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折她》 霍侯爷道:“是,也不是。”
卫珑音面露不解。
霍侯爷看了一眼卫珑音,说道:“收到你的密信,我第一反应就是荒谬至极,北安河怎么可能决堤?但是,青玄告诉我,你知道我三月前遇刺重伤之事,便由不得我不信。这件事知之者甚少,事发后军营立马就封锁了消息,刺客皆被灭了口,外人无从知晓,就连策划这场暗杀的东周人都不清楚我究竟有没有受伤?”
顿了顿,霍侯爷沉重道:“按照正常回京路线,我们必经北安河下游的峡谷,一旦北安河决堤,不止淹没数万兵将,下游居住的百姓良田皆要遭殃。北安河两年前才重新加固,不可能轻易决堤,只能是人祸。”
说到这儿,霍侯爷已是怒火冲天。
霍安邦接过话,继续道:“阿父一边下令放慢行程,一边派我悄悄前去查探北安河工事,结果发现堤坝下面埋了大量的火药。”
霍定疆握紧拳头,怒道:“可恶!将士们在前线拼命,这些小人竟然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坑杀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简直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只可惜虽抓捕了几名埋炸药的贼人,但还没审问出有用的信息,他们就自戕了。”霍安邦转头看向卫珑音,目光灼灼道,“表妹,除了梦到北安河决堤之事,还梦到了什么?”
“有没有梦到是谁做的?”霍定疆也跟着问道。
卫珑音只在信上说了北安河决堤淹死数万兵将的事,其它的绝口未提,还有她被夏侯殇囚禁的事,她都没提及。
“我还梦到霍家阖府被下了大狱。”卫珑音想了想,顺势将入狱之事托出,以便舅父有所警惕。
入狱无非两个结局,一个就是当今陛下圣明查明真相,还霍家一个清白;反之则是陛下深信不疑,定罪霍家。
霍侯爷和霍安邦一脸沉默地思索着什么,霍定疆脸上浮现出深重的怒意,嘴皮子挪动了几番,在霍侯爷警告的目光之下,倒底没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而是问道:“下狱之后呢?”
“没有了。”卫珑音轻轻摇了摇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前不久我发现身边的丫鬟碧抚有些反常,便派人查了她,结果却发现她跟男子暗中私会,那名男子是集贤殿大学士齐善伦的侄子齐敬。”
“但齐敬对碧抚用的是假名假身份,甚至承诺纳她为妾。”
原本大家以为是一个赖不住寂寞的丫鬟动了春心,听到这里才惊觉不对劲儿。
霍侯爷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在得知有人意图炸毁北安河后,就知道那些阴谲小人真正针对的是霍家,普通士兵哪儿值得如此大的手笔。还有齐敬用假身份吊着音音身边的丫鬟,分明是别有居心。
“老大,顺着齐善伦叔侄这条线深查下去,看他们是受何人指使?”霍侯爷跟齐善伦并无冤仇,完全犯不着让自家嫡亲的侄子□□霍家的丫鬟,基本排除私人针对这种原因。
“北安河炸毁未遂之事虽已上报给陛下,但我们也得派人暗中查探一番,重点调查地方官吏同京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算解甲归田不参与朝堂争权夺利,但必须清楚藏匿在暗处的毒蛇是谁。
“是,阿父。”霍安邦神色郑重道。
“那我呢?”霍定疆眼巴巴地瞅向老父,“总不能什么都交与大哥做。”
“你不是要读书么,正好滚去国子监。”霍侯爷没好气道。
霍定疆:“读书又不耽误我为阿父和大哥分担压力。”
卫珑音想了想,说:“国子监里大多都是各府世家子弟,父兄族人皆有人在朝为官,二表兄以此入手,或许也能查出点什么。”
“为父正是此意。”霍侯爷粗声道,“瞧瞧音音,脑子就是比你转的快。”
说罢,又转向卫珑音道:“那名叫做碧抚的丫鬟不宜留在你身边,她毕竟跟了你多年,让你舅母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她处置了。”私德败坏的丫头免得污了音音耳目。
卫珑音眼眸动了动:“我知道舅父的意思,正如舅父所说,毕竟伺候我多年,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也罢。”霍侯爷深深地看了一眼卫珑音,似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自古没有几个将军能善终,如果音音的噩梦成真,那么等待霍家的下场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对了,听闻近日京中有羌巫族余孽作乱,音音出门记得多带几名随行护卫。”霍侯爷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卫珑音的鬓发,叮嘱道。
卫珑音想到夏侯觞对羌巫族憎恶的态度,迟疑问道:“就是八皇子的母族?”
霍安邦面色凝重道:“八皇子是大邺皇室的禁忌,表妹在外人面前莫要提及。而且,八皇子已经死于十年前的秋猎之中。”
见舅父和大表兄不愿深谈,卫珑音亦不便多问。
卫珑音和两位表兄从书房出来后,霍侯爷在书房枯坐了一个时辰,而后便再次进宫面圣。
泰温帝以为霍侯爷想通了,结果却是辞官还乡。
一身明黄龙袍的帝王端坐在御案之后,闻言搁下朱笔,仿佛没有听清霍侯爷的话,重复道:“爱卿说什么?”
霍侯爷顶住帝王无形当中的施压,回道:“陛下,臣年事已高,在战场上留下诸多暗伤每每发作夙夜难眠,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了,恐以此延误军机战事,还请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
辞去官身爵位,卫珑音便没了适配太子的身份。
陛下忌惮霍家功高盖主,自会趁此机会顺理成章地剥夺霍家的兵权。
泰温帝沉默半晌,幽幽道:“怎么朕记得,朕比爱卿尚且年长一岁,朕是不是也老了不中用了,该退位让贤?”
霍侯爷惊骇,瞬间汗如雨下,以头跄地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泰温帝冷笑:“不敢?”
陛下既不愿他辞官归隐,也不愿打消赐婚的念头。霍侯爷想到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难道是要亲手将自己养大的姑娘送入虎狼窝么?
思及此,霍侯爷心一横:“既然陛下看重臣这把老骨头,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臣的外甥女已有婚约,终究是她福薄,无缘太子妃之位,臣不敢为了泼天富贵和无上尊荣就欺瞒陛下。”
砰地一声,泰温帝扬起奏折砸在霍侯爷身上,龙颜大怒:“大胆!真当朕好糊弄?”
皇家择选太子妃,自会提前调查清楚。
“陛下息怒!”霍侯爷磕头道,“容臣细禀,外甥女与人定的是娃娃亲,并未大肆宣扬过,是以陛下不知情。”
“定与谁家?”泰温帝怒问。
霍侯爷犹豫片刻,回道:“尚书右丞苏怀义的长子,苏翰。”
泰温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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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道:“朕记得,苏怀义早年是你的左膀右臂。”
“陛下英明。”霍侯爷继续道,“苏家与霍家更是做了十几年的邻里,两年前,苏宅发生过一起大火,方才搬离昭南街。”
“当真定了亲?”泰温帝目光炯炯地盯着霍侯爷,冷冷道,“前几日,苏大人进宫尚与朕提起他家长子愁娶之事。”
霍侯爷神情一变。
泰温帝话锋一转,道:“正好朕今日宣召了苏大人进宫议事,不如两家当面分说清楚。如果霍苏两家真有婚约,朕自会恭祝两家喜结连理。”
苏怀义早已等候在殿外,听到宣召后,立马就进来了,入目是一地散落的奏折,还有跪在地上的霍侯爷。
苏怀义跪地叩首道:“臣参见陛下!”
往常,陛下定会让他起身。
今日,每一处都透露着反常。
两个曾经的生死兄弟并排跪在地上,承受着帝王迫人的视线。
泰温帝淡淡道:“苏爱卿,霍侯说他家外甥女同你家长子定有娃娃亲,可有此事?”
苏怀义垂首,余光扫见霍侯投来的眼神,那是他们在战场上数次生死历练出来的默契。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回道:“此事……”
泰温帝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冷声道:“苏爱卿可别记错了。”
苏怀义浑身一震,朝堂多年历练,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趋利避害。
“当年两个孩子还小,臣与侯爷酒后确实戏言过此事,并借着酒兴各自交换了一枚玉佩做为信物。但是,第二日酒醒后,臣自觉犬子愚笨不应高攀霍家,便打算将玉佩还回去,只是被下人不小心摔碎了。臣后来也找机会同侯爷说过此事,侯爷说,酒后戏言当不得真,主要看两个孩子长大后的缘分。但很遗憾,两孩子情同兄妹,并未生出其它情谊。
至于臣送给霍家的玉佩,其实算不得什么信物,只是世伯赠予小辈的玩耍物什。”
泰温帝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霍侯爷,道:“既是酒后玩笑,便做不得数。事情分说清楚了,霍侯爷可还有异议?”
事已至此,霍侯爷只能硬着头皮道:“但凭陛下做主。”
此刻,霍侯爷比以往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何为伴君如伴虎,何为君心难测?
他自以为揣测对了君心,实则大错离谱。
“三日后,朕在宫中摆下庆功宴,为三军将士论功行赏。”泰温帝笑着走到霍侯爷面前,抬手将他扶起,恩威并施,“此番顺利击退东周,令东周俯首称臣,霍侯功不可没,当记首功!朕有霍侯相辅,实乃朕之幸,百姓社稷之福!”
说罢,便让霍侯爷告退。
霍侯爷刚回到府邸,便有太监带着中宫皇后的口谕到达霍家,让卫珑音三日后一道进宫赴宴。
太监离开后,卫珑音沉默地看向霍侯爷:“舅父,这是……”
霍侯爷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只说了一句‘音音,是舅父无能!’,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不出意外,庆功宴上,陛下便会降旨赐婚!
……
卫珑音倚在支棱窗前,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泰温帝非要她做太子妃,即使舅父卸甲退隐都不能改变圣意,难道其间另有隐情?
那么,如果前世霍家没有被构陷通敌叛国,她是不是就真做了夏侯康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