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谨记
作品:《玉烬惊鸿》 宋疏棠等了一晚上,无论皇上还是皇后竟都对她与赵宬奕的婚事只字不提,甚至寿宴上她都没见到赵宬奕的身影。
待次日听蘅芜说起,才解了心中的疑惑。
宋疏棠正喝着红豆羹,听了蘅芜的话惊讶地险些失态将勺子掉进羹里。
“当真?”她站起来双手抓住蘅芜的肩。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姑娘……”
“难怪昨日娘是那个神情,还说什么梅花开的比去年好看,”宋疏棠一下便反应过来,笑道,“蘅芜,你把这些都收了,我要去书院。”
宋疏棠长这么大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山长。”宋疏棠下了马车一路跑进来,乱了鬓角的碎发。
杜言画从里屋出来,笑着点她额头:“这么高兴,不怕被人瞧见了说宋家姑娘不够端庄?”
宋疏棠毫不在意:“山长可听说了?”
杜言画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昨儿便听说了,就知道你今儿会来,”她拿出那封辞呈,“还愿意继续留在书院做夫子吗?”
宋疏棠从杜言画手中抽回辞呈,三两下撕成碎片,装模作样:“这是谁的辞呈,是谁的?”
杜言画伸手去捏她的脸颊:“是,咱们宋大姑娘如何舍得离开我,说正经的,你的那个他可知道这个喜讯了?”
杜言画知道宋疏棠有个相好,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她尊重宋疏棠的个人意愿,她不说,她也从不问。
“眼下他不在京中,”宋疏棠突然有些无措,“我也不知道他对此事是否在意。”
“想那么多做什么,”杜言画挽着她,“但求自己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宋疏棠:“若不是山长,我可能永远不会不懂何为红颜傲骨。”
杜言画认真地看着她:“你当真如此想?”
宋疏棠点头。
杜言画笑着摇头:“疏堂,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极力邀你来书院讲学,又为何与你说我的过往?”
“这……”宋疏棠从未想过。
“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觉得你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我亦是规行矩步,父母替我定下了看上去不错的婚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愿意,却不懂该如何主宰自己的命运,初遇你时你刚退婚,我见你眉眼舒展,想来对退婚是乐见其成,可后来,宋大人和宋夫人每相一位公子,你虽面上不显,我却能看出你心中的阴郁。”
宋疏棠一点就通:“因而青蘅书院招收的学生是……”
杜言画大笑:“正是,世人都以为青蘅书院只收学识好,规矩好的贵女,可无人知,我考核的偏就是女子有无自己的思想,贵女如何,普通女子又如何,多少贵女从小被养在一个框框里,一辈子不敢行错踏差半步,唯恐留下不贞不贤的恶名,不敢爱自己所爱,为人妇后整日只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婿进入其他女子的卧房,甚至为搏贤名亲手为丈夫挑选妾室,好些的能主持中馈,更多的这一辈子都被困在了方寸的天地里,可这些当真是她们心中所愿?她们当不如男子?简直可笑至极,而最讽刺的莫过于分明曾经她们自己也想问个明白,随着时间侵蚀,她们却又将这些枷锁戴在自己女儿和儿媳妇身上。”
宋疏棠讶异极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惊天动地,却不料杜言画远比她想象的更为通透。
杜言画:“得了,大道理有的是时候琢磨,书院新招的学子们今儿入院,走,去瞧瞧。”
出了后院,杜言画与宋疏棠挽着的胳膊自然而然分开。
新入院的女学子们规规矩矩地站着,见到杜言画和宋疏棠既好奇又紧张。
面前两位都是京中传奇女子。
一位从父亲手里接下了青蘅书院,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更是让青蘅成为全京城女子向往的书院。
另一位一言一行,穿着打扮无不是是京城命妇贵女争相模仿的范本。
女学子们被眼前人惊艳。
杜言画行走时裙裾不动如静潭,宋疏棠行礼时发间步摇的流苏永远静止在离地三寸。
两人脸上都带着温婉又不失严厉的微笑。
女学子们拜了师见了礼,拘谨地站着。
“诸位,”杜言画一指檐下悬挂的铜铃,“可有人知道这是何物?”
不过一个铜铃,学子们不懂杜言画何意,面面相觑。
“这枚铜铃自青蘅书院落成的第一日起便悬挂在此,如今已然三十余载,曾经它因新帝登基而敲响,至今亦是前线阵亡将士们的丧钟,诸君以为如何?”
杜言画含笑看着不明所以的学子们:“你们又可知脚下的砖是何制成?”
有人悄悄低头打量地上的砖块。
“城里不断地立起一块又一块的贞节牌坊,有阵亡将士的遗孀,有殉职官员的家眷,也有普通百姓的妻子,她们已经失去了至亲所爱,没有得到一句安慰,世人却直接剥夺了她们全部的人生,贞节牌坊成了禁锢她们的囚笼,这里,你们脚下的每一块砖都混着贞节牌坊的碎末。”
杜言画的声音愈发洪亮。
“再看院中那颗梅树。”
学子们纷纷转头望去。
“当初它被雷劈中,只残留了半边,所有人都以为它死了,老山长曾下令铲除,我恳求老山长留下它,二十年过去了,它用残缺的半边开出了不输曾经的梅花。”
“诸位进了青蘅书院,要学‘礼’便不能只学鞠躬、欠身,而是要学礼尚往来,要学‘画’便不能只画鸳鸯和鸣,更要画大周的河山,要学‘琴’便不能只奏《幽兰》,我们要奏响边关的号角。”
“此乃今日第一课,望诸君谨记。”
有人抬首怔怔地望着檐下的铜铃,有人低头看脚下的砖块,残梅的投影落在案桌……
杜言画的话像惊雷,劈的每个人都回不过神。
“今儿山长您没撕《女诫》。”出了课堂,宋疏棠打趣。
“啧,”杜言画咂咂嘴,“太激进了,那回接受不了的姑娘险些没把我给卖了,怎么我今日所说不振奋人心?”
宋疏棠偷笑:“我听的都热血沸腾了。”
“我瞧着这次的姑娘们资质都称得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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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假以时日,必将是扭转乾坤的中流砥柱。”
“若有一日,”宋疏棠想了想还是问出,“倘若有不服教的女子告发,该如何?”
“我亦无悔,”杜言画爽朗道,“不通才要变,变必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哪怕只救一个,也值了。”
宋疏棠佩服不已。
杜言画忽地停下脚步:“说起来,你得了那么大的喜事,我得给你庆祝一番才是。”
宋疏棠还是第一回穿着男装上街,颇不自在地扯着袖口。
杜言画悄声对她说:“放松些,你越这样,旁人越觉得你奇怪,可不就都盯着你了。”
宋疏棠:“咱们去哪儿?”
杜言画神秘兮兮:“带你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站在扫眉轩外,宋疏棠险些落荒而逃。
杜言画一把拽住她:“跑什么,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用一身本事养活自己,没什么丢人的。”
“不,不,不,”宋疏棠忙摆手,“我并非觉得丢人,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女儿家如何能进。”
杜言画撇撇嘴:“若非如此,你我何必扮男装。”
两人样貌不俗,进门便有伙计迎上来。
“要间雅间……”
“要间雅间……”
身后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宋疏棠和杜言画闻声同时回头,只见一华服男子,被几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簇拥,大冬天的还打着折扇。
不是旁人,正是琰王赵宥临。
伙计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还有最后一间雅间,您几位……”
杜言画瞥了眼转回头:“我们先来的,先带我们上去。”
伙计刚要应声“是”,赵宥临开口:“怎么就是你先来的,本王……本公子分明与你同时要了雅间。”
杜言画并不回头:“我在前你在后,还用问吗?”
赵宥临嗤笑一声:“哟,那可对不住了,我出双倍价钱,最后这间雅间,我还就非要不可了。”
其实赵宥临也不是非在扫眉轩不可,偏有人和他争,就不行。
宋疏棠也有些火大:“这位公子,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要强买强卖不成?”
赵宥临目光扫过她的脸,顿了顿,哪有男人长成这样的,唇红齿白,小脸嫩的吹弹可破,只有那对眉毛,似乎是刻意描粗。
赵宥临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竟忘了反驳。
杜言画见状冷哼了声:“疏棠,咱们上去。”
赵宥临回过神时,两人已经上了二楼,杜言画居高临下俯视他,露出个得意的笑。
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王爷,这就算了?不给这俩小白脸点教训,当真不把王爷放眼里。”
“滚,”赵宥临骂道,“少给老子扣高帽子,搞的跟本王多稀罕这扫眉轩似的,走,换一家。”
出了门,赵宥临忽地顿住,他想起来那人是谁了,前不久才见过,在皇后的寿宴上,因为算计了赵宬奕,当时还特意多看了她两眼,正是兵部尚书宋怀远的女儿——宋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