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作品:《长公主她又中美男计了

    淮阳向来睡眠好。


    当年行军路上,她趴在马背上都能睡个整觉。只要周围没有杀气,没有生命危险,她是不会醒的。


    此刻她就梦见了自己又在行军骑马。


    只是今日的马匹好像有点太颠了。


    魏行南将她摇成麦浪都不醒,淮阳甚至还伸出手,抓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如同两手勒住了缰绳,然后喊了一声“驾”。


    魏行南吓得赶紧去捂住她的嘴。


    还好那声音不算大,寂静的黑夜里正好有一只野猫经过,拉长了音“喵——”了一声。


    魏行南松了口气。


    这猫好啊,这青雀可太坏了!


    危机暂时解除,他再抬头一看,可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魏行南顿时就生气了!


    他们北国的细作都这么懒散的吗!这样潜伏在南国真的不会暴露吗!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蹲守啊!说好的她牵头怎么变成了他自己干了啊!醒醒啊!


    魏行南正准备上手掐她的脸,对着她耳朵说她坏话,却听见了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此刻淮阳已经软成面条,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魏行南的肩上,魏行南嫌弃地拨开她的脸,越过她的脑袋去看来人——


    “布谷、布谷!”


    那人学了几声鸟叫,很快屋内甄夫人就拿着油灯出来了,她一开了门,屋外那人就夺过她手里油灯,快速地吹熄了。


    魏行南听到那男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不要点灯!要是让街坊邻居瞧见了怎么办!”


    夜里太黑了,魏行南看不清楚。


    那人一身深色麻衣,方才油灯过来时候,依稀能看到一张五官周正的脸。


    是姓甄的衙役吗?


    可是衙役本身长什么样子,魏行南又并不清楚。


    他又听甄夫人说话了,声音娇嗔又委屈:“你怎的也吼我?”


    那人很快软了话:“我不是吼你,实在是我怕惊扰了街坊邻居。我这样子被人瞧见了不好。”


    甄夫人见对方软了态度又高兴起来。


    她走在前,那男子走在后面,两人进了屋子里,并且小心翼翼地将门拴上了。


    这可不行啊!


    魏行南想要翻墙进去,于是又推了推淮阳:“快点醒过来!我们蹲守的人来了!”


    可淮阳依旧毫无反应。


    魏行南无奈了,这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于是他咬牙将淮阳靠在墙角,准备自己翻墙。可刚站起来,淮阳就倒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听起来这一下砸得不轻,但她还是不醒。在淮阳感受里,这力道大致也就相当于从床上滚下来吧。


    魏行南心中暗骂了一声:到底我是正经细作,还是你是正经细作啊!


    他没办法,总不能丢下自己朋友吧。睡在这里,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要是被蛇虫鼠蚁咬了怎么办?要是遇到夜行的歹人起了歹心可怎么办?要知道丰安县可是没有宵禁的啊。


    他望着淮阳那一张俏丽的脸。


    此女醒着时候,时常阴阳怪气他。但是睡着了就不一样了。如扇般的长睫毛掩住了眼睛,她肌肤温润如美玉,呼吸平稳而轻柔,嘴角勾起香甜的笑,好似在做着什么美梦。


    瞧起来娇憨无害。


    与醒着时候,那眼睛一转就在想什么坏主意的样子,全然不一样。


    魏行南嘀咕着:“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他在北康城做纨绔的时候,有的是兄弟朋友。他也日日和兄弟们寻欢作乐,今日玩蝈蝈,明日玩斗鸡,后日玩盅骰。但是女人是没碰过的。他觉得那些女子软唧唧的,碰不得骂不得,一旦开罪了就要哭闹,吵得他头都大了。


    可如今到了青州不一样了。


    这里人人排挤他,唯一愿意接纳他的,愿意为他出头揍江笠的,竟然是个女子。这女子也和别的女子不同,她并不是那些软唧唧的女子,她武艺高强力气很大,嘴角总是憋着焉坏的笑。


    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哪里会冲他哭呢?


    魏行南一把将人扛上了肩膀。


    淮阳的梦里感觉天地都颠倒过来了。她似乎骑着马倒悬在天上走,马在上方,她在下方。她的身体紧紧贴着马背,可一仰头,却看见下方才是大千世界。


    怎么有点晕?


    魏行南一手扶着淮阳的腰,扛着人就越过了墙头。还好甄家的墙头不高,不然带着一个青雀,他还真不一定越得过来。


    只是魏行南从墙头跳下来的时候,又横生事端了。肩上的青雀,不知为什么突然挺直了腰杆。魏行南被这一吓,差点崴了脚。


    “歘——”


    不小心踩到一根断枝。


    里面说话声顿停,变得警惕——


    “什么声音?”


    “是野猫吧,我方才也听到野猫叫了。”


    “不像野猫的声音。”


    魏行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可肩上的淮阳却不是。


    她觉得晕眩,努力直起身体想要保持平衡。可光是直起腰来又觉得费劲,于是她两只腿缠上了魏行南的腰肢,双手紧紧抱住魏行南的脑袋,整个人的身子都正了过来。


    好耶!这下舒服了!


    但是魏行南快晕了!


    住手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两条纤长却有力的腿缠上了他的腰肢,还在不断夹紧,将魏行南胸腹中的空气都要掠夺干净了。他呼吸变得紧促,却又被青雀紧紧抱住了脑袋,女子凹凸有致的身体就在脸旁边,他只要稍微一转脸,就会被被这香艳的场景弄到窒息!


    快松开啊!快给他空气啊!


    偏偏这个时候,屋里又传来说话声——


    “不像野猫,像兽类的呼吸声。我听说最近这边有黄鼠狼和狐狸,会把院子里的鸡都咬死吃了。”


    “黄鼠狼和狐狸?!我院子里又没有养鸡,它来做什么!吃不到鸡会不会进屋把我吃了?”


    “别怕,我出去看看。”


    魏行南紧张坏了。


    兔子急了还跳墙啊!魏行南急了也跳墙!他一手握住青雀紧实的腰肢,转身就越过了低矮的墙头跳回去了。院子里暗得很,今夜又没有月光,屋里的男子一出来,只瞧见了一个东西越过了墙头。


    是黄鼠狼?


    又不像,这黄鼠狼体型未免也太大了。


    但是男子肯定来的不是人。那东西四肢短,但是身子老长老长了,就像有一个半人那么长,什么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呢?


    或许是什么没见过的兽类吧。


    “怎么样了?是黄鼠狼还是狐狸?”


    “不知道,跑了。”


    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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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着话,一墙之隔魏行南额头冒汗,大气都不敢喘,这比上次在书房柜子里还要刺激。


    毕竟上次青雀是醒着的。


    如今的青雀就像个哑火的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炸了。他想了想,一手抱住青雀的背,另一只手捂住青雀的嘴,起码这样可控一些,不然她要是突然再来一声“驾”,他和青雀都会被抓住的!


    可这行为实在失策。


    就像是用手去捂要炸的炮仗。


    淮阳呼吸不过来了,她张开嘴巴,对着魏行南的手就咬了一大口。魏行南本能地放声就要喊,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喊,所以在出声之前,他将脸一头扎进了淮阳的胸口。


    声音被闷在了衣料里。


    魏行南再次松了一口气。


    但是片刻后,他的耳朵如同着了火,那红色从他的耳尖一直蔓延到脸颊各处。


    女、女孩子!


    和、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他艰难的想要把脸撇回来,但是淮阳却不知为何,突然收紧了抱住他脑袋的手,将他死死地闷在自己怀里。


    救命、救、救命啊!


    青雀醒来会杀了他的吧?


    魏行南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把自己的脸从青雀怀里拔出来,他喘了口气,然后开始掰着她的胳膊腿,努力将青雀从自己身上挪下去。


    此刻已是子时。


    淮阳睡得更沉了,只留均匀的呼吸声。魏行南动作很轻,她在梦里没感觉到杀气和危险,于是也不再反抗,很快又软成面条一般任由摆弄了。


    院子里二人又说话——


    “好了,我要走了,绣品我会帮你卖个好价。”


    “赵大哥,谢谢你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若绣品卖了好价,我给你三成利润。”


    “我帮你并不图这些。”


    院子里沉默了半晌。


    那男子才重新开口:“莫非到了今日,你还不知晓我的心意?”


    甄夫人声音艰涩道:“……对不起赵大哥,你再容我想想,我怕那些街坊邻居说闲话。”


    “怕?”那男子轻笑了一声,“呵,可你所作的事情,并不是胆小之人。我会帮你,我也会等你。”


    甄夫人迟迟没有再说话。


    男子便推门出来了,这回魏行南看清楚了,这男子背着一个大木盒,他不是衙役,是酒楼给客人送吃食的闲汉。在川月时代,这类人被称为送外卖的。


    男子的身份水落石出了。


    魏行南转头看到旁边青雀,事情都办完了,她竟然还在睡着。


    魏行南有些骄傲地想:青雀啊青雀,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你看看!完全不需要你这位老细作,我魏行南自己也是完全可以办成事的。等你醒了,我肯定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可转念一想,他的脸又红到了耳根。


    要不还是别嘚瑟了——要是让青雀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她会拿刀杀了我的吧?


    我、我还不打算娶妻啊。


    反正这事她不知道,我就自己偷偷藏在心里吧!


    对!就这样!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青雀的。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好像戏文里的那种薄情男子啊。我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