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B-噪点4
作品:《蓝调时刻[破镜重圆]》 第二天开学,卞皎又在走廊里看到裴子骞。
对方在学校时头发总是扎起,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穿全套的蓝白色校服,走路不会和任何人交换视线。
这一次,卞皎没有和他招手打招呼,而是直接叫住他。
“裴子骞,”他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那我就要一个结果。”卞皎说:“我听到过他在厕所自/慰,但不能确定他究竟会不会喜欢我,或者说,他喜不喜欢男人。我有了解过,一个人对同性的身体画面起生理反应,并不能代表他是同性恋。”
所以卞皎其实不敢动作。
他从未恋爱,甚至在遇见裴子骞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和一个人亲吻,就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时应该做什么。
“接下来的过程,实在太长,关于为什么最后真的和裴子骞变亲密,我自己也不得甚解。”卞皎说:“我只能最简单地向你还原一切改变的那一天,那一天,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新学期开学后,卞皎基本天天都会和裴子骞见面,他们会谈很多话题,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卞皎说,裴子骞听。卞皎有时候在想,他究竟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如果有,为什么明明上一秒话题还是最喜欢的歌曲,下一秒钟就切换到讲电学题。
直到某一次周六上午八点半,门铃按响,这一天卞皎知道,裴子骞真的有在听他说话。
郑怀远在家,去开的门。卞皎就从卧室出来,站在二楼朝下看,视线先是落到裴子骞身上的浅蓝色衬衫,然后才发现对方左肩上照例背着的那个黑色书包今天竟然被换掉,换成了一个吉他包。感觉到他的视线,裴子骞就抬头。
卞皎已经忘记自己那时说的最喜欢的歌曲是什么,也忘记那天裴子骞究竟讲了一些什么题,他只记得上楼后裴子骞把吉他包放在一边,然后一直到合上书本才再拿起。
“你想听什么,”他这样问,“最喜欢的那一首?”
那时是四月,天温刚刚回暖,卞皎却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场很重很重的感冒,否则怎么会连自己最喜欢哪一首歌都忘记。
“弹你最喜欢的就行。”他听见自己说。
裴子骞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卞皎就看见他垂下眼皮,阳光在他眉骨下方染上很淡很淡的阴影。他拨动琴弦,是一首节奏缓慢的英文歌,他唱歌时的声音很低,音与音之间的衔接像午后一场舒服的小盹,卞皎脑海里划过一只橘色的猫咪,就着日光伸出一个懒腰,然后抖抖毛,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这一瞬间卞皎想,如果没有在暗恋裴子骞,那对方一定能算自己从小到大交过的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无可救药地暗恋。
裴子骞这个人,在卞皎眼中就是金湖,平静,深蓝,偶尔泛出漂亮的涟漪,最关键的是他永远在那里,你却知道他从不可能朝你走来,只有你朝他走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若即若离的是他,最后率先抬起手指捅破那层不算薄的窗户纸的,也是他。
清明假期后一周,阳中高二组织一场春游。
卞皎的班级与裴子骞班不是临近,中途隔了两个班级,因此没有分到同一辆车。卞皎上车前很闷闷不乐,以往这种活动他都选择直接请假,但没有办法,今年他的生活出现变量。
按理讲春游都是领略大自然的春和景明,可他们出游的这个周五,分明连天气预报都说晴天,天却一直阴暗到下车,空中甚至飘起毛毛雨丝。卞皎捂着脑袋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前裴子骞打着一把伞。对方班级的车已经离开,明显是在等他。果然一走近,就递来一把蓝色的伞。
卞皎没有接,直接躲进裴子骞的伞里。
“反正一起走。”他说。
阳中的春游就是最简单的踏春,一个位于市区外的大型植物园,建在山脚下,一路上小径泥泞湿滑。到达集合地点,每个班级分开列队,卞皎才终于接过裴子骞的伞。
他接伞时,手指碰到裴子骞的手。其实并非有意,甚至连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但对方却很快侧了下手腕,将手抽离。
卞皎的眸忍不住垂下,感觉舌根都抵紧,握紧伞,最终他说了声并不愉快的再见就回队。
其实这时已经没有下雨,卞皎也有背书包,但就是一直把伞拿在手上,手指处好像还有传来冰凉的温度,怎么也放不下。然一只手总归不方便,也可能还有走神的原因,总之最终走到一个上坡路时,他不慎滑倒,左腿膝盖破了很大一块皮,裤腿掀起来时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人生首次春游还未开始就到此结束。
卞皎最后被班主任送上出租车。上车前他看着对方给郑怀远打电话,不禁回想起和裴子骞初见那天下午,唯一的不同是那时自己挨骂,这时自己受伤。
班主任的手机不知何时已换成了最新款的12,郑怀远的电话也比过去那次接通要快,听见卞皎受伤消息后,声音着急,叮嘱他到医院去拍X光。卞皎只找了一个小诊所给膝盖伤口消毒,然后贴上纱布,最终消费不过二十块,他小时候打架打遍,知道这点小伤还没到伤到骨头的程度。
但傍晚时裴子骞电话打来,他却忍不住将说辞换了个方向。
裴子骞问伤得重不重,卞皎感觉自己真的一秒都听不了这个声音。他鬼使神差说,很重,说连骨头都在痛,根本没办法走路,可能以后连马都不能骑,说老郑明天准备给自己买一个轮椅,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给我推着上下学了。
裴子骞那边听完无言一阵,然后就掐断了电话。卞皎正纳闷着,就听楼下门铃响了。他一瘸一拐走下楼,打开门,就见到裴子骞。
对方眉间紧皱,校服融进身后日暮时分深蓝天空。
他还没有说话,裴子骞就蹲下身去察看他的膝盖。卞皎睡裤的左腿被挽起到膝盖上方处,他感觉对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腿窝。
“骨头在疼?”对方的声音传来,像手指的温度一样,带着冰凉:“有没有照X光?”
卞皎头一次觉得不该撒谎:“……没有。”
最后裴子骞没说什么。即使是一个最没有生活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来,卞皎膝盖处贴的那点纱布不过是最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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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连去医院的必要都没有,更别说照X光。他手中的塑料袋里拎着一罐圆筒,卞皎和他一起一瘸一拐上楼,坐下打开才发现是一桶壮骨粉,给骨折患者用的。
卞皎这时又觉得撒谎无罪了,至少可以赢得金湖岸边的一圈波澜。
可这个时候,裴子骞说:“卞皎,可以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玩笑么?”
卞皎抬头,就见裴子骞的眉依然紧紧皱着,面色算不上好。这一幕令他想起已经过去很久的那个马场之日,对方看见自己放映那部香港电影时的神情。
这时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别墅区寂静得像没有无人居住,卞皎张了张唇,不知道该对裴子骞说什么。
一瞬间,他无端感觉这么长时间来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境地,过去即使有人骂他,他可以扭打回去,有人孤立他,他可以毫不放在眼里,但从来不像现在。现在他不能动作,不能忽视,有想要的说不出口,即使对方站在他的对面看似关心,他也只能想到上午递伞那一秒钟对方冰凉的、稍触即离的手。
裴子骞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时语气有些太重。他的视线垂下,落在卞皎裸/露的左腿之上,却又很快移到另一侧。
“抱歉,”他说,“我只是……”
“裴子骞,”卞皎打断,他听见自己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一说出口就后悔。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是裴子骞,你能不能喜欢我,或者说,你要不要试着喜欢一下我,更或者,他觉得最标准的想法其实是,裴子骞,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喜欢我——
可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那样一句。
裴子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裴子骞的眼睛明显抬起,触上卞皎的视线。透过台灯暖黄灯光的反射,卞皎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的诧异与费解。
卞皎立时只想找哆啦A梦借一个回溯时间的机器,果断收回刚才那句发疯一般的问句。喜欢是一回事,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不喜欢等于讨厌,没有人会对讨厌的人永远说好,也没有人会关心讨厌的人是否骨折。至少这个时候卞皎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不管有没有其他的感情,他怎么能够说裴子骞不喜欢自己?
裴子骞的神色明显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问这样的一句。卞皎看着,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打着结下坠,站起身朝裴子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下一瞬,他却感觉自己的腰上有从未有过的触感,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换了个方向。
背脊贴在门板之上,脑海里尚且一片空白,就有一个薄荷气息的吻从颊侧轻轻落下。接着就是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卞皎。”
熟悉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低过卞皎曾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却带着一股足以燎/原的绝对热/意。
一切是或不是的不确定都在此刻消失,因为此刻这个声音说——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