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考区内，宋君如不见了，众人才反应过来。


    秦薇找了一圈，诧异：“咦，她什么时候走的？”


    众人扭头探看，确定没看到人，不知怎么还有点遗憾。


    刚才的舞余韵尚在，让人回味，真好啊。不自觉扭头和身边人讨论宋君如的动作。


    “……好像飞起来一样……”


    “……她腰好强，说起就起……”


    “……借我个凳子支撑，我都不敢说能做出来……”


    “……”


    细细小小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从头到脚从四肢到身体，宋君如的动作像是被掰开细品。


    参加舞考的都有点舞蹈功底，再不济也是临时练过的，不是一点不懂。有些动作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好却很难，那需要私下里一遍又一遍的汗水。宋君如除了简单的动作美，高难度动作更是让人惊艳。


    如果只有一个名额，众人也难违心说不是她。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弃考，什么‘看脸’，骗子！”有人被打击到，沮丧的讨厌宋君如一秒。


    对哦……


    这还‘看脸’？！


    讨论宋君如的人，像是被敲一大锤，再次想起宋君如那出众的长相。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老天爷不公平，怎么能什么都给她。


    至于之前蛐蛐宋君如怕了弃考之事，现在有数的众人一致觉得，那是弃考吗？人家那是太自信，所以掐着点到。


    这样的人怎么会害怕。


    就像宋君如说的，她是怕他们害怕。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不少人对视一眼，想起刚才他们背后蛐蛐宋君如，还被宋君如听到的画面。


    不由讪讪摸摸鼻头：“那个什么，也是好事，幸亏她来的晚，考号也在后面。”


    想象一下宋君如比她们先考，他们自信心收到冲击后，再进考场的画面……


    止住。


    幸亏宋君如考核在后，让他们都先考完了。


    思维一转，发自内心的庆幸油然而出。


    是啊。


    起码他们在没被打击前考完了，而不是在这之后。这次考核重在看每人基础，天赋，适不适合……做不到宋君如那样厉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宋君如可以看出一定适合，但他们也未必就不适合。


    想开后，心情放松下来，众人捧着瓜啃着讨，有人想到秦薇表演完出来，宋君如的说的‘完美'',当即又不免蛐蛐她两句。


    “……那样都叫‘完美’，她要是看到我跳，不得夸我‘绝美’，害我误会她水平，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要惊艳我！”


    众人：……


    “你脸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我记得先前都没你信誓旦旦说人家‘看脸’”。


    “哎呀，你们别说你们当时没看脸？”


    一群人互相嘲笑着扯在一起。


    秦薇路过，听到有人连蛐蛐自己，顿哼一声，这群人就是嫉妒。


    嫉妒宋君如只和她贴贴。


    没办法，谁让她们关系好呢。


    不见宋君如，秦薇也不等她了，和大院考完的同伴一起走。


    抽出口袋里本来给宋君如留的糖，秦薇剥开糖皮塞自己嘴里，正拆着，就注意到同伴们看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眼神。


    秦薇：……


    秦薇把剥掉的糖纸垃圾，塞到最明显的一个人手里：“便秘你？”


    被塞糖纸的人：……


    秦薇说完一个，还不忘扫射周围，眼神抬起，“还是你们都便秘？”


    秦薇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


    哼了一声，将糖塞进嘴里，双手环胸：“早说了惊掉你们下巴，你们不信，现在下巴合不上了吧。”


    众人：……


    你说的下巴和你说的下巴一样吗？


    同样是下巴，惊掉的为什么还不一样？！


    秦薇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过什么引人误会的话。


    完全忘了，她对于自己能跳完一整支舞的自豪言论也是‘惊掉众人的下巴。’


    众人：……


    糟多无口。


    他们到底为什么不信，你就一点责任不承担？？


    责任？


    秦薇只觉的他们有眼无珠。


    众人：……


    拿自信的秦薇没办法，他们不免心里也蛐蛐了宋君如一下，她是怎么顶着那样一张脸，一本正经说出秦薇‘完美’的，错的是他们吗？有问题的分明是这两个人。


    不过，无论心里再怎么蛐蛐，所有人到不约而同对一个问题表达认同。


    宋君如应该不是弃考，而是太自信选择踩点来。


    除林欢，其他考官也这样认为。


    林欢不知道宋君如怎么又来了，但她知道她本不打算来。


    考场内已经没有考生，只剩考官在整理打分表。


    邓祺祺一边整理，还不忘开嘴挑刺林欢：“果然是看脸收的。”


    其他考官忍俊不禁，笑她：“有本事你分数打低点。”


    说到这邓祺祺也有话说：“谁让我比人家师父好呢，嘴上喜欢的不行，下手可没一点宽容。”


    甚至别说宽容了，还更严格，全场就林欢给的分数最低。


    个人考核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取其剩下评委的平均值。


    不像考生以为的，如果只有一个名额非宋君如莫属，相反如果只有一个名额，甚至两个名额，宋君如都会落选。


    不止林欢判的严，其他考官虽然惊艳但要求也不自觉拔的更高，打分相较于其他只有正常基础的考生来说，不自觉就严苛一点。


    在专业人眼里，宋君如自然不是完美的，甚至颇有漏洞，掌控力不够，核心肌肉群不行，腿侧的腓肠肌比目鱼肌不够稳，膝关节缓冲力要加强，踝关节转动……


    细挑能挑出一大堆毛病。能看出宋君如身体条件是初练，能达到台上那种程度，私下里估计没少下苦功。但有些细节的东西，并不是表面上的大开大合，需要时间去磨炼。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宋君如还有的练。


    宋君如初接触就能跳成这样，有天赋两个词对她来说都稍显平淡，应该说天赋很高。但缺点也很明显，身体基础还需要细磨。想到宋君如成为林欢徒弟时间不长，众人也能理解。


    不过能理解是一回事，下手打分又是另一回事。


    林欢的徒弟并不会让他们手下留情，反而，因为她是林欢的徒弟，只会让他们拔高标准。


    一开始知道宋君如不来，他们还真想过，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们会对她更严苛，宋君如怕了，所有才弃考？


    只是后来林欢‘看脸’收徒的标准让他们的想法拐了个弯，再加上前面还有秦薇出场，让他们觉得林欢所说不定是真言。


    对于宋君如没来之事隐约有了底。


    可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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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只是‘看脸’。


    哪想到……


    想起宋君如站在台上的那刻，有考官跟着取笑林欢：“林老师还真是看脸。”


    另一个考官写下合计好的分，也跟着符合：“可不是，我还以为哪家牡丹仙落我们台上了。”


    其他人跟着纷纷笑。


    宋君如那张脸确实让人记忆犹新，有那么一刻，林欢‘看脸’的言论宛若直接夯实下来。


    但当她舞动，人们注意力不会停留在她容貌上，脸只是她的锦上添花，没有也能芳华国色。


    邓祺祺冷哼：“秦薇教成那样，谁知道有没有私心。”


    要不是秦薇舞蹈在前，邓祺祺觉的自己还能给宋君如再压点分，因为预期太低，邓祺祺第一笔分觉的打高了。


    林欢将她手里统计好的分拿过来，对照着填入表格,头都没抬：“我会和秦家推荐你的。”


    邓祺祺：……


    邓祺祺想起秦薇那完全没有的天赋，哽住。


    “不必了，那个什么陈云你可以推荐我。”邓祺祺想起第一轮考核时的陈云，那个好像也是林欢指导过的，看起来有点天赋。


    自从林欢要收徒后，邓祺祺自觉不比林欢弱，一直嚷嚷着也要收，但都无疾而终，今天看到林欢徒弟的表现，她心思又有点按耐不住。


    同期进团，同期竞争，凭什么林欢一回来她就要让步，邓祺祺可不觉得自己比林欢差。


    林欢：“不帮。”


    邓祺祺：……


    邓祺祺气的不行：“你、你以为我需要你！”


    众人：……


    “来来来，这个小伙子不错，我记得他表演的那段是豫剧里的武戏吧？挺有灵气，到时可以排……”


    众人赶紧把话题岔开，时间不早了，忙完说不定还能赶上饭点。


    国营饭店里，宋君如看着桌上的菜，小炒肉，红烧肉，油炸白菜，清炒菜苔，西红柿蛋汤。


    宋君如沉默了一下：“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不饿。”


    顾明朝给自己盛了碗汤，眼风都没抬：“我饿。”


    宋君如：……


    “点这么多，你中午没吃饭啊？”宋君如硬声给自己找补。


    顾明朝放下汤碗，夹起一筷子小炒肉，说的面不改色：“没吃。”


    宋君如噎住。


    憋了下，最后还是没忍住道：“饭都没吃，就来找我，真是委屈你了。”


    顾明朝给自己夹菜，抬眸：“知道就好。”


    宋君如：……


    如果不是拳头不够硬，真想给顾明朝一拳。


    是她让他来找她的吗？


    虽然，但是。


    宋君如无法否认。


    可以骗过任何人却无法欺骗她自己，可以卑鄙的责怪顾明朝，却无法说服她自己。


    如果她真的不想，她有无数的理由和方法避开。


    避不开，只有一个原因。


    她想。


    她想。


    她不甘心。


    她不满足。


    她不愿意。


    宋君如就像站在悬崖上选钢丝的人，理智选了另一条，不甘却割裂般的想选另一条，哪怕粉身碎骨。


    最后理智赢了。


    人总要活着，才会有无限可能。


    但不甘摔落崖底却依旧跳动。


    宋君如知道只需要有人拉它一把。


    只需要有人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