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借高枝》 入了夜的密林阒然无声,唯有枝叶拍打黑暗的窸窣声。
两抹黑影曲身跳跃,敏捷得难以辨析。宁枝和许骄松同蹲在树枝上,她取出火折子吹燃,映亮许骄松摊开的图纸。
“一会你要跟紧我。”她嘱咐道。
正欲吹灭火折子,火苗忽闪,宁枝偏头看见了一顶熟悉的棉帽。那是步桑的棉帽。
宁枝跳下树,拾起棉帽细看,确认无误。
“怎么了?”许骄松不解道。
“这是步桑的。”
“上次那名女童?怎会出现在这里。”
双人相视一眼,同步望向远处的古堡。彼此心中都有了最坏的想法。
步桑居住在药铺里,但宁枝从不限制她的自由,她也时常外出几天不回。此番步桑是昨天上午出门的。
古堡之内比森林还阴冷,空旷且黑暗。陈设也很古怪,正厅中间莫名砌了面墙,石墙上镌刻经文。宁枝用火光映亮文字,手指在笔画边缘划动,寻找机关的可能。
“找到了!在这边。”
宁枝循声走去,屏风之后是一个暗门。
通道窄长,约莫只有四人宽,石壁木架上的油灯摇曳闪烁。宁枝吹灭手上的火折子,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打至身后,拉得细长。
“石壁刚砌不久,漏风得严重。”许骄松道。
话音刚落,杂碎的脚步声朝二人逼近。宁枝当即拉住许骄松,躲进右道。他们紧挨着石壁站立,来人影子由小变大,依声音辨析,对方有三人。
宁枝给许骄松打了两个手势,意思是:我二你一,我先上。
而后赶在来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宁枝伸手抓住他肩膀,左手反劈将其击晕,扯住衣领扔向另一个人。
第二个人反应迅速,登时手握匕首,不等发声,手腕被宁枝擒住往上扭,咔嗒一声骨头断裂。他微张的嘴巴被塞进一团布,只能扭曲着身体呜咽。
同一时刻,许骄松蹿了出来,剑鞘打飞第三个人的灯笼。从后捂住其嘴巴和脑袋,双手回旋,扭断脖子。
宁枝:“近日的孩童失踪案是你们干的!”
男子点头如捣蒜。手腕骨头断裂后连匕首都握不住,宁枝就着他的手抓匕首,刀尖整整转了半圈有余,刺入男子腹部。鲜血渗透口中白布,沿嘴角下流,男子阖目跪地。
窄道易生端倪,宁枝和许骄松便将三人的尸体搬到地面上,藏在废弃的钱箱里。顺道扒了他们的外衣换上。
继续沿蜿蜒通道直下,古堡的秘密基地在眼前袒露无疑。巡逻侍卫满地皆是,走几步就能见着一个,宁枝压低帽檐,避免与人对上视线。
迎面走来的男子领着三四名侍卫,宁枝一眼认出是太子的心腹傅骢。许骄松显然也认出了他,拉住宁枝的胳膊退到一旁,二人躬身低头。
傅骢瞥了他们两眼,径直穿过。正当宁枝以为安全了的时候,傅骢突又刹住脚步,扭过头:“你们两个,去撬开密室里面的人的嘴。”
“是。”许骄松刻意将声腔压粗。
应是应了,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待傅骢离去,两人又按着自己的节奏探究地下城,避免因为不认得前往密室的路而露馅,他们只能埋头自己找路。
地下城面积与古堡一般大,要想掘出这么大么地下通道,少说也得几载。太子这心思恐怕在当上太子之前就有了。
二人误打误撞找到了密室,那是在地下城最边缘的位置。巡逻侍卫减少,并有几乎不停歇的童音盘旋。
宁枝循声而行,走到了一堵石墙面前。这时她发现声音不是从墙后传出来的,而是从地下。于是二人又开始摸索机关。油灯、壁画、石缝、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宁枝愤恨地踢了一脚石壁,忽而轰隆烈烈,几步开外的地面向下凹陷,出现了垂直向下的石阶。
许骄松从石壁取下油灯,跟在宁枝身后照亮石阶。
火光唤醒昏暗,到达地面四处亮堂清明,却令人瞠目结舌。密室贴满了符咒,挂满了黄布幔,拂开布幔,是一个个相连而旋的孩童。他们被圈禁在栅栏之后,身穿赤黄道士服,手抓同一条布幔,围着圆形石台旋转,嘴上念念有词。仔细听,在诵经。
这个画面太过诡异,孩童们步履一致,眼神空洞,直愣愣地原地打转,仿佛丢了魂。
“宁枝?”
掺杂疑惑的怯音打破了这份骇人,宁枝心急地寻找这声音的来源,终于在左侧尽头的牢里看到了步桑。
步桑双手抓着栅栏,确信是宁枝后欣喜不已,她松开栅栏,探出去抓住宁枝的手。
“你真的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宁枝与许骄松半蹲在栅栏前,栅栏被铁链锁上,里面关押了三四名女童。如此说来,在隔壁诵经的都是男童。两处孩子的神态也不相同,准确来说,这边的孩子脸上还能看到恐惧或愤恨,那边的孩子脸上只有顺从。
步桑细说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自从昨日早上被打晕,醒来她就被关在了这里,当时周围还有两个男孩。
被抓的孩童都要经过一个驯化的过程,不给吃食、威逼利诱等等让孩子服从。
服从的可以吃饭,相应的要念经文来换取食物,念得不对会被打。不服从的就得一直被饿肚子,步桑从被关进来到现在只喝了三口水。旁边的女童都比步桑年长,一直鼓励她不要屈服。
许骄松聆听了一会他们念叨的经文,默默在心里记下。提醒宁枝时间到了,再待下去容易暴露。
今日本就只是探路,不能打草惊蛇,贸然解救步桑也非上计。宁枝重扫视乱糟糟的狭挤牢房,承诺不出三日就会来救所有人出去。诵经的男童们也被吸引了,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渴望的眼神。孩童们也承诺会对他们的闯入守口如瓶。
宁枝与许骄松原路撤退,在地下城出口出了差错。他们刚爬上地面,迎面走来两名巡逻。
“这么晚了要去哪?”其中一人问。
另一人掌灯将他们从上到下照了遍,灯盏低垂映着鞋履。宁枝右脚跟往后藏。侍卫们统一着装,宁枝与许骄松的鞋履细看就能看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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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哪一队的。”
见乔装已然泄漏,宁枝索性不装了,抽出袖口里的短刀,迅速转身刮伤对面伸来的手。灯盏翻砸在地。许骄松同时出手压制另一人。
“刺客!有人闯进来了!”
宁枝一记飞脚踢晕喊话人,拉着许骄松跑出古堡。此话传不到地下通道,但还有三名巡逻兵在林中。林中瞬即涌出乌泱泱的脚步声。
他们翻爬上树,火苗点燃箭矢,先是胡乱发射一通,箭矢带着火映亮逃窜的二人。侍卫便有了追寻猎物的门路。而后再抽出利箭,瞄准逃窜的身影。
箭矢刺穿树叶,尖锐风声逼近耳膜,宁枝欠身避开,仍被刺中腹部。宁枝嘶叫一声,躲在树桩后面,她咬牙拔出箭,手按紧伤口。
“宁兄!你还好吗?”许骄松曲膝在她面前。
“箭上有毒。”
“我背你。”
宁枝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许骄松直接抓住手腕驼起。宁枝始料不及,连忙用手臂挡在胸前。
敌方穷追不舍,许骄松背着她跑了一阵,下坡躲在石岩后。他将她靠放在石壁上,观察追兵的方位,待其接近再冲出去反杀。他们都蒙着面,但还是要避免他们活着回去报信。
许骄松在追兵的尸体上搜出钥匙,将尸体丢下坡,而后返回宁枝的所在位置。
毒素扩散,宁枝已经昏迷过去,面白唇紫。
施救要紧,许骄松解开宁枝的衣裳,黑衣之下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本该是男儿胸膛的地方微微隆起。许骄松大惊失色,倏地弹开身体,眼睛上移,不可置信地瞧宁枝此时苍白的脸颊。
他深吸气吞咽下惊慌,重蹲在她面前,给她穿好衣服。转用匕首割开覆盖伤口的衣裳,将黑衣抠出了个洞,尽量排挤出掺毒的黑血,撕下自己的衣摆包扎伤口。
许骄松将宁枝圈在怀里驾马,同时手抓另一匹马儿。他正愁将宁枝带到哪里安顿,宁枝就迷迷糊糊恢复了意识,她双手搭上他的手腕,微张着嘴想说什么。
“要送你去哪里?你需要医治。”
“到药铺……”宁枝虚弱道,“你曾到那找过倾秋。”
“我知道了。”
说罢,许骄松拽紧缰绳加快速度。
抵达药铺已是夜半,灰暗街上寂寥无人,零星灯盏剧烈晃动。许骄松翻身下马,横抱起宁枝,用侧肩和膝盖急巴巴地叩门。
屋内亮起灯烛,脚步声小跑而来,锁闩卸下,竺月推开门吃了一惊:“宁枝!”
她偏身让进许骄松,重合上门,领着许骄松到宁枝的寝室。竺月与宁枝相伴已近一年,对宁枝的行踪时常一无所知,她也不曾追问,只知道她在做危险的事情。可见她衣裳沾血,如此虚弱的样子还是头一遭。
“她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我去襄王府请倾秋!”竺月习读医书有了一定效果,通过宁枝面部观察出是中毒迹象,但她毕竟不会医治。
“太晚了。”许骄松撸袖坐在床沿边,拜托竺月取来几样草药、纱布和清水,他来给她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