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作品:《丫鬟打工日常

    看着杨桃眼巴巴的模样,谢渊越发觉得喉头苦涩。


    他成了这世上最怯懦的胆小鬼,只会用逃避来躲开那双无条件信任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她的筹划进行到了哪里,他不敢问她,也不想问她,好像他不去触碰提起,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于是,谢渊选择用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可这沉默,却让杨桃越发不安。


    此后几日,她发现自己好话说尽,谢渊依旧不带她出门。


    这下杨桃更加确定,谢渊定是嫌她闯了祸在生闷气。


    她甚至开始觉得,谢渊日后可能会带一个真正的小厮出门,而自己就只能每天都呆在院子里扫地擦洗,继续做个没工钱的丫鬟,这让已经习惯了在外面赚钱的杨桃瞬间觉得天要塌了。


    可偏偏这些日子呆在家中,杨桃总是能听见邱婆子钱妈妈她们在议论,如今外边私下都在传,四房家的少爷疯起来连家里的兄弟都能打个半死,或者又重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将谢渊说得十分不堪。


    甚至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借着串门的由头,想冲进后院一探究竟,看看这位传闻中的“疯少爷”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清净的四房每日都有不速之客登门。


    钱妈妈和梅香除了招待她们,背后还得多长双眼睛,警惕着人往后院跑。


    杨桃又愧疚又心虚,这样的动静,若不是谢渊白日去了书院上学不在家中,说不定早已不堪其扰。


    杨桃不知道他到底几时才会原谅自己这个祸头,她虽然着急钱在手中一日日流走,可也只能老实在家呆着,祈祷这事赶紧过去。


    可这世上,向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传十十传百地,即便抓住了源头,这流言也已传出去了。


    没几次下来,柳氏被这些不怀好意的气个半死,大门一关谁也不见了。就连谢婉云都不爱出门,整天在后院缠着杨桃陪她玩儿。


    小孩子精力旺盛得可怕,杨桃每天晕头转向,越发怀念在书院的日子。


    可谢渊这回像是铁了心,如今回家更是连话都不怎么爱说了,一有空闲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抄书,整日早出晚归,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


    因谢濂柳氏迫于谢老夫人的严威,四房对这日渐离谱的流言也只能任由它淡去。可就连谢濂在外应酬,也开始有那起子爱瞎起哄的在他面前抖机灵,让他从别处再过继一个。


    谢渊敬爱父母妹妹,人又知礼上进,就算再给谢濂过继十个,他也不稀罕。


    “我之前怎么就觉着那老赵头是个好的呢?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这个养废了再养一个就是,他当养孩子是养猪不成?”


    谢濂气得满脸通红,在家中来回踱步。


    这些年谢渊除了去上学,其他时间几乎销声匿迹,在外边就像是个隐形人,谢濂为了让他过些清净日子,也很少在外边提起他来。


    如今反而更让人确定,四房这过继来的便宜儿子病得不轻,怪不得平日里谢濂都不爱带他出去。


    所以即便谢濂解释谢渊有多好,他们反而觉得他在死要面子挽尊呢。


    谢濂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又道:“有什么稀罕,他家一堆小老婆生的孩子,乌烟瘴气,日后分家产的时候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他一早去了趟铺子,后来几个相熟的掌柜来约他去酒楼喝酒,谢濂还以为是普通应酬,谁知席上话题全绕着他家里的事。


    甚至还有那不靠谱给他出歪主意,给他介绍相熟的老道开个偏方,或另寻找些药吃,说不定能再生一个的。


    当初柳氏生谢婉云差点没了命,谢濂每每想起都吓得发抖,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将他们全家都当笑话看。


    他气得当场离席,回家来喷了大半日都不消气。


    将那群人大骂了一顿,他话锋一转又对柳氏道:“母亲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了会把这事儿压下去吗?怎么倒传得越发广了?”


    柳氏也是一头雾水:“是不是三嫂又去母亲那儿给咱们家上眼药了?不是我说,母亲向来偏心三哥他们家,若是她隔三差五地去吹风,谁还会管咱们家的事儿!”


    谢濂咬咬牙:“这些人!都当咱们好欺负不成?”


    他看了眼天色,今日好不容易停了雨,有日光冒头,此时已过了午,说不定谢老夫人正在歇晌,可谢濂也顾不上这些了。


    “咱们再去那边跑一趟,若母亲还置之不理,就别怪咱们把集远的事儿给捅出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水弄混了,也好过可着咱们一家薅,大家都别想好过!”


    柳氏早就被气得跳脚,若不是害怕婆母谢老夫人的严威,她早在抓到春兰那日就将事儿都给嚷嚷出去了。


    如今得了谢濂的准话,柳氏心中全没了顾忌,想着一会儿不管谢老夫人怎么打发他们家,她都跟三房没完!


    夫妻俩气势汹汹出了门,也不套车,只带了一个宝田就准备往主宅赶。


    谁知前方突然敲锣打鼓,有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走来。


    远远看去,只见为首的两个头戴幞头,身着圆领窄袖青衣,腰系红布织带,好似是县衙差役。


    谢濂一怔:“这是出什么事了?”


    柳氏往谢濂身后一躲:“莫不是哪家犯事了?”


    “犯事......不会这样敲锣打鼓的吧?”


    谢濂也不能确定,他们虽然不像一般百姓,见了差役就腿打哆嗦,可平日里好好的谁愿意跟官府那群雁过拔毛的人打交道?


    “不然还是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去吧?”柳氏拉拉谢濂的衣裳道。


    谢濂挺着胸脯:“怕什么,咱们又没犯事!”


    夫妻俩硬着头皮才刚前行了几步,却听那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是谢掌柜!谢掌柜在家呢!”


    谢濂吓得一个激灵,这条街上也就他们家姓谢,谁在这儿瞎喊呢?


    他脚下一转,拉着柳氏就想回家去,那为首的差役已经看到了人,腿脚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几步就追上了谢濂夫妇。


    只见平日里办差时傲慢地就差拿鼻孔看人的衙役,如今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见到谢濂拱手弯身大声道:“谢四老爷大喜!小的给您道喜了!”


    谢濂不明所以,眼看着四周乌泱泱凑上来了一堆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将柳氏往身后一拨,胆战心惊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老谢啊,你说你可真不够意思的,家里有个文曲星你怎么还藏着掖着呢?你还是不是兄弟啊?”


    谢濂循声看去,只见才在酒楼跟他闹翻还没两个时辰的老赵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脸哥两儿好地凑上前,将胳膊往谢濂肩上一搭:“这是我兄弟,我俩平日里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我也算是文曲星的叔伯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跟谢掌柜也是好友!”


    “还有我!”


    “我可常常去谢掌柜家光顾呢,都是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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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濂莫名其妙,还以为这几人又在嘲讽自己,平日里就没少见他们笑自己胆小怕事,这会儿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将肩上的胳膊往外一甩:“干什么呢?有事说事,少动手动脚的。”


    最先开口的那个差役一拍脑袋,被这群人闹得差点忘了正事。


    “哎哟,瞧我这记性,谢四老爷大喜,大喜啊!府上这下要光宗耀祖了!谢渊公子在青州院试文惊四座,成绩优异,特擢为廪生,今日起,朝廷按月发放廪米,免差役赋税,我等特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报喜!”


    “今年院试,青州府十二县共计五百人赴考,取得功名仅四十二人,被点为廪生的仅有五人!咱们太康县今年只出了三位秀才,可其中就有一人被点为廪生,贵府公子年纪轻轻,资质超群,真乃文曲星下凡之兆,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谢老弟你们家这回可真是鱼跃龙门啦......”


    “咱们太康县上一次出廪生还是三四十年前,十五岁的廪生更是前所未有,谢老兄,你们家怎么教的孩子,也教教我们这些人啊!”


    “你们家孩子在哪个书院上学啊?”


    “对啊对啊,你们家阿渊在哪儿上学啊?”


    众人七嘴八舌,恭喜声、询问声此起彼伏。


    谢濂脑中如同惊雷炸起,嗡鸣一片,自衙役宣布谢渊被点为廪生那刻便再也听不见其他。


    周围人张着嘴,七嘴八舌,他却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最近是不是被气坏了,不然怎么做了个这么离谱的梦?


    醒来得去药铺看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


    “老爷......老爷!”


    “老爷!”


    谢濂夫妻俩皆是呆若木鸡,宝田见他对着衙役一脸神游天外,顾不上冒犯,揪着谢濂的衣领将人几下摇醒。


    “老爷,官爷说咱们家少爷是廪生呐!”


    谢濂被宝田大吼一声叫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在做梦,他吓得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错了错了,报错了,我家阿渊没去参加院试啊,不对,他连乡试都没参加呢......”


    衙役一脸笃定:“错不了,您家公子是乡试第八名,那卷子如今还在县衙放着呢!”


    谢濂掐了掐自己的手,疼得他龇牙咧嘴,人却更糊涂了:“官爷,您确定是谢渊?不是同名同姓,是我谢濂的儿子......谢渊?”


    衙役看这家人一脸忐忑,自己也懵了:“是啊,那府城传来的公文上就是写的,太康县喜鹊街巷尾谢濂长子,谢渊啊!这街上除了您谢四老爷,也没别人了!”


    谢濂尚未回过神,身旁的柳氏听闻这话,两眼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


    “夫人!”谢濂见状心急如焚,声音都变了调。


    望着晕倒在地的柳氏,他脸色煞白,一时间众人也七手八脚地围上来。


    “哎哟,嫂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快去找大夫来…….”


    “先把人送家里去吧,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今日是个好日子,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谢濂见唤不醒她,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蛮力,将妻子一把抱起,转头就冲着旁边呆若木鸡的宝田,扯着嗓子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书院,将少爷给我叫回来!”


    宝田应了声,脚不点地地就往城门方向奔去。


    众人推推搡搡拥着谢濂夫妇两个,脚步杂乱,一窝蜂似的全涌进了四房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