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作品:《金枝覆》 黑衣人刀刃映着寒光,步步紧追着那名蓝衣男子,迅速逼近车队。
阿棠见状抽出短刀,目光冷静地环顾四周:“我们在马车里就是坐以待毙,如果这些护卫护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护卫试图驱马迎敌,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斩落马下,鲜血溅地。阿棠挥刀护住车辕,神色愈发凝重:“娘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逢昭并未回话,袖箭破空而出,直刺一名刺客咽喉。
与此同时,蓝衣男子已策马跃至马车旁,刀锋如虹,逼退刺客。
交错一瞬,二人目光猝然对上。
叶逢昭被一股奇异的香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海,鼻间一滞,不由微微蹙眉。
男子坐在马背上,半边衣襟染透鲜血,墨发凌乱,几缕贴在苍白却冷峻的脸上。血迹沿着下颌线蜿蜒而下,却掩不住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眉眼如刃,薄唇抿得极紧,透着一股凌厉的煞气。
简直玉面修罗,叶逢昭心想。
车帘轻轻落下,将二人的视线彻底隔断。
叶逢昭坐在车内,手指缓缓收紧,轻轻摩挲着袖口。目光落在地面的血泊之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护卫们见刺客渐退,便迅速驶离了这片狼藉之地。
马车渐行渐远,蓝衣男子静静伫立在原地,片刻后,一名玄衣属下策马而至,翻身下马,抱拳道:“殿下,属下来迟,请恕罪!这些刺客俱是死士,一个活口都没留。”
蓝衣男子微微颔首,神色淡漠轻擦断刀上的血痕,声音低沉却透着冷意:“处理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说罢,他低头看着染血的断刀,眸色微微一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名少女推开车帘时的模样——
眉目清丽,肌肤如雪,柔顺的发丝随着车帘微扬,带着淡淡花香。
明明是看上去温柔无害脸,却在短暂的对视中,隐约带出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锋芒。
尤其是她轻搭窗边的手,匀称而修长,白皙如瓷,青筋浮动,看起来柔若无骨。
然而,就是那双手,将袖箭精准地射入敌人的要害,无丝毫害怕。
玄衣属下领命而去,未敢多言。男子却未即刻离开,而是转过身,回望那早已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马车。
她……好冷静。
这样的袖箭,竟让他在片刻间想起了那场旧事。
数年前,他如今日一般被人暗算,身负重伤,被歹人逼入绝境。
敌人冲至眼前时,一支袖箭破空而至,正中敌人要害。
他那时看不清少女的模样,只记得她站在一处断崖边,声音冷冽:“自己看着办,活下去,不要浪费我的箭。”
他的目光微微沉了沉,脑海中的记忆与方才的身影模糊重叠,却又无法确定。
片刻后,他将断刀掷于地,不顾伤痛翻身上马,冷声吩咐:“那一行人的身份查清楚,尤其是那两名女子。”
翌日。
城门外人流攒动,街市繁华,叫卖声此起彼伏,茶肆酒楼间丝竹声悠扬,与沿街商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叶逢昭撩开车帘,微风携着晨市的喧嚣涌入,拂过她鬓边的碎发。她目光掠过繁华的坊间,感慨道:“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阔别十年,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昨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厮杀,她虽未露怯,却并非全然不惊。即便是习惯冷静的人,也无法全然忽略刀光剑影间的杀意。
她回忆起那男子。明明身陷重围,却仍旧冷静自持。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心肠太黑。
算了,怪自己倒霉吧。
“娘子?”阿棠的声音低低响起,语气轻缓,将她的思绪拉回。
叶逢昭回神,指尖轻捻自己的步摇,语气平静:“怎么了?”
自从昨日一事后,她与阿棠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更进一步。
阿棠微微侧身,低声道:“已经快到叶府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昨日的事……要不要小心些?”
叶逢昭一愣,随即失笑,她们倒是想一块去了。
她抬手扶额,语气无奈:“天降灾星。我看那男人不会是普通人,被查出来不过是早晚的事。这次回京,真是晦气。”
阿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少见如此直白的言辞,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叶逢昭垂下眼睫,轻叹一声,漫不经心地道:“算了,让惊隼留意近期动向,有消息立即回报。”
阿棠似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点头。
叶逢昭轻轻摆手,语气平淡,带着些许不耐:“唉,出师不利啊。”
马车在叶府朱漆大门前缓缓停下,府门高耸,朱红色的大门漆光锃亮,门上悬挂的“叶府”匾额遒劲有力,气势威严。
早在进了城门后,就有人快马通报叶家,府门前摆好了迎接的阵仗。
叶逢昭微微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她抬手搭在阿棠的手上,下了马车。
陆管事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意,目光隐晦地在叶逢昭身上打量了一圈,语气殷勤:“大小姐远道归来,舟车劳顿,大人早朝未归,夫人特意在内院候着您。”
“夫人有心了。”叶逢昭微微颔首,声音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拘谨。
陆管事眼底划过一抹轻蔑,嘴角笑意更深几分。养在江南的小姐,即便出身嫡脉,终究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物,瞧着模样倒是乖顺,也好拿捏。
叶逢昭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面上仍然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她已经探查得清楚,陆管事是方氏安插的心腹,素来对母亲态度倨傲,如今这副“恭敬”的模样,怕是更多是为了探探她的底细。
穿过长廊,正厅映入眼帘。厅内雕梁画栋,铺陈奢华,檀木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香气四溢,连点心都极为考究,足见府中气派。
厅中只坐着两人,一人是她的母亲柳惜慧,另一人则是荣安郡主方含英。
方含英端坐上首,仪态端庄,发间珠钗流光溢彩,一身织金长裙衬得她贵气逼人,将尚书府当家主母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手中执着茶盏,微微摇晃茶汤,神色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柳惜慧则坐在下首,衣饰素净,十分温婉。
她微微抬眸看向叶逢昭,目光中难掩关切,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昭儿,总算回来了。”柳惜慧缓缓起身,语气难掩的欣喜。
叶逢昭步入厅中,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俯身行礼,声音清脆柔软:“女儿见过母亲,也见过夫人。”
方含英缓缓放下茶盏,她的目光从茶水转向厅中立着的少女,笑意不变。
语气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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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中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审视:“大小姐舟车劳顿,可是辛苦了?这些年远在江南,想必早已习惯了清静的日子,如今归来,不知对这场面,可还习惯?”
话语看似亲切,实则透着隐隐的试探与冷意。她微微扬起下颌,目光审视般落在叶逢昭身上——
少女身姿笔挺地立着,一袭淡绿色长裙勾勒出清瘦的身形,高挑纤细,乍一看有些怯生生的柔弱,像是一阵风便能吹倒。
方含英含笑不语,似乎随时等着看这位会如何作答。
厅堂中短暂的沉寂里,柳惜慧的手悄然收紧,指尖按在膝侧的衣料上,眼中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叶逢昭微微一笑,盈盈一礼:“夫人言重了。女儿本是叶府嫡女,叶家便是我的家,何来不习惯一说?倒是这一路风尘仆仆,见到家中安然,心中安慰才是。”
哼,果然这么大的排场就是想给她下马威,叶逢昭心中冷笑。
方含英的笑意未变,执起茶盏轻轻一晃,缓缓道:“倒也不必紧张,京中的规矩虽多,但也只是寻常事。日后逢瑾陪着你,也能多帮衬些。”
她仿佛真心实意地为叶逢昭考虑,然而却朝坐在一旁的叶逢瑾递了个眼色。
叶逢瑾乖巧地站起身,眉眼弯弯,声音娇软:“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好好帮着您。”
她嘴角噙笑,眼底却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探究,“不过姐姐从江南回来,见惯了外面的清闲日子,等学到京中的礼数,不知道会不会觉得繁琐?”
叶逢昭抬眸,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一眼,略有些学着对方的语气:“规矩虽繁琐,但有心学有心教,姐姐觉得应是不难的。”
她语气乖巧柔和,似是毫无攻击性,话语间却不露痕迹地将问题挡回去,既不显得刻意反驳,又巧妙地让对方无从挑剔。
叶逢瑾到底年纪尚轻,向来被娇宠惯了,少有人明里暗里话头都给她堵上,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瞬,旋即又掩饰过去坐回原位。
方含英瞥了她一眼,轻笑着接过话头:“昭儿伶俐,江南风物果然养人。这些年你在外祖家过得自在,如今回京,就该同各府的姑娘们多多走动熟悉熟悉。”
她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仿佛随意闲谈,可这话分明已经带着某种暗示,既点明了她这些年远离京中人脉,如今归来该融入圈子,又隐约提及她的出身,似是在提醒她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
“夫人说得极是。”叶逢昭轻轻颔首。
方含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笑容不变,指腹摩挲着茶盏沿口,似是不经意般地道:“你母亲一向性子温吞,倒生得你如此伶俐,叫人羡慕。”
话音落下,厅内气氛微妙地一滞。
柳惜慧的指尖悄然收紧,微不可察地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
叶逢昭却仿若未觉,微微侧首看向自己的母亲,目光轻缓,旋即收回视线,语调依旧温柔礼数周全,答非所问道:“女儿不在京中这些年,还得多谢夫人对母亲的照顾。”
这话说得恭敬有礼,端庄得体,然而细细品味,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母亲这些年过得如何,她心中清楚。
方含英指尖微微一顿,轻轻抬眸,与叶逢昭四目相对。
少女看上去还是怯生生的样子,但答话可谓滴水不漏。
席面上四人一台戏,唱罢,黄昏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