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作品:《穿进科举文里当NPC

    次日,一批学子再次聚集在县衙辕门处。


    因为按照惯例,贴榜后的第二日,县衙须贴出前三甲考生的文章。


    今年也不例外,不过相比往年,今日围观者更众。


    没有人不想看县里第一位女案首的文章到底如何。


    赵玉彦亦想看。


    “赵贤弟这文章作得真是字字锦绣啊。”友人读完其文章后夸赞道。


    赵玉彦位列榜上第三,因此他的文章也在上面供人观看。


    他脸皮极薄,被友人称赞后害羞得面上涨红。


    “不过,这纪案首之作真是妙极!”友人当下已然读纪楚文章入神。


    “飘逸洒脱,立意又妙,毫无匠气,文与骨浑然一体,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年长的友人捋一把精心护理过的美髯,眼中全然惊叹。


    此刻赵玉彦脸上也全是痴迷,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感怀于此文精妙至极。


    他读着文章,突然联想到那天看到的纪楚侧影,那样的人写出这种文章也不令人意外。


    “赵贤弟,你名次屈居于这纪楚之下无须遗憾,要我说,她这篇‘君子之学’就算放在乡试中也能名列前茅。”


    年长的友人惋惜着感叹,“唉,可惜那纪楚是个女子,最多也只能做个秀才,将来还要嫁作人妇,这等才华却没法到那乡试、会试场闯一闯,实在可惜。”


    “是啊。”赵玉彦目不转睛地望着文章,喃喃回应道。


    此刻,不止赵玉彦两人,周围人群里十之八九的学子都在议论纪楚。


    “一个女子怎能写出这样老辣的经世致用之文?”一位年过古稀的白头老翁颤巍着眯眼读完文章后感慨道。


    最初,这位老秀才和许多人一样都是“女子应试”的强烈反对者,他甚至特意写过几篇文章批驳这违背祖宗之法的政策。


    如果不是因为好奇,老秀才绝对不会来看县试考卷的文章。


    可没想到,这女子所写文章并非他原先所设想的那样夸夸其谈,而是大气又不失老练,不输那些个举子。


    此时辕门旁的另一群人也在议论。


    “我瞧着这篇‘君子之学’当属第一。”一位身着直裰的中年书生大呼。


    “差矣,纪楚另一篇谈民贵论的文章才是字字珠玑,那篇才应拔得头筹。”另一人反驳道。


    “我年长于你,阅历更深,依我看,‘君子之学’更出众!”


    “你这品味,怕只是虚长几岁而已,这篇更佳!”


    谈话间,两人面红耳赤地争吵起来。


    不过此时,旁人都无暇顾及这两人,有人在仔细玩赏文章,有人在激昂讨论字句。


    亦有人在角落里忿忿。


    祝禾德刚一归家,就听到屋内传来熟悉的怒骂声。


    “呵,当初若不是我因你的才名倾心于你,你一个贫寒农家子如何能娶到我?”


    妻子马静兰叉腰大步迈出门,对着他横眉瞪眼道:“原以为你是什么明珠,结果只是块破石,亏得我家人从前对你如此客气!”


    “我难道没有被县考取中么,你何必如此说话。”祝禾德愤怒于妻子一贯的蛮横泼辣。


    “取中?区区第九!我记得你上次县试是第五,可院试却落第了。


    “成婚几年,你如今连个秀才都不是,只会整天拿着我嫁妆去供养你那一大家子。”


    马静兰继续道:“听说今岁的案首是个女子,我看,倒不如我自己下场科考,也好过指望你这无能之人!”


    祝禾德听到妻子话语后怒不可遏,刚想大骂。


    但他又想到两人现今依然家世悬殊,硬生生强忍下来。


    当初他看重马家在县里势大,他费劲心思制造偶遇来讨得马家幼女的注意。


    那马老爷不满意他家徒四壁又未有功名,只有些空泛的才名,但无奈女儿欢喜,只好应允两人的婚事。


    后来,祝禾德如愿以偿娶到马氏,获得了巨额嫁妆。


    这些年他多次拿这嫁妆来贴补家用,受过不少来自马家里外的冷嘲热讽。


    想到这里,他眼中多了几分可怖的狠厉,面上却继续伏低做小,如同往常一般低声下气地安抚妻子。


    *


    次日,县衙为士子所设的贺考宴开始。


    比之乡试后鹿鸣宴的规格,县试后的贺考宴规模较小,此宴由知县主持,参宴者除学官、士绅等人以外,就是榜上的各位学子了。


    纪楚携名帖到县衙时,只有一部分考生到达。


    考生都身着统一的白色襕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何名何姓?”许是因为日头高照太过晃眼,负责登记的衙役握着笔,低头不耐烦地问。


    纪楚递上名帖。


    “姓纪,名楚。”


    听到面前传来的清脆女子声音,衙役猛地抬头。


    他自然听说过这人,作为县里第一个女案首,纪楚近日可算是出尽风头。


    只是衙役没想到,案首竟是这样年轻的一位女子。


    “好......好的。”一改方才的敷衍,衙役紧张地红了脸,他恭敬地在记录名册上写下“纪楚”二字。


    日头太大,纪楚将手遮在额上,缓步走进县衙里。


    几位学子随意看了眼刚进入的纪楚,发现是陌生年轻女子,想着应是排在末尾的女学生,遂冷漠地移开目光。


    下一秒他们有人看到某位乡绅子弟,就迅速前去谄媚攀谈,其变脸速度之快令纪楚叹服。


    赵玉彦作为前三甲,他此刻也在众人的包围之中,正被恭维地有些飘飘然。


    侃侃而谈之时,赵玉彦转头恰好看到独自站在一处的纪楚,他先前一点隐秘的自得瞬间消散,羞愧浮上心头。


    他愧于自己还未取得功名就洋洋自得,连那案首都未曾自满,他却开始享受别人的吹捧,实在非读书人可为!


    因此,他内心愈发佩服起纪楚来。


    不过纪楚此刻倒真不是“君子慎独”,只是周围没有熟人罢了。


    过了一会儿,女学其他三人才各自赶来。


    申时初,贺考宴即将开始。


    先由衙役引导各位士绅按照功名高低先后落座。


    随后,各考生依照名次依次入席。


    作为案首,纪楚的座位自然居于众学子之首。


    纪楚落座时,场面一度寂静。


    之前无意间看见纪楚的几个学子也是目瞪口呆。


    任谁都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纪楚,竟然是如此年少之人。


    往年案首大多是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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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男子、沧桑的白头老翁,就算是年轻人也都已过冠礼,所以众人先前都以为纪楚是位饱读诗书的妇人甚至老妪。


    这般年纪的案首,已经可以被称作神童了。


    鸣鼓三声,知县到了。


    场上众人收回纷杂的思绪。


    卢禹坐到上位,好奇地寻找那位格外卓越的头名。


    这两日政务繁忙,他无暇单独约见案首,更没机会听到百姓中的议论传闻,今日宴上才得以第一次见到这位学子。


    他目光扫过场下诸考生,目光定格在坐在考生首座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知县又再三确认过坐席。


    并未看错。


    县案首的确是那位年轻女子。


    卢禹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翻江倒海,写出那样文章的人怎是位女学生?


    而且,那女学生怎得有些眼熟?


    宴会刚开始是学官念榜。


    “头名,纪楚,年一十四。”


    所有目光集中在纪楚身上。


    纪楚起身行礼。


    知县卢禹知道为何这姓名和这脸庞都如此熟悉了。


    他回想起多日前有一桩案子,这个少女在堂下从容作证。


    那时少女寥寥几语就可引起百姓群情激昂,他当日就感叹后生可畏,可惜生成了女子。


    今日他又有同样的感触,如此才学,可惜是个女子。


    就算女子未来可以应乡试、会试,可女子总归嫁人生子、操持家事,乡试定是比不过那群全心应试的男子。


    偶尔一次的出众只是意料之外,他想,女子做任何事向来都不如男子后劲足,几个月后的府试怕是都难比得上。


    何况就连何皇后都是扮作男子才能在官场上吃得开,她以女子之身,如何游刃有余?


    知县内心隐隐后悔,当日若点一位差些的男子为案首,今后对方若进官场后定然会感念他这个伯乐。


    而这一届,只能指望其他考生了。


    思索间,他对纪楚的敬酒也就不太热络,只是维持表面礼节,不过倒是亲切嘱咐后面的学子一番,引得几位学子受宠若惊。


    纪楚对知县的区别对待早有预料,她能猜测到知县的想法,算是人之常情。


    随后,觥筹交错,众宾欢矣。


    宴中,知县以“春”出题,各位考生要赋诗助兴。


    纪楚所作诗文自不必说,行云流水引来众人赞赏。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第三名赵玉彦的文章华美有余而才干不足,写起小诗来却刚好精致,赢得了头彩。


    在知县告诫诸位考生“上报君恩,无愧社稷”后,宴席也就到达尾声。


    按照惯例,前三甲要在众人离开后留下聆听知县教诲。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知县殷切教导其他人官场之道,轮到纪楚时,却和煦地嘱托自己要保重身体。


    纪楚仿佛被迫与其他两人隔离开来,独处在另一个世界。


    实在滑稽。


    贺考宴一过,县试的热闹就这样过去了。


    纪楚每日依旧上学读书,打拳练剑。


    县试过后,纪家人正常不少,纪楚的日子前所未有的舒服起来。


    十几日后,一则消息再次在县里掀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