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禁行令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汝县地处特殊地带,虽距离京城不过几百里的,但因往生山山脉蜿蜒险峻,隔绝了多处重要交通,且物资匮乏,每年县中的赋税奇差,久而久之,原住人口都渐渐搬离了此地,现如今半数居民都是从中北逃难过来的难民。


    贺绍的兵马进入汝县之后,县令与县尉并未多做反抗便缴械投降,区区五百兵马就拿下汝县,征用了县衙。


    因为焚音堂在京城中创下“壮举”,现如今贺绍的兵马对焚音堂暗卫的标志——骷髅面具,十分忌惮。


    非常时期,凡是官兵看见戴着此类面具的,无论百姓亦或是显贵,二话不说便押送至官府,待解除嫌疑之后再放归。


    且城中到处都贴了告示,上头明晃晃地写着——


    兹因时局有变,自八月起,本县城严格实施禁行令,凡是入汝县城关者,只准进,不准出,若有违反这条令者,一律按寻衅滋事罪论处,情节严重者,处以极刑。


    祝无恙出手阔绰,花了一锭银子雇了一驾极为宽敞的马车,两人坐在马车车厢内,商议出城的计划。


    告示是车夫替他们揭下的,车夫是汝县本地人,靠着租赁马车为营生,但自从官兵入了城,县衙实施了禁行令,算是彻底断了他的生意,眼看着家中就快揭不开锅了,结果今日撞了大运,从天而降一笔横财。


    一大锭银子,莫说是租借,就是买下这辆马车也不在话下。


    他一看这二位就资质不凡,出身显贵,举头手足之间皆是贵气,立刻鞍前马后,把近日来城中的一切变动都说个底朝天。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一步。”


    当下局势不容乐观,苏怀黎有些担忧道。


    祝无恙握着她的手,淡道:“无妨,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你不会是想要硬闯吧?”


    她脱口道,“这是万万不行的,这城内少说五百兵马,一个个都驻扎城门口,你背上的伤口才刚愈合,江大夫不是说了,在完全愈合之前,切忌大动干戈。”


    平川将军在西州以一当百的威名她可是领略过的,他们只有两人,没有拖家带口,适才她又托车夫买了一把利剑,以备不时之需,闯出去不失为一个计策,但归根结底还是太冒险了,她需在他动这个念头之前,先在这个想法给掐灭了。


    两人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各自捡回一条命,她宁可慢点,也不能再拿性命当儿戏。


    苏怀黎嘴巴一张一合的,神情灵动,祝无恙不免被她情急之下的可爱模样逗得失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放心吧,若只有我一个人还好办,但如今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拿你的安危开半点玩笑?”


    适才那瞬间,他确实有想过硬闯的办法,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你一个人也不行。”苏怀黎神情严肃道。


    祝无恙失笑:“遵命。”


    两人最终达成一致,先找一间客栈住下,两人昨日戌时下的山,几乎一晚上都在奔波未能休息,眼看出城暂时无望,倒不如养精蓄锐来得踏实。


    车夫一路送他们到了谪仙楼,殷切地介绍道:“大爷,夫人,这谪仙楼可是我们当地最有名的驿馆,入住者非富即贵,那些官兵非但不会轻易闯入,还得对这里的宾客毕恭毕敬,你们只管好生住着。”


    祝无恙面露赞许,扶着苏怀黎踏入门槛:“夫人请吧。”


    甫一进门,四下一望,苏怀黎眼眸中流出淡淡的诧异:“此地当真卧虎藏龙。”


    两人在京中也算是有身份之人,造访过不少京中的名楼酒肆,但还是意外地被这谪仙楼的奢靡程度震撼到。


    就这么简单地一瞧,六层楼足足有十丈高,雕梁画栋宛如神仙宫殿,平日里一锭银子才能拍下的名画藏品就这样赤裸裸地挂在各处充当装饰,推杯换盏间皆是酒香四溢。


    与楼外荒凉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反差,无端地生出妖邪般的诡异。


    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乱世中踏入此等奢靡之地,苏怀黎心下生出一抹悲凉。


    店小二眼露红光,极尽谄媚地迎上前:“二位客官里边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我们这儿上好的房都空着呢。”


    往日里谪仙楼都是日日满客,价值二两银子一晚的客房都需提前两三日才能预定上,因人祸肆虐,目下生意大打折扣。


    “给我最好的一间客房,鱼肉膳食也要最新鲜的。”祝无恙面无表情地应道。


    “另外,我夫人近日染了面疹,各处的药堂都关着门,你去给我弄些名贵的面膏来,越快越好。”


    店小二收了小费,弓腰俯背地应和:“小的这就去!”


    苏怀黎下了马车之后戴上掩面薄纱,陪着祝无恙煞有介事地演了场戏。


    待他二人进了琉璃阁后,走廊拐角处便现出两道身影,男子担忧地问道:“真是他们二人?”


    他们在这谪仙楼里守了这么长时间,守到身上带的银子都快用完了。


    白日在汝县大大小小角落搜寻了遍,看眼着马上要露宿街头,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女子表情淡漠,但口吻略带兴奋:“九成,我虽然只瞥见将军的背影,夫人又戴着面纱,但我的眼睛告诉我,不会有错。”


    男子:“可是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不会要在这里守着,一直等到他们出来吧?”


    “太耽误时间了,”女子否认,“你去屋里取一下能防身的器具,能用的都用上。”


    男子不明所以:“?”


    女子催促:“快去。”


    事实证明,带上器具还是十分有用的,两人都还没敲门,屋内立刻飞出夺命的暗器,直取咽喉。


    屋内传来一道冷意的警告:“不想死就滚!”


    祝无恙刚上楼就察觉到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故意侧身以后背示人,谁知道这两个不怕死的藏不住半刻就上门了。


    一时间无法验明正身,霜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大吼:“夫人是我!我是——”


    一击暗器又袭来。


    喊将军是没用的,只能搏一搏夫人会不会心软了。


    不枉两人朝夕相处多日,苏怀黎第一时间察觉了异常,她拦下祝无恙:“你先停一停,听声音好像是霜月。”


    特殊时刻,祝无恙不得不谨慎:“小心有诈。”


    她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应该不会有错,我失踪之后,霜月一定不会放弃追踪那行人到汝县的。”


    “说不定她——”


    两人正犹豫着,外头的霜月直接推门而入,若非听了苏怀黎的判断,手下留了情,否则祝无恙早就直取她命门。


    霜月二话不说地跪下:“夫人,是奴婢来迟了。”


    她惊喜地起身:“霜月,真的是你?”


    霜月面露愧疚,苏怀黎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可她的确没有完成将军的嘱托,还将夫人弄丢了。


    “将军,奴婢未能完成好您交代的任务,才让那群贼人趁机掳走了夫人,奴婢甘愿领罚,请您降罪!”


    往日,都是苏怀黎单独与霜月相处,加之她十分看淡主仆之别,两人之间的相处渐渐融洽得像是彼此欣赏的好友,如今见她跪着领罚,苏怀黎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劝道:“世事无常,本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又不是出游玩耍,难免会被人盯上,你别太自责。”


    劝说无果,她只好转而望向祝无恙。


    他向来恩威并施,赏罚分别,若是往日,焚音堂的死士在执行重大任务的途中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自领杖责三十已经是轻的了,但他此时并不想让苏怀黎过分忧心。


    “现下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你起来吧。”他淡淡道。


    相比起来苏怀黎和祝无恙的初来乍到,霜月与阿忠已经把这个地方摸透了,给他们省了不少时间。


    此前阿忠与阿进一直保持书信往来,相互知晓对方的处境,自从施行了禁行令后,阿忠也一直在寻找送信出城的办法。


    得知苏家人已顺利抵达星城,苏怀黎彻底松了口气。


    “此地本就物资匮乏,老百姓们时常要出城采买,禁行令施行之后,断了汝县大多数老百姓的生计,头几日有一些颇有怨言、走投无路百姓联合起来在城门口闹事,秉着法不责众的心态,闹了足足半日,县令迫于军队的压力,终于下令将几个闹事者斩首示众,那次之后就无人再敢闹事。”


    仅仅是因为想谋条生路,就招来了杀身之祸,天子脚下,滥用生杀予夺之权,简直目无王法。


    阿忠继而道:“那些兵个个横行霸道,还拿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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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像画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名孩童,我听知情者描述,那人极有可能是当今太子。”


    苏怀黎微微蹙眉:“那太子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观这阵仗,官兵日日夜夜不停地搜查,若李修没能在禁行令施行之前离开汝县,被寻到岂不是迟早的事?


    “有云归和长风在,他不会有事的。”祝无恙肯定道,“且贺绍他蠢笨自大,自以为派五百人马就能收服汝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霜月认同道:“夫人放心,我们不会在此处逗留太久,奴婢已经去城门口探查过来,那些官兵个个都是酒囊饭袋,看管十分松懈,且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贺绍之所以能这么快拿下汝县的控制权,是因为这县中的达官贵人与他达成了某些交易,那些人手头上有贺绍特许的令牌,可以在城中出入自由。”


    苏怀黎恍然愤慨:“原来这城中百姓生活得如此困苦,是因为财富都被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权贵掠夺了去。”


    “汝县县令的夫人陈氏,其母家乃是这一方财霸,陈氏是独女,与她最亲近的便是她的堂弟陈方,奴婢打听到,陈方前段时日刚刚大婚,与妻子恩爱非常,小两口在城中呆得烦闷了,想要出门透透气,乃人之常理。”


    霜月快速地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苏怀黎不由得地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祝无恙对和苏怀黎扮演“小两口”这一事熟稔之心,亦是没有异议。


    当夜,霜月和阿忠便潜入了陈氏的府邸,偷出了令牌,且给陈方和他妻子下了一剂猛药,足够让他们睡到日上三竿。


    祝无恙与苏怀黎则吩咐车夫,购置了一驾顶级奢华的马车。


    翌日卯时未到,马车便徐徐停在了城关口。


    当值的官兵险些被这通体鎏金红木的马车闪瞎眼,本来正打着盹,一看有“贵客”来了,忙搓搓脸,醒神跟了上去。


    阿忠气定神闲地举起手中的令牌,上头的“贺”字醒目夺人。


    官兵讨好道:“不知马车上坐着是哪位贵公子或是小姐?”


    阿忠收回令牌:“是陈氏府邸的陈方公子,还有陈夫人。”


    此时,在另一旁当值的官兵闻声走了过来。


    此人面庞粗糙,一条显赫的刀疤横亘在眉眼间,并不似刚才那人谄媚,反倒是生出几分不善。


    那人开口道:“还得有劳让陈公子和陈夫人下马车一趟。”


    霜月抬剑一拦,口吻毫不客气:“陈公子和夫人的真容也是你们能随便看的?!”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阿忠连忙上前安抚那位面有刀疤的官兵:“官爷,不是说有令牌就可以出城了吗?”


    他们只有令牌,也没有验明身份的路书,车上两人身份特殊,决不能露面。


    那人口吻生冷:“上头的规矩,凡出城者,必须以真面目示人,经守卫一一验明过方可出城。”


    “笑话,我家公子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勋贵,如假包换,何须验明身份?你如此出言不敬,我定要奏请县令,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许是霜月的语气过于狂傲,那人竟有一瞬愣怔住了。


    阿忠见机立刻唱起了红脸:“官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他将人拉到一旁,偷偷地往他手下塞了一锭银子。


    “官爷在此处当差实在是辛苦了,这锭银子是陈公子体贴你们的,深夜寒冷,您帮忙给官爷添置些好酒暖暖身子。”


    那人放在手中掂量掂量,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阿忠讨着笑脸:“并非是我家公子不愿意下车,只是因为近日夫人染了面疹,不愿见人,若是被人窥见了,难免要大发一顿脾气,你我都是在贵人底下当差的,应是知道他们的习性。”


    好话说尽,这才换得城门大开。


    偷令牌一事瞒不了多久,出了城关之后还需有两日才能抵达星城边境。


    两人不敢懈怠,驱马一路疾行了十几里地。


    这马车不愧是花重金买下的,香车宝马一路上飞奔而去,苏怀黎都未曾感受到颠簸。


    直至一阵急刹——


    祝无恙眼疾手快地扶稳她,蹙眉道:“外头何事?!”


    霜月迫切的声音传来:“将军,好像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