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

作品:《丫鬟打工日常

    日光褪了午时的热,悠悠洒在地上。


    集市到了一日中最为悠闲的时刻,连忙碌的摊贩也开始昏昏欲睡。只是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下午的惬意和静谧。


    谢渊一身蕉鹊常服,脚下快得如同离弦的箭,转眼间便将他身后的柳东林,还有已经累得腿脚发软,跑得歪歪斜斜的宝田甩出了一大截。


    宝田原一路疾驰出城,又半步都不敢耽误地爬上山去找谢渊,人累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只来得及扒在书院大门喊了句:“少爷快回家去,夫人晕倒了!”随即便瘫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谢渊听到消息脸色骤变,以为柳氏病重,顾不上和陈柏石说一声,便和柳东林一起拔腿往山下狂奔。


    等宝田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谢渊他考上秀才的事,又踉踉跄跄起身去追两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书院三人面面相觑。


    于是,当谢渊终于穿过街市回到家中时,见到前院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他脚下一软,差点当场摔倒。


    杨桃捧着个托盘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不一会儿便将茶盏分了个干净。


    四房极少来这么多客人,家里的杯子都不够用,钱妈妈正在库房翻箱倒柜找新的,其他人也都忙着搬桌椅,上点心,她光是上茶都不知跑了几趟。


    杨桃擦掉额前的汗珠,一抬头却看见谢渊微微躬身,正站在通往后院的月洞门前,双手撑膝,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是跑了一路回来的。


    “少爷!”


    她双眼骤然一亮,似有星光闪烁,语气又惊又喜:“你回来啦!”


    却不料这声“少爷”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正在院中闲聊的众人闻言齐刷刷转头,见到那相貌出众的少年先是一怔,随即便如炸开锅一般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这就是阿渊啊?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如此出类拔萃,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可不是嘛,瞧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


    “我说老谢怎么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瞧瞧人家这孩子,长得这般出色,这是藏着掖着当宝贝呢,哈哈哈......”


    “阿渊是吧,我是你李伯伯,你还没说亲呢吧,李伯伯家里有五个闺女,和你年纪正相当呢!”


    “得了吧,你要不要脸啊?你那五个闺女小的才两三岁,大的都二三十了,跟谁适龄呢?阿渊,赵伯伯家有一个十八的,正好跟你同龄......”


    “你滚一边儿去,十八还同龄?你才不要脸呢!按你说老李家里那二十八的也差不多咯?真的是……阿渊啊,我家三娘今年十五,跟你最是般配了!”


    “大三岁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你懂不懂啊?你家三娘说是十五,看着跟二十五似的,亏你说得出口!”


    “姓李的你找打是不是?”


    “来啊!我怕你啊?”


    “来啊!”


    站在谢渊左右的两人前一刻还笑容满面,转眼间一言不合却又气急败坏得要打起来。


    被围困在人群中的谢渊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他一面因担心柳氏想冲出重围,一面又要阻止着这群人在家中闹事,一时间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杨桃被拦在外圈,蹦了好几下都没能挤进去,眼瞧着这群人突然就闹起来了,她只能往正房冲去搬救兵。


    谢濂扶着柳氏坐起身,她方才一时气厥晕倒了两刻钟才醒来,大夫已来看过,说只是体虚,好好静养几日就无碍了。


    杨桃顾不上大夫的嘱托,对二人急道:“不得了了,老爷快出去看看,少爷在外头正被掌柜们‘捉婿’呢!”


    谢濂一直和女儿守在柳氏身边,外头的事他都没顾上。


    进门后吩咐了家中下人好吃好喝招待着客人,自己半步也不敢离开柳氏身边。


    眼看着妻子脸色好些了,他这才刚松了口气,听到杨桃这话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等他急匆匆出门一瞧,院子里闹哄哄的,原本来报喜的两个衙役也正帮着拉人。


    谢渊个子高,谢濂一眼就看到了。


    他被人拉着进退两难,身上衣裳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而站在他旁边的两人此时已经快要动起手来了。


    谢濂看得心头一紧,生怕儿子被误伤了,他环顾四周,见衙役放在廊下的铜锣,赶紧上前拿起来边敲边杀进人群里。


    “散开散开!都散开!”


    “当当当”的敲击声盖过了人群的混乱,众人也被这高亢尖锐的铜锣声拉回了理智,给谢濂让出一条通道来。


    谢渊总算能从钳制中脱身,见到谢濂的第一眼便问道:“父亲,母亲可还好?”


    谢濂却几步上前死死抓着他的手反问:“刚才县衙来人报说你考上了秀才,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谢渊一怔,好似也被这消息砸晕了,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我......我是去参加了院试,可......”


    可他只是去试试,怎么真考上了?


    那两个被谢濂的话弄得满是忐忑的衙役此时终于放下心来:“谢四老爷,这下你安心了吧,我就说不可能有错的!哈哈哈哈......”


    庭院回荡着衙役爽朗的笑声,还有四周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然而谢濂此时却顾不上他们,他眼眶一热,一把将谢渊搂住,声音哽咽:“你......你这孩子,你怎么也不跟家里说啊!”


    可吓死他了!


    谢濂害怕极了,他不知谢渊去参加了院试,还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谢渊的身份,生怕他被卷进祸事里。


    谢渊看着突然嚎哭的谢濂手足无措,一抬头,却看见杨桃扶着同样流泪不止的柳氏正站在廊下,眉眼弯弯,笑容和煦。


    在这个混乱的午后,谢渊先是被吓得六神无主,随后却被惊喜一榔头砸中,此时见到她静静站在廊下,一如过去的每一天,谢渊这才深觉自已吊在高空的心正慢慢归位。


    他眼眸一弯,也跟着笑了。


    大哭一场发泄后,谢濂总算是找回了点主事的头绪。


    他给来报喜的衙役们包了厚厚的红封和厚礼,对乌泱泱站在院中的众人再三道谢致歉,表示今日家中招待不周,待来日准备妥当定会再次宴请,才将人一一送走。


    而担心姑姑跟着跑下山,却落后谢渊一大截的柳东林此时也正好赶到四房,看到谢濂送客的混乱场面,得知原是因为谢渊被擢为廪生,他又惊又喜。


    话还没说上几句,柳东林转头就要往家里去报信,谢濂想留他吃饭都没来得及张口,只能让宝田赶紧跟去岳家跑一趟正式报信,总不能让柳东林一人回去失了礼数。


    谢渊注意到了柳东林眼中的失落,他和谢婉云一左一右将柳氏扶回正厅坐下后道:“陈院卫护送我与东林二人前往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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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考,本只是想着去试试,因不想让父亲和母亲跟着担忧,所以我和东林都没有告诉家里。方才衙役过来,可有说起过东林的名次?”


    柳氏惊得变了脸色:“东林也过了县试?也去府城赴考了?”


    谢濂送完客进门听到此处也急道:“方才衙役说今年太康县只有三人考上了功名,倒是忘了问余下两位是谁。”


    柳氏想起柳东林起初没换书塾时,隔三差五就被先生打罚,说他根本不是读书的苗子。


    后来,她与小曹氏偶尔闲聊时提起柳东林自换了书院是开心了,只不过读书也读傻了,夜里说梦话都还在回先生的提问。


    往日柳氏听着只觉着好笑,如今她却觉得,说不定侄子也走了好运道呢?


    她忙催促道:“那县衙的告示是张贴在何处?你赶紧让人去跑一趟,看看东林的名字在不在上头!”


    谢濂转头想找宝田,这才发现自己将宝田派去岳家了:“若是考上了,说不定这会儿家里也正报喜呢!一会儿等宝田回来咱们就知道了!”


    柳氏虽着急,但此时儿子的大喜事却让她更激动。


    她一改之前的虚弱,将钱妈妈喊来:“赶紧去库房看看缺了什么,别等改日办宴席的时候才少这少那的,让人寻到说处!”


    谢濂也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先生那儿也得赶紧备上礼才是,我记得年前二哥拿回来几锭好墨,他本不想给,还是我厚着脸皮讨来的,说是徽州墨,有钱也没处买,原本还打算当今年中秋的节礼送去,没想到如今倒是要提前了!”


    “是啊是啊,先生那儿是得好好准备才是,没有先生的教导,咱们阿渊怎会有今日!只几锭墨可怎么拿得出手,读书人都喜欢古玩字画什么的,你再去二房跑一趟,看看还有没别的,多拿些回来!”


    谢濂兴冲冲地:“二哥两月前又下了江陵,估计着也快回来了,这趟说不定又有好东西,我得去找集越说一声,让他给我留点才是!”


    夫妻俩个说得起兴,谢渊站在一旁想插嘴都插不上,谢婉云朝他无奈耸肩,谢渊只好跟她问起柳氏方才晕倒的情况。


    梅香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柳氏寥寥吹了几口后便一碗饮尽。


    平日里吃药都要磨蹭半天的人,如今连蜜饯也不用了,喝完药继续掰着手指接着数道:“咱们家亲戚虽不多,可算上平日里交好的掌柜,还有邻里邻居的那么些人,也不知能摆多少桌?”


    谢濂大手一挥:“不然咱们把明月楼包了吧?”


    柳氏摇头:“你傻呀,家里难得有这么大的喜事,宴席当然要在家里摆!我要让那些嚼舌的都看看,咱们阿渊不仅好好的,如今还考上了功名,我看日后谁还敢看咱们家笑话!”


    谢濂闻言却一愣,他有些担忧道:“如今阿渊身份已不同了,那些流言......不会对他有什么损害吧?”


    柳氏哼道:“正是身份不同了,他们才要掂量着些才是,这些人若还继续以讹传讹,就该让县令大人将他们通通抓进牢里去!”


    谢濂却一向谨小慎微,他回想谢老夫人冷处理的手段,导致如今外边还有人说谢渊残害手足,若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判他一个品行不端,那岂不是飞来横祸?


    他瞬间惊出身冷汗,屁股一抬就要往主宅去,却见丫鬟石榴满脸惊慌跑进来道:“老爷,老夫人来了!”


    正在内厅里喜气洋洋说话的一家人闻言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