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折她

    霍安邦问:“颖安王府是何意?”


    “暂且不清楚。”霍侯爷抬手抚了抚美髯短须,话锋一转,“不过,颖安王府刚派人送来两份重礼,一份是给你的谢礼,答谢你对嘉和郡主的舍命相救,另一份则是给音音的赔罪之礼,表达王府未能尽到护卫船上女眷安全的歉意。”


    顿了顿,霍侯爷继续道:“当日害得音音和郡主意外落水的几位贵女各自被家中长辈严惩,全部禁足在家反省悔过。”


    卫珑音动了动唇,正要将事情始末告知,霍安邦已经先她一步开口:“表妹落水之事,不是意外。”


    霍夫人着实惊了一跳,她原本以为卫珑音遇险是因船上几位贵女争执而导致的意外,转眼想到严芙与卫珑音自小就不对付,当即就道:“是严芙故意使坏?”


    如果是严芙,是不是说明也跟卫家有关。


    卫珑音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严芙头脑简单,遇事容易冲动,很可能是被齐温雅利用了。”


    如果不知道齐家和宣王暗地里的关系,或许就被看似柔弱无辜的齐温雅给骗了。


    霍侯爷一掌拍在椅子扶手:“可恶!”


    霍家还没对齐家出手,齐家和宣王就迫不及待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算计霍家的姑娘。


    霍侯爷看了一眼霍安邦,父子俩一个眼神交汇,霍安邦立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冷声道:“父亲放心,齐家的罪证已经整理齐全,随时可呈递御前。”


    齐家和宣王勾连的证据尚未找到,但可利用齐家拔出宣王在金州的势力,问罪金州郡守钱方易。


    这件事有了定论,霍侯爷又将话题绕回到了霍安邦身上:“依照我对颖安老王爷的了解,老来独女遭受流言蜚语,断不可能没有下文。嘉和郡主名声有损,两家结成姻亲,成就一段佳话当是再好不过。但……”


    霍侯爷重重叹了口气,似也不知此事如何处置最为周全。


    霍定疆觉得父兄思虑过重,瘪了瘪嘴,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纠结的?本来大兄英雄救美乃是一桩好事,如今倒显得惹了一身麻烦。既然,不能娶的话,那大兄便不娶。颖安王府总不能挟恩图报,强逼大兄娶了郡主?”


    霍夫人叹了口气:“嘉和郡主是个女子。”


    世道本就对女子的清誉更为苛刻一些,好在嘉和郡主有个强大的家世。否则,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能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霍安邦默了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最终道:“霍家不能同颖安王府结为姻亲。”


    嘉和郡主与表妹的情况不一样,表妹与外男‘有染’的绯闻会毁了表妹,但不会毁了嘉和郡主。


    嘉和郡主是皇室贵女,颖安老王爷又是护犊子的性子,几句流言不可能伤到她。流言终将随着时间流逝被新鲜的流言掩盖,但霍家与颖安王府结亲,泰温帝对霍家的猜疑却会日渐加深。


    卫珑音垂下眸眼。


    大表兄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愿。


    *


    日影西斜。


    卫珑音一路沿着回廊拱桥,踏入西厢房的院子。铺满落日余晖的窗子映着男子半坐床榻的身影,夏侯觞已经醒了,她脚步微顿,推门而入。


    夏侯觞靠在枕上,面色苍白如雪,墨色长发随意披散,他低垂着头,安静地喝药。


    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以及一丝未散尽的血腥味。


    卫珑音黛眉微蹙,吩咐一旁的喜珠点上沉水香,清新甘甜的香味四下弥漫,屋子里难闻的味道慢慢被驱散,总算好闻了一些。


    夏侯觞喝完药,小厮便退了下去。


    喜珠对床上受伤虚弱的男子充满了警惕和戒备,跟木头桩子似地站在卫珑音身旁。


    卫珑音失笑地看着喜珠如临大敌的模样,心知夏侯觞就算病入膏肓,也绝非她们两名弱女子能抵挡住。


    “喜珠,你先下去。”


    “小姐,可是……”


    卫珑音略微抬手,递给喜珠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没事儿,下去吧。”


    夏侯觞面色平静无波地看着主仆两的互动,眸色深了几许。


    待喜珠关门出去,卫珑音随手扯过一张绣凳,坐在离床边三尺远的位置。


    她抬起一双杏色明眸,看着夏侯觞半边红肿的侧脸,抿了抿唇:“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


    夏侯觞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开口问的是这个,他以为她会质问他轻薄她的事。


    他低声道:“我解释了,无人信。”


    一句‘无人信’透着无尽的悲凉和沧桑,同样昭示着夏侯觞的人生是多么可悲,竟是连一个相信他的人都无。


    夏侯觞本是皇族最小的八皇子,合该鲜花着锦,富贵一生,但泰温帝这个生父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情,不止生父,就是他的生身母亲亦视他为耻辱,憎恨他的出生。


    夏侯觞的悲剧来源于泰温帝对美色的掠夺,当年,泰温帝对其母妃的宠爱堪比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然而对丽妃生的八皇子却弃如敝履,不闻不问,甚至深恶之。


    为丽妃疯狂,却恨其所生的孩子,当初为了得到美人,不惜出兵覆灭羌巫族,这是泰温帝自上位以来,做的最疯狂最失智之事,也是最受天下人诟病之事,更是帝王垂暮之年最不愿提及的往事。


    所有人都以为八皇子死在了十年前的秋猎之中,泰温帝也是这样以为,只要八皇子死了,便可自欺欺人,曾经的污点不复存在。


    卫珑音想起那一处藏身的破败废宫,当时不知是何处,后来才知那座荒芜的宫殿是丽妃生前居住的凤华宫,也是夏侯觞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那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墙壁上遍布稚嫩的道道痕迹,应该是夏侯觞的过往。即使,只是窥得冰山一角,但对于父不喜母不爱的幼儿来说,该是何等的绝望。


    这只是卫珑音拼凑出的一点点过往。


    还有,当年夏侯觞被梅询所救之后又遭遇了什么,她几乎想象不出来,但以梅询对他的恶毒咒骂,想也不可能善待他。


    卫珑音默然半晌,又问:“为什么不离开?”


    以夏侯觞的本事,只要他想逃离,就不可能在误会受冤的情况下被打得一身伤。


    “若是逃了,岂不是坐实我的罪名?”夏侯觞低垂的长睫掩盖住眸底别样的微光,“总要等小姐醒来还我一个公道。”


    还好,她选择站在他身前。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维护,虽然,她看起来比他更弱小。


    四下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夏侯觞竟然想要一个公道,指望她这样的弱女子给他一个公道,卫珑音着实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过去的认知中,夏侯觞所谓的公道都是由他制定,从未奢望过想要旁人给予。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替霍家拉拢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夏侯觞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骨子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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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留着一丝美好和善。


    她改变了上一世的因,没有害他变成独眼瞎,那么这一世终将接出跟上辈子不一样的果实。


    卫珑音对未来充满了从未有过的信心和希望,她清透有力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一字一顿道:“我信!侯公子,我会信你!”


    只愿,这份交出去的信任不被辜负。


    夏侯觞愣住,随即扯了一下薄唇:“小姐就这么相信我?那晚,我可是真的碰了小姐?”


    口吻相当恶劣。


    卫珑音听得就来气:“你究竟有没有碰我,难道我自己不清楚?水里的时候,我呼吸困难……但情有可原。”


    水里是她主动为之,真要计较起来,也算不得夏侯觞趁人之危。


    只是,她身体的异样……


    宣王企图水下相救毁她名节,自是不必多此一举安排人给她下药。


    凝思之间,她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何我会像是中了药物一般?”


    夏侯觞深深地看了卫珑音一眼,过了半晌,方才低声道:“小姐可知世上有一种名为望春的春毒?”


    自是知晓。


    她摇头:“不知。”


    “望春,通俗来讲,就是催情用的春药。但,它比一般春药更为霸道厉害,一旦中此毒,将无药可解。每月望日发作,只能通过男女……”夏侯觞顿了一下,晦涩的眸光暗沉无比,“男女交/合,方可暂缓痛苦。”


    望春最阴毒之处在于,只要第一次同女子成事,日后便只能同那位女子,其他女子不可,唯死尔。


    这是他最大的致命弱点。


    梅询见他脱离掌控,就对他下了毕生研制出的望春,妄图通过女人控制他。只要第一次控制不住同女子发生了关系,不想死的话,就只能终生受那名女子、受淫/欲所挟制。


    关于这最重要的一点,夏侯觞没有说。


    卫珑音作惊讶状:“那你……”


    夏侯觞淡声道:“不愿受此毒所控,那便熬过去。”


    每月一次,何其容易?


    卫珑音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手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你的意思是,我当时……”


    夏侯觞没有隐瞒,点头道:“没错,小姐喝了我的血。”


    她沾了他望春发作之时的毒血,她的身子弱,体内本就有他的血,自是经受不住就发作了。


    没想到夏侯觞的血竟如此之毒,早知道就不咬他了。


    她只是沾了他一点血,就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卫珑音想到望春每月都要发作一次,顿时吓得小脸都白了,哆嗦着唇道:“以后,我会不会……每月发作一回?”


    “不会。”夏侯觞说,“小姐跟我不一样。”


    卫珑音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还好。”


    难怪上辈子的夏侯觞说,不解也没关系,有她在。感情是将她当做饮鸩止渴的解药了?


    可是,肌肤相亲时,她恨得也咬过他,沾过他的血,当时怎么就没发觉异常呢。是了,夏侯觞惯爱让她喝助兴的酒,也爱在房间里点依兰香,就算身子有异样,也被她当做□□物给忽略了。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何非得是她,而不能是其他女人?


    诚然,夏侯觞对她有报复的成分,可也犯不着只对她。


    反正又不能彻底解毒,其他花容月貌没有伤害过他的女人,难道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