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抚北将军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祝无恙蓦地怔忡住了。
小惩大诫,反思己过,所以是她故意不写信来惩罚他?
可信中这句话写得着实含糊,不对,周回的信中,为何会有苏怀黎对他说的话。
只有一个可能,周回暴露了。
在往上翻翻,周回写道:“吴望轩企图用其妾室的性命,威胁小姐放他一条生路,被属下一箭射杀了。”
祝无恙倏地领悟,此处周回仓促冒头,凭苏怀黎见微知著的感知力,定然觉察到事态有异。
长风在一旁又不禁捏了一把汗。
适才还看将军一脸不豫,薄唇紧绷,眼眸漆沉沉的,这才眨眼间,就见眉眼间似是有几分拨云散雾,罕见地弯下眼稍,莫名有几分无奈和宠溺。
他真是越来越读不懂将军的心思了。
祝无恙倏地喊了他一声:“长风。”
他立刻压下心中那点小心思,肃穆道:“属下在。”
“你每日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跟在我身边,从今日起,你负责撰写我的起居录,记录我的一言一行,不可有遗漏。”
长风难得呆愣:“啊?”
自从他当将军的暗卫这几年以来,就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祝无恙身为一军之将领,其言语行踪乃军中上等机密,就连他这个暗卫对他的行踪都不敢有半分揣度。
将军这是受了哪门的刺激?
祝无恙见他久久没有回话,抬眸看了他一眼:“可有异议?”
“属下不敢!只是这起居录,当真要事无巨细?若将军哪日会晤了重要的客人,事关军中要义,也当如实记录?”
祝无恙颔首:“那是自然。”
“另外,每日的起居录,都以密函的形式送往苍海郡,不得延误。”
长风醍醐灌顶,终于读懂了祝无恙这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操作。
这哪是起居录,这分明是将军哄夫人的情书。
祝无恙大致能想象出,苏怀黎得知自己在她身边安插眼线时,那番生气动容的模样。
若是人在跟前,她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他,至少会冷落他足足三日方可罢休。
仅仅是少些一封信笺,予以警示,果真是“小惩大诫”,既然给他认错的机会,他必须得拿出十足的诚意,博得她的原谅。
思来想去,觉得起居录这个形式极好。
上次,他约宋阔的母亲上门一叙,探查到了不少消息。
思及此,便提起狼毫笔,选了一张洁净的玉版纸。
历都都尉宋阔,乃贺绍的义子,其父宋江河是土生土长的历都人,贺绍刚接手中北军权时,急需能人异士,而宋江河恰恰极擅长排兵布阵,乃武学奇才,得到了贺绍的重用。
两人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只可惜没过两年,宋江河因意外亡故,留下孤儿寡母,那年宋阔年仅十岁,不过那时他已经显现出不凡的武才,贺绍惜材,便认其为义子。
贺绍的一儿一女皆是含着金汤勺所生,骄奢淫逸惯了,不成气候,贺绍便把心血都付诸在了宋阔身上。
宋阔的母亲卢氏独留历都,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儿子,历都和京城的信笺每月一封,几乎没有断过,宋阔入京之后,极得皇帝赏识,有贺绍的扶持,他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平步青云。
卢氏得知儿子仕途顺遂,渐渐地也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卢氏所言:“我从不奢望儿子能够重新回到我身边,自古忠孝难两全,他若能在朝堂之上发挥才干,也算是全了他父亲的夙愿,可他竟然在最鼎盛的时期回了历都。”
宋阔以家中尚有孤母为由,抛却了京中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奉命驻扎在了历都。
“甫一回历都,他就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稳固历都的边防,可不知从哪日起,他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借酒浇愁。”
历都的情况却变得愈加糟糕,甚至能看到戎族人出现在街道上,历都的百姓与戎族人世代为仇,水火不容,一时间爆发了激进的民愤。
是领兵镇压民众的,竟然是宋阔。
那日,卢氏与儿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她质问他,入京为官数载,是否全然忘了当年父亲是如何教诲他的?忘了他从小立志,杀尽仇敌,还边疆百姓一个安定。
他却痛苦不堪,生父的恩他不敢忘怀,可养父的命令他又怎敢忤逆?
卢氏骂不醒他,也不愿眼睁睁地看他认贼作父,便打算搬出都尉府,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宋阔念及母亲年迈,自行离开了府邸,寻一处私宅隐居。
卢氏与祝无恙交谈时,几度落泪:“我现在每日吃斋念佛,就是为了给我儿子积点阴德,他如此行径无异于助纣为虐,我生怕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自食恶果啊!”
祝无恙洋洋洒洒又写了几千字,这才让长风送了出去。
*
苏怀黎收到这封信时已是几日后了。
吴望轩终归是一城的父母官,城中大小事务,都得经由他来裁夺。
好在苍海郡地处偏远,朝廷的手一时半会伸不到此处,苏怀黎便传出消息,吴太守不幸身患重病,缠绵病榻,现今苍海郡大小事务暂由都尉代为管辖。
吴望轩的死一时半会还不能公之于众,民心易乱,贺绍也会起疑。
她让刘忠良手书一封送去京城,坦言兵权握着吴宴手中,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让吴宴松口。
这几日她忙得可谓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喘息,便在水榭旁寻了一处廊下坐着。
当初她心里憋着闷气,一狠心就没给他写信,这几天忙里忙外气也消了大半,细数一下日子,两人分别了竟有月余。
深秋已过,凛冬将至,今日这样和煦晴朗的天,她独坐廊下,微风拂过脸颊,竟然泛起了凌冽的寒意。
她想他了。
这次信笺的内容与往日很不一样,祝无恙罕见地将这些军情机密说与她听,更是煞有介事地让长风写了一本起居录。
她明眸浅弯,心胸豁然舒畅,看在他如此诚挚认错的份上,她便大发慈悲不与他计较。
她仔仔细细地信笺从头读到尾,骤然觉得宋阔此人有些熟悉。
从回忆里翻来覆去地寻找,竟然当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前世,她与祝无恙闲聊时,无意间听他提及过,在祝无恙还跟着父亲上战场时,宋阔就已经被封为抚北大将军,不及弱冠之时俨然成了一军的主帅。
祝无恙对此人印象深刻,是因当年西州一次战役,突逢暴雪,祝家军不幸深陷险境,是宋阔不记功过带兵增援,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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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才得以脱困。
苏怀黎能看得出来,祝无恙的信中所言,无不充斥惋惜与遗憾。
“如此将才,当真可惜了。”她不免喟叹一声。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寻来的季棠,俯身惑道:“黎妹妹,你在看什么呢?”
季棠刚从小厨房端了一盏白玉糕,兴致勃勃给她送来,却见她在廊下轻叹。
苏怀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信笺展开给她瞧。
季棠快读扫视一番,眉心微蹙:“堂堂抚北将军,竟沦落至此。”
“你也认识他?”苏怀黎讶异。
“自然。”季棠一挑眉梢,口吻颇为骄傲,“边境的百姓和将士都知晓,中北有抚北将军,西北有平川将军,这两位在边境可谓享有盛名,不过,如今中北鲜少发生战事,抚北将军的名号也渐渐消沉下去,我还以为他功成身退了,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渊源。”
“你说得对,天纵奇才就此没落着实可惜,但仔细想想,也是他活该,身为大将军,身负守卫要塞之责,竟然为了一己私情而弃百姓安危于不顾,为虎作伥,他母亲说得对,日后他定会遭到反噬的!”
季棠原是还一脸平和,说着说着便开始义愤填膺,夹枪带棒。
苏怀黎看着不禁一愣,她没去过边境,自然无法如季棠这般感同身受,只好给她斟一杯茶,劝道:“喝杯热茶消消气吧。”
季棠忙搁下手中的信,接过琉璃盏,一饮而尽。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一边品茶,一边享受起了白玉糕。
苏怀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在西州呆了那么久,可曾见过平川将军?”
“当然没有,我一个低阶的士官哪见过这号人物,不过我倒是听过不少有关于他的传说。”
苏怀黎饶有兴趣道:“是吗?”
“平川将军虽然比抚北将军出师晚,但是功绩却远远超过了后者,而且西州的女子个个都垂涎他,听闻他貌若潘安,丰神俊朗,就单是看一眼便能让人夜不能寐,魂牵梦萦,更夸张的是——”
季棠嘴上没把门,苏怀黎问了一句,她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口,直至看到苏怀黎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骤然反应过来,立刻捂上了嘴巴。
她此前还在心里吐槽过,祝无恙对苏怀黎过度的关注,但细想一下便知两人关系匪浅,她甚至还听到霜月私下喊过苏怀黎夫人。
她适才一时没收住八卦之心,侃侃而谈,一不留神竟然说出一众女子垂涎平川将军这种话……
好在说的都是一些恭维夸赞他的话,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后悔都来不及。
她咽了咽喉咙:“黎妹妹,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苏怀黎反而觉得颇为有趣,弯了弯唇角,口中的白玉糕尝起来更有滋味了。
她险些忘了,祝无恙名声在外,钦慕者趋之若鹜,她现下大概能体会到,祝无恙得知吴望轩求娶她时,是怎样的心情了。
瞥见苏怀黎面色并无不豫,甚至还有隐隐的悦色,季棠暗自松了口气。
正当她捏起一块白玉糕,正准备放入口中时,霜月神色焦灼地跑到廊下。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怀黎瞧着她表情不对。
“小姐,王夫人她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