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燃烛

作品:《此间春色

    听了兄长这话,燕诏终于露出些态度来,不免手中动作一滞,垂眸沉思,在燕临看不见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一抹寒色。


    见堂弟此番模样,燕临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愿戳穿罢了,于是立在原地,继续言:


    “二叔是庶子,你是庶子的儿子,依嫡庶之分,长幼之序,我父亲是嫡长子,我亦是嫡长子,怎轮到你父亲,怎轮到你?祖母并未偏心,只是担忧若二叔袭爵,将来待我长成,这爵位要不要还于我?若不还,百年之后,二叔故去,是否由你袭爵,这些你考虑过吗?”


    “世家大族千百年来都是按规矩办事,承袭爵位,荫官封地,都不是靠一人喜好决定的,祖母奏请陛下,阐明因由,这是官书文碟上签字画押了的,并无私心。”


    这些年来,燕临也曾试图走进他的心,可一切的手足情分,都从燕岂山死后变了性质。燕诏依旧巧言善辩,面上并无任何不同,但燕临能感受到,他已不再将岐侯府当作自己的家,更不拿自己当成家人。


    “规矩?”


    燕诏瞧着他居高临下的模样,不怒反笑,直言道:


    “江诚间接害死祖父和叔叔,你那时恨得咬牙切齿,如今江鸿章送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便将你迷得团团转,你可想过这没规矩?”


    他神色带着不屑,企图能从兄长眼中看出一丝被拆穿后的慌乱,可燕临反倒笑了起来。


    兄弟二人对峙着,不多时,燕临收敛了玩味的神色,转而换上一副漠然的神态来,对着他道:


    “所以,你便要娶一个和长嫂容貌有一半相似的女人?”


    这话似乎正刺痛了他,燕诏顿时神情慌张,喉结蠕动着咽下口水来,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喜欢她,还是嫉妒我?是以心生怨怼,事事都要与我相同,好弥补你多年来心中的不平。”


    燕诏听了此话,呼吸忽地急促起来,他抬眸,看着面前之人居高临下的模样,仿佛早便料定了,这一生他都会压过自己一头。


    燕诏几次冲动,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前去将他一拳打倒,出一出二十数年心口的这口闷气。可他忍住了,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和此刻一般将这口气咽下了。


    理了理心绪,他只是费力挤出一抹笑,拱手道:


    “含光,请兄长成全。”


    燕临不语,拂袖转身,最后点了一句:


    “你想要的而不得的,譬如这紫袍爵位,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倘若你立下不世之功得封国公,比我、比父亲还高出一截来,我定向你见礼问安,替你高兴的。”


    “可若你只耽于心魔,还要拉上无辜之人与你一同深陷泥潭,日后做错了什么事,就莫怪我不念手足情分。”


    离开东院之时,燕临心想,此地,他不想再来了。


    庚帖互换,这事便是定了。


    官员婚配娶正妻,自是要上达天听通报的,燕诏作为家中次子小辈,应是由家主写了奏帖递上去,可他也在朝中有官职,由此,也可自行写了帖子过文书。


    江府二女先后嫁予燕氏两兄弟,这事在上京乃至朝中传开,人人都道是一段佳话。齐氏心中欢喜,本愁闷女儿婚事没个着落,如今倒好,嫁进了本朝第一侯爵府中,如此一来,可是够她在官太太们面前挺直腰板的。


    三书六礼一过,仅三十个黑夜过去,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敲锣打鼓地在长安街上了。


    花轿前头,燕诏骑着高头大马为首,黑马油亮精神,马上男子面如冠玉,却生了一双含着夜间星色的精明眸子,嘴角笑着,气质却冷傲。


    江晗宁满头的珠翠金钗,就连盖着的红罩头都比寻常新娘大了一圈。


    她腰上缠着一条苏绣的带子,是当年江诚立功,先帝御赐给江府的,竟被她当了陪嫁去,可见江鸿章与齐氏多疼惜这次女。鸳鸯流云绣的一双履穿在她足上,一步一步尽是大家小姐的做派气势。


    今日场面全是按着侯府规制办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燕诏并无提及,江晗宁却很是得意。要知晓,去岁江诗宁作为正妻嫁给岐侯之时,也不过是如此了,且女子若高嫁,丈夫是不必到岳家接亲的,燕临便没亲至府上,当时江诗宁还被好一顿嘲讽。


    一整日的仪式下来,江晗宁却不觉得累,当时叶家退婚,她可被议论了好一阵,如今可真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想来父亲母亲也定然过足了瘾的。


    跨过火盆,一步步入了侯府大门,江晗宁此后便是这上京第一侯爵家中的正妻,虽只是二房主母,可也够了。


    高堂俱殁,这夫妻二人便对着空椅子拜了一拜,萧老夫人与燕诏不和,自是不会讨嫌地坐在那上头,扫了这孙儿的兴的。


    宴席散去,南北西院里都吹了灯,燕诏也被小厮架了回来。


    一开门,江晗宁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想是同僚官员们多多捧场,一同喝多了些,也是寻常。小厮仆妇皆退,江晗宁便有些紧张地坐在榻上,等候夫君为自己揭下盖头。


    “夫君?”


    她开口轻唤,燕诏踉跄着步子走来,她便双手握紧,等着他说些什么。


    燕诏伸出手,挑起前帘的一半,仅到眼下为止便不再动作。她不知道,燕诏因酒醉而泛红的面容之上,那双精明狭长的眸里,此刻满含柔情和悲哀。


    “宁儿…”


    江晗宁细细的灵巧之声回:


    “夫君,我唤晗…唔…”


    他俯身吻了上去,二人唇齿交融,燕诏闭上眼,贪婪地享受着与她贴近的感觉,隔着覆了半面的红盖头,他探舌入她的口中,而后愈发不能自拔,将她压在榻上狂吻起来。


    许久,燕诏忽然想起什么,又强撑着醉醺醺的身子,把房中各处的蜡烛吹熄了。


    “夫君,新婚夜的龙凤烛是要燃到天明的。”


    她出声提醒,燕诏却只是站在房内中央开口道:


    “嘘…”


    “宁儿,莫说话。”


    而后,他将身上刺目的大红喜服扒下,边走近床沿,边将身上的配饰衣物脱个干净,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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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随意踢出一边,爬上榻,与这位长嫂的妹妹同榻而眠。


    他也是壮年的男子,力气比寻常文弱书生大了不少,此刻却依旧没有放轻了力道。燕诏想解开她婚服上的纽扣,可试了几下也未打开,便不耐烦起来,一把将她的婚服扯开了道裂口,顺着缝隙彻底将袍子撕开,浆洗过的纯白里衣便显露出来。


    江晗宁先是羞涩的,可眼下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等听到夫君扯烂了大婚的喜服之声时,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来。


    “啊!”


    她很是吃痛,不曾想,这面上温润的燕二公子,竟是个如此急不可耐的秉性。


    她想开口说几句好话,可还未想好如何开口不扫他的兴,燕诏已开始尽周公之礼。她还是一个刚出阁的二八少女,身子也是娇弱的,怎经得起这般?便开口:


    “夫君…疼…”


    燕诏别过头来堵住她的唇,交织着,她一时痛得幻象频生,全然无法再开口。


    “宁儿…”


    “宁儿,你若痛,便喊出来。”


    江晗宁从未历经人事,自然是百般不适的,可她越是求饶,燕诏越是不理睬,江晗宁疼得溢出泪来。


    盖头在一阵颠鸾倒凤中被震落到面颊旁,江晗宁这才终于见到了夫君新婚夜的模样。


    燕诏也是长得极好的,比起燕临更加俊美,也不比燕临那样壮硕。他精瘦的身体肌肉分明,小臂撑在两侧,平日里柔情的桃花眼却紧紧盯着自己的唇。


    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下半张脸。


    江晗宁泪眼蒙眬,下意识唤道:


    “夫君…”


    她声声入了燕诏耳中,可这人却毫不怜惜,而后,便是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时辰。


    待他终于尽了兴,江晗宁已疼得流了许多泪,枕巾湿了一片,他却并没多问。


    她抬手,为丈夫盖上被子,免他着凉,燕诏这才抬起头看了她新婚夜的第一个正眼。不知为何,她眼中噙泪的模样如此动人,没了平日里那副嚣张矫揉的样子,反倒柔和了许多。


    燕诏凑过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是酸涩的。


    “宁儿,你嫁给我可是自愿的?”


    江晗宁娇羞着点点头:


    “自然。”


    他又盯着她的下巴,再问:


    “宁儿,你可是真心爱我的?”


    江晗宁再点头。


    看着那张极好看的下半面,燕诏又道:


    “宁儿,你可愿一生留在我身边,再不会爱旁人?”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燕诏似乎十分满足,抿着唇笑了起来,可夜色里,江晗宁并没看到,他笑中带泪,很是苦涩。


    他揽过妻子,抱着他唯一的亲人,合上了眼。


    “如此,我便安心了。”


    怀抱着妻子,燕诏无比珍惜地紧紧拥在怀里,似乎生怕别人抢了去。


    二人的新婚夜,便在这旖旎一片的春光中,伴着扔了一地的喜服和饰品,于未燃尽而被熄灭的龙凤红烛之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