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你和谭丽丽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通过交友软件认识的。”王奎像是怕裴越他们误会，紧接着解释：“不是为了那种不正经的目的，就是想通过附近小圈找陌生人聊聊天什么的，毕竟有些事不好和认识的人说。”


    王奎用一种“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理解我吧”的眼神看着他们。


    裴越对他的这种说法不置可否，而是又问：“之后呢，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王奎苦笑：“我知道你是想问丽丽一个大学生怎么愿意和我在一起，你直说也没关系的，不用觉得伤我面子。”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余姜有些疑惑地看了裴越一眼，见他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冷淡模样。


    “所以呢，她为什么愿意和你在一起？”裴越没有被王奎故作自嘲的话影响半分，反而默认了他的意思一样继续问到。


    王奎的表情僵滞了一瞬，似乎是被裴越的不通情理给噎住了。


    他抹了一把脸，歉疚地说：“其实也怪我，我和丽丽刚认识的时候，她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了谎。”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穷修车的，而且我想反正是在网上，也不一定大家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大多数人在网络上交友，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都会选择对自己的一些信息进行掩饰，更是有不少人因为对现实生活不满意，会在虚拟网络上故意为自己构造虚假的身份形象，王奎的操作倒也不算稀奇。


    “我对丽丽说自己和她一样是大学生，只不过不在一个学校。”王奎工作的修车厂附近有一所医科大学，他骗谭丽丽说他是一名医学生。


    余姜想到王奎之前说谭丽丽等他下班的话，这说明她之后应该是知道自己男朋友的真实身份的。


    果然，王奎继续说到：“后来丽丽暗示我们可以发展关系，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不想继续骗她，所以就对她说了实话。”


    “结果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余姜说到。


    “没错。”王奎点了点头：“刚开始丽丽确实很生气，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可后来她对我说她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只要我知错能改，以后不再骗她，她就愿意和我在一起。”


    “丽丽是个好女孩，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她，可我，我实在是放不下她，而且丽丽也忘不了我，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余姜对谭丽丽的恋爱脑有些无语，王奎到底是不想骗她才对她说实话，还是已经骗不下去了不得不对她说实话都不一定。


    面对一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说谎的男人，谭丽丽居然还能毫无芥蒂的和他在一起，她可能还觉得自己男朋友是知错就改，浪子回头，他们两个是真爱。


    不得不说余姜真相了。


    裴越又问：“既然谭丽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说她不愿意公开你们之间的关系？”


    王奎一脸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丽丽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朋友吧。”他有些伤心地低下了头。


    余姜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就凭谭丽丽恋爱脑的程度应该不会，更有可能是和她在学校的处境有关，就是不知道王奎对此知不知情了。


    余姜正想着，裴越就替她问出了口：“谭丽丽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和身边人的关系怎么样？”


    “丽丽和同学的关系挺一般的。”王奎想到自己和女朋友聊天时她言语间透露出的态度，她的校园生活过的似乎并不快乐，再加上她家里又重男轻女，这让王奎对她很是心疼。


    “不过丽丽有一个室友和她关系还挺好的。”王奎想了几秒说：“好像是叫常思思。”


    余姜：“你确定是叫常思思？”不对啊……她一转头，和裴越的视线相对，两人都想到了周娟和王琦的证词。


    按照周娟她们的说法在学校里对谭丽丽态度最恶劣的就是常思思，哪怕她为了钱财在常思思面前有意讨好，可面对自己最信任的男朋友总不至于继续伪装，她为什么会对王奎说自己和常思思关系很好呢？


    王奎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叫常思思，丽丽说她们是好朋友，她们两个经常一起去上课，私下也会一起出去玩儿。”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


    裴越话还没有说完，赵科突然冲进来：“裴队，人找到了！”


    裴越看了一眼余姜：“出去说。”


    听到这话的王奎坐不住了，他朝着几人大步流星的背影喊：“什么找到了？是丽丽吗？是不是找到丽丽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走廊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湿气，噼噼啪啪雨滴接连砸落在地上。


    “什么情况？你说人找到了？”裴越问赵科。


    赵科神情严肃：“一个流浪汉找地方避雨，在一间废弃工厂发现了常思思她们。”


    裴越：“人怎么样？”


    赵科摇了摇头：“常思思死了，谭丽丽受了伤，被送去医院了。”


    两人失踪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他们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谭丽丽还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有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常思思死于腹部中刀后失血过多，脸上的擦伤，身上的青紫还有腹部的两处刀伤，年轻的女孩紧紧闭上的双眼，失去生机的脸上冰冷苍白，窗外瓢泼的大雨仿佛在叹息她过早的与这个世界告别。


    病房里，谭丽丽穿着病号服半躺在床上，她头上缠着几圈纱布，右手正在输液，左手小指处也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脸色蜡白，嘴唇毫无血色。


    见到裴越他们进来，谭丽丽的眼泪刷地往下落：“思思，思思她……”


    裴越走到谭丽丽床边：“你好谭丽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警察，我叫裴越，这位是我的同事余姜。”


    谭丽丽泣不成声，见她动作不便，余姜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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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为她擦去眼泪：“先冷静一下好吗？”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又过了几分钟，抽噎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余姜将用过的纸扔进垃圾桶，坐到谭丽丽病床对面。


    “裴警官，思思她是不是……”谭丽丽眼眶红的厉害，声音也很沙哑，对自己好友的担心让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裴越肯定了她的猜测：“是，常思思她已经不在了。”


    “呜呜……”谭丽丽的眼泪再次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哎小心。”余姜按住她想要抬起的还输着液的右手。


    考虑到谭丽丽的现在比较激动，裴越没有催促她，只是等她的情绪再次平复后才问：“你和常思思失踪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是思思的生日……”谭丽丽向裴越他们一五一十地说着那天发生的事。


    周六那天是常思思的生日，她早在前一天就通知谭丽丽，让她第二天陪自己出门。


    周六早上，两个人在宿舍收拾一番后一起出了门，她们也没去食堂吃早饭，而是直接在校门口搭上了出租车。


    “思思本来的计划是要去商场买衣服，可走到半路的时候，她说在手机上刷到了南山动物园的宣传视频还挺有意思的，正好也有票，不如先去动物园玩一圈，我们就让司机改道去了南山动物园。”


    谭丽丽的话和出租车司机的证词符合，裴越又问：“你们去了动物园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和思思在动物园逛了一圈，出来之后我们本来想直接打车去市中心，但思思看了地图发现附近有一个新开业没多久的水上乐园，就说要去那玩。”


    从谭丽丽的话里不难看出，在她和常思思两个人的关系里是由常思思占强势主导关系，常思思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干什么谭丽丽就听她的话干什么。


    裴越看了一眼余姜，她拿出手机定位到南山动物园，放大地图后确实找到了谭丽丽说的那家水上乐园。


    谭丽丽瞄了一眼余姜的手机屏幕，接着说道：“因为两个地方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就没打车而是想着直接走过去，全当散步了。”


    余姜定位了一下南山动物园到水上乐园的距离，1.2公里，走路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谭丽丽说的这点也合理。


    结合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来看，常思思和谭丽丽就是在出了南山公园，步行去水上乐园的途中失踪的，那么她接下来的话就是案子的关键了。


    “我们走着走着……”谭丽丽的声音有些发抖，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裴越和余姜两人专注地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在走着走着，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三个人，把我和思思拉到了车上，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谭丽丽抖得更厉害了，嘴里不断重复着“好可怕好可怕”，在她前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她甚至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