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重新转向蝙蝠侠的瞬间，卡珊德拉悄没声地拦腰揽过伊芙跳了楼，她绝对是故意的，甚至记着捂住伊芙的嘴。


    “布鲁斯从来不承认他也享受这个。”伊芙四肢并用扒在正牌蝙蝠女孩身上时，夜翼高兴地播报了戈登对“蝙蝠消失术”的反应，“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戈登也知道，故意装作被吓到来逗我们玩儿。”


    虽然芭芭拉的臂力绰绰有余，但进入复杂的城市，伊芙找爪钩落点的眼力就跟不上了。所以她主要是一通乱射挂住就行，体重基本都落在卡珊德拉身上。


    两人在警局两百米开外跟夜翼汇合，迪克本想带伊芙再去揍几个毛贼集齐全套义警体验（“你只管打，我们替你收尾——要点是不思考，肌肉记忆足够了！”），但蝙蝠侠从某片影子里把自己召唤出来，直截了当地给出反对命令。除了伊芙的安全，他还提出了未受过训练的伊芙可能会控制不当打碎某人颅骨或咽喉这样一个有力论点，伊芙也实在急需睡眠，夜翼只得作罢。


    芭芭拉的腿本就有些脂肪堆积（不能怪她，但事实如此），稍微活动出汗后紧身衣更是加倍难脱，还得卡珊德拉帮一把，伊芙才能将它脱成里外颠倒的一堆。卡珊德拉还要再出去巡逻，她直接抱走芭芭拉的制服，让伊芙先去淋浴。等变回原形的伊芙穿着睡衣出来，作为宵夜的点心立刻奉上，床铺自然也早就整理好了。工作到这个点之于伊芙是常事，但今天她不必浪费时间在任何维持日常生活所需杂务上，别的不论，光睡眠时间都能多出一大截。


    瞧瞧，这世上某些人过得多舒服啊……他们吃苦的唯一原因就是自讨苦吃。在屋顶飞来飞去的短暂兴奋劲儿过去，伊芙直接昏死在床上。


    几小时后，她假冒超级英雄的报应来了。


    “看来肌肉炎症反应不会随变形结束自行消失。”睡衣版蝙蝠侠目光犀利地看着伊芙的走姿，“迪克和卡斯应该监督你做拉伸的。”


    “小芭提醒过了，我没意识到。”迪克有些抱歉，起身为伊芙拉开一张靠近餐厅门口的椅子。今天伊芙没看见罗宾，提姆多半是被勒令继续养病了，这会儿还睡着。出门了的三个义警显然都在吃睡前早饭，看上去没受什么伤，只有迪克穿的不是睡衣，天晓得送完伊芙他还能睡多久。


    “没事儿，300美元呢，我才不抱怨。”拉伸做不做都一样，再怎么说芭芭拉都是快三年没走过路，任何运动都超负荷，但说这种话显然无助于让迪克好过。


    伊芙方才几乎是扶着护栏下的楼梯（幸好这间豪宅处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且在可见的至少几小时里，酸痛只会不断加重，摔伤的膝盖也没有好转。行吧，早上六点到下午三点皇家酒店，然后四点到晚上八点左右在帕翠霞购物广场当玩偶人给品客薯片做推广，这将是非常精彩的一天。


    “你最好请假。”布鲁斯说，“关于你的工作，我们有些想法。”


    那个体贴的抑制器正挂在伊芙脖子上，她确定布鲁斯安排的将是一份合适到近乎工作，所以着实犹豫了片刻。不过没等伊芙拒绝，布鲁斯就站了起来，将一个……手机？放在她面前。


    “提姆睡前做的，虽然关于你能力的测试还没完成，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份相当适合你的工作。”布鲁斯陈述，像是很清楚伊芙的茫然，俯身教她按电源键然后滑动屏幕解锁。他对于给一窍不通的人讲解科技产品十分从容，似乎经常或是时刻准备好这么干。


    伊芙自己的手机是15美元买来的二手诺基亚功能手机，能发短信、打电话以及拍摄一些模糊的照片，里面存满上百个兼职发布者、合租对象以及廉价旅馆和公寓出租人，还有几只流浪猫。她当然知道智能手机，不过总的来说它们跟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玩意儿，光抓着这又大又光滑的玩意儿，她就得拼命忍住设想它值多少小时麦当劳的冲动。


    “如果你们把它送给我，我可能会忍不住卖掉。”伊芙嘀咕，布鲁斯发出一个低沉的笑声，迪克也忍俊不禁。


    亮起来的屏幕背景是金属灰底色上一个漆黑的蝙蝠标志，有点像蝙蝠侠胸口的紧身衣。除去时间和电话、短信、设置之类，屏幕上就只有一个绿色小锅状图标，底下标注“复方汤剂”，布鲁斯让伊芙点击它，再虹膜解锁。


    小锅里冒出一大股白烟，填满整个屏幕，随即一张时间表浮现出来，日期是这周，上面已经有一些黄色方块，标出伊芙告诉过阿尔弗雷德的打工日程。时间表周围还有一些图标，包括“用户（5）”“新增”“项目”“对话”等等，用户那边有五个待确认申请，分别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迪克?格雷森——夜翼”“芭芭拉?戈登——神谕”“卡珊德拉?该隐——蝙蝠女孩”“提姆?德雷克——罗宾”。点进布鲁斯的申请，里边甚至还有一段关于他是蝙蝠侠的文字说明和一张他穿着制服但脸露在外专心修理蝙蝠头盔的照片。


    伊芙目瞪口呆。


    “通过认证的用户可以申请由你在指定时间段扮演他们，定价等细节你来决定。”布鲁斯在伊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讲解，“你知道，绝大部分义警都有双重身份，需要定期跟平民身份同时出现来确保不会有不该知道的人发现我们都是谁。你变形后能完全成为另一个人，根据你昨晚扮演蝙蝠女孩的表现，你确实是承担这一工作的最佳人选。”


    “等等，卧槽，等一下。”伊芙放下手机，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你是说你打算把你们的秘密身份全存我手机里？像是，一旦有人拿到我的手机就能把你们一锅端？”


    “手机和软件本身的安全有我、罗宾和神谕背书，无需担忧。”布鲁斯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他当然早有预料了，“除了你本人的虹膜，处于变形状态下时，你可以使用特定语句解锁。建议你选择绝对不常用的词句组合。”


    “就这样？”


    “当手机和你的变种基因抑制器距离超过两米，会自动进入锁定状态，强行破解的尝试将导致手机自动格式化。”布鲁斯补充，毫不动摇地与她对视，伊芙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金属片。


    “手机内的数据在蝙蝠洞实时同步，所以无需担心数据丢——”


    “那是重点吗？”迪克恼怒地插话，“别告诉我你又在没告知的情况下给了她一个监视器！跟我们来这套就算了，伊芙可不是……你的被监护人！你无权这么做！”


    “我正在告诉她。”布鲁斯平静地说，“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


    迪克并不买账，“这是胁迫！要么接受你的监视，要么随时可能变形、没法过上正常生活！”


    “如果你反对，我可以拆除。”布鲁斯简单地说，没有看迪克。


    “哦！就好像你不会再往她房间里装十六个监视器——你敢试试，布鲁斯！”迪克踢开椅子站起来，“永远都是这副德性，在这种事上你的承诺一钱不值！”


    布鲁斯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这个我们稍后再谈，迪克。”


    “你怎么说，伊芙？”迪克哼了一声，“需要代打吗？——免费。”


    “我房间有监视器？”伊芙来回看看他俩，问布鲁斯。


    “没有摄像头。”布鲁斯保证道，“但你知道我和我家人的身份，而且只需要我的一个活性细胞就能随意进出蝙蝠洞、接触所有装备和案件资料。确认你可信之前，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但接下来我可以拆除。”


    “所以……”伊芙隔着衣服抓着抑制器，“你随时掌握我的位置，还有我妈妈的情况，我不能背叛你们——”


    “不，不，该死，我们不是这么办事儿的。”迪克抓住她的肩膀，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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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说，“我知道这码事听起来像什么，但说真的，布鲁斯没有混蛋到那种地步。他是个控制狂吗？没错，但他永远不会用你妈妈来威胁你，我们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他……非常容易担心，不轻易信任别人，见鬼，很多时候我也忍不了，但他不是恶棍。你妈妈的信息在我们这儿是安全的。”


    “嗯，只要我对你们的信息保密——”


    “不是这样！老天——”


    “如果你遭遇生命危险，可以用我的情报换取生存的机会。”布鲁斯插话，“我有关于身份泄露的应急预案。”


    “呃，不用你说我也会。”伊芙重新看向他，迪克稍稍捏紧了她的肩膀，“你是在暗示我可能宁死也不泄露你们的秘密吗？”


    “你是这样的。”卡斯笑吟吟地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担心。


    靠，伊芙可能真是。


    “你是个努力生活的好人，是对哥谭的未来最宝贵的力量。我希望能尽我所能保障你的生活安定和生命安全，同时保护我的家人，以及以后可能加入注册的其他超级英雄。”布鲁斯摊开双手，几乎显得有些抱歉，“无论你是否与我们合作，我都绝不会用所掌握的信息来威胁你。请相信我。”


    “下次试着在别人把定位器挂脖子上之前说行吗？”迪克嘀咕。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布鲁斯又说，“但如果你打算继续目前的工作计划，最好立刻出发。”


    完蛋，五点十五了。


    “嗷！”伊芙刚跳起来，又两腿一软，跌在椅子上，疼得眼泪汪汪，“呃……皇家酒店那边不能放弃，我会推掉下午的玩偶人还有其他临时兼职，尽快做完那些测试什么的。然后我再决定。”


    “你确定吗？”迪克有些不放心，“你看起来走路都困难。”


    “我会说我被抢劫受伤了。”伊芙咬牙慢慢站直，“前台大部分时候都坐着，应该没事，最多扣我点儿钱。”


    “好吧，我再也不抱怨我的生活了。”迪克说。


    这肯定不是伊芙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班岗，但应该能排前十。万幸业务不是很多，也没什么醉酒或是难缠的家伙，卡茨更没来找她麻烦。伊芙溜号去跟联系人说明自己今晚无法上班，却被告知替班的人已经联系过他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反而是他们先替了她的班，这也太搞笑了。纠结到上午十一点，伊芙像做贼一样掏出她的新手机，折腾了好一阵子，通过了所有申请。迪克和卡斯的验证照片是他俩在冰山赌场顶上的自拍合照，提姆的是他疲惫但亢奋地坐在蝙蝠电脑前微笑、背后屏幕显示一行红色大字“Batman Sucks”，芭芭拉的则似乎是她用钟楼天花板吊环训练的录像截图。


    布鲁斯没反应，迪克和提姆都从对话栏给她发了个笑脸，卡斯发了一大串兴高采烈的表情，伊芙猜测应该是她很期待今晚当玩偶人的意思。


    芭芭拉：太好了，我现在开始给你做推广。


    芭芭拉：还有，抱歉给你造成不便，我加付了100美元，请查收。


    我：Hello？你是要把我的命买下来吗？


    芭芭拉：是出于感谢。你的能力是无价之宝。


    不是无用、平庸、除了灾难什么都带来不了的。


    我：你已经把我的命买下来了。


    我：但为什么我好像收到了毒藤女的申请。


    芭芭拉：她明天下午将袭击一次素食主义者聚会，这是公开登报的威胁，但那些素食主义者拒绝取消活动。无论艾薇是否因此被捕，显然她都无法按时去打开遮阳棚让她的宝贝们晒太阳了。


    芭芭拉：没关系的，你可以先答应下来，如果你在变形成超能力者方面出现任何问题，B会替你去。


    伊芙的生活即将变得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