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噢，下午好，伊芙，布鲁斯。”


    提姆走下长阶梯时，伊芙正抓着布鲁斯的手吭哧吭哧从垫子上爬起来。她不知道平时神奇女侠和蝙蝠侠互殴战况如何，但可以肯定如果蝙蝠洞监控被泄露出去，神奇女侠的形象将毁于一旦。


    “所以，你能变成神奇女侠？但也许没有她的力量？”提姆在垫子边停步，好奇地问。他肯定是刚放学，脱了外套，松开前两粒扣子的衬衫胸口有哥谭高中的字样。


    “差不多，但好像也不完全是。”伊芙松开布鲁斯，轻轻活动腿脚，“我感觉我的腿没那么疼了。”


    “还有四十秒。”布鲁斯摆出架势，毫无感情地说，“再来。”


    在罗宾同情的咂嘴声中，伊芙又被放翻了两次，双眼无神地望着洞顶恢复了原形。他们都没戴手套，抑制器也摘掉了，这轮伊芙只能自力更生。


    “好像真的管用哎。”她把汗湿的头发推到耳后，“酸痛没回来。”


    “运动后肌肉酸痛即DOMS的发生原理主要是肌肉微损伤和炎症反应，你腿部所有损伤都是作为芭芭拉的那一小时内形成的，而这又是由于芭芭拉的特殊体质，同等的运动量在你身上不会造成DOMS，至少不会那么严重。”布鲁斯解释道，“所以变形状态解除后，你的DOMS恢复周期理应比正常更短，我推测变形为比你本身更强壮的个体能进一步加速这一进程。此外，低强度有氧运动也能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恢复。因此，你现在的恢复可能与戴安娜无关，任何强壮个体加有氧运动都能带来相同效果。”


    “低强度有氧运动”，行吧，她知道自己很弱了——她可没工夫搞什么健身，好吧？但愿对神奇女侠而言没事儿的运动量不会让她明天再次起不来床。


    “现在去洗手，你的下一个接触对象是提姆。”


    “啊？”提姆一激灵。


    “有问题吗？”


    “没。”提姆连忙摇头，躲避着伊芙的视线，“就是，呃，有点儿……”


    “你的蝙蝠儿子是个青少年，而我是个成年女性。”伊芙指出，“用他的身体，特别万一需要上厕所的话……有点儿像猥亵什么的？”


    啊。


    她是不是定义自己猥亵了蝙蝠侠？还有神奇女侠和某位外星男性超级英雄？


    但不算布鲁斯的意外女装，她变形成他们期间除了配合实验基本啥也没干过……


    “别，别叫我蝙蝠儿子。”提姆捂住脸，喃喃，“Batson可不是我。”


    “提姆的感冒即将痊愈，即使你的能力会复刻疾病，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这是个很好的测试机会。”布鲁斯严肃地说，不过听到“蝙蝠儿子”的时候，他的面部肌肉肯定是微微抖动了一下——这不符合蝙蝠系列命名规律吗？


    “好吧，知道了。”提姆伸出手，“我没事儿，伊芙。”


    碰他之前，伊芙先换了套运动服，去了卫生间，又彻底洗了手。


    “没有上呼吸道感染的迹象，基本可以确定外源性疾病对你不会有影响。”布鲁斯看着检查结果，“接下来还需要测试你的能力对内生性疾病的反应。”


    “像是？”伊芙问，出于礼貌无视了提姆不断瞟过来的视线，毕竟提姆也在努力不这么干。她可以想象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有多诡异。


    “遗传性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肿瘤性疾病，神经退行性疾病，精神病……我们只需要测试一到两种。”布鲁斯给了提姆一个不满的眼神，“你的团队里有变形者，而且他们不止一次变形成你行动。”


    “这不太一样，抱歉。”提姆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对朝伊芙充满歉意地笑笑，“伊芙的变形不是只在表面看起来像，是……由内而外？而且期间不会不小心把自己恢复一部分什么的，相当于这期间她就是我。这真的有点儿怪。”


    “我不会对你的身体做任何腰带以下的事，虽然我很好奇男人的工作原理。”伊芙直截了当地说，把提姆噎了个半死。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就算不是蝙蝠侠或者任意一个超级英雄，当一个人骤然变成另一种性别，产生探索的冲动很正常吧？她没真的到处乱摸已经非常恪守道德底线了。


    “其他探究行为我不干涉，但我强烈不建议你在变形状态下与他人xing交。”然而布鲁斯更加直截了当地说，“在你变形期间获取的生物样本，变形解除后仍然呈现被变形者的状态，也就是说它们脱离你的身体后，变形状态就会永久固定。”


    “所以你能让别人怀上布鲁斯的孩子！”提姆脱口而出。


    “就现在而言是你的。”布鲁斯不冷不热地说，在儿子难以置信的瞪视中岿然不动。


    ……


    假设伊芙某天终于决定成为反派，她或许真能以全新方式重创超级英雄们。


    肯定是出于报复，提姆把这一爆炸性消息分享给了所有人。迪克在复方汤剂对话窗口连发了二十七条信息，跟伊芙分享哥谭富婆们愿意为怀上小韦恩开出的令人心动过速价格。此外他还发来几个链接，看样子帕翠霞广场的品客薯片玩偶人一巴掌一个制服了大概两名小偷和三名醉汉。


    即便推掉了玩偶人兼职，她今天也是四点半起床上了九小时班还被蝙蝠侠痛扁了一顿，伊芙是发了誓要早早陷进豪华大床昏迷一整晚的。然而——


    “哈喽，联系人已经在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再去了，五倍工资呢。”她很骄傲自己一转身发现卡斯蹲在窗户上时没蹦起来，“看样子你做的事对品牌宣传很有好处。”


    卡斯戏剧性地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非常坚决地摇头。


    “讨厌。”她强调性地做了个可能是手语的手势，“摸，打，不尊重。”


    伊芙乐了，“那确实。”


    卡斯应该只处理了确实涉嫌犯罪或者危害他人安全的家伙，如果她对普通骚扰也是一掌扇飞的反应，品牌方肯定已经在强迫她道歉了。作为哥谭首富的养女，玩偶人的五倍工资当然不值得卡斯忍受那些。


    “总是这样吗？”卡斯在窗台上坐下，两腿挂在墙边敲打。她穿着常服，头发呈现出摘掉玩偶头后的那种凌乱，估计是刚下班。


    “看地方，还有看运气。”伊芙回答，“小孩子经常搞不清玩偶人是真的还是人扮的，没法预料他们会干什么。还有男人，他们中的很多人一旦搞清楚里面是个行动不便的年轻女人……”


    卡斯带着鲜明的憎恶用力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也遇到过不错的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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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天气特别热，还有几个小混混一直试图绊倒我、朝我扔易拉罐，我当时真想不干了。”伊芙一屁股坐床上，“一个女人冲出来朝他们泼了一盆水，破口大骂，把他们都吓跑了。多亏她，我那天的路费和时间才没白费。然后她还给了我一小瓶橘子汁——虽然好像是过期的，我喝完拉了两天肚子。”


    “人，差别很大。”卡斯说起话来总是慢慢的，听上去特别认真，“我能阅读人们，很多人都不好……你很好。”


    “为啥你们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跟我强调这点？”伊芙摆摆手，“就算你们骂我是杀人犯，我也不会当场拔刀乱捅的好吗？”


    “你状态不好，你累了，而且……”卡斯深褐色的眼睛凝望着她，“像我，以前的我。”


    “像你能打翻十个男人以前？”


    “死之前。”卡斯说，“杀人，之后。”


    怦。怦。怦。


    “这是某种修辞手法吗？”伊芙保持着两手撑在床上扭头看向窗户的姿势，“那我可要摸摸看你是不是活人了。”


    “我的……母亲，杀死了我，一会儿。又把我复活了。”卡斯滑下窗台，像道影子一样接近，“之后我们一起喝茶，我感觉好多了。”


    我也能做到，如果你想的话。她这么说。


    “……我不想。”卡斯并没有碰到伊芙，但感觉就像她已经动手了一样。空气堵塞在伊芙的气管和喉咙里，她凝固在那儿，弹簧刀沉沉地挨着她的大腿，但捅卡斯无疑是自取其辱。“滚开。我妈才不是你妈那种疯婆子，我也不是你。”


    卡斯轻轻摇头，嘴唇微动——


    房间门被叩响了。


    “打扰了，伊芙琳小姐，以及卡珊德拉小姐。”阿尔弗雷德以他一贯不紧不慢的英伦腔说道，“希望你们还没睡——布鲁斯老爷今晚可能有一项临时任务需要伊芙琳小姐的帮助。”


    不是……怎么说得好像她俩是同性恋一样？


    “知道了，呃，是要去蝙蝠洞吗？”伊芙琳朝门口问。


    “是的。”阿尔弗雷德回答，“对了，布鲁斯老爷已经在软件上发起申请，请及时查看。”


    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管家应该是已经走了，天晓得，这一家人走路都没声音的。


    伊芙可能是在门响那瞬间像被按了开关的恶作剧玩具一样整个人往后飞了几尺，现在她坐在床的正中央，跟床尾的卡斯面面相觑。


    “他怎么知道你在我房间？”伊芙问。


    卡斯歪了歪脑袋，那种压迫感消散了。“因为他是阿尔弗雷德？”


    “有道理。”


    伊芙挪下床，从衣柜里的运动裤兜里摸出手机，发现复方汤剂真提示有一条新申请：今晚十点半至十一点半在高端品酒会上担任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具体内详。报酬500美元已预存至系统，接受委托立即支付50%，委托方确认委托完成后支付余下金额，拒绝委托则退回原账户。


    ……


    这些人对钱都完全没概念是吧……


    而且他们明明在同一栋房子里，还要走申请程序，这就是蝙蝠侠式的讲究吗？


    “去吗？”卡斯问。


    “当然。”伊芙狠戳“接受”，“有钱不赚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