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退婚

作品:《失忆后傲娇竹马他急了

    幸得沿河的巡检司赶来驰援,城西旧仓的火势被控制住,杨涧带人来将灰头土脸的二人给接了回去。


    马车内,杨涧递给二人一人一条浸湿的软毛巾,瞧着两个灰煤球一样的人儿,笑道:“瑾弟你可以啊,前日拆了柳府,昨儿个地道通皇陵,今儿个砸了义庄炸了粮仓,再过几日是不是要把上京都荡平了。


    阿衍还说我好闯祸,如今看来与你相比我不遑多让。”


    杨涧口中的阿衍即白裴衍,两人是挚交好友。白裴衍为上京城提点刑狱司的提点刑狱公事,曾协助大理寺解决不少疑难大案。


    谢鸢斜眼瞅着一旁顾怀瑾拿着软毛巾都快要给脸上搓出火星子,几乎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暗里悄悄拧了一把自己大腿。


    看出她在幸灾乐祸,顾怀瑾冷冷抛去一个刀眼,声音多了几分凉意:“你怎么了?”


    “没、没有。”谢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摊开毛巾忙着往脸上一通擦拭,待脸上清爽了才吐出一口浊气。


    “还不曾问,这位姑娘是?”杨涧打量着谢鸢,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被那样审视的目光盯着,谢鸢心里猛的一颤,不禁捏紧了手里的毛巾,指骨用力到发白。


    这位杨大人会不会认出我?


    “在符溪镇捡到的侍女,见她会些拳脚就带在身边。”


    生怕杨涧看出什么,顾怀瑾微侧身挡住杨涧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那把青铜钥匙递给他。


    杨涧挑眉心中仍有疑,但看顾怀瑾似乎铁了心不打算告诉自己,就不再多问。


    杨涧接过信和青铜匙,看到信里的落款红印,神色凝重,问道:“这就是你今晚出现在城西旧仓的理由?可接触到烧仓之人。”


    顾怀瑾摇摇头,似是忆起那个烧死的守仓吏脸色难看,将发生的事情修剪了些细枝末节告诉杨涧。


    “……就是这样,我与那些人傀交手受了些伤,劳兄长回头替我向大人告假两日。”


    杨涧忽闻他要请假有些讶异地抬头,整个大理寺谁人不知顾怀瑾从不休假,一个月恨不得拆成两个月全用在处理案件上。


    莫说刚刚检查过他身上只有些不打紧的擦伤,就拿初入大理寺时缉凶来说,顾怀瑾又是剑伤,又是断肋骨,第二天还能脸色如常地出现在大理寺,简直和上京日日敲响的晨鼓一样准点敬业。


    同为大理寺少卿杨涧在这个方面真的自愧不如,毕竟扪心自问他当值一个月都恨不得半个月都在休假,为此没少被训。


    “嗯。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禀给大人。”


    杨涧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一会儿,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拽过顾怀瑾耳语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顾怀瑾先是疯狂摇头,皮肤一路烧到脖子,耳根更是红得能滴血。


    “?”


    谢鸢看着两位大人打哑谜,眼里有些茫然,视线落到杨涧手里那封信。


    她记得当时那刺客身上应该是有两封信的。


    *


    回到顾府后,谢鸢还惦记着那两封信的事儿,总觉得那封刻意隐下的信是关于自己的,却又苦于找不到什么借口讨顾怀瑾把信借她看。


    她想要寻个机会把信偷到手看看。


    白日暖阳照得她心底发软,谢鸢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躺在亭子顶上晒太阳,正愁着养伤闷院子里无趣得紧,有趣的事情就主动送上门了。


    忽闻下方传来对话声,一男一女,男子嗓音如清泉玉石般好听,有点熟悉。反应一瞬,谢鸢猛的翻坐起来,趴在亭子边缘小心翼翼探头。


    还真是顾怀瑾,这位姑娘是?


    顾府的人并不多,谢鸢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来京短短数日,呆在顾府的时间算上睡觉都不足三日,她就把顾府里的人里里外外搭讪了一遍,连后院养的那条大黄都被揉搓了三遍。


    奇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谢鸢打量着这位姑娘,年纪与顾怀瑾相仿,单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亲切怜爱的模样。


    肤白透粉,睫毛浓密,双眸似浸了一汪春水,头发看起来又软又柔在太阳底下反射出绸缎一样的光泽,简单的玉质簪花搭配着鹅黄色的长裙,温柔又矜贵。


    “顾、顾大人,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姑娘口音轻柔细腻,婉转好听极了,语气满是紧张,谢鸢顿时就来了兴致。


    这姑娘是要告白吗?话本里就是这么写的,没想到今日还能在顾府里看到搭好的戏台。谢鸢有些后悔,上来之前就该往身上揣一袋瓜子儿,边嗑边看才有意思。


    “如果是谈婚事,此事不必谈,瑾尚无成亲打算,还望姑娘另寻良人。我已经书信一封让人送回本家给祖母,祖母定不会为难林姑娘。”


    对面的姑娘呆了呆,黑圆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眼眶都红了,模样柔弱又可怜,急急想要解释:“不、不是......”


    莫说这姑娘着急,亭子上的谢鸢闻言亦是不解,瞧着小姑娘都要急哭了,她的眉眼也忍不住纠成一块儿,恨铁不成钢心道:这都看不上吗?顾怀瑾你木头成精啊。


    两人僵持着,看戏的谢鸢心底焦灼,想着这二人怎么还不说话。


    最后顾怀瑾失了耐心转头就要走,那姑娘眼角还挂着泪,眼见他要走了,虽知闺阁女子不该这般无礼,还是向前拉住顾怀瑾的袖尾,有些发哑道:“我、我不是......”


    “松手。”顾怀瑾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纠缠的话,冷着脸想解救出自己的袖子,“林姑娘,若是谈婚事,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不是,我、我是要......要跟你退婚!”


    娇娇柔柔的姑娘似乎找回了自己声音,这一句几乎是吼着出来。


    顾怀瑾神情有一瞬间空白:“......?”


    “!!!”亭子上偷听的人一个踉跄,赶紧屏住呼吸稳住身形,不料声响还是惊动了敏锐的顾大人。


    “什么人?!”


    顾府为了防贼盗和人傀,这几日加强了防卫。


    一声冷喝,院外候着弓箭手霎时涌入,弓箭手们持箭齐刷刷地将箭锋对准亭子上方。听见声响的谢鸢冷汗涔涔,她敢断定,再不出声,她就要被箭矢射成筛子,忙出声叫停。


    “别、别动手,自己人。”


    听声辨出下方的弓箭手收了箭,谢鸢方翻身下亭,抬手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冷汗,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那个……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们信吗?”


    那姑娘似乎没料到亭子上会有人,一想到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脸烧得慌,倏地蹲下来绞着手绢呜呜哭起来,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往下掉。


    怎么就哭了?这、这不会又是我闯的祸。


    谢鸢瞬间慌了,求助的眼神着急忙慌地频频瞥向顾怀瑾,后者居然假装看不见。


    她不会安慰人,片刻后认命地叹了口气,结结巴巴地哄起人:“对不起,我不该偷听。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哭肿了眼睛就、就不漂亮了,我把我的话本送你看。”


    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抖着肩连呼吸都不太顺畅,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漂亮又可怜,谢鸢干脆取走了她手里的帕子为她擦泪,声音温柔哄道:“不哭了。”


    软软糯糯的美人揉着眼睛,停泪莞尔一笑,发出轻轻的鼻音:“嗯。”


    好乖的姑娘。


    终是一旁的顾怀瑾看不下去,提溜着谢鸢后颈衣物转身走,匆匆丢下一句:“林姑娘,退婚之事明日在侧厅再议,我着人送你回去。”


    “别、别扯,勒死人了!咳咳咳咳......”


    等到两人绕过院子的弧形拱门,林瑜目光还没收回来,怔神地望着人影消失处,不知在思考什么。


    青衣丫鬟看了一眼拱门,又看着自家小姐,开口提醒道:“小姐,我们该回房。”


    林瑜点点头,还是没舍得收回目光,声音软软道:“那个姑娘叫什么?”


    青衣丫鬟跟着林瑜今早才进的顾府,人还没认齐,能想起谢鸢还是因为自家小姐在厨房拿糕点,颠勺的厨子在跟这位姑娘谈论后院里的大黄狗,认真想了想回话。


    “回小姐。好像是顾大人从乡下带回来的侍女,叫、叫谢什么,哦,奴想起来了,叫谢鸢。”


    *


    七拐八绕,谢鸢跟着顾怀瑾穿过长廊到尽头最后一间房间,便是府里侧厅。谢鸢一路偷偷瞥向顾怀瑾,活像犯了事儿后被抓包的犯人。


    侧厅雅致,一方檀木桌上覆着一块锦缎桌布,上绣着折枝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边缘饰以同色暗纹。牡丹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能闻见花香。


    谢鸢以为顾怀瑾准备为方才自己偷听的事情兴师问罪,虽然无论订婚还是退婚都是顾怀瑾的家事,但是谁让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好在亭下......罢了,属实是自己不该偷听的。


    这边顾怀瑾还没开口,谢鸢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连怎么开口都想好了。


    不想顾怀瑾似乎比她还紧张,正色道:“和林瑜的婚事是祖母定下的,这桩婚事非我意愿,我已经和祖母提出将婚约废除。总、总之,你别误会,我不喜欢她。”


    哦,为何跟我解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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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鸢被这句话砸的一懵,脑子迟钝地转了三圈还是没有搞明白,顾怀瑾为何给她说这个。


    顾怀瑾看出谢鸢的疑惑,叹了口气也不打算解释。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儿弱水腰牌丢给谢鸢,道:“你仔细瞧瞧这块腰牌,是你的吗?”


    “......”


    兴师问罪呢?这就完了?


    紧张了一路谢鸢眼神有些茫然,接住顾怀瑾抛过来的弱水腰牌,腰牌似乎不久前染过血,带着难以掩盖的血腥味,正面是弱水纹,转过背面赫然是个“柒”字,她指尖一寸寸抚摸过平整的“柒”字后,坚定摇摇头。


    “很像,但是绝对不是。”谢鸢把腰牌握在掌心里展示,指了指那个“柒”字下方的木子一捺处,开口道,“这里,我拿来垫灶脚的时候磕坏了一块儿,这里是不平整的。”


    顾怀瑾看着谢鸢一字一句道:“大理寺暗探密函:李家村被屠村,刺客留弱水令牌。”


    “不会是我手里这块儿吧?!”


    闻言谢鸢差点握不住手里的腰牌,这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自那日被杨少卿送回来,她可以立誓她绝对没有离开顾府半步,去过离房间最远的地方就是后厨。


    结果现在顾怀瑾告诉她,刚背完段家三十多条人命,又凭空多出一个村子的人命。谢鸢血全部涌到脑子,满脑字都是又有歹人陷害我,握住令牌的力气没收住,凹处嵌入掌心染了满手鲜血也没有知觉,血珠顺着指尖滚落,在地毯上洇出妖异的红。


    要是让她找到那人,一定要把此人剁了喂大黄!


    “谢鸢......谢鸢!”


    想着想着,一道声音蓦地闯入,思绪立刻刹住车,才晓得手疼了。


    "我自然知晓不是你,这几日你一直在我眼皮底下。"顾怀瑾掰开她的掌心,她本能地缩了缩手反倒被这人抓了个结实,“别动。”


    谢鸢是真的难过了,声音都不自觉染上了委屈:“段府那段我不记得,但是屠村真不是我做的。”


    说到底没人会在被冤的时候不觉得难受,她想,现在整个上京城里愿意相信她的应该只剩下顾怀瑾了。


    “顾......”


    “闭嘴!”


    “顾大人,不用缠这么多层。手动、动不了了!”


    “......”


    谢鸢有点欲哭无泪,她倒是想闭嘴啊,她的手是伤了不是断了,顾怀瑾这厮快把她的手捆成粽子了。


    *


    因着这飞来横祸,两人打算的休息几日变成了明日直接启程前往李家村。


    当天夜里,谢鸢半梦半醒之间恍然觉得房内有人,倏地惊醒,手悄悄伸到枕头下握紧了那支鹤簪,待人影出现在帐前,手腕一翻长簪划开薄纱映出一双白日里见过的双眸,瞳孔一缩,忙收力调转簪锋的方向,堪堪削下几根黑丝,狠戾的神情一敛,尽量放温柔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这林瑜就好像一只乖乖兔子,若是吓出个好歹,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怀瑾交代。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我这人晚上就爱锻炼身体,方才可有吓到你?你看这......诶,你这是做什么?”


    谢鸢忙收起簪子跳下床,还没等她开口解释,林瑜见她便侧身行礼,吓得谢鸢忙把人扶起来。


    “今日失态多得谢姑娘安慰,闻姑娘受了伤,特备了一些薄礼给姑娘道谢。”


    林瑜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木盒,似生怕谢鸢因贵重不肯收下,声音轻柔补充道:“不甚贵重,都是些生肌恢复的伤药。本不想打扰姑娘休息,只是因家中有事,瑜不便久留,明日一早便要走。


    今夜已经和顾大人将退婚的事情商议好,顾大人说谢姑娘这几日睡的不好,他让药师往香里混了安神药,我来时见屋子里亮着烛火,以为姑娘还没歇下,不想扰了姑娘清梦。”


    原来她不结巴呀,那为何一看见顾怀瑾就结巴成那样。


    谢鸢看着林瑜带来的礼物想拒绝,不料林瑜把后话都给她堵死了,不甚贵重之物都不愿收下,岂非拂了她好意,温声道:“不打扰、不打扰。”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谢姑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退婚?”


    一时间屋子内针落可闻,谢鸢点了点头,顺手给林瑜和自己各斟了杯茶,她确实好奇,但林瑜若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她,毕竟也不是非听不可。


    谢鸢喝了口茶,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一两茶叶一两黄金的名茶和阿爷泡的那壶喝起来好像也差不多,下一秒就被林瑜一句话浪费一口好茶。


    “他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