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悔婚

作品:《郎君今天悔婚了吗

    翠湖边。


    闻玠无声立在赵知黛身侧,两人相顾无言,终是赵知黛轻唤了句:“闻郎君是来灭口的?”


    耳边一声轻笑。


    “为何灭口?”


    赵知黛拢紧身上的斗篷,“闻郎君非但不似传闻中那般无知骄蛮,反而冷面冷心,通晓律法,还有一个好身手……我猜,郎君身上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温柔娴静、乖顺体贴的赵五娘子,背着家人寻铺经商,意欲何为?”闻玠不答反问。


    赵知黛侧眼凝他一眼,“谁说我要经商?”


    “闻郎君自知理亏,便想拉我下水。”


    却听闻玠那儿有细碎声响,下一瞬赵知黛只觉压迫,不禁后退几分,身子微仰,闻玠的脸离她极近,冰冷的触感直抵喉间。


    闻玠眼神无辜,似有些许无奈,“你说是便是罢。”


    力道愈发深重,赵知黛终是先败下阵,抵住他手,“别——”


    闻玠卸了力,“怎么?赵娘子要包庇我?”


    “……是,包庇你。”


    “我如何信你呢?”闻玠语气温柔。


    赵知黛拧眉,眼神不敢向下瞟,双手握住他小臂,防止他一不留神又使劲上来,“我们有婚约,我用婚约做条件。我替你守秘密,你替我向圣上悔婚,不要牵扯到赵家。”


    闻玠思索了会儿,轻道:“赵娘子听谁说我想悔婚?”


    赵知黛只觉得如今自己性命堪忧,脑袋顾不得思虑那么多,烦躁问他:“你不想?”


    她想!


    有这样的夫君,她一定不想归家。


    “知道了,多谢赵娘子包庇闻某。”闻玠后撤几步,赵知黛急急拉开步子,这才发现闻玠手中拿的物件。


    原来抵在她喉间的不是匕首,只是把木头折扇。


    深秋如此冷的天还随身带折扇,非常人也。


    赵知黛瞪了眼闻玠,转身便走。


    怪只怪她太愚笨,竟连是否利器都分辨不出,又被这人戏弄了一道。今日回了家,她定要去校场苦练!


    赵知黛朝宴席处走,闻玠不近也不远地跟在她身后,她便提了裙摆加快了步子。


    闻玠蓦地出声,“赵娘子。”


    赵知黛顿在原地,闻玠不紧不慢上前来,停在她左肩后侧,轻俯下身与她视线齐平,手指引她看向人群,“那个穿水蓝外袍的娘子,看见了么?”


    赵知黛侧头,发上青色绢花轻擦过他面颊,闻玠面上有些微痒意,转眼盯住那朵垂着摇珠的花蕊,伸手对着绽得张扬的花朵戳了下去。


    绢花瘪下后复又鼓了上来,恢复如初的饱满柔美。


    闻玠疑惑,又伸手按了一回。


    这次绢花鼓回来后,他的手掌吃了一记。


    见赵知黛气恼,闻玠回过神,竟罕见地有些赧然。


    “我看见她了,怎么?”


    闻玠道:“或许你们有什么误会。”


    赵知黛凝眉望去,她与这位娘子并没有过节。


    她却推自己下水么?


    ·


    赵知黛回了宴席中,却迟迟不见闻玠归来,冯琅之倒还待在原地,好声好气劝裴凝别发火,“他这人一向不守规矩,哪次不是中途便跑了,你的品菜会是他待过最久的。”


    裴凝喃道:“这还差不多。”


    世家子皆是举止有度左右逢源的人,期间也不少人听了裴凝的介绍来与赵知黛攀谈。


    赵知黛一一妥帖地回了话,轻微扬起的唇角便没收敛过,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简直比皇城边上长大的郎君娘子们更为端庄谨慎,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裴凝觉得面上有光,亲昵地蹭在赵知黛身侧。


    恍惚间,赵知黛瞧见着水蓝外袍那位娘子走过来,于是轻扯裴凝的衣角。


    裴凝欢欣招她过来,“明月!”


    又对赵知黛道:“你忘啦,昨日我才引你们相识的。”


    赵知黛脑中记忆渐渐清晰,她们在同个学堂,这位娘子就坐在她左侧那列。


    昨日交谈时还言笑晏晏。


    汪明月对裴凝笑了两声,而后盯着赵知黛的眼睛,“大家都与五娘子说了话,我若不来,倒显得不对了。”


    “不过,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你说什么?”裴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


    汪明月眼神扫过赵知黛的脸,轻道:“说起来,我与你四姐姐是闺中好友,却也许久未见,五娘子得空替我向知彤问好。”


    走前她又打量赵知黛一番,眸中轻蔑之色愈发明显。


    “留步。”赵知黛声音虽低,却坚定道,“既是好友,汪娘子还是亲去探望,才显得有诚意。”


    汪明月敛了神色,欲要开口,裴凝跟了句:“正是这个道理。”


    “好啊。”汪明月咬牙笑道。


    ·


    回府后已是傍晚,因着今日疲累,赵知黛原本径直回了房中,片刻后崔氏房里的仆妇来请,说是找她叙话。


    赵知黛提灯,循着幽深长廊走去,经过赵知彤院子时竟瞥见里头灯火盈盈。


    这个时辰四姐姐向来是早早入眠,她想着,待跟阿娘说完话便顺道去她房里瞧瞧。


    未想到进了崔氏里屋,赵知彤正好端端坐在崔氏身侧,一手执着瓷碟,一手捏着玉白糕点往嘴里送。


    崔氏面上嫌恶,语气却是嗔怪,凑近用帕子轻去擦赵知彤嘴角,“积食睡不着了你才晓得利害呢!瞧你这脸蛋儿。”


    说着崔氏又忍不住笑着上手掐了把女儿的面颊。


    “再胖些!”


    “阿娘。”


    赵知黛轻开口。


    崔氏这才抬起头望向门外,也不知赵知黛在房门站了多久,急忙叫她进来。


    “四姐姐。”赵知黛手里提灯递给丫头,向两人走去,面上露出笑意,“今日气色看着极好,固心丸吃过了可觉得好?”


    赵知彤闻言把瓷碟放至膝上,偏头不冷不热回她:“还没用过。”


    崔氏作势瞪她,又问赵知黛:“引引饿不饿?来拿桂花糕吃。”


    赵知彤却道:“阿娘又偏心,这分明是我来时专叫蓉妈妈做的,引引要吃再做不就成了?何必来抢我的,我的书袋被抢了不说,连块糕点都护不住了是不是?”


    崔氏急想去拧赵知彤的嘴,“你胡言乱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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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块点心,引引是你亲妹妹,她吃不得?”


    “那书袋呢?!”


    瓷碟被摔到一旁的案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赵知黛展眉,眸色流转几分,道:“原是为了这事,房里丫头不懂事,拿了两个书袋回来,又分不清哪个是我的,索性随意拿了一个走。”


    “明日我把四姐姐的还回来。”


    崔氏抿唇,看向赵知彤,“这下满意了否?娘早说了引引怎会故意拿你的东西,再说这布料都是阿娘亲自选的,价钱绣工通通没有分别,拿错了又如何呢?”


    “绣娘在书袋上绣了名,便是三岁孩童也识得自己的名字。”赵知彤哼了两声,“阿娘一向偏爱引引,自是不觉得如何。”


    “四姐姐,”赵知黛本不打算言语,此刻听她这话,不由开口,“你这样说,阿娘会难过。”


    “难过?家里人的难过我都要忍耐,偏生我的难过无人知晓!此后阿娘尽可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


    崔氏也气极,捂住胸口怒道:“你要气死娘是不是?”


    赵知彤红着眼眶奔出房,崔氏头晕目眩,一头栽进赵知黛怀中,赵知黛扶住她身子焦急唤她。


    “阿娘!云昔,去找大夫——”


    崔氏却摆手,急叫了一旁的蓉妈妈,“跟过去、跟过去。别叫她又发了病。”


    蓉妈妈忙应了。


    赵知黛扶崔氏坐下,抿唇不言。崔氏似是流了泪,侧身用袖口抹了把眼角。


    赵知黛紧握她手,宽慰道:“阿娘放心,我去同四姐姐道歉,怪我竟不知多看两眼,错拿了她的东西。”


    崔氏满脸欣慰反握她手,“引引是娘最知心的孩儿,通晓事理。”


    她叹口气,“彤儿是这样的性子,说话不中听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她自小身子不好,心里有怨也是平常,是咱们亏欠了她。”


    烛灯暗处,赵知黛闷闷应了声。


    崔氏移到她面上,试探问:“你生你四姐姐的气么?”


    赵知黛讶然,“是我有错在先,为何生气?”


    崔氏紧了紧赵知黛的手,点头道:“乖引引。姐妹间这些小事也就彤儿任性,先前她硬要拿你房里的砚台墨宝时还说你决计不会同她生分,轮到她自个儿便如此——真是……”


    “罢了。”


    赵知黛侍候崔氏睡下便出了门,正巧遇上蓉妈妈回来。


    “五娘子。”


    “四姐姐如何了?”赵知黛问。


    蓉妈妈思索须臾,斟酌道:“四娘子不肯服药,好不容易劝回了房又哭闹不止,大郎君和二娘子都去了。”


    大哥和二姐姐?


    “四姐姐时常如此么?”


    蓉妈妈轻叹:“是。四娘子体弱,血气有亏精神也不济,常常因着些琐事闹气,得兄弟几个齐齐过去劝。……五娘子,老奴说句不好听的。”


    “蓉妈妈讲就是了。”


    “你虽是小妹,可到底健全无虞,不比四娘子可怜,十几年来家门都出不了几回。有些委屈也不必计较那样清楚,反倒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能让便让着她些,四娘子若再发几次病,这身子又能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