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黄鼠狼的鳄梦

作品:《反派捡的黄鼠狼吃空仙门食堂

    “修身养性?”左蘅明显不信,伸手要抢她的饭碗,“别吃了!”


    左荇一手拎着书一手端着碗,头也不抬。


    一道强风直冲面门,左荇坐在凳子上动也不动,侧了一下身子,一柄铁勺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去,居然在空中转了个圈,重新回到了左蘅的手中。


    眨眼间,左蘅另一只手已经凝力,对着她扑过来。


    左荇轻松躲过了她的手,还顺便把书拍在了脑门上:“你也该多修身养性一下了,宫里这么些书籍,难道不比菜地好看。”


    力道不大,但角度和位置都十分刁钻,拍得左蘅头脑一阵发昏。


    左荇摊开掌心,手里出现了一小瓶破镜丹:“都是些好东西,是为了让他参加仙门大比幻境试炼的仙丹。我难道还能害自己徒弟不成?”


    破镜丹的确是好东西,常被修士们用来稳固根基、突破瓶颈,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提升修为,但总归有益,谁的身上都有那么一两瓶。


    但是和东光长老给的聚灵丹等级过高,一起用就会误导体内的灵丹,加剧灵丹对灵力的消耗。


    灵力不足时,就会带来如同被啃噬骨髓一般的疼痛,迫使修士不得不加强修炼来满足灵丹的需要。


    大概算是头悬梁锥刺股的一种方式。


    加剧消耗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例如梦魇,感觉到身体在极寒和灼热之间游走。时间一长,极易导致魂魄不稳,不利于道心的坚固。


    虽然修身,可惜不够养性,因此也很少有修仙人用这种偃苗助长的方法来逼迫自己的徒弟修行。


    左荇显然并不担心他的道心不稳。


    甚至是盼着他道心不稳,和自己一同坠入万千魔障罗网。


    她从决心堕落那一瞬间,就已经没有什么良心可言了。


    因此她表情十分泰然自若,像手心里真的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左蘅对仙丹并无什么研究,破镜丹看过练过、就是没吃过。


    她懵懂地点了点头,不去拿那瓶丹药,只是在她掌心上小心地挠了一下,像是只赌气的小猫。


    “我才不在乎他呢,我只是怕他出事了连累你。他不能死在酩酊宫……不干净。不说这些,师傅的下落你找到了吗?还有屠城的元凶……”


    当年屠城的时候,左蘅还不会说话,被一堆破布包着放在一口大水缸里。


    这种时候,家人对她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活命,不盼着她能“复仇”,自然没人会告诉她,屠城之人就是仙门的天兵天将。


    等她被左荇一把屎一把尿、一口菜梗一口雪地养到会爬的年纪,左荇已经置顶好了自己惊世骇俗的复仇计划,更不会告诉她。


    各方的消息捂的严严实实,加上左荇无形中横叉一脚,导致左蘅的搜查一直不得门路。


    “屠城一事,我打算待他从幻境里出来,拿到穿云宗藏经阁的钥匙,一切秘密就都解开了。”


    左蘅“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急切地问道:“那师傅呢?这次宗门大比,你遇到药王谷的人了吗?有打听到师傅的下落吗?”


    “他们最后一日幻境试炼的时候才会来……师傅不是因受伤在药王谷闭关吗?”左荇喝了一口鱼汤,后知后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咦”了一声,“你和师傅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你啊,姐姐。”


    左荇觉得她语气不对,抬头去看。


    殿中明明高高悬起几根银烛,亮如白昼,可左蘅极其刁钻地隐匿在一片阴影中,低着头摆弄手里的菜梗,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可左荇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如同困兽一般,走投无路的绝望。


    像是察觉到了左荇不加掩饰的打量,她忽然抬起头,眼神十分可怜地看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最喜欢穿道袍的左蘅,也喜欢上了短打的练功服,和应水平日里的款式和颜色都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会和师傅这么像?


    “过几日药王谷的人来了,我自要前去接应,到时候再……”左荇的伶牙俐齿好像忽然丢了,她磕磕绊绊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句话都很难说流利。


    左蘅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打断了她:“你那徒弟怎么了?”


    她大踏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饭桌上一面镜子上轻轻一拂,居然显出蔺阳那间卧房的场景来。


    ——卧房里,少年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圈,还在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含着师傅,像是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森然魔气围在他身周虎视眈眈,像是水流一般疯狂涌动,几乎能完完全全反映在镜子上。


    是千镜结界。


    酩酊宫全宫的镜子都能被结界主连接起来,像眼睛一样,不疲不倦地监视着酩酊宫内的一切动荡。


    “师傅走之前竟然把这个传给了你。”


    她说着,把碗举起来去捞底下剩下的鱼片:“果然,谁也不能摆脱疼二胎的命运。”没注意到左蘅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猛然攥紧,微微颤抖。


    “你常年在外,宫里总要有人守着,才传给我了我。你不去看看你的小黄鼠狼么?”


    与此同时的蔺阳,的确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陷入了一场漫长又折磨的梦魇,浑身滚烫、唯有一点不同。


    可能是,他已经疼痛到五感全都被麻逼,可能也是梦魇带来的刺激远远盖过了疼痛,让他为之癫狂,以至于忽视了痛苦到蜷缩成团的身体,居然还沉溺在幻觉中不肯醒来。


    在镜子中看不清的、皱在一起的脸,在左荇走到床前的时候,居然挂着天真的笑意。


    屋内只燃着一盏小小的烛火,发出了细微地、如同求救一般的爆鸣声。


    她轻手轻脚端起了灯盏,放在了矮几上,照亮了少年布满冷汗的脸。


    微凉的夜风没能吹散室内鼓动的燥热。


    一袭白衣的左荇如同无害的鬼魅,停驻在他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少年布满汗珠的脸。


    满室的魔气都在她踏入的瞬间被吹散,几股灵力从左荇指尖流出,轻柔又缓慢地包裹着少年的四肢,缠绕到他青筋突起、微微泛红的脖颈间。


    不像是安抚,倒像是另一种禁锢。


    左荇心中的顽劣心思答到了巅峰。


    这是她头一次享受不需要担负后果的恶作剧,像是小孩子第一次拿到独属于自己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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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玩坏了都没有关系。


    她没有叫醒他,而是拉上了床边的屏风,用沾了寒露的丝帕缓缓擦拭过他的脸、摩挲过他的肩颈,拍着他的背,帮他整理好扯得凌乱的衣服,甚至很轻柔地哼起一首童谣来。


    他身上,巨蟒和庄天路留下来的伤痕正在飞快地愈合。


    灼烧感渐渐被左荇轻柔地擦拭而去,可是他的梦依旧如同一抔滚水,煮到鼎沸,动荡不安,无法停歇。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滚落,梦里的蔺阳精准捉住左荇正在小心擦拭他耳朵的手,贪婪地把她冰冷的指节摊开,贴在自己光裸的锁骨上,终于颤抖着开口:“师傅。”


    手里丝帕掉落在他的胸口,左荇愣住,有一瞬间心软,几乎想立即把他从混乱的梦境里唤醒。


    不对,他还没有拜师。


    他到底在叫谁师傅?


    可怕的猜想铺天盖地地把她淹没,她下意识挣脱出手,也想把手放在他的额间。


    “师傅!”


    蔺阳忽然挣脱了左荇困住他的那一身灵力,扬手重新捉住她的手腕,用力到整条手臂都颤抖,像是抓住梦魇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


    而后他睁开了水光潋滟的眼睛,猛地坐起身来。


    借着晃动的烛光,左荇看到蔺阳几乎是凶相毕露。


    少年一双眸子黑沉得不像话,可却又明晃晃的,让左荇能从照见看见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模糊中和什么人重合在一起。


    他眼底和眼尾都有不正常的猩红,衬得皮肤愈发苍白。


    他的声音喑哑,像是求救:“师傅……我做了噩梦。”


    左荇没想到他自己醒了,手居然就那么被他重新抱住,严丝合缝地贴在胸口。


    “别走,师傅,陪我一会儿。求你了。”


    “你……梦到什么了?”


    蔺阳愈发用力的抱紧了左荇那只手,像是紧紧缠绕住她的藤蔓一般:“我不记得了,师傅,救救我。”


    这时候左荇也没心思折腾他了,玩坏了这一个可没别人了,只能叹息着帮他把破境丹的威力消解了,拍了拍他的背:“你只是灵力亏损,不足以支撑元神,因而坠入梦魇。往后只消多勤学苦练,轻易就能解了。”


    蔺阳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轻笑一声,像是虚弱至极:“师傅……我知道了,我往后一定勤学苦练。师傅,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左荇不知可否,伸手又重新摸到他汗湿的后心,渡进去温暖的灵力。


    少年消瘦的身躯复又颤栗起来,低低地呜咽着:“师傅。”


    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情真意切。


    “还没拜师,莫要乱叫。”


    左荇戳了一下他的后颈,在他呼喊出声之前,又一个禁言术封住了他的喉咙。


    渡了半天灵力,蔺阳总算恢复了正常,蜷缩在床榻里面睡着了。


    可能怕左荇趁他睡着了偷跑,这孩子把自己的中衣袖子脱下来,和左荇的袍袖打上了个结,然后心安理得地拽着那个一扯就松的“死结”,沉沉进入梦乡。


    被拴住了衣角的左荇犹豫半晌,最后任命地坐在了床边,抬手挥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