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后劲大

作品:《啊?换我被阴湿觊觎了?

    明明,谢韫玉已经将顾榄之的亲笔信带给了她。


    明明,谢家这条路已经确定了不会出错,为什么她要绕道而行,让蓝家人替她冒如此风险?


    蓝家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嫁到岭南的那位庶女,能入宫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林落迟思索着顾榄之问题背后的疑问,一时有些语噎。


    当时里衣腰带的气息太少,无法支撑她好好谋划,回来后她又忙于自证清白,也着实着急了。


    见她不语,顾榄之倾身靠近,步步紧逼,“落落,告诉我为什么,把你的顾虑说与我听,别欺瞒,别撒谎,我要听实话。”


    上位者的气息无端令她发怵。


    为什么不把回信交给谢韫玉……


    她该如何解释,才能听起来符合逻辑?


    林落迟后退着,脑海里百转千回,直至她退至破败的殿门,被门槛绊住,身子一仰……


    顾榄之长臂一勾,稳稳拖住她的腰身。


    恰逢此时,殿外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着一声熟悉的清润,“确定承安王进了宫?”


    是顾云辞,之前林落迟与他有过照面,她记得这个声线。


    可回应者她就不得而知了,“是,承安王并未刻意避人,暗卫也没盯得太紧,听闻他带着一个女郎来到了此处。”


    是个女人,声音中透着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林落迟有些诧异,刚要张口小声询问顾榄之此人是谁,却见他垂下眼,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捻灭宫灯。


    动作行云流水。


    前后不过一瞬,她已经被顾榄之圈进一处狭小逼仄的角落。


    来者已然抵达至殿外小院中,林落迟动了动肩膀,一只大掌倏然按上她的头顶。


    她这才后知后觉,她与顾榄之栖息处上方,居然是破败的窗牖,只要二人稍稍抬头,就能被顾云辞瞧见端倪。


    顾榄之俯身,睫羽像小扇,扇动间抵上她的双颊,痒痒的,勾人心弦。


    她突然心跳怦怦。


    他独有的冷香溢出唇齿,呼吸也变得急促,像是有什么情绪在慢慢攒动。


    林落迟被迫侧过脸,却被他握住粉腮,强势转了回来。


    “落落。”


    他将她的小字咬得极轻,轻到听不见他声带的颤动,只有温热的吐息一下又一下地漫过她的心头。


    月晖下,他的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林落迟下意识屏住呼吸,可她越是回避,他的气息追得越紧。


    而窗牖外,顾云辞的询问还在继续,“那个女郎,是不是林落迟?”


    女人不确定道,“太暗了,暗卫看不清她的脸,可承安王一向不近女色,能伴在他左右的人,除了林姑娘,我也想不出旁人了。”


    顾云辞喟叹了一声,“韫玉,朕是不是错了?”


    韫玉?谢韫玉?


    林落迟有些诧异,顾云辞不是想把谢韫玉指婚给顾榄之吗?如何能单独与她出双入对?


    正思忖着,就听谢韫玉回道,“陛下顾念承安王,当初见林落迟游走在沈述与承安王之间,便已想方设法斩断他的情愫,只可惜费尽心机,承安王却越陷越深,陛下,您已经尽力了,莫要再自责,徒增烦恼。”


    “费尽心机?”顾云辞无奈轻笑,“的确,当初承安王找到朕,要朕想办法帮他送信去林府,朕真怕林落迟继续蛊惑他,又碍于君子一诺,金玉不移……好在你机灵,将信丢进了林府的枯井里,既成全了朕的一言九鼎,又切断了二人之间的往来,这些年少时的小把戏,如今想来,也甚是幼稚。”


    谢韫玉随之附和,“陛下未雨绸缪,想必就算承安王执意要娶林落迟,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顾允辞疑惑道,“韫玉,你对承安王,究竟是何意?若非倾心于他,为何要三番五次自请去凉州寻他?”


    谢韫玉突然跪地抱拳,“陛下,我自请去凉州,是要上战杀敌,并非为了儿女之情,不瞒陛下,我无心情爱,只想向父亲证明,陈郡谢氏的女儿并非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走,我愿意留在承安王身边监视林落迟,但身份不必非要是承安王妃,我可以以军师身份随行,陛下,看在年少情意的份儿上,您就成全我吧,这也算物尽其用了,不是吗?”


    顾云辞沉默了半晌。


    之后便是一声长叹,“你呀,从小就这般有主见。”


    他一笑,“罢了,你的请示,朕允了,但有一点你需明白,上战杀敌只是其次,你的本职是帮朕看着林落迟,切勿让她做出任何伤害南朝与承安王的举动,若因本末倒置出了差池,朕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谢韫玉急忙应允,“臣明白,谢陛下恩典!”


    ……


    之后便是无关紧要的寒暄。


    林落迟的双目终于适应了黑暗,她侧了侧身,一边听着过往的一切,一边大着胆子专注起顾榄之的五官来。


    此时的他,早已褪去方才的情动,许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他唇线紧抿,神色也愈发肃穆。


    顾榄之的眉眼生得很淡,可鼻梁却十分挺拔,他的唇,看着甚是凉薄,奈何与他那双狭长的凤目生在一起,又无端多了几分摄人心魄。


    这么久了,她都不敢仔细打量他,也只有今晚,他离她很近,可思绪却游荡在外,林落迟这才有了机会认真观摩。


    窗外的谈话还在继续,无非是一些去凉州需要注意的细节,顾榄之开始走神,很快,这份隐匿在暗处的窥探被他发现了端倪。


    书上说,他因不满意自己容貌柔美,毫无攻击,经常刻意冷着一张脸,对旁人迷恋他的皮囊之举更是厌恶至极。


    因此,见她失神,他微微一蹙眉,视线带上了几分审视。


    林落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几乎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肩膀,接着匆匆移开目光。


    窗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顾云辞与谢韫玉已经离开。


    林落迟伸手推了推顾榄之的胸膛,想要他起身,奈何他纹丝不动。


    “你……走开啦……”


    顾榄之放柔了语气,“方才在看什么?”


    “没……没看你。”


    “哦,我还以为,落落被我的容貌蛊惑了呢……”他的低腔淬上了几分失落,可仔细听,又像是在有心逗弄。


    小心思被一语道破,林落迟闹了个大红脸。


    许是二人之间的误会与逻辑漏洞得以消除,顾榄之难得心情愉悦,“羞什么,我是你的夫君,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谁要看你了!”


    见他少见地好说话,林落迟胆子也愈发大了,她抬起下巴气势汹汹,“你误会我没给你写回信、不听我解释、还凶我,这事还没过呢,我生气了!”


    顾榄之挑眉,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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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也放柔了些,“可是……我也是受害者,谁让你自己做得不好,让皇兄误会,嗯?”


    “那……那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顾榄之一脸迷茫。


    不能对她犯罪啊!


    林落迟心中觉得淤堵,又碍于攻略任务,只能忍气吞声,“算了,总之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耸耸肩,之后又理直气壮地叉起小腰,“顾榄之,你不分青红皂白欺负我在先,又因旁人阻挠怀疑我在后,你要补偿我,哼!”


    说罢还不忘推了他一把。


    顾榄之受力,顺势席地而坐,摆出肆意的姿势后单手撑上额角,“你想要什么补偿?”


    林落迟倾身靠近,神秘一笑,“我要……喝你最喜欢的梅花酿~”


    短短一天修正了整整三年的过往,这相较于过往几个月的努力而言,简直是事半功倍,也着实该庆祝。


    “府上还剩些,走,回家饮。”


    顾榄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而朝林落迟伸出手臂。


    她嘻嘻一笑,抬手打落他的邀约,后又自顾自爬起身。


    “休要顽皮,这里年久失修,需谨慎,别被腐败之物伤到身。”他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护进怀抱,又抬手打了打她身上的尘土。


    “哎呀别打了,痛死了,回家换件衣服就是。”林落迟催促着,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又将头枕上他的肩。


    顾榄之侧目,心中为之一漾。


    他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二人已然成婚,外出踏青至深夜,妻子玩累了,挨着他嚷着回程,一边嘴上抱怨,一边还不忘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他莞尔,摩挲着攥紧她的柔荑。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月色银浅,房内的炭火燃得正旺。


    林落迟嗅着清甜的黄梅佳酿,双手捧起,一杯一杯灌进口腹,“这酒一点儿都不烈,果然是御赐的酒,味道真好~”


    “梅花酿属精酿,比之凉州的烧刀子绵软许多,其中带着些黄梅的清甜,能盖住酒味,但后劲大,可不能贪多。”顾榄之望着她,单手执着酒樽,唇畔噙笑。


    一壶见底,她的双颊已然染上绯红。


    残酒在她唇角蜿蜒一道细细的小溪,顾榄之喉头动了动,“你醉了,不准再饮了。”


    见她举壶直饮,他强行夺走,态度不容置喙。


    “你……还我!”她将酒壶抱进怀中,酒水四溅,洇湿她胸前的对襟。


    一瞬间,顾榄之自持的伪装轰然倒塌!


    他想吻去她唇角的酒渍,想嗅着她衣襟处的酒香,想撞出比她发髻上的步摇还重的声响……


    可他记住了她说过的话,那件事,本应该情到浓处,水到渠成,而不是在她不清醒时强行为之……


    顾榄之身形僵了僵。


    偌大的寝殿内沉香袅袅,嗅着她身上沁着酒酿的馨香,他遽然被撕成了两半。


    一边是君子的隐忍,一边是恶陀的放肆。


    他喉间生涩。


    良久的挣扎,理智终是占了上风,他闭了闭眼,淡腔道,“落落,去睡吧……”


    “不嘛……”她眼眸氤氲,泛着润意。


    细细的娇嗔像小狸奴,莫名戳中他内心肆虐的风暴之眼。


    下一刻,她柔软的掌心覆了来,“顾榄之,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