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撞鬼夜

作品:《九尺诡神龛[重生]

    驭兽族大骇:“你笑什么?!”


    自从当日见了这位少君的面目后,大伙儿都莫名其妙有些怵他。他们目光防备,好像齐芜菁随时都会发疯似的。


    齐芜菁却一脸从容,他道:“这位师兄干了很不得了的事吗,竟成了个空心人?”


    众人闻言,齐齐色变。驭兽族兢惧道:“你、你竟将萨那的心肝脾肺都掏空了?!好歹毒!”


    音书宗向来钻研文字,最听不得胡言乱语。蔡齐光劝说:“驭兽族的诸君可要学会听人话,不要盯着一个人在栽赃啊。”


    另有宗门弟子说:“方才听有人在喊‘血鸦君’,这尸体五官尽毁,眼睛处被捣烂,兴许应了这里的传闻,被血鸦给啄食了!”


    有人顿悟道:“那这便说得通了!人成了空心,变得极轻巧,鸦群合力叼着尸体飞到高空,最后尸体坠落,砸出了这样响亮的动静!”


    桑青闻言,只笑。


    这人就问:“你又笑什么?!”


    “听到蠢话就想笑。”桑青看向少君,“不可以吗?”


    “狗就别说话了,当心气坏同门。”齐芜菁顺势感慨,“什么样的准头能偏偏掉在我跟前呢?不如换个思路,没准萨那师兄那时就趴在我们头上呢。”


    还未等大伙想明白这话,齐芜菁忽然一脚将尸体踹翻身。霎时间,只听“叮叮当当”的脆响,竟有硬物从萨那的肚子里接连掉落。


    朝盈大喊:“他腹里塞满了石头!”


    “不仅是石头,还是无为教研究的密螺纹石,比寻常普石重十倍,是稀罕物。”


    桑青耸肩:“看我做什么?”他佯装不明白,说,“好兄弟贪吃,怎么误食这么多?”


    他这“误食”二字实在风凉,听得驭兽族一众弟子脸色发黑,正要发作。


    齐芜菁视而不见,又说:“不错。萨那师兄不是身子轻,而是身子太沉。这房顶承不住他,自然就垮咯。”


    “鬼扯!”


    “可是佩兰君,他上房顶做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驭兽族的大师兄,爬上屋顶偷窥你吗?!”


    听了这句话,桑青总算露出点不一样的神色。


    齐芜菁惆怅道:“兴许是想报仇砸死我们吧......”


    驭兽族岂容他这样调侃,听后勃然大怒:“妖言惑众!我师兄惨死,你身负嫌疑非但不安分,还对萨那师兄出言不逊。好你个小孽畜!休要仗着自己是紧那罗门的人……我告诉你!神教有规定,不论出身,宗门中有残害无辜者,皆可代替降下刑罚,我请诸君做个见证——”


    他的话倏忽戛然而止。


    “哐当。”


    这人手中的罗盘猝然砸到地上,上头的指针发疯似的逆转,紧接着,所有驭兽族弟子的罗盘指针皆失灵般同时调转了方向。


    最后齐齐指向一个地方。


    其中一人大震:“这罗盘分明定的是萨那的位置,现在是怎么回事?!”


    音书宗的弟子怯声道:“蔡师哥,我记得无为教的罗盘分明只能定罗盘,不能定人的……”


    另一人道:“你少胡说八道了!从无为教收缴的罗盘分到各宗门,大伙儿谁没动过手脚?!它如今被改造了,就是我们驭兽族的东西!”


    “四师哥,这脸看不清......会不会萨那根本没死——”


    那位四师哥的脸一下就白了:“不可能!”


    众人乱成了锅粥,一直安分呆着的桑青忽然哈哈笑起来:“有意思!”


    “是特别有意思。”齐芜菁也鼓起掌,被他们的滑稽样逗笑了,“诸位朋友怎么连自己的师哥都认不出了?那好吧,我告诉你们,这就是萨那次仁,他死啦,尸体在这儿供给大伙儿看呢。只不过......他的其他部位不在这儿呀。”


    此言一出,在场的弟子背后忽然炸开冷汗。他们目光逡巡,一会儿看尸体的双眼,一会儿看尸体肚子,萨那次仁浑身上下都糊成一团,看不出少了什么,最后顺着齐芜菁含笑的视线瞧去——


    萨那次仁裤/裆/下一团洇红的血,那里空落落的。


    *


    薄暮冥冥,鹿野林。


    一行四人抬着棺,跟在一个打灯的老儿身后。那老儿头发花白,将腰越弓越低,怕被人瞧见似的:“哎、哎!你们稳些走,莫要将人撞烂了,好歹留个全尸。”


    抬棺人说:“柳太公,这人被食尸狗啃烂了!迟早要散架,倒不如找地方埋了,抬回去做什么?!”


    “这人两只手还在,便能画押!”柳太公烦心道,“算了,生意上的事,和你们这群草包说不清楚!”


    话音刚落,四人肩上的棺材遽然一沉!


    柳太公吓得不轻,提高灯笼往上一照,骤然瞧见张惨白削瘦的清丽脸!


    “原来你就是柳太公,屈兄口中那位堕神祭的主持。”那张脸挂着阴恻恻的笑,“晚上好啊。”


    柳太公看错了,将对方眼下的泪痣当成了血,一时胆裂魂飞,腿软险些滚到地上:“你,你怎么来这儿的!”


    “你这山修得很别致,但位置特恶心。”齐芜菁一手支脑袋,一手转着刀,“必须要走太公府才能上,否则就得绕到山后,那边儿峭壁如刀削,稍不注意人就摔烂了。同行的兄弟姊妹很有礼貌,绕远路去了。”


    “我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齐芜菁蜷起腿,笑意恶劣,“我没良心,抄了近路,踩了你的花草,对不住啊。”


    柳太公踉跄着后退,仿佛很害怕。然而下一刻,他却一改惧色,喝道:“哪里来的小野种!杀了他!”


    柳太公一声令下,四名抬棺人胸口忽然闪过一道赤红的符文,动作僵直,受了很大的控制!


    然而齐芜菁坐在棺材上,岿然不动。


    他落拓地吹了声口哨,柳太公的后背就骤然撞上一堵铜墙铁壁,痛得他苦叫连天,正要栽倒,就被人拎了起来:“老人家,骂错人了,野种在你身后。”


    桑青整个人埋在暗光中,阴影都是他的身躯所化,仿佛庞然之物:“我们跋山涉水,累得要命,不过借你老的坐骑歇歇,你却被我朋友摄去了心魂。”


    他低语道:“看他这么久,我快不高兴了。”


    ——竟还有一个野种!


    四名大汉皆被定住身,柳太公一时吓破了胆,不知这俩人什么神通,颤声道:“神仙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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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哪儿是什么坐骑啊,这是棺材!里面装的是人!”


    “哦。”齐芜菁跳下棺材,鲜奇道,“原来你也知道里面装了人?老匹夫聋了耳,这么响亮的‘救命’声听不见?”


    桑青歪头道:“太公有本领,方才那红光什么咒?”


    齐芜菁说:“杀虫的吧。他可是叫我们‘小野种’。”


    “你我怎么处处走,处处是骂名?”桑青摸到脖子,好像为“我们”二字感到愉快,“少君怎么补偿我?”


    “为你取了链子,就让你忘了本。”齐芜菁漫不经心道,“如今连谩骂都受不了了?”


    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把柳太公放眼里。然而老头儿有气难发,他浑身像被捆住似的,手脚都动不了!


    柳太公欲哭无泪,只好服软,正要说什么,却见齐芜菁将弯刀尖挑入棺材缝,盖板被错开,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翻搅而出,伴随着低声残喘的呜咽。


    齐芜菁随手扯了片叶子,捏了个照明诀,火光烧起来,瞧见棺材内红彤彤的。


    一人躺在其间,像是烂肉堆成的骸骨,浑身缺一块少一块的,尤其是他的半截身子,开膛破肚,脏器都被剁碎了。只剩一张尚能辨清五官的脸,嘴唇翕动着:“救命……救命……”


    齐芜菁眼前有雾似的,他拿近火,方看清那张脸:“一别多日,陈兄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原来这棺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那位姓陈的商贾!


    陈兄双唇张合,像两片鱼鳃:“屈兄……头……府……”


    他又重复了一遍,而后盯着齐芜菁,咽了气。


    桑青“啊”了声,他掂了掂手中的人,遗憾:“看来我朋友休息得不是很好,你还有什么好去处吗?”


    柳太公哆嗦道:“渝怀城中有一处......”


    “蠢货。”桑青颔首,“不是叫你。”


    “他们叫你柳太公?”齐芜菁轻声询问,“柳太公啊,这次堕神祭你叫我们来,怎么是这样的见面方式呢?”


    “哎!”柳太公恍如酒醒,当场改口,“原本,原本老儿正是要好好招待仙师的,怎料途中生变,遇见了食尸犬!这两位兄弟原本是这次堕神祭供材的商贾,却在丢了性命,方才......方才老儿草木皆兵了,以为是瞧见了血鸦君,这才不得已出了手!”


    他呜呜咽咽,貌似受了天大的冤枉。


    “哇。”齐芜菁由衷赞叹,“明知有鬼,还偏走夜路,你一身散骨头,却不像是怕撞鬼的样子。”


    柳太公道:“仙师误会!那洛蛟夜里可不出来!他老婆还在彩云县,夜夜摆香招祂回去,人鬼情未了,兴许此刻正活色生香呢。”


    “那这可奇怪了,若不是堕神作祟,那陈兄怎么被吃了身子?”齐芜菁走近,像只森然的索命鬼,“你知道方才那位朋友说了什么吗?他说啊,屈兄的头正落在了太公府上。”


    “我还有位师兄,少了命根……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


    齐芜菁话没说完,却听桑青忽然“嗯?”了声,后者松开手,柳太公的身子霎时瘫软,竟化作一张轻薄的人皮,摇摇坠落到地上。


    纸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