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替嫁恶霸
作品:《病弱废柴,但造船暴富》 素问腰上的伤还没好,但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
出发前夜,素心端来一碗汤药,说是明天路途遥远,小姐体恤她身体不适,用蒲氏珍藏的人参和大夫人送的母鸡给她熬了一碗热补汤。
素问这些天几乎只能服清淡流食,乍一闻到参鸡汤味便有些馋,狼吞虎咽饮下半碗,突然放下调羹。
素心守在她边上,脸色微变:“怎么了?”
素问眼睛有些红,“你能帮我把小姐叫来么?”
她从自己藏在枕头下的荷包里摸出半锭银子放到素心手里,“我有话想亲自对她说。”
等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彻底等不到赵承邦了。
素心攥着那银子,有些不知所措。
“去啊!”素问身体不舒服,瞪她。
素心到底有些怵她,左思右想,还是去向赵莹真禀报此事。
豆灯夜火里,赵莹真坐在书桌前有些手笨地用竹笔画图。
她用不惯软毛笔,便托素心去市集的书斋里给她买了些写硬笔的竹笔、墨水和草纸学着使用。
赵莹真一边画图,一边想着赵承邦那封被她烧在明烛里的信。
不得不说,赵承邦别的本事没有,在梅氏面前撒泼打滚还是有用的。前几天他听从赵莹真的指示,借着想要痛改前非,帮衬大哥的名义,让梅氏从赵明堂那儿讨来一间旧的鸟船维修铺子。
鸟船,是一种快速的近海海船,因其船头尖瘦如鸟嘴状得名,在明州一带十分流行。
过往渔民常用这种行程快而体积小的渔船在近海捕鱼、运货,因此数量庞大,然而,随着景元元年明州港的封关和海禁政策,这两年鸟船的使用范围日渐缩窄,维修鸟船铺子数量也越来越少。
如今又逢明州大雪,不少拥有或租用鸟船的渔民纷纷选择弃船上岸谋生,或是转进内陆做漕运,饶是赵家这样的大船业,旗下的鸟船维修铺也面临入不敷出的窘境。
这间铺子,对赵承邦的大哥和二哥来说无关紧要,甚至有如烫手山芋——花心思盘活,带来的利润也不足以让赵明堂对他们刮目相看,一不留神干破产,又会让赵明堂对他们的能力产生质疑。
在这个争夺家产的关键节骨眼上,赵承邦突然杀出来替他们背了一个不良资产,得知此事的赵承宗在面上还是展露了一抹对自己亲弟弟的担忧,而赵承业见有了个想出风头的冤大头,已经背过身开始笑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承邦的背后藏着一个他们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女人,此时此刻,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一张简单的鸟船制造流程图就从她手下诞生。
通过精细地拆解鸟船内部结构,分板块进行搭建,然后利用流水线的形式装配组合,改变之前一次只造一条船的生产方式,一旦投入使用,赵莹真就能让一个造船厂的生产效率全面提升。
进入华夏船舶厂的管理层后,赵莹真才有了大把空闲时间,把一部分心思放在陈列室里那些古海船模型上。
古代有四大海船模型,分别是沙船、福船、广船和鸟船,而在明州 、泉州一带,以沙船、福船和鸟船居多,她对这三种船的研究也更为深入。
赵莹真把目光对准鸟船,是因为除了体积小,鸟船和福船具备类似的结构。
纵通龙骨,吃水深,适航强;船体坚固抗沉,有多道水密隔舱,能够平衡船身,即使部分破损也能保持航行。而小巧的鸟船比起庞大的福船来说,又有灵活快速和造价低的优势,对于囊中暂时羞涩的赵莹真而言,启动成本极低。
拿到鸟船维修铺子的经营权,只是赵莹真的第一步,她的野心从不在修船,而是借鸟船维修铺子的平台,收购旧船改造翻新。
如今明州雪灾,大部分渔民船夫入不敷出,渴望卖船度过艰难日子,而各家船厂却因缺乏订单而停止回收旧船,供大于求,此时正是大量低价买进旧船改造的最佳时机。
可惜,赵莹真还没有能力手搓蒸汽机,目前只能在原始人工的基础之上提升修船效率,没办法一口气吃成胖子。
她叹口气,就听素心在门口唤她,有些踌躇地道明来意。
“这有什么,去一趟便是。”
赵莹真细致地叠好图纸放进袖底荷包,便往素问那去,而素心匆匆一瞥那张纸,还以为赵莹真是消闲时画了个画。
素问靠在床上,也许是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即将放下,也有可能是喝了一碗热汤,她的眼皮昏沉,掐着虎口才勉力让自己不睡过去。
赵莹真来时,素问打了个激灵,撑着眼睛看到她,立刻四肢并用,蹒跚着膝行下床,“砰砰”给她磕了几个头。
“小姐,我随您去李府后,今生今世一定诚心诚意地服侍您,给您做牛做马!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说愿意做!”
素问忍着疼痛一边咚咚磕头一边求饶,鲜血染红了沙土地,从她的侧脸往下滴,“关于李、李少爷的这门亲事,我知道一些内情……这门亲事,不是大夫人安排的。”
她的声音弱下去一点,见赵莹真并不应声,悄悄抬起头去看她的脸。
血渗进眼睛里,滋得素问视线模糊,泪流不止,也就没看清赵莹真此时脸上淡然中带着看一条恶狗似憎恶的眼神。
“是、是齐夫人。”
背后作怪的,竟然是赵莹真那八面玲珑的大嫂。
赵莹真的确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并不言语。
在原主的记忆里,齐氏年幼时曾和她做过几天友伴,但原主并不认为她们相熟。
“那天,我……”素问一咬牙,不管不顾,“那天,我,我从三少爷院子里出来,刚、刚巧碰见齐夫人和一女伴闲谈,谈到了一个人。”
“李知府家的三公子,李赟,您还记得他吗?”
赵莹真静了一会,才“嗯”一声。
实际上,原主对于李赟的记忆,仅仅定格在幼时与一群少男少女郊游出行时,那个总是走在人群最后,个头略高的清俊少年的身上。
但自蒲氏去世,原主无人照料,身体越发虚弱,便很少出门,旧时的友人也多年不曾见过。即使在大哥的婚宴上再次见到齐氏,二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齐氏倒是曾主动找原主聊起当年那群朋友,话语中提及李赟,也说他已经如赵承邦一样开始考取功名。
“据那女伴说,”素问的声音更低了,“李赟很早以前便对小姐您有意,待春闱结束后,便想上门提亲。”
对……原主有意?
赵莹真的心底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酸痛感,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她的脊椎爬上去。
这种感觉,并不是来源于她自己。
她的脑海中隐约闪过几个片段,眼里是年少的齐氏上赶着找李赟搭话,而李赟沉默地朝她的方向看来。
再后来,齐氏挽着她走到李赟旁边,原主便也能从那呆板的书生嘴里听出几个有趣字眼来。
而那时,原主还并不知道,何为情窦初开。
齐氏自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便在父母安排下嫁给了赵承宗,对方虽不及李赟有才华,长得俊,但富贵荣华的底子至少能给齐氏带来一点心理慰藉。
可即便如此,当她得知李赟有意向原主提亲时,内心的妒意还是烧光理智。
大夫人正愁没地方安置原主这块鸡肋,她便趁机向大夫人提议,把赵莹真嫁给知府家嫡出的二少爷李裘为妾,借此还能获得知府的庇护。
“所以,那天她说,”素问擦了一把额头的血,“早知三少爷有意,就不会把你的画像给二少爷看。”
赵莹真轻轻擦掉眼角的那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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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道:“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原主已死,七情六欲都随烟尘散。
素问没想到赵莹真得知此事,竟会如此平静,一时反而慌乱挽留:“小姐!”
赵莹真转过身,唤素心:“给她再盛一碗参鸡汤,然后擦擦脸,便都歇下吧,明日一早,还需要赶路。”
又看向素问,假意安抚:“你放心,过去的事,我不会再往心里去。”
素问不懂赵莹真的意思,一个劲谄媚地点头,按赵莹真的嘱咐喝下鸡汤擦净脸。
此刻,巨大又安宁的困意席卷她,还没彻底躺下,便沉沉地靠在了床沿上。
素心走进门,看了她一会,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内裳给她换上,任务完成后,才转身去敲赵莹真的门。
“进。”
赵莹真没有睡意,想着明天死局将破,精神亢奋到没办法安神闭眼,索性坐到书桌前,随手写下几个在这个时代她稍微有点印象的能人,思考到何处才能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素心这次进来半天,不说话,赵莹真不问,也不强求她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共处一室,一站一坐,直到赵莹真气定神闲地又写一页纸,素心才走上前来,在赵莹真的桌角放下半锭银子。
赵莹真看着那银子,心中了然,搁下笔,似笑非笑:“心软了?”
她知道,素心与素问的关系并不同于原主与素问。
她们地位相同,又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甚至已经超过素心长姐陪伴她的日子,纵是再不好,也有几分情意在。
“我、我知道替她求情太、太不合适,她干了那么多坏事,是必须,必须要受到惩罚的。”
素心想起小时候,夫人还在,常给她们递些零嘴点心,而素问年龄比她大,入府也早点,因此即使爱吃,也常常让她先选,“但是,我还是想请小姐您,饶她一命。”
她想朝地上一跪,却被赵莹真伸手稳稳托住,素心的思绪忽然走神,小姐的臂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稳当?
“她还不配你替她跪。”赵莹真收回手,往纸上写了几行字,才接着道,“你可知,这些事,我为什么要你替我做?”
素心回想起过去几天的桩桩件件,不知赵莹真所谓为何事,问:“为什么?”
赵莹真不点破,又直截了当回复她:“她的命,我本就打算留。”
她看向素心,“但她的人,我不打算再用。所以,有仁德是好事,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定要掂量清楚。”
“去睡吧。”
素心“哎”了一声,心底生出一股释然轻松。
直到走出主屋,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素心才突然清醒过来。
她这是做了什么事?
让小姐忍受丧母的悲痛,去成全她的私心!?
素心头昏脑胀,急急往回走,突然脚步一顿,想起小姐那一问。
昏暗的风雪里,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丫鬟站在槐树下默然哭泣,面上却挂着温暖的笑容。
若是赵莹真下定决心斩草除根,又怎会轮到她去给素问灌蒙汗药,若是赵莹真不敢用她,又怎会拜托她去做那些掉脑袋的事?
素心擦干泪,含着笑道:“小姐……”
素问睡了很足很漫长的一觉,睁开眼,却只见头顶一张喜帕。
她想把喜帕扯开,却发现一双手被牢牢捆在背后,没法挣动。
不远处,奔跑声越来越近,李裘癫狂的喊叫清晰可闻。
“滚开——我要见新娘子!我要和新娘子睡觉!”他推倒拦在门口的仆从,撞开婚房大门,掀翻房间里盛放着合卺酒的圆桌。
被两百斤的醉汉压倒在喜床上的那一刻,素问发出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