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是？你能进去？你看到了什么？”


    罗杰焦急的三个连续发问朝妹妹丢了过去，通讯对面的罗霓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道：“这里的门上就写着：拟人实验室！”


    整整一分钟，通讯里都无人说话，只传来她急促的喘气和喉间滚动的咕哝。


    奇雅的心瞬间跌倒了冰窟之中。


    什么情况下，人们会直接把实验名称展示在门上？


    如果是秘密实验，怎么也该偷偷摸摸地弄个虚假名义，暗地里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罗霓甚至不需要黑进系统，就能看出这个实验室的作用，那么只说明了一点：


    建造这个地方的人根本没想隐瞒。


    因为拟人实验是合法的。


    “罗杰，你和我现在立刻去找罗霓。梅赫达，你继续启动系统，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奇雅下令道。


    她和罗杰赶到所谓的“拟人”实验室门口，罗霓正焦虑地咬着指甲盯着门上的文字发呆。奇雅很想安抚她，但她和罗杰也一样恐惧门背后的东西，她潜意识有些猜测，却都不愿意承认。


    “我连接上系统了。”梅赫达说，“重启后有个自动清洁程序，会对整个建筑进行消杀和清理，也许会破坏很多线索。接下来我要全力去撤除这个程序，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不要担心我。”


    “你小心行事。”


    奇雅深吸了口气，面对着大门。“滴”地一声，走廊里的灯光亮起，洁白的地面一路展开，衬托得这里如普通医疗翼般窗明几净。她掏出刚才捡到的泰拉的磁卡，尝试靠近门锁。


    “已核对身份，通行权：B级，泰拉·劳伦斯少尉。”


    大门从两侧打开，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前厅和环绕式的走廊。步入走廊，两侧是一间间隔离开的实验室，半透明的合成铝雾蒙蒙地倒映着里面的景象。


    三人拿出武器，戴上头盔，他们不了解实验室里有什么，也许会有生物还活着，或攻击性强的病毒或者细菌。奇雅挑了几个房间，但都无法用泰拉的卡刷开，直到听见“滴”的一声，门开了。


    “警戒。”她示意兄妹俩。


    他们一左一右架着武器，护送奇雅进入。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巨大的操作台和周围靠墙的仪器，几个办公桌的座椅随意地摆放着，桌面没有进行整理。这里应该是绝对无菌环境，她们甚至发现了一壶还剩下三分二的咖啡。


    可以猜测，实验室的人离开时，推测为匆忙撤离，紧急关闭这里，所以落下了很多东西。确认不会有生物突然冒出来攻击她们，奇雅打了个手势，和罗杰一起寻找遗漏下来的物品。


    系统已启动，但电子存档需要密码和身份卡，用泰拉的刷不开。奇雅只找到了些日用品带回去用DNA检测。她返回主操作台，双胞胎眼神发直地盯着正中央，像是着了迷似的。


    “你们发现了什么？”


    罗霓指了指操作台中间，那是个大约四平方米的平台：“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们……”罗杰仿佛想要微笑，但表情比哭还要扭曲，“我们想起了一段回忆。”


    他们躺在操作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四肢不能动，有很多人来来回回走动着，时不时看看他们，发出或惊讶或喜悦的叹声。罗霓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实验品，那些穿着军装的人是她的制造者，而且军衔还不低。


    奇雅一直以来畏惧的预感还是成为了现实，也许她们看到的就是被抹去的、身为实验品的回忆。


    她们有可能都是拟人吗？这些军官和医生制造出了星球上的拟人们，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最终决定放弃这里，永远撤离并封锁星球。


    但如果是人类制造出了他们，又不想要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我有一个……”罗霓用梦幻般的语气说道，“你那张卡的身份叫什么？”


    “泰拉·劳伦斯。”


    “是了，劳伦斯。”她喃喃道，“我记得几道模糊的影子，是常来看我的人，也许就是我的制造者。其中一个人的名牌上，好像写的是劳伦斯。”


    “你能看清她的长相吗？”奇雅问。


    她摇了摇头。


    “我回来了。”梅赫达突然插话，“消杀程序已拦截。我刚才一直在监听你们的情况，主系统里有份不需要解密的名单，也许你们应该看看。”


    他从终端传送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是：第39次实验进展庆祝会。


    这份照片集有集体合照和单人照，背景是餐厅，大家穿着便装，神情兴奋而愉悦，手里端着盘子或酒杯。这些人对于奇雅来说都是生面孔，直到罗杰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是她！我想起来了！”


    奇雅点开照片，人脸自动识别显示出，互相搂着腰对着镜头微笑的两个三十岁左右女性，分别叫詹妮弗·劳伦斯和泰拉·劳伦斯。


    她们相似的长相明显属于亲缘关系，有可能是亲姐妹。奇雅注意道詹妮弗·劳伦斯的胸口挂着象征医疗官的徽章。


    不仅如此，她们的长相和双胞胎有七八分相似。


    “所以这位詹妮弗·劳伦斯医生，可能是我们的制造者之一？”罗杰神情怔忪地摸着自己的脸，“造物主总是会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她的造物，是不是？”


    “或者她和我们有血缘关系？”罗霓也提出假设，“如果实验用到一部分人类基因，有些科学家就会疯狂到使用自身作为样本来源。”


    无论真相是什么，至少她们得到了大概的推测，拟人确实是被创造出来的，并且是由人类创造。


    没有时间思考更复杂的问题，也没机会悲春伤秋，她们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其他房间的门也打不开，便决定离开这里与梅赫达回合。


    “先别来。”他声音严肃，“我检测到了生物信号。”


    奇雅立刻来了精神：“有其他生命闯入？”


    “不，是在楼外面。而且不是活物，是……部分人类组织残留。”他犹疑着说。


    人类组织残留？


    奇雅让罗杰继续去和他汇合，自己带着罗霓返回原路，从炸出的缺口出去，来到外面的广场。有探测器指示就轻松多了，她们很快来了采矿区附近，在一个个棚屋之间穿梭着。奇雅看了眼地图，这里和发现失踪者的地方距离很近。


    终于，她们看到一处靠近背面悬崖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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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被落下的巨大石块砸碎坍塌。这些简易棚屋是供员工休闲时喝茶聊天的，虽然也是金属搭建，但为了便于拆卸都使用了更轻便的材料。如果是采矿区正常运作的时间，有防护罩保护这个现象根本不会发生，但对于废弃矿区来说，并不意外。


    她们钻入坍塌的脊梁之中，扫描仪从地面掠过，将三维图像反馈到屏幕中，显示几处被标记出来的绿色印记。


    “这是……”习惯于外出追踪救援的罗霓已经分辨出了这是什么，“……血迹。”


    “DNA分析……来自，瑞奇，编号DN3033M4，苏珊，编号DN3047F8……”


    因为炎热干燥，加上时间已过去许多天，此时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血迹的模样了，只感觉那地方比其他颜色深些。不过奇雅还是拿出密封袋，采集了部分样本。


    “他们原本是活人吗？”通讯里，罗杰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奇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电脑，扫描分析现场状况，根据线索进行场景模拟。”


    “已收集，风向、时间、温度、湿度、脚印、指纹、血迹、DNA残留，正在进行模拟……”


    在她们两人进入之前，最晚能捕捉到的痕迹，一共有五个人。


    是大学登山社团。


    他们在山顶上看到了模糊的光和影子，也许是苏珊认为矿区有人闯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他们也吸引了下来。现场证据显示，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外人进入，这个错误的判断和选择将他们引入了死亡之路——坍塌的棚屋。


    “但为什么只有瑞奇和苏珊的血迹？”罗杰问，“其他人呢？还活着吗？”


    “有没有可能……”梅赫达声音低沉，提出了假设，“原本只有瑞奇和苏珊是人类？”


    然后他们全死了。


    至于其他三名登山队成员，有可能躲过了灾祸，也有可能早就不是人类了。只不过如果他们是拟人，为什么没有变成水……？


    怀揣着疑虑返回建筑内，奇雅和罗杰在地下矿区的入口处回合。连接上系统后，他们可以打开矿区的大门进入内部，并使用这里的传送梯。


    这里和想象中的巨大黑暗的山体不用，整体的内壁包裹住了大部分的岩壁，她们其实是走在一栋巨大的建筑内，只能从每个车间和工作室的门标上猜测部门是如何运作的。


    奇雅走进传送梯，让它将自己传送至最底层。


    进入地下，因为内循环系统刚刚启动还没运转至最佳，这里的空气非常冷。不过有防护服保暖，她们三人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地底深处。


    这里可以透过透明铝看到被开采到一半的矿石，然而奇雅手里的扫描仪却分析不出它们的种类。


    “怎么可能？”罗霓质疑道，“如果这是属于赛提行星的矿物，我们的电脑数据库里为何没有详细资料？”


    “除非……”奇雅皱了皱眉，对梅赫达说道，“你用从中央基地带来的仪器测一下。”


    等待中，她有很多猜测，但对方给了她出乎意料的回答。


    一分钟后，她们听到了梅赫达有些微妙的声音：“你们……对人类和Unatti星人的战争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