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出谋划策
作品:《佛槿女帝》 与关防要塞潼关不同,华州虽然也有不少驻守的军队,但是少了几分杀伐之色。所以,来自燕国的俘虏们,也得以入城休息。
照例是由佛槿去参加宴会,这才听到了百官郊迎之事。
姚政没想到她一进门就提到这件事,面色不渝。这毕竟是凉主下的诏书,一个灭国的公主也敢来置喙?
佛槿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只道:“若非殿下仁慈,我等夏侯氏早已尸骨无存。于我而言,殿下的安危万分重要。”
提到这次宽宥燕国宗室的事,姚政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自矜之色。佛槿后面的话,他也觉得有了几分道理。
佛槿见到他神色和缓,这才继续道:“所以,我才斗胆向您进言。百官郊迎之事,您万万要仔细斟酌。”
“你坐下慢慢说。”姚政道。
得了姚政这句话,佛槿一直狂跳的心才慢慢落定。她如果想要在凉国立足,就必须找到可以凭借的力量。姚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不爱杀戮,身份高贵,而且佛槿想要找出黑衣人的话,也必须从他身边下手。
只是对于姚政来说,佛槿不过是灭燕的一件胜利品罢了,等到长安,把她和其他夏侯氏交给凉主姚诚,他就结束了这趟与燕国有关的事务。
因此她必须在抵达长安前,让姚政觉得自己有用。她瞅准的时机,便是这次百官郊迎之事。
“殿下,您仁厚慈悲,西凉陛下更是英明神武。但是宵小之徒难免从中离间,渔翁得利。”佛槿自然不能说她怀疑这是凉主姚诚对儿子的一次试探,只得把一切都推给“宵小之徒”。她可不信姚政这个储位稳如泰山,否则,他又为何要使劲拉拢霍风钜和刘贲等人。
犹不死心的姚政道:“孤立此大功,父皇欣喜,也是常事。”他表面上用一种考校的口吻来询问佛槿,实则内心也隐隐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案。
身为凉国太子,他难道真的不配百官郊迎吗?
灭燕的胜利确实让姚政飘飘然了,即便他极力克制,但是在和经送来的这道诏书面前,那层伪装轰然破碎。
姚政并不觉得自己接受了百官郊迎,就会引发什么后果,毕竟自己的荣光也是父皇荣光。
看着姚政的表情,佛槿就知道他心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拿出所有筹码来劝诫他:“殿下,您可知我姐姐出城时,为何只带着墨雪卫?”
姚政自然不知,实际上那时候他也很疑惑。不管霍风钜和刘贲是否投靠了凉国,作为燕都的洛邑本来就有十万守军。在围城这样紧急的时候,他们竟然让云昙公主独挑大梁,出城应敌。
佛槿苦笑着道:“那是因为半年前,我父亲褫夺了姐姐的统兵之权。就连那些墨雪卫,也是违抗了皇命,追随她出城的。”
“这……”此等燕国皇家密辛自然不为姚政所知。他听到此处,也感到十分诧异。
君权至尊,不愿让人分享军权也是常事。可是连公主的卫队都不能听命于公主,那可以断定,昭献帝与云昙公主间有了巨大的矛盾。
佛槿垂眸,要在帝国太子面前讲出这段家族秘密,她花费了极大的勇气。无论姚政做出何等表情,她都不愿意看到。
少女的声音继续道:“一切都是因为‘红羊劫’。”
姚政眉头一皱,不明白佛槿所说的“红羊劫”到底是什么。
“此乃谶纬之说,我父近些年来颇信此道。”佛槿感到自己面孔发烫。毕竟一个笃信谶纬之说的君主,在史书上可不会有什么好话。
“哦,原来如此。”姚政一听“谶纬”两字便了然了,古来君主相信天命也是常事。但如果因此影响了朝政,那就遗祸万年了。
“原本父皇已经决定在今年正式册封我姐姐。可是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谣言,道今年乃是丙午年,不宜有次举动。”事情牵涉甚广,姚政的姑母姚妃也在其中搬弄是非。佛槿不确定姚政对姚妃母子的态度,故而略过此节,只将昭献帝与云昙公主父女相关的事情说出。
“丙午年何解?”姚政只觉此事听来颇为蹊跷,干支之数,六十年轮回一次,难道每一次都有所谓劫数吗?
佛槿也并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只是因为此事牵涉丘敦皇后与云昙公主,所以她那时听闻了一些,如今也只不过转述而已:“汉代吕后转正,飞燕入宫以及王莽封侯皆在此年。注①”
汉代多次乱政各有起因,可是偏偏有人将其中几件捏合在一起,附会出种种谶纬之说。
“所以,你父亲就夺了云昙公主的兵权?”
“父亲到了不惑之年后,便常居宫中,许多外务都交给了姐姐。这流言传入宫中之后,很快就有诏令,让姐姐放下俗务,回芷芳殿待嫁。”佛槿没有说的是,正是这道诏令,让霍风钜心生侥幸,认为昭献帝要将云昙公主下嫁于己。可是很快又有燕国使者出访各国,邀请才俊入洛。显然昭献帝是准备在这么多人中择一良婿。
霍风钜心生怒意,投靠了凉国,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
或许在阴阳家看来,燕国的覆灭已经应验了“红羊劫”吧。
佛槿不愿意再留恋往事,继续道:“我姐姐不过有几分虚名而已,就有人要下此毒手。殿下如今立下大功又手握重兵,焉知那些人会如何作梗?”
这毕竟是由云昙公主的事情引出来的话,佛槿再三克制,也难掩语气中的惋惜痛心之意。姚政心中波涛汹涌,一时之间,竟是被她的话震动了。
细数昭献帝的子嗣,佛槿娇养,夏侯阙不过一个稚子,唯有云昙公主一人堪为储君。便是在这种情形下,云昙公主也会因为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谶语”而招致祸事,自己在西凉国中的境遇远不及她,怎么敢妄想“百官郊迎”呢?
父皇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诏书呢?
姚政不敢细想,背后发凉的他强作镇定,道:“那依公主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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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槿心知这个回答才会真正决定自己命运,好在她心中已经有了腹稿。此时听姚政详询,她躬身一礼,道:“君父有赐本不敢辞。我想殿下也是由于这点才犹豫不决。”
她先是为姚政开脱,他心系“百官郊迎”并非贪图权势,而是因为此乃凉主的恩典。不管姚政此前心中作何想法,听到佛槿的话,面上一松,道:“正是如此。孤怕伤了父皇的心啊。”
佛槿宽慰他道:“殿下不要担心。君父君父,既是君,又是父。君命不可违,父子之间却有商量的余地。”
姚政若有所思,道:“你是要孤以儿子的身份向父皇陈情?”
“正是如此。”姚政的主意太过天真,佛槿称赞了之后,又道,“陛下爱重于您,便是没有郊迎之事,儿子给父亲庆贺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啊。”
姚政这才恍然,笑道:“有理,有理。”两人又絮絮谈了一刻,佛槿确定姚政已经明白了几件要办的事,这才告辞。
姚政特意赏了一壶酒给佛槿,算是犒劳她今日的功劳,当然若是事情真像她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一壶酒的赏赐可太简薄了。
“放心,孤会把你的功劳记在心上。”姚政显然对佛槿很满意,亲自送她道门口。
佛槿再三辞谢,看着姚政的房门关上,这才捧着那壶酒往自己的住处走。之前的宴会宾主尽欢,大部分的西凉人都喝醉了,所以佛槿才有了这个机会。
此时的她依旧不敢大意,快步穿过游廊,眼看就要到自己的门前。忽而一道身影拦住了她的路。
“你别以为靠几句话就能让太子殿下垂青于你。”说完这句话,霍风钜大步离开了。
佛槿并没有回应他的挑衅,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留给他的身影。她朝四周看看,再也没有看到第三个人,这才推门而入。
当她轻轻合上门后,远处的一丛树影晃动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一早,和经就被姚政请来。
和经行礼之后,道:“殿下可是要臣替您上谢表?”
不管姚政心中想不想接受百官郊迎的仪式,都要上奏折给凉主。和经才有此问。
姚政道:“谢表自是要上的,不过孤寻和大人来,是想问一问这泰山封禅之事。”
和经心口猛地一跳,抬眼看向姚政。这位素来温厚的太子,此时目光如剑,静静看着他,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的反应。
姚政心中却道,竟然果如佛槿所言。和经这厮是专程来试探自己的。若是对应不当,也不知道朝中有多少如和经一般的臣子,就要倒向姚敦了。
这比潼关的董将军更可恨。
姚政胸中怒气勃发,面上却愈发和气,催促道:“和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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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实际上,古人认为丙午和丁未两年都有可能发生红羊劫。绝不科学,只是表现了古人的某种天命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