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求玉》 外面街道嘈杂热闹,酒楼这处却只回荡着素尘略带讽刺的声音。
公主含笑不语,跨坐在窗前的无名公子却带着一丝苦笑。
口出之言大逆不道的素尘也不慌张,这次不等公主示意,自己就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差点忘记问了,这是适才用隔壁茶叶泡的,本宫婢女手艺如何?”
素尘抬手扶住茶杯,轻嗅那馥郁的茶香,嘴角轻轻上扬,借着宽袖的遮掩抿一口茶汤。
等她咽下后,才抬头直直对上殿下的目光:“好茶。”
“噗哈哈哈哈……”她又不知怎么,突然仰头大笑。
素尘无奈。
无名公子从窗框上跳了下来,声音虽中气十足,但里面女声不再掩藏:“别理她。”
她挥挥手,仿佛后悔一般看着素尘:“今天本来没打算带你上来的……我姓王,单名一个曈。”
“可是‘千门万户曈曈日’的‘曈’?”素尘礼貌地询问。
“呃……左边一个日字,右边一个幼童的童。”王曈迟疑了一下,抬手在空中熟练地比划着。
“没看本宫给你的书吧?”公主终于止住了笑意,挑眉转头看着王曈,又和素尘说,“你见过,是我府里的侍卫。”
又轻笑一声补充:“侍卫长。”
素尘听着,了然点头。
“素尘见过王大人。”她起身,向她作辑。
难怪这王曈身手如此了得,又毫不客气地藏在卢公子身后动手脚。
素尘心里暗叹,看来果真是宰相门前三品官。
她动作娴熟,虽姿态恭敬,但也不显丝毫卑怯。
公主让她坐下,继续说:“所以素尘姑娘是见过义匪吗?”
素尘低头微笑,随口说道:“没有啊,不过是幼时来京时道听途说罢了。”
以公主的权势,素尘怎么不知道自己一辈子发生的事怕都是已经被人整理好放到公主府书房里了。
不过她确实没有见过那些义匪,更何况如今她们无非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奴婢怎么会和那些个传说中的人物扯上关系?”
虽不知什么原因,对方显然不信,但也不多说,只若有其事地问道:“胆子挺大,既觉得王将军行事残暴,那难道是要官府放过他们?”
素尘手上动作一顿,沉思片刻。
“不,”她抬头,莞尔一笑,“义匪终究是匪,奴婢没有说他们是什么好人。”
“何意?”王曈比公主更想知道她的意思。
素尘看了眼桌上救了她的匕首,才开口:“义匪为匪,劫官劫富,也不利民,反而人心惶惶。需打压。”
她手指点桌,看着公主:“治匪,但也罪不至此。”
王将军本是太原王氏家主一脉的次子,不务正业却自小习武。
前些年带着召令南下治匪,本只是富家子顺理成章那个官职的借口罢了,却一样常态地在南下将水匪抓得彻底,不过半月,便屠了好几伙水匪,缴了数不尽的罪银。
素尘从窗外看去,下面还没上马车的王氏夫妇正皱眉和一个侍卫说话。
她哼笑道:“无论妇孺无辜,一律砍杀。”
“素尘姑娘是觉得……”公主也看着下面,发间步摇被风一吹,发出叮当声。
“奴婢觉得……”素尘嘴角笑意更浓,声音却冷淡厌烦,“暴戾可怖,不输水匪。”
“你不怕本宫让人捉你?如此妄议朝廷重臣!”公主声音骤然冷下。
素尘将手里茶杯往桌上一放,红木与瓷器相触,发出一声闷响:“那殿下便抓吧。”
“你当真不怕?”对面女子微微向她这边俯身,美眸微眯,“不怕砍头?崔明安可护不住你。”
“怕啊。”素尘坦然。
她站起身,走到公主身旁,缓缓跪下。
“但是奴婢妄议的还不止一人,还有卢家公子卢进鳞。”
素尘面上淡然,心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手里可以与公主交锋的底牌。
藏于袖中的指尖被抠破,刺痛和湿热触感让她猛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哦?”公主耸肩,“素尘姑娘这是何意?”
素尘看向她摩挲着桌上匕首的手,不慌不乱地说:“奴婢妄议朝廷重臣,但也会帮公主殿下多瞒一个秘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公主觉得好笑,“罢了罢了,就是找你聊会天。”
“素尘也并无恶意,只是面见公主殿下,心里难免紧张,多说了几句话。”素尘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多说。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被后面公主叫住:“本宫还想问你一件事。”
染着丹蔻的指尖伸出,指着她腰间的香囊。
“为何只给那小孩一枚铜板?”公主歪头,满脸不解,“一枚馒头怕是一个馒头都买不起。崔府施粥捐银可是出了名的慷慨,如今怎么堂堂管事只拿了一枚铜板?和你们崔家人行事不符啊。”
听了她的话,素尘狡黠一笑:“因为奴婢比较抠门。”
王曈见公主吃瘪,哈哈大笑:“我送她下去,您也早些回府吧。”
公主无奈的扶额,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素尘跟着王曈姑娘从另一处隐蔽的楼梯下去了,只是在最后从侧门出楼时,回头看了这酒楼一眼。
纸醉金迷,满楼权贵。
她向王曈行礼道别,便抬步离开。
身后王曈想起了什么,提醒了一句:“对了!殿下说送你一个礼。”
“什么?”
王曈形容了一下自己找到的小孩,说:“那小孩会告诉你一个有趣的秘密。”
素尘看着她比划的身高,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今早见到的乞儿。
她转身想向茶楼掌柜告诉的那乞儿多聚的地方。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在茶楼侧边小巷看见了那个小乞丐,他抬头看见她时眼睛一亮。
“小姐!”他四处看了一眼,才鬼祟模样地走过来。
见他走近,素尘回头看了眼酒楼顶层厢房,果真那雍容如神妃般的女子坐在那处看着她。
目光对视,对方娇笑一声,俯身瘫在窗边木栏上,向她挥挥手。
“小姐,这是一个公子让我带给你的。”那乞儿只到她腰间,瘦弱的小手从衣领里拿出一个折好的纸条。
既是公子,素尘了然,估计就是王曈所给。
她本想接过那纸条,却看那拿着纸条的小手一抖。
“怎么……”
“小子手脏,怕是污了小姐的手。”那乞儿声音不安。
素尘直接拿过那纸条,又伸手摸了摸他不知多久未洗的头:“我又不是什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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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开那张纸条,神色一变。
上面写着几个小字——“帝建石佛,自立为佛”
她猛地看向城南那尊巨佛,那被建筑遮挡住的身体露出肩部和缺失的佛头处。
在太阳高照下,素尘又一次地感觉那空缺的佛头果真有几分可怖。
“最近城南……”她蹲身,与那乞儿平视,“可有什么热闹事?”
他瘦得早已脱相,但眼睛却依旧明亮有神,殷勤地说:“城南从外面运了一颗大石头进来,住那里的婆婆骂了许久呢。”
“石头?是什么模样的?”
那小孩摇头:“不知,上边遮了好大块布。”
素尘垂眉不再多说,但她身后冷汗愈发直流。
“小姐?”
孩童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拉回,那些隐晦不安的疑虑被那孩子懵懂的眸子一瞧,竟让她心里一乱。
“没事,你近来不要去城南凑热闹……”她忽的一顿,回头看着楼上已经关上的窗。
“那位公子也是这么说的诶。”小孩眨眨眼,仿佛觉得很有趣,“还叫我后面饿了就可以来酒楼后巷,有人会给我拿包子吃。”
听着这话,素尘嘱咐一句:“一定要在那里悄悄吃完再出去。”
小孩笑道:“当然,我又不笨。”
一大一小相视一笑。
素尘起身,拍拍自己有些酸麻的腿,打算离开。
“小姐……我能活下去吗?”乞儿问她,他的眼神里尽是信任。
素尘低着头看他,笑着说:“总会活下来的。”
她抬步离开,看着前面已经等候已久的马车,快步走过去。
那马夫看了眼她来的方向,低头扶着她上车。
“姑娘,公子吩咐近来京城流民众多,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说。
素尘笑着回他:“不过是在休息了下,从侧门出来罢了。”
那车夫没再多说,只一挥马鞭,驾着车回府。
她这次不再掀帘看街道,只静静地闭上眼睛坐在车里。
这一次,回府的路感觉格外短,她还没把思绪整理好便停了车。
“崔大人!”外面的喊叫声惊了她一下。
她小声问马夫:“外面是什么情况?”
马夫低声说:“有几个穷酸书生不知为何来这里闹腾。”
“为何?”
没有等到回答,只感受到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前进起来。
“文竹今日出发前和我说过,若是前门出了事,便从侧门进来。”马夫勒着马绳,尽量让马车的动静变小,显得他们只是路过。
“管事应当……”
“姑娘,别为难小人了。”
素尘哑然。
“公子的意思就是让您避开这事。”马夫是个粗犷的汉子,但对给他一份工作的素尘一向温和,“您不可能听不懂。”
他将车驶到侧门,小心地扶她出来。
看着她,马夫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姑娘,今日您的事,我不会和公子说。”
素尘脚步停住了,转身看着他,眼里是让人安心的笑意:“今日?不过是去对面酒楼看了看罢了。”
侧门被人从里侧慢慢推开,里面站着的文竹站在台阶上,和她说:“公子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