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痛苦

作品:《危险关系

    笑声戛然而止。


    但岑嘉望着推门而入的宋绍淮神色未变,亦无慌张,更无解释的意思。只在程飞起身向他打招呼时,说了句话。


    “哥,你认识的,我就不介绍了。”


    宋绍淮没有言语,但他的沉默已预示了一切,尤其是注意到她手中的冰淇淋球后,目光彻底阴沉,周遭空气随之凝固,压迫感如潮水涌来。


    岑嘉尚未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已被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大半的纸巾,冰淇淋球直接沉底,完全淹没其中。


    爆发的临界点,空气沉寂下来。


    半晌,岑嘉率先开口打破,但面向的却是程飞,她道:“抱歉,我哥最近心情不太好,谢谢你来看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程飞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看向始终不语的宋绍淮时,又为她担心,于是自作主张替她解释:“她有分寸的,只吃了两口。”


    他不说话还好,话一出,风雨欲来。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程飞蹙眉,刚要开口,岑嘉剧烈地咳了两声,他立马伸手去拿水,但宋绍淮快他一步。


    待岑嘉咳嗽缓和,方才即将崩裂的弦也已舒缓。


    程飞意识到自己再无待下的空间,只能告辞:“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岑嘉点了点头,待人走后,她看向宋绍淮,好似意识不到他在生气似的,还在可惜被丢弃的冰淇淋球:“这么生气干嘛,人家是好心,再说那可是我最喜欢的……”


    话未说完,被宋绍淮打断:“为什么让他来家里?”


    “他是我朋友。”她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显得他很是蛮不讲理,甚至,她贴心地为他退了一步,“你不开心的话,我以后不让他来了就是。”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宋绍淮当她在逃避问题,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到极致,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屡试不爽,但这一次,似乎失去了效用。


    岑嘉看着他,没有任何闪躲,也没有以往的局促和不安,只是笑了笑:“哥,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说了,他是我朋友。”


    她的态度让宋绍淮有些意外,但仅仅这两句话说服不了他,而且他承认自己的思想龌龊,看到随意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他想到了最糟糕的画面。


    “你这么想,不代表他也如此。”


    “你也说了,那是他的想法,反正在我这,他就只能是朋友。”


    就好像她和宋绍淮,只能是妹妹和哥哥。


    她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宋绍淮有些不认识她。


    以至于宋绍淮脑海里闪过一个离谱的念头,眼前的人只是披上了岑嘉的外壳,实际根本不是她,在这样荒唐的念头下,他忽地认清了一个现实。


    长久以来,岑嘉才是他们之间的主导者。


    他永远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愿,除非她自愿。


    --


    岑嘉吃了药,晚上睡得沉,直到一早接到任涛的电话时才知道,宋绍淮昨晚出去了,而且一夜未归。


    “我当他公司要破产呢?什么都不说,拉着我喝了一晚上,你赶紧过来弄他回去,我要困死了。”


    “抱歉,我现在就过来。”


    岑嘉匆匆换好衣服出门,走太急,手臂还在鞋柜上磕了一下。


    她昨天做好了宋绍淮生气的准备,甚至做好了他会限制自己的准备,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一如既往地帮她做了晚饭,盯着她吃了药。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甚至怀疑自己露了破绽,让他发现了。


    赶到任涛住的酒店时,宋绍淮已经完全不清醒了,岑嘉第一次见他喝成这样,不禁有些后悔,也许她应该慢慢来。


    任涛不知发生了何事,询问岑嘉:“他到底怎么了?”


    岑嘉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任涛更困惑了:“怎么连你都不知道?”


    宋绍淮醉的实在厉害,岑嘉试了几次,根本挪不动他,最后还是任涛打着哈欠,将他们一道送了回去。


    将人扔到床上,任涛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往床上一瘫,缓了缓,问岑嘉讨水喝。


    岑嘉前脚刚离开去倒水,后脚宋绍淮就抓住了任涛的手,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喃喃良久。


    任涛凑近了也听不清,只能作罢。


    待安顿好宋绍淮,又送走了任涛,岑嘉在床沿坐下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不停振动,她看了一眼,见是宋晖的电话,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宋爸,怎么了?”


    “你哥——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宋晖一下听出她的声音不对,立刻开始数落宋绍淮,“你哥肯定又没照顾好你。”


    “不怪他……”岑嘉解释了良久,才勉强让宋晖相信,她真是泡温泉泡的。


    一通交代后,宋晖才又说回正事:“这臭小子老不接电话,他不在家?”


    岑嘉顿了顿,才道:“嗯,他在公司呢。”


    宋晖没有丝毫怀疑:“那等他回来了,你帮宋爸跟他说一声,我和老林明天就回家了,让他赶紧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早点回来过年。”


    “好,我会转告他的。”


    “哦对了。”宋晖忽又神神秘秘道,“宋爸还给你带了礼物,和你林叔一起商量了老半天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岑嘉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了。”


    宋晖却道这是必须的:“就当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岑嘉没想到他还在记挂这件事,想到那封手写信,她鼻间又开始泛酸,加之极大的愧疚感,好一会,她都发不出声来。


    “嘉嘉,怎么了?”宋晖不知她出了什么事,只是一遍遍地反复问她。


    岑嘉吸了吸鼻子,尽力克制情绪:“没什么,就是突然鼻塞的厉害,透不过气了。”


    宋晖见她难受的厉害,便没再和她多说,只是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岑嘉愈加感觉心里堵得慌,她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快刀斩乱麻,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克制自己,在客厅平复良久,她才又重新走进宋绍淮卧室。


    他喝的太多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傍晚,天色渐暗,岑嘉依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她感冒还没好太全,依旧容易犯困,半靠在沙发后缘的脑袋眼看着要栽下去时,一只大掌托住了她。


    岑嘉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


    “回房去睡吧。”许是喝了太多,宋绍淮的声音有些喑哑。


    余晖即将消退,他又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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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暗处,岑嘉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能从他疲倦的声音中判断一二:“你要是还难受,就再睡会。”


    “好多了。”说完,下一句便是关心她的情况,“早上和中午的药吃了吗?”


    “嗯,都吃了。”


    沉默几秒,他又问:“任涛找你的?”


    岑嘉点了点头,但此时的天色已完全暗下,意识到他或许看不清,她才改为出声回应:“对,他给我打电话了。”


    他问,她答,除此之外,她再无多余的话要说,终于,黑暗中的人呼吸沉了沉。


    “你就没有话想要问我?”


    岑嘉没出声。


    随着一声自嘲地轻笑,他们之间看似平静顺畅的交流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岑嘉一直以来最不敢直面的问题。


    她不知道宋绍淮是如何在黑暗中,精准的捕捉到她的手腕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拽了过去。


    黑暗里,感官会被无限放大,是潜意识也好,是基于对他的了解也罢,无论哪一种,都在向她预示危险信号。


    倏然心慌,难以遏制。


    窗外的路灯和广告牌忽地在这一刻亮起,房内又有了光源,纵然不足以照亮每个角落,却足以让她看清宋绍淮眼底的所有情绪。


    随着扣住她双肩的力道越来越紧,她终于惊恐地意识到,一切在往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那些她不敢正视的一切,被他堂而皇之地摆到了明面上。


    他说:“我不想再当你哥哥了,我厌倦了这个称呼。”


    “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这一刻,所有面具轰然碎裂,一切变为徒劳,岑嘉绝望地闭上眼,心脏像被什么遏制着,疼得无法呼吸。


    她艰难问他:“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她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她已经利用程飞给了他答案,他为什么还要将这见不得光的事情摊在阳光之下。


    宋绍淮亦有猜想,这一刻俨然被证实,回想她近几日骤然转变的态度,他声音愈加喑哑:“所以你在温泉酒店的时候就知道了,对吗?”


    “这重要吗?比起这些你不应该更多的为宋爸考虑吗?”她无法想象,宋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该有多失望,他会不会后悔将她带回来?会不会后悔待她这么好?会不会后悔所有的一切?


    感冒带来的头痛才有好转,这一刻翻倍席卷,她痛苦地呜咽着,眼泪彻底决堤。


    宋绍淮从舍不得她落泪,此刻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她承受,只能将人拥入怀里,一遍遍告诉她:“他会理解的,会的。”


    痛苦加剧,岑嘉面色几近惨白:“他不会,其他人更不会!他们会将我们钉在耻辱柱上,会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恶心,你、我、宋爸,我们永远没办法抬起头做人了……”


    现实残忍,会将他们血淋淋地剖开,届时,即便是爱,最终也会成为刺向彼此地利刃,所以,为何要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宋绍淮擦不尽她的泪,反被滚烫的泪滴灼伤,此刻,纵使他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眼底悲哀也再难抵挡。


    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何要被这枷锁捆绑?


    小心翼翼地吻落于她唇角,皆是万般无奈:“可我,只是想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