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回忆

作品:《落魄公主她未卜先知

    李昭鱼休养了几日,日日汤药补品不离身,看上去脸色好了一些,但却没有离开平城,贺浑在用饭的时候提起回凉州的事,李昭鱼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贺浑便不敢言语了。


    王安世被他调回了凉州,让和张回共事,看上去是重用的意思,换了旁人早就回了,而王安世竟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了再回去,固执地让人觉得另类。


    贺浑将平城的兵防置换,还有那程家,他也没想轻易放过,不管他无辜与否,总要付出点代价,而许太守依着李昭鱼的意思没有动。


    傍晚,文竹从凉州来到平城,她看见李昭鱼的瞬间便泪如雨下,跪在她脚边一声声地叫着公主。


    李昭鱼轻笑,让她起来,文竹哭着,“都是我粗心大意,连公主有了身孕都不知,公主的小日子三月一次,那避子药分明……奴婢没想到……”


    她说着,想起李昭鱼受的苦,又嚎啕大哭,李昭鱼摸着她脑袋,“好了,我没事,你一路也累了,去歇着吧。”


    文竹握着她的手,“我陪着公主。”


    李昭鱼说:“不用,去歇着吧,我想吃你做的糖丝面窝了,明日给我做吧,那个可费力呢,今日先歇好。”


    文竹擦干净泪,便点头说好,又重复几遍,“好,奴婢给公主做。”


    李昭鱼叫人给她安排住下来,许素心亲自过来了,跪在李昭鱼身前也是一阵痛哭。


    这段时间贺浑不让人打扰,许素心这也是才有机会看见李昭鱼,她摇头说自己真的不知,不知那些事情,纵然不知但结果依然如此,还是愧疚难当。


    李昭鱼自然知道不是她的算计,就连太守也是无奈至极,太子之命又有谁敢违抗。


    李昭鱼站起来,扶她起来,拍了拍她的手,“看好平城,看好灯油的生意,我信任你,不用担心别的。”


    许素心哭得更厉害了,又不敢让李昭鱼烦忧,便现行离开了。


    李昭鱼自个坐在了榻上,一直到了临近傍晚,屋内昏暗,她没有叫人侍候,贺浑又暂时在忙着,只有她一个人。


    屋内炭火烘得很足,暖香幽微,李昭鱼伸手倒了杯茶,已经凉了,她喝了一口,只觉心火难灭。


    怔愣着,茶盏碎了,外面的人在外头声音焦急地唤了一声公主,李昭鱼却冷声说没事,不让人进来。


    窗外的人影踯躅片刻,不敢违拗地走开了。


    李昭鱼低头,伸手握住了那碎瓷片,握得很紧,滴滴答答的血迹落在残茶冷水中,如同洇开的血色墨画。


    那一滩水渍上落了几滴涟漪,李昭鱼如同身处巨大的漩涡中透不过气,意识一片空白,直到手被一股很强的力道扯开,贺浑单手按住她脖颈,“看着我!昭鱼!”


    李昭鱼抬眼,看见了一张略有些憔悴的脸,阴沉着。


    她流血的手又去拿玉蝉,自顾自地扯下来,李昭鱼说:“是我错了……”


    贺浑看着她,看她手心里捏着的那个东西,玉蝉染了血,她越是用力攥着,血流的越多,贺浑哄着,“把手松开,乖,把手松开。”


    李昭鱼忽地把那向来视若珍宝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一般。


    带着血的掌印胡乱地落在贺浑身上,打得他偏过头去,可让他无法忍受的其实是她那恨毒的眼神。


    李昭鱼在恨他。


    “我本就不该来这里!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什么都是假的!”


    “都在骗我!”


    “我根本不该奢望!”


    那玉蝉随着她爆发的怒吼滚落在地上,碎了一个角。


    贺浑死死抱住她,一遍遍地叫她名字,李昭鱼却什么也不想听,哭喊着让他滚。


    玉蝉染上的血色泛着红光,李昭鱼忽地头痛欲裂,她撑在地上,一阵阵地痛楚袭来,与此同时,那些过往的梦境变成了实际的回忆。


    一段段涌进脑子里。


    她看见自己一次次地死去,她去过江南建州,嫁给了世家高门,却在几年后贺浑南下时死在了乱军之中。


    她也选择过灵州,赵家兄弟争来夺去,她不堪其辱郁郁而终,甚至没有看到大晋的结局。


    她也曾固守京都,几番筹谋,最后无力回天,以身殉国,在城破之时如同一片枯木缓缓飘落,贺浑的马蹄踏过,只分出了一个眼神冷漠掠过。


    她来到凉州,又被无数次猜忌陷害,清晰地看到自己身怀六甲,能感受到自己对那孩子的无尽期望和爱意,却生生地失去。


    那原本飘渺的遗忘的梦境在这一刻全部都重新印刻在脑海中,和她融为一体。


    原来,那一次次的提醒和预示都是前世真真正正的血泪教训而来,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有她的不甘和坚持。


    那些痛苦倒灌,将她整个人压的麻木。


    李昭鱼抬眼时候看着贺浑,满是悲凉和绝望。


    而贺浑此刻死死皱眉,心里疼地似乎难以呼吸,那些曾经的梦境也在他心里盘旋,也变成了清晰的记忆。


    虽然遥远但却无比真实。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片刻,一切仿佛都变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玉蝉。


    邪物,贺浑贸贸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他看着李昭鱼的眼睛,不用多言,已经感知到了一切。


    李昭鱼的手想要抽出,却被他死死攥住,他跪在地上,狼狈不堪,“不!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李昭鱼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冷笑,她声音很沉,“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能活到今天该感谢的是我自己。”


    贺浑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我从来不想失去你,从来不想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只要你!把我当作利剑,把我当作棋子,都可以。”


    李昭鱼许多未言,窗外风声呼啸,如同刀割在心间。


    她说:“放我回京都吧。”


    她需要回去,李原的做法无异于已经走火入魔,京都再一次岌岌可危,不为兵权而亡,也会被正统声望所倒,她需要用那“佛子”的虚名最后一搏。


    贺浑沉默,固执地抱着她,“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慌了心神,声音却强行稳着,“我知你想做什么,我们的约定还作数,我会信守承诺,只要你在这里,我甘愿为臣。”


    李昭鱼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转头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了一点情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她在思索着贺浑的话,喉咙滚动,像是刀片刮过,蹙眉时眼泪横流,“你哪里甘心?你何曾心软?”


    贺浑抱着她,用脸贴着她,几近恳求,“我心甘情愿,只求你别不要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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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鱼轻笑,那眼神却叫人胆寒,她说:“不会再有了。”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吃避子药的,我从来没想过和你有孩子,这个孩子是意外,但它死在了你我的手里。”


    贺浑有一瞬的怔住,而后低声道:“别说了。”


    李昭鱼声音无波无澜,“都是假的。”


    贺浑抱着她,“你想救我是真的,你在意我是真的,别想推开我,你我是生生世世的缘分,是我亏欠你。”


    李昭鱼沉默片刻,她说:“若是凉州没了贺氏,没了你,大晋会顷刻间内忧外患,番邦虎视眈眈,边镇并不太平,所以你不能死,所以我才会救你。”


    她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直扎在他心里,鲜血淋漓。


    明明不尽是这样的原因,但李昭鱼偏要这样说,她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心底的那点别的情谊,只用这样的筹谋当作理由和借口。


    贺浑哑着声音,半晌才开口,“你既然知道我的用处,那更应该拴住我。”


    李昭鱼垂眸,眼睫颤着,没再说话。


    贺浑把她手上的伤上了药,又缠的严严实实,本来不深的伤口叫他弄得像是断了手似的。


    李昭鱼始终很沉默,沉默地看着他,沉默地任由他摆弄。


    无形的链子束缚着他俯首称臣,李昭鱼拿到了这乱世中最大的筹码。


    与此同时,凉州的传言已经开始变天。


    京都不再封锁消息,于是平城这几日斥候日日急报,陛下驾崩,新帝登基,世家被堂而皇之地屠杀,平城借着迎娶公主的机会根本没有离开京都,不仅驻兵在周围,还寻机挑衅,世家高门这段时间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们看重名声,很多人死无惧,但不愿低头。


    说来也有趣,整日谈玄论道不肯折腰的高门子弟踩着百姓的骨血,到头来,这份气节还要百世流芳,偏天下人都要记得了。


    而杀了这许多人的赵家背地里仍旧被骂成土匪强盗,太子登基却不闻不问,一时间流言四起,很快,太子提拔任用寒门,这些个流言又很快淹没下去了。


    寒风凛冽,树枝光秃秃地在空中乱晃。


    李昭鱼把信放下,身后贺浑把厚厚狐裘披在她身上,眼神掠过,没有言语。


    他把平城当作了军务要地,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了这里,凉州那边做了许多调动,传言的事情让他隐隐担忧。


    李昭鱼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询问,贺浑便自己开口,“你当真要应下那传言?如今满凉州都在议论你的身份,百姓在那妖僧的蛊惑下都信了大半。”


    她偏头,“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不是早就有耳闻了吗?达奚怜没告诉你?”


    贺浑愣神,达奚怜被李昭鱼带走看管了起来,没人知道她去哪了,贺浑隐隐猜到,那程家的坞堡水牢被她据为己有,是个隐秘地方。


    达奚家勾结灵州,无可辩驳。


    贺浑不提这个,只是担忧叹道:“那什么虚妄的佛子身份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你可看到未来的后果?”


    李昭鱼挑眉看他,“有你在我担心什么?”


    这话太假,贺浑心里明知道她是应付和敷衍,却无可奈何。


    只是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手掌宽阔将她的脸笼罩了大半,也挡住了李昭鱼似有若无的忧伤。


    她捏着那残缺的玉蝉,眼睫轻轻扫过他的手指,眨着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