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金枝覆》 叶逢昭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难言的冷意。
方贵妃啊方贵妃,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子,竟值得你们如此费尽心机做局陷害吗?在之前又有多少人被这种手段迫害过?
她垂眸轻叹,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脱身。
此刻的她身处皇宫偏僻之地,满身腥气,若就此折返回去,便会落人口实。方贵妃既然精心设局,一计虽不成,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她出丑的机会?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寻个地方换下这身衣裳,再设法回到队伍中。
可皇宫不是她能贸然走动的地方,反而容易暴露破绽。正当她犹豫之际,忽然前方廊角传来窸窣声响,像是有人正在低声交谈。
她微微侧耳,循声靠近,步伐轻盈如猫,未发出半点声响。
不远处,一对男女立于假山之后,衣衫微乱,神情亲昵,女子轻轻倚在男子怀里,眉眼含羞,娇声嗔道:“殿下,这里是宫中,若是被人撞见……”
男子低笑一声,手指缓缓滑过女子的腕间,语气暧昧:“怕什么?这里向来少有人至,若非你我心意相投,岂会冒险相见?”
女子脸颊微红,伸手轻推,却无半点拒绝的意思。
叶逢昭微微挑眉,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二人。她原本只是误入此地,没想到竟能撞见如此好戏。
她静静地听着,琢磨着二人身份,耳边是莺莺燕燕的低语。
忽然,她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一缕极淡的香,若有似无,仿佛夜色下微风拂过庭院里的花丛,温柔而沉静。
这气息……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霎时间,后颈仿佛有一丝凉意蔓延。
猛然回首,视线撞上一双深沉的凤眸。
男子静静地立于阴影之中,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他身形修长,墨色长袍衬得眉目愈发凌厉,光影交错间,五官俊美而疏冷。
而更让叶逢昭心头微震的,是他身上那抹极淡的气息。
她曾闻到过——
那日官道上,将一群刺客引向她的男子!
她的眸光微变,指尖几乎本能地攥紧了袖口。
而对方,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黑眸深不见底,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逢昭盯着他,心头浮起一丝莫名的感觉,半晌,缓缓勾起唇角,眸色微敛。
好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叶逢昭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已被男子一把攥住。
他的掌心微凉,力道却不容拒绝,她下意识挣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的力道拿捏得极好,既不会让她痛楚,也不会让她轻易挣脱。
她眯了眯眼,本能想要反击,但想到此刻她们二人身处宫中,而不远处,那对还在假山后缱绻的男女尚未察觉他们的存在,若是稍有异动,引来旁人,事情只会更麻烦。
男子似乎知道她不会反抗,手腕一牵,便带着她悄无声息地往另一条小道掠去。
叶逢昭脚步微顿了一瞬,随后被迫跟上。
他走得极快,步伐却极稳,避开巡逻的宫人,避开主道,专挑宫中人迹罕至的偏路行走,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叶逢昭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
她此刻满身腥气,本就想找个地方换衣,却不想竟被这男子莫名其妙地带走。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帮她?
更奇怪的是——
她竟未曾问过对方一句。
就这么被他带走了。
叶逢昭心头微微一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
默契。
荒唐至极。
她垂眸,唇角微微扬起,既然他不言,她便也懒得问,且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片刻后,二人站着一处宫殿的侧门,周围竞无人把守。
这座殿宇比起其他宫殿而言并不算显眼,殿门微掩,门前无人看守,显然已许久未曾使用。
男子松开她的手腕,往殿门方向抬了抬下巴。
叶逢昭站定,甩了甩手腕,眯眼看他:“你这是——”
男子眉梢微挑,低声道:“换衣。”
声音低哑,语调平稳,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叶逢昭看了看自己身上斑驳的鱼食污渍,又看了看他坦然自若的神色,忽然轻笑一声,眸底浮现一丝兴味。
她没有多问,抬手推开殿门,果然见内里整洁,角落放着几架衣裳。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未开口,男子已经自觉地转身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叶逢昭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某种奇怪的情绪更甚。
这个人,行事果断,不多废话,连带她来换衣服这件事,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忍不住想,他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知道她需要换衣?
是单纯的好意,还是别有用意?
可无论如何,此刻她的确需要这身干净的衣服。
叶逢昭敛下眸色,迈步入殿,轻轻合上门扉。
殿外,男子静静地站在廊下,凤眸微垂,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棠,你也看到了,今早她非要和我同乘,那回来也只得一道回去。”
“那味道,啧,可真够呛。我被折腾那么久,是闻惯了,但马车密闭,空气不流通,她闻着腥臭味一路,我看她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黑,黑了又青……偏偏还得端着架子忍着不作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棠听着这些笑得差点没拿稳瓢。
“在马车里憋笑憋了一路,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累死我了,但现在好爽啊。叶逢昭懒懒地倚在浴桶边缘,指尖轻拨水面,微微荡起层层涟漪。水汽氤氲,映得她面若桃花,不知是因为温热的水雾,还是笑得太久。
阿棠在一旁舀起温水,缓缓地替叶逢昭冲洗发丝,闻言笑得几乎直不起腰:“那边院的这回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可不。”叶逢昭慵懒地靠在浴桶边,指尖随意拨弄着水面,涟漪层层散开,水雾氤氲间,她微微眯起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阿棠,你还记得我们回京前一日在官道上撞见的那个晦气男吗?”
阿棠怔了一下,随即皱眉:“自然记得,他当时还把贼人引过来,致我们于险地,娘子后来不是还说,若是再碰见,一定要让他好看?”
“……”叶逢昭手指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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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边缘,语气意味深长,“谁能想到,这次替我脱困之人便是他,顺带还发现一对野鸳鸯……”
阿棠一愣:“你是说……”
“那日我门官道的蓝衣男子,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便是二皇子,萧阑。”
叶逢昭想起那天遭遇咬牙切齿道,“那厮长得人模人样,但干的不是人事。”
阿棠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让阁里查,没查出他身份,原来是这样。”
叶逢昭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自然查不到,若飞鸾阁能轻易查出他的行踪,他有本事将自己被行刺的事瞒下,还有武功。今日又解我之围,力气和手段怕是多着呢。”
阿棠回过神来,皱眉低声道:“可我听说,这位二皇子自幼不受宠,宫中也少有关于他的传闻,反倒是太子和三皇子风头正盛……他怎会?”
“正因为不受宠,才能活到现在。就像当时官道那里,他被刺客所伤……”叶逢昭语气淡淡,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太子是明面上的继承人,三皇子群臣所向。而他不同,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意味着被忽视,甚至被厌恶。”
阿棠想了想,迟疑道:“可京中传言,说这位二皇子生而克母,是个不详之人……”
“有传言还说他生而克母,后而刑妻。”叶逢昭缓缓睁眼,嘴角带着一丝讽意,“就算这样,他还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若不是传言太过吓人,或许早已成了人尽皆谈的风流人物。”
毕竟对那些贵胄之女来说她们又不缺衣食,其他的不过是一时的,夫婿容貌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阿棠一愣,眉头微蹙:“他好看吗?”
叶逢昭轻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今日那人的身影——眉眼贵气,丰神俊逸。
“和谢慈是一类人。”
阿棠听着恍然大悟:“怪不得娘子骂他晦气,也算是说对了”
叶逢昭靠在浴桶边缘,似笑非笑地叹道:“那还用说,每次遇见谢慈都没什么好事,遇见他也是。”
阿棠顿时笑出了声:“那倒是。”
”阿棠,你知道华阳公主是谁吗?”叶逢昭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阿棠微微睁大眼睛:“华阳公主?只知她是淑贵妃所出。”
叶逢昭抬手撩起一缕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华阳公主萧明暄……淑贵妃所出,但淑贵妃……你可知她是已逝的宣德皇后一母同胞亲妹妹。”
阿棠没怎么听过这些宫闱秘事,只是好奇道:“娘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叶逢昭轻轻叹了一声:“萧阑便是先皇后之子,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
阿棠垂眸,思索片刻后低声道:“可如今太子之位……”
叶逢昭继续道:“皇后生他时难产薨逝,故当今陛下对他极为不喜,‘阑’者,尽也。很少有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更遑论这些向来钟爱祥瑞的皇室。”
“最搞笑的是,圣上当年也算是对宣德皇后情深……可她薨逝不过一年,便迎她的亲妹妹进宫封妃,封号‘淑’。”
她轻嗤一声,眉梢轻挑,唇角似笑非笑,像是听了一个再讽刺不过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