动机,“霍中书,说人坏话,是不是该背着人?”


    她朝身后示意一眼,“人还在这里呢,你话说得重了,回头我哄不好人,那可怎么办呀?”


    霍执一挑眉,“哦?看来陛下要的不是一般人?”


    “当然啊,”李韫欢毫不避讳的提起,“我可是专门请她来给我讲政务的,嗯……除了讲解政务,还可以讲讲帝王策略,君臣交道什么的。”


    “哦,陛下想得还真是长远。”


    霍执这话说不上来是赞赏还是嘲弄,他说着这话,顺手拈起桌上刚刚被她放下的核桃,指间轻轻一捏,薄的外壳就开了。


    核桃捏开,他却并不打算剥出里面的果肉,两半核桃颤巍巍搁在桌案上,晃了好一阵才停。


    李韫欢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也跟着再次伸出手,越过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花梨木案几,拨开那两半核桃,比出一个手势。


    霍执垂眸看着,任由她把自己面前的东西推的乱七八糟,最后看着她花里胡哨比出一个“八”。


    “八个月呢!”


    李韫欢晃了晃手,也不管霍执怎么想,自己连珠炮似的说,“我既然要做八个月的皇帝,当然要尽心尽力,多学些朝堂上的东西,免得……将来出丑,给霍中书你丢脸呀。”


    重点最后又落在霍执身上。


    用的屡试不爽。


    这话她早在心里模拟数次,此刻说出来连贯生动,情真意切,果然看到霍执面色和缓下来。


    但两人间的气氛可没缓和多少,霍执很快就走了。


    霍执刚走,李韫欢就叫来春溪,“你去外面看看,刚才是谁在殿外行刑。”


    春溪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秉,“是霍校尉,刚被杖责二十军棍,这会儿在向霍中书回话。”


    李韫欢摸摸鼻子,这种事,就让他们霍氏自己去处置吧。


    末了还是多交代一句,“杖责可大可小,等霍执走了,你们去给霍校尉送一瓶药,跟他说,他是无端受我牵连,我心中过意不去,请他多担待。”


    交代完这些,她这才终于有空看向廖春识。


    廖春识仍是站在丹遥身边,不仔细看的话,只会以为她是徽音殿里的宫人。


    察觉到她看去的目光,廖春识呼吸紧了几下,缓缓抬起头,视线对上她的。


    好一个美人。


    之前一直不曾仔细看,这会儿她全部注意都放在廖春识身上,心中不禁这样叹起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廖春识,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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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在郑拙身边看到的绯衣女子有些不一样。


    明明面容还是那个面容,但就是感觉不对。


    这时候再回想刚刚,她和霍执在谈论廖春识的底细时,廖春识好像就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表示,没有表情,把自己当一个死人似的,往丹遥身边一戳。


    一直到李韫欢走到廖春识得面前,廖春识才恍然回过神似的,屈膝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李韫欢目光里带出审视,“你是廖春识?”


    廖春识的眼睫颤了颤,应对自若,“是。”


    很简短的两句话,语气是恭敬的,但……


    依然不太对。


    李韫欢走到榻边坐下,招手叫廖春识到跟前说话,“我们从前见过,还记得吗?”


    廖春识敛了眉眼,“民女……”


    她带着歉意摇摇头,“陛下恕罪,民女实在是不记得……”


    “算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父皇驾临郑家,我也跟随同行,大人们在前厅说大人之间的话,我们这些小的被引到后院,和郑家的孩子们做伴儿。”


    她回忆着往事,语气里带着感慨,“你当时抄小路带我去看锦鲤,走到半路,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惊呼,你当时脸色就变了,让我在原地等你,说你去去就回,结果就硬生生诓着我在原地站了半日。你知道吗,我当时可生气了,本来是想教训你的,后来又一想,说不定你真的忘了要回来找我,我若提起此事,你恐怕还要受罚,就饶过你了。”


    廖春识惶恐躬身,“当年是春识做得不对,害陛下受委屈了。”


    “过去的事,我不追究,只希望如今的春识记性好些,莫要再诓我了。”


    “春识不敢。”


    “做都做过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刚才我和霍执说的那些话,你可都听见了?”李韫欢另起个话题。


    廖春识点头,“陛下恕罪,民女不是有意听……”


    李韫欢抢先说,“听到便无须我再重复了,你从前既然是郑拙身边的军师,对朝堂之事想来颇有见解,你是怎么为郑拙分析政事的,从今天开始,原样为我分析。就从……”


    她想起刚刚看过的那份补缺名单,“就从朝中这些世家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