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余心所善(一)

作品:《为政

    消息传来时,李韫欢刚刚歇下不久。


    春溪替她换上外衣,同时飞快的将各方消息挑重点说给她。


    “太后、庾太妃俱是一尸两命。”


    “霍氏内讧,太傅连夜进宫,将医官局所有当值医官全部叫到嘉福殿,要查太后死因,同时他也让虎贲军严守在庾太妃宫外,等嘉福殿的事查完,应该就会去查庾太妃。”


    “郑氏那边没动静,但有人送消息给庾霁,庾霁叩了宫门。千秋门还是崔翀当值,崔翀没有放人,他派了两拨人报信,第一拨报与太傅,第二拨才到徽音殿。”


    李韫欢将这些内容在心中过了一遍,“庾霁叩门时可有说什么?”


    “说他带了一名专治妇人难产的郎中来,他可以不进宫,但希望郎中能去看看庾太妃,莫要耽误救人时机。”


    李韫欢听后略一思忖,猜到郑氏只透了一半消息给庾霁。


    到嘉福殿时,值守在外面的羽林卫看到有人来,下意识上前拦截。


    赵安一甩拂尘,“放肆!天子摆驾,尔等也敢拦?”


    为首的羽林卫立即行了个军礼,“陛下恕罪,只是里面……”


    赵安继续骂,“里面如何?天下都是天子的,天子骤闻太后噩耗,亲自前来查问,还需得尔等同意么?”


    “不不……末将不敢。”羽林卫口中告罪,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正僵持着,里面一名虎贲军疾步出来,对羽林卫做了个手势。


    羽林卫见状,连忙让开路,迎着李韫欢进入嘉福殿。


    看样子是里面的霍执得到消息,让他们放人进来。


    李韫欢走进嘉福殿,在外间都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气,殿内宫人面色惨白噤若寒蝉,一点儿大气也不敢出。


    她在外间没看到霍执,径直往里面的寝室走,越往里面走,血气越重。


    没走几步,就见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医官。


    她迎面和那医官碰面,发觉此人面熟得很,似是之前每日都来给她诊脉的那人。


    “陛下……”


    她直接问,“怎么回事?查出什么了?”


    那医官似有顾忌的朝里面瞄一眼,又往外面走了几步,这才低声恭敬的回话,“秉陛下,太后娘娘是早产,月份又不太合适,血一崩就止不住,胎儿也受此影响,没活下来。”


    “带走了?”她又问。


    知道她问的是太后和夭折的孩子,医官点点头,“是。”


    她以眼神示意医官退下,把余下的人留在外面,自己走向里面的寝室。


    刚走到门口就闻见更为浓稠的血气,地上也湿漉漉的,灯火光晕照在上面,看着像是血水。


    她踩过那些血水,在距离霍执不远的地方停下,看着霍执的背影道,“太傅节哀。”


    霍执听到她开口,才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就只是看着她,打量她。


    半晌才道,“陛下此举,称不上半点光明磊落。”


    他补充,“为臣者,为社稷献己身,或忠、或直、或奸,均是臣道;若为君,则应贤明,有包容之胸怀,识人善用,此为王道。”


    她听着霍执缓缓说这些平日会传授与她的大道理,顺着他的话应道,“太傅所言极是。”


    “那么陛下在做什么?”


    霍执迈步走向她,他神色里的复杂仿佛去岁腊月的那个夜晚,寒冷和空洞交织,“太后何辜?皇子何辜?”


    “所以太傅毫无依据就要问……朕的罪?”她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迎向他。


    又在霍执即将开口说些什么时,中断了这场对话,“庾太妃处也有噩耗,既然太傅已在此将太后这里发生的事查问清楚,接下来可要同去看看庾太妃?”


    ……


    宫中一夜之间连遭两场意外,唯二的皇室血脉夭折,朝中在吵嚷了几天追究此次意外的缘由之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老问题:


    天子是否该换人了。


    听说这次群臣没有在东堂吵,而是齐聚霍府,吵得连霍氏族老都来了。


    得知这件事时,李韫欢正在永宁寺内进香。


    永宁寺是京中最大的一座寺院,香火鼎盛,香客往来不绝。


    在永宁寺最深处的一处院落里,供着李韫载等几位皇帝的灵位,因几人在位年头太短,皇陵来不及修筑,只能暂时将灵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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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进永宁寺。


    也因此,当李韫欢表示要来为几位皇兄上香,霍闻没有拦。


    出来时意外碰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太傅怎会在这里?”


    她诧异,霍家那边可还在为天子人选争论不休呢,连族老都没能找到机会出去清净,霍执这个霍氏最重要之人又怎么出得来?


    相比之下,霍执始终气定神闲,还状似不经意的问她,“陛下没听到消息么?”


    “什么消息?”她笑一声,“听你们怎么找由头废了我,另立新君?”


    “陛下没有应对之策?”


    她奇道,“敌强我弱,太傅希望我如何抗衡?”


    “两条路。”霍执没有再说闲话,直接进入正题。


    李韫欢率先往廊下走,坐在一棵银杏树下,寺中沙弥给两人送来两盏清茶。


    她随意将茶盏往旁边挪,挑眉问霍执,“两条都是生路?”


    “有生路。”


    她叹气,“这算什么选择,难道太傅觉得我会求死?”


    “我觉得陛下不会,”霍执接着道,“两条路,其一,陛下主动退位;其二,陛下自己想办法,坐稳帝位。”


    如果她选主动退位,或许当时能侥幸得生,但难保在她全无倚仗时被什么人杀害;


    她若偏要继续当皇帝,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上去有生路,却也是要拿命搏。


    想到这里,她一哂,“这是太傅给我的两条路,还是太傅和他们一起定好的两条路?”


    霍执没有正面回答,“不过是博弈而已,陛下若胜了,还会在乎是谁选的路么?”


    “有道理,”她点头,“那是不是可以再给我个盼头?”


    “比如?”


    “比如……如果我胜了,太傅觉得,我该有一位什么样的中宫?”


    霍执微眯起眼,屈指敲打在石台上,“满朝文武,陛下可以任选。”


    “如果我选太傅呢?”


    霍执笑了笑,像是分析,又像是嘲弄,“中宫不能干政,若为中宫,先辞外朝。陛下此番选中宫选到得力臣子头上,是打定主意,要做昏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