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虚情

作品:《重生后他们都火葬场

    赵怀霁终于转醒,耳边是雷声阵阵,雨打檐角,淅淅沥沥。


    一女子倚在窗前,侧颜对着窗外,手肘支着窗沿,指尖抵住下颌,眉眼微垂,似正出神。


    赵怀霁盯着她的背影,终是按捺不住,低声唤道:“清和。”


    她回过头来,神情淡然,眼底却浮起几分关切:“王爷,可觉好些?”


    他支起身子,发觉自己正躺在客栈榻上,身上尚有湿气未干。


    “你可无事?”他凝眉问,“魏贞……未曾伤你罢?”


    沈秋辞摇头,语声平静:“我并无大碍。他离开佳人馆后,我才入内,便见你昏倒在地,气息微弱。”


    赵怀霁抬手掩额,神色沉沉:“魏贞行事向来诡秘,我虽料他潜于吴城,却未料竟藏至此刻,偏偏挑此一时,来取那物。”


    沈秋辞的眼神掠过他苍白的脸与唇边毫无血色的弧线,良久,才淡淡道:“只要命还在,事便还有转圜。”


    赵怀霁起身,缓步近前,身形半掩至她身后。


    他的气息贴近她的背脊,语声温柔得不着痕迹:“夫人,可还见到旁人?”


    那语气无可挑剔。


    沈秋辞垂下眼帘:“华公子已不见,赫连罕……死了。”


    她清楚地察觉到,身后那人身体微微一滞,虽极快收敛,却还是泄出一缕端倪。


    “北夷人狡黠,”她听见他道,“我原以为他早已死了,却没想到竟是佯死。不知这一回……是否亦是作伪。”


    沈秋辞沉吟须臾,缓声道:“此番,他断无生机。”


    赵怀霁略一停顿:“此言何据?”


    “他的头,被人割了下来。”沈秋辞睁眼说谎,唇不颤,气不乱,“首已离颈,你说——还活得了么?”


    赵怀霁这下彻底沉默了。


    半晌,他道:“魏贞着实狠辣。此刻他明知我手中已无物,却仍不肯罢休。连赫连罕也杀了,想必是觉得,死人不能开口,那人便永无凭证。”


    沈秋辞转过身,深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怀霁。男人也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面上勾出了勉强的笑容,看起来脆弱得让人怜爱。


    她忽然问道:“赫连罕与王爷,究竟是何关系?”


    赵怀霁沉声答道:“他曾与母妃有旧。我起初亦不明他究竟何来,便借机混入其中,以作探查。魏贞误以为我与他交情匪浅,意欲借此人胁我,因此守株待兔,欲擒故纵。”


    沈秋辞冷静追问:“既如此,他既可为人质,魏贞为何反倒杀了他?”


    赵怀霁不语,只是上前一寸,将她抱入怀中,低头埋在她肩头,呼吸拂过衣襟,颇显疲惫。


    他久久未言,就那样静静靠着她,似是沉思,又似只是寻一刻安宁的喘息。


    沈秋辞抬手轻轻拂过他微微颤抖的背脊。


    半晌,赵怀霁低声道:“我不知。或许是为了他身上某物,或许是他失了价值,便被弃杀。”


    他顿了顿,声音忽而发颤:“死了还不罢休,还要斩其首以折辱……魏贞,确是歹毒非常。”


    沈秋辞默然不语。


    她不知他这一番话语,是发自肺腑,抑或不过是场谋中的一环。


    ——这正是赵怀霁的厉害之处。


    真心之言,听来宛如谎语;虚伪之语,却又似有几分真意。


    赵怀霁闻着女子身上的香气,耳畔雷声滚滚,一时间神思恍惚,似飘至极远之处。偌大的吴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却在这一隅客栈之间,只余他与她二人。


    他忽而低声道:“夫人可曾想过——你我仅以赵氏夫妇之名,弃此城,远走高飞,自此不回?”


    沈秋辞听罢,脸上露出了个笑,像是在笑他胡言乱语。


    “王爷不怕陛下派人追杀?”她问。


    赵怀霁将她搂得更紧几分,喉中低低一声:“……怕。”


    他语气喑哑,说着荒唐之语,可那荒唐里,却仿佛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真心。


    “可若真是夫妻二人,抛却旧事,弃了天下,于这广阔天地中随意安身,何地不可容身?”


    沈秋辞轻轻一笑,指尖轻推了他一把。


    “王爷过惯金贵日子,”她淡淡道,“何苦说这等话来哄我?”


    赵怀霁却没有接着她的话,只是固执地问:“清和可愿?”


    沈秋辞没有回答。


    她心中所思,却是沈家的债,是母亲的安危,是这世道风雨将至,是赵砚行那步步紧逼之势。若真随赵怀霁而去,轻则寄人篱下,重则沉骨荒郊。


    她想象自己化为逃亡途中困顿的流民之身,便觉心如沉石。


    她终不语。


    赵怀霁望着她,片刻后,只似不经意地转了话题。


    “瑞王府的侍卫呢?”赵怀霁忽问,“夫人可曾见着他们?”


    “在隔壁。”沈秋辞答得平静。


    “隔壁?”赵怀霁微一迟疑,旋即反应过来,“他们是与你一同从佳人馆护送回来的?”


    沈秋辞神色未动道:“王爷不如自己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赵怀霁已然松开她的手,起身大步走向门边,推门而出。


    他与沈秋辞此行乔作商贾夫妇,那几名密探伪作随行护卫,人数不多,俱为心腹。为避耳目,另住隔壁客房,按理此时应当应声而至。可如今,竟无一动静。


    他走到门前,抬手叩门。


    静无回音。


    赵怀霁眉头紧蹙,下一瞬,毫不犹豫一掌推开房门。


    眼前景象骤然闯入。


    几名侍卫横陈地上,衣袍染血,正是随行而来的心腹手下。


    赵怀霁骤然站定,瞳孔一缩,目光沉如风暴将起。沈秋辞却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身侧。


    她幽幽开口:“他们只是晕厥了。”


    “……尚有气息?”赵怀霁问。


    “命还在。”沈秋辞语声平静,“只是这会儿醒不过来。”


    赵怀霁神色不动,面上无悲喜。


    他转而再问:“那夫人又是如何回来的?”


    沈秋辞答道:“我入那屋时,只见你一人昏倒,华公子踪影全无,赫连罕则身首异处。情知情势凶险,心下惶急,便唤人抬你回客栈。”


    “不想一到此处,便见这些人都已晕厥。”


    赵怀霁沉默,许久未言。旋即拢袖,神情自若地合上门扉,一语不发地下了楼。


    沈秋辞没有跟随,只独自回了屋。


    彼时魏贞已退,赵长宴旋即醒转,而赵怀霁仍昏卧不醒。她早料赫连罕与其关系匪浅,便命赵长宴顶着华燕的名头,将昏倒的赫连罕先行转移。


    佳人馆雅间里只余她与赵怀霁一人,顾流音亦在馆中留人照应,于是便将人抬回了客栈。


    而今所见众人皆昏,她心知赵怀霁暂不会再动。


    她想了想,便阖目而眠。


    两日后。


    赵怀霁却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


    他待她温言细语,日间若无事,便倚窗看书,偶尔牵她的手出门买些吃食、用物。言谈举止,颇有几分寻常新婚夫妇的模样,温存缱绻,不着痕迹。


    沈秋辞只觉奇怪,却并未问出口,亦无言挑破,索性也就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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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两人之间,竟也和和气气地过了几日。


    只是,她心中始终有一抹不安未散。顾流音暗中与她传信,叫她这几日先莫要离开客栈,等着她的消息,她也便没有轻举妄动。


    可心中总觉得像是风暴将至,黑云压顶。


    她的不安很快便得到了应验。


    第二日清晨,沈秋辞睁眼便看到起了身读着信的赵怀霁。日光顺着窗棂照着他的面容,好似泛着光,俊雅的公子抬眼,看到转醒的她,露出了个笑来。


    “现在是几时了?”她问道。


    赵怀霁收起了信。“还早着,你可再睡会。”他柔声细语。


    沈秋辞正想要闭上眼,却感到枕侧似有东西,好像是信。


    她心神一震,想要起身,却发现赵怀霁起身朝她走过来。接着便离得她越来越近。


    沈秋辞心跳骤然加快,背脊隐隐沁出冷汗。男子气息渐近,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身下。她灵机一动,一手悄然将信藏入枕下,另一手撑起身子,才一转头,便撞上赵怀霁那张俊雅的面孔。


    他眉眼如画,目光沉沉,唇线清隽而漂亮,叫人移不开眼。


    下一瞬,她闭眼亲了上去。


    赵怀霁似乎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他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唇舌交缠,湿湿润润,气息交融。他一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压在身下,另一手探入她发间,掌心贴着她的头骨。


    那是一个缠绵得几近失控的吻。


    他的唇碾过她的唇角,再探入她口中,舌尖相触,像要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吞尽。他本看似清瘦,此刻却力道惊人,将她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沈秋辞胸口起伏急促,只觉喘不过气来,唇舌交错间微微发颤,连指尖都不知该落在何处。她试图推他,手掌却落在他胸膛,触及皮肉间传来的灼热与心跳,反倒像是点燃了某种深藏的引线。


    赵怀霁眼睛湿润,嗓音压在喉间,像火舌划过皮肤。


    “夫人......”他低低地唤着她。


    这一声轻唤倒像是梦魇里一般。


    身下榻褥微陷,他的手自腰侧缓缓游移而上,指腹略过衣料边缘,在她后背停顿了一息。两人相贴之处,肌肤透过薄衣交温。他低下头,唇落在她颈侧,轻轻一吻,再往下,吻得越来越重,直到她的脖颈传来刺痛,沈秋辞才发现他咬了她一口。


    “对不起。”他低声开口,声音极轻。


    这句歉意却不知究竟落在何处,落给何人。


    沈秋辞半垂着眼睫,唇色润着水光,指尖还残留着一点颤意。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应声,只是懒懒地躺着,任他覆在自己身上。


    赵怀霁终于自榻上起身。


    “夫君。”她柔声唤道,声音软绵带哑,似还未彻底从梦中醒来,却带着些娇意。


    赵怀霁闻声回头,眉眼染上一层柔色。


    “我饿了,下去给我买些糕点罢。”她懒懒地说。


    赵怀霁闻言,眸中笑意微扬,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温和:“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履轻缓,似怕惊扰她。


    但却在门扉掩上的时候,不经意回眸望了一眼。


    见赵怀霁终于离开,沈秋辞瞬间翻身起坐,探手入枕下摸出那封信笺。展开一看,果是熟悉笔迹:“醒来之后,巷尾馄饨摊见。”落款无名,她却一眼认出,是顾流音的字迹。


    她将信收妥,刚起身收拾好。


    门口忽传来一声唤:“赵夫人,帮主有请。”


    她神色一凛,抬眸望去,竟是那这几日一直在客栈忙前忙后、极不起眼的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