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别动!
作品:《小菩萨偏不嫁》 沈寂被绑在大帐中间的粗壮木柱上,双手双脚绑着死死的结,脚下三尺长的铁链,一端压在沙盘下。
他紧闭双眼,耳朵听到吴良的脚步声走远,才小心说话,“石头,他们走了多久了?”
他们?
是郡主一行人。
他们走了不久,吴良便来了。
大概是担心,吴良会追击他们?
沈寂背对着滴刻,看不清那时间,只能求助于角落里的石头。
石头被捆着扔在地上,拖着那条血迹半干的残腿,背后的手杵着自己的腰,用肿成一条缝的双眼,眯着看书案上的滴刻。
“老大,一个半时辰了......”
“嗯。”
沈寂心沉下去,一个半时辰了吗?
这个时间,以船儿的速度,再慢也过了几个驿站,到达容县了。
天亮了,容县城门已然打开,他们只要进了城,白日里,吴良再想搜查,难度就大了很多。
明明是一条最稳妥的行程,船儿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可沈寂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
“老大,你放宽心,”石头小声说,“我嘱咐过船儿了。”
沈寂应声,强迫自己不去想李云琅,不做这种无谓的担心,着眼于眼前,复盘吴良这场偷袭行动。
那时,船儿刚刚带李云琅走,他便叫石头把姜怀卿叫到了自己大帐内。
一是为了防止她,将李云琅不见的消息走漏风声,二是挟持她,倘若周敬鸣有反心,也算对付周敬鸣的一个筹码。
内外部署全部到位之后,周敬鸣便来了。
语气极不善,“沈寂!”
姜怀卿抬眼瞥一眼来人,不说话,默默捻起手中的毒针。
沈寂从面前弹匣中取出一颗弹丸,举在眼前,转转手腕,眯着眼睛左右看看,目光从玩味陡然冷下来。
坏了!
这样的弹丸,比寻常弹丸轻上许多。
这样的重量,大概是把外皮的铜重减了,填充了更多的火药。
外皮也比正常的薄许多,射程要比一般的火铳近很多,但射出后弹丸一碰到东西,便会立刻炸裂。
吴良改造这些弹丸,杀伤力远超普通弹丸,所到之处,非死即伤,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实在丧尽天良。
就连近年来愈发猖獗的海寇,都禁止这样改造火铳。
他冷眼看周敬鸣,心里颇有些不快。
周敬鸣的进士科考工算极好,改造火铳,于他,不难。
他不确定,周敬鸣是否参与了吴良这样泯灭人性的武器改造。
周敬鸣先发制人,想到自己看到营门部署,笃定地说,“沈寂,你重病是装的!”
沈寂看看滴刻,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此刻必须把弹丸易炸的事情早日传达下去,非必要不要开枪,忙起身喊道,“石头!”
“石头!石头!”
无人回答。
“砰”、“砰”两声枪响回应了沈寂。
两声枪响之后,便是四五个人惨叫。
“兄弟们,保护老大!”是石头的声音。
随后便是更为惨烈的十余人高低起伏的惨叫声。
他确定了——吴良来了!
沈寂回身不由分说,绑了周敬鸣。
周敬鸣虽幼年习武,但毕竟不如沈寂常年混在金吾卫,加之是儒将,三两下便被沈寂制服了。
周敬鸣被塞了一块厚血布,已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沈寂将他放在舆图之后,命姜怀卿看管他。
他看了眼她手中的毒针,留下两枚弹丸,“这两枚弹丸,以你的速度弹出去,必能炸敌,虽不至于伤人性命,但威慑总还够用。”
“看好,看不好唯你是问。”
姜怀卿挑眉点点头,沈寂这个人,虽长了一副好皮相,却是一张笨嘴。
明明对人好,却偏要疾言厉色。
明明是怕吴良进来,对自己不利,所以才让自己看管周敬鸣,就算真有性命之忧,也好以周敬鸣之性命要挟吴良,进而保护自己。
沈寂端着火铳藏在帐帘后,帐外只有稀稀拉拉火铳落地的声音,之后空气安静地过分。
吴良哈哈大笑两声,大喊,“沈寂,老子来取你狗命了!速速滚出来!”
这样的话之后,镇云军营亦是无尽的沉默。
不好!
他的人,已经被卸甲了。
石头呢?
他心中疑问大增,石头怎会没了声响呢?
大帐北侧有人轻声说,“老大,老大,石头哥说倘若见势不妙,让我们兄弟掩护你撤退。”
沈寂低声问,“石头呢?”
“石头哥受伤了......”
“他在哪?可还安全?”
帐外的人顿了一下说话,这话却被吴良的大声喊话盖住了。
沈寂让他说清楚些。
忽而反应过来吴良说的什么话——“你这个石头小崽子的头,还要不要了!”
沈寂目光倏然一紧,石头在他手里。
可帐外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
若是石头还清醒,定会大喊给自己信息。
沈寂仿佛看到那个酿酒的石头,在家门口笑嘻嘻冲他招手。
彼时,他奉命接管金吾卫,可上京的金吾卫营,一大半是前太子的旧部。
这些人既不能打,也不能杀,若是好吃好喝供着也还算买个清净。
可他们整日里查一些李家猫丢了、张家狗被王家孩子打了之类的细碎案子,查完还要逐字逐句找他汇报,摆明了就是给他出难题。
他做了金吾卫将军一个月,上京金吾卫案子扎了堆,却一桩大案要案未破。
只好在上京遍寻忠实可靠的青壮男子,招揽他们做金吾卫。
石头便是他在石家酒铺寻到的,许是家里经商的缘故,他一贯待人和气。
偏他也是这些人里天资最好的一个。
“若是不要,此刻便割下来!”
吴良的催促,是石头的催命符,打断了沈寂的思绪。
沈寂看了眼手中火铳,揣到腰后,抽出腰间短刃,从左到右,在帐帘上方木桩处,划出长长一道,上前一扯,帐帘“刺啦”一声,应声撕裂。
他盯着帐外的吴良。
吴良笑得得意,脚下踩着石头的脸。
沈寂这人,他太了解了,对自己人嘴硬但不心狠。
沈寂看着石头手脚都被人按住,连嘴上都堵上了一团破布,动弹不得,心里也像是被那破布堵上似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石头的头使劲别着,极力往沈寂这个方向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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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松了一口气,石头这小子,还活着。
活着就好!
他反手背后,摸到腰间火铳,犹豫了,这个距离能杀到吴良,可也会伤到石头。
“沈寂,我知道你有火铳。这小子,就是被自己的火铳伤了!哈哈哈......”
“扔过来!”
吴良的马靴左右碾,腿绷得笔直,踩在石头的脸上,石头半边脸按到土里,使劲昂着,发出“呜呜”的吼声。
他觉得不解气,又使劲踹了两脚,“他娘的!狗叫什么!你以为你主子今天还能活着走?”
恶狠狠转向沈寂,“扔过来!”
沈寂从背后掏出火铳,扔到吴良脚下。
......
再之后,便是沈寂和石头被捆在帐内了,吴良出去命人找了一圈,问到了李云琅的去处。
“我看到她鬼鬼祟祟出了营。”
“几时走的?”
“大约是寅时。”
吴良看一眼天上挂着的稀薄月亮,天快亮了。
“放火!”
趁着天亮前的这个当口,火光冲天,李云琅一定看得到。
只要看到,他不信她不回来。
大仇得报,就在今日。
火把的红光在他的面具上跳跃,更加狰狞,可怖。
吴良出去太久,沈寂觉得情势不妙。
趁着吴良还没来得及搜查他的大帐,沈寂看看舆图后两人,示意姜怀卿。
姜怀卿点头,飞过去一枚毒针,毒针正中沈寂掌心,只一会儿,沈寂便晕死过去。
“吴将军!吴将军!这个人没气了!”
那人已解了沈寂身上的绳结,吴良冲进来,仔细检视他的呼吸,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
看到沈寂掌心一枚细小的针眼,他想到那日那个蒙面女子。
吴良下令,“搜!”
姜怀卿和周敬鸣被搜出来,吴良看了眼周敬鸣身上的绳结,“废物。”
“吴良,给我解开!”
“命令我?”吴良斜眼看他一眼,“周敬鸣,你算什么东西?”
“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在这片地界上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学堂里念你的三字经呢!”
吴良舔舔唇,一脸笑意看着姜怀卿,反手蹭蹭她细白的脸蛋,“沈寂把你抢来的?”
姜怀卿猛地闪开,“有意思!够劲儿!你看着比那小郡主可是有味道多了!”
吴良捏着她的手,“走吧!换个地快活一下。”
“住手!”
“住手!”
沈寂醒来,夺了身边守卫的火铳,直指吴良。
吴良的火铳顶在姜怀卿太阳穴旁,“沈寂,你想好,你用的,和他们用的都是一样的弹丸。而我这个,才能真正的穿堂不炸。”
周敬鸣眼睛瞪得老大,这样的话,懂火铳的就知道,算不算暗语。
他忙不迭大喊,“沈将军,别!你手里的弹丸会炸!”
沈寂蹙眉,他知道吴良狠,不知道吴良对护卫自己的亲信也这样狠。
所有人都用会炸的薄皮弹丸,唯独他,不会炸,可威胁,可自保。
吴良挟持姜怀卿出了帐,往不远处军帐走。
后腰被倏然抵住,一个声音响起来,“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