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简介剧情

作品:《死对头哭着求我活下去

    丹楹刻桷,风销焰蜡。


    寻青跪在正堂,半掩着两只紧张不安的眼睛。


    青州之事的变数他已细细上报,只是主人一言不发的态度一贯叫人瘆得慌,他斟酌着开口解释道。


    “殿下,指挥使去青州那日,属下便传信令他即刻离开青州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还是撞上了。”


    男人是刚下了日朝,朝服袖口那片明黄缎边渡了光晕极为醒目。


    “离开?我不是教过你吗,死了也是离开。”


    “寻青,我还是把你养的太软弱了。”


    这一句好似最后通牒,寻青将头垂的更低,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扬起又砸落,警告的意味好似落针似的坠在脑子里。


    男人淡淡地扫了一眼寻青将头埋地底的怂样,眉头紧锁,不耐又冷冽,“起来吧,那小疯子什么路子你又不是不知,在青州翻案?也就框框那些蠢货了,依本王看,在京城她便做足了准备的。”


    寻青闻言才颤着脖颈抬眼,看着男人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袖口扬了一丝的线绦,有些摸不清男人的态度,“可是殿下,那要随她去查吗,我们不做些什么吗,那青州可……”


    寻青未尽之言,他自然清楚。


    男人眸中印着光辉,唇边带上了几分笑意,似乎是被逗笑了那般。


    染着光色,男人却莫名摇了摇头。


    “随她去,自然是随她去,区区华家,她要查凶手我便赠与她,她要翻案,本王也可送她个人情。”


    他转过脸来,不知看的是谁,意味深长,眼里的冷意转瞬即逝。


    “但若是她想要的更多,便要知晓下场了啊,莫说本王留下的惊喜,便是我们指挥使大人的那关,她也走不过去了。”


    “学宫的两位第一大打出手,一定精彩极了。”


    暖烛下,他勾唇笑了下,那笑分明还是如往常那样,带着温和的弧度,却叫寻青感到了心悸的寒意。


    寻青垂首。


    殿下这话里的杀意冲的并非江大人,而是那褚指挥。


    也是,殿下对此感到郁结。


    天启学堂面上是个学堂,君臣之子同室而习,好似和美,实则那便是个“货场”。


    皇子择臣,学子拜君,双方早在未结业时便站好了队伍,待结业时入朝拜入门下。


    而得入天启学堂的,不论父亲官居几品,母亲封号为何,也不得阻止该学子的行道与决策,甚至是婚娶。


    三六年起更甚,放权至此,听着哗然,但并非荒唐。


    能入学天启的本就寥寥无几,四年也不足五十人,可以说入学者个个都是天才,以至于家中族谱都要单开的,县谱也将金线绣注,而那褚指挥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为此传出一句话。


    赢骨万千,比不得正德三六褚郎一句兰台。


    可他入学四年,不曾表露一分拜君之意,也不与哪位皇子特别交好,更奇了的是三六那年那批入学的学子好似都魔怔了,都与褚指挥一个模样。


    寻青还记得那会上下三年的榜首,皇宫那几位皇子一个都没得到。


    第二就是第二,第二名永远是第二名,只要第一在,谁会想要第二呢。


    若褚严清无主顺遂,这座城里,没有皇子会愿意的。


    “本王与江大人也是许久未见了,真希望还有相见的那日。”


    男人转身,生的极好的五官便更显了出来,虽一身朝服,平深了许多书卷气,却仍是压不住的光华与凌厉。


    腰封处象征着他身份尊贵的龙佩更是与之交辉。


    那般惋惜遗憾之意并未散尽,男人说话间还是有些无奈的意味,开口间腔调温润,“去吧,做干净些。”


    话间上下扫了扫这盆君子兰,男人好似是看倦了,这才离开台边,抽出矮架上挂着的湿布,慢条斯理的将手擦干净。


    “这次可不要忘了,做干净是何意。”


    寻青恍惚间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男人扔进他怀里的棉布,“属下遵命,寻青会让华家再无活口的。”


    男人背靠着太师椅,任谁看了槐木椅上所雕的蟒龙,都要说句凶煞至极,只是男人好似极为喜爱,姿态闲话间却极为柔和,“哪能说话这么难听啊寻青。”


    “?”寻青不解,抬眼望去,猜想着是否是自己理解错了殿下的意思,难道殿下并不准备结束华汉春的命?


    或许是真的叫人期待,男人幽深的眼眸弯出点弧度,轻声道,“是肯定,一定,可别再记错了。”


    寻青哑然。


    原是定要让华家再无活口。


    “若寻青见了我们江大人,记得下手快些,别让那小疯子死得太遭罪。”


    这小花瓷瓶太脆弱了,碰又碰不得,活又活不起,可偏偏父皇想让她好好活着,京城这几年不论大家怎么斗也都有意避着她,久了都快成习惯了。


    没人肯动,那便他来。


    可怜至极,不如解脱。


    男人说这话时,落点的目光纵容又温和,寻青不敢直视,只垂首朝后退去。


    “属下遵命。”


    与那深不见底的京城不同,青州的太阳出来了。


    “大人,太阳出来了。”温确惊叹道。


    褚严清循声探了帘望去。


    红日微黯,还未曾完全冲破这云霭,却已散发朝光,映在人身上,恍若谪仙临世。


    男子骨节分明,瘦削修长的指骨也像是渡了层润色,他应温确,“今日天气很好。”


    温确正准备应声,只见前方冲出一匹白马,马蹄翻腾,长鬃飞扬,踏的街口水珠四溅,而马背上空无一人。


    “这马疯了吧,大人坐稳,先避一下。”


    这马矫健有力,跑起来时全身肌肉清晰可见,完全是一匹上好的马匹,温确实在是可怜它疯了。


    “这马上怎么没人,张叔!张叔快躲!”


    随着人群中叫喊这一声,褚严清面色紧绷,袖中的手倏地收紧,那阵突如其来的不安叫人喘不上气。


    “温确,去制住那马,别伤到了人。”


    男人不轻不重地一声在轿内响起。


    嗓音依旧是那么平静沉稳,好似并未被周遭的纷乱影响丝毫。


    随着马蹄声规律,四周杂乱的声音也平淡了些,可那股不明的心悸丝毫未少,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几分。


    褚严清抬手温了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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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来压下心绪。


    “大人,这马好像没疯,就是有些躁,没有佩马鞍,这品相应当是哪家偷做的马行里跑出来的。”


    温确说话间给白马套个根麻绳,作疆绳用。


    他视线落于杯盏,并未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可偏偏马车乍起,裹了一阵风,帘子吹了个半开,叫他足够看清方才疾驰的马是什么模样。


    只一眼。


    “温确。”


    修长如玉的五指持着青玉茶盏,他并未喝茶,只垂眸看着杯盏中盛放的莲心,低垂的睫毛压着双眸,仿佛要淡进水雾里。


    “她今日出门了吗。”


    这一声,像是彻底解答了他为今日何莫名来的不安。


    他未明说,温确却是下意识。


    但许是这一问来的过于怪异,温确也是愣了半晌,他忆着时辰谨慎回道,“江大人应是出去了,我是在去牵马时发现江大人的马……”不在了。


    温确看了看他手心拽着的麻绳,又看了看急躁甩着鬃尾的白马,有些难以置信。


    “这马,好像就是江大人……带来的那匹。”


    仿佛被这莲心茶烫到,他的手猛然收紧,几乎是瞬间,他快步冲出了马车。


    白马并不排斥他,容着褚严清解开它脖间的桎梏。


    是它。


    陪着江翌来青州的那匹,江翌把它养的很好。


    它所系的红鞍不见了,可它并未受伤,也未沾染上血色,它冲的方向是从城外来的。


    日光晕染树荫,又在一人一马身上辗转流过,莹然生辉,光华潋滟。


    小白疾跑至此并未竭力,可见来返路途并非越城之距,既不远为何天未亮就出门。


    出城,为什么偏偏是出城。


    京城那几人近日并未有动作,除了肃王派兵往北去拦住那人入京,这是最大的声响了。


    昨日,昨日牢里她也华景迢说要去寻人。


    与华家有关的,即使是那假死的华汉春,那也威胁不到江翌的。


    褚严清脊背有些僵硬,握着松散麻绳的手也因用力而变得骨节凸起,泛白。


    他说不清也道不明究竟是为什么,只是见了小白一面便不安了。


    江翌查事躲着他是常有的,她从不完全信任他,他本该是习惯的,可偏生这次撞上的是肃王的棋。


    肃王,四百府兵是送他的卒的话,那张炮是什么,在哪里。


    “把暗线全部带上,散开去城外寻人,二十黑羽也别留下,出城。”


    褚严清这一声是有些狠厉的,甚至都有些藏不住的杀意。


    那是温确不曾见过的褚严清。


    他从未见过褚大人露出这么明晃晃的杀气,似乎并不是生气,而是真冲着留下人命去的。


    温确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他见到第一具尸体时便成了真。


    地上那具尸身几乎是泡在了血水里,右臂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曲着,几乎只是皮肉吊着的模样。


    几乎不用走近,温确头皮瞬间麻了半边,并非是死相骇人。


    而是尸体的身份。


    “大人,是黑羽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