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自找的

作品:《啊?换我被阴湿觊觎了?

    烛光漫过她指缝的莹白,她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荡出泠泠声响。


    步摇缠上顾榄之束得整齐的鬓角,扯乱了一室静谧。


    顾榄之蹙眉,抬手取下解下二人发上的束缚。


    青丝逶迤,墨发逸动,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腰,用力收紧,半阖的眸子里映着姑娘绯红的眼尾。


    林落迟被迫坐上他的双膝,她的柔荑还停在顾榄之脸上,见他眉心紧拧,她伸出指腹细细摩挲起来,“顾榄之,你笑一笑嘛,你笑起来更好看,好看到……秀色可餐,让我想……想……”


    她歪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索。


    “想怎样?”顾榄之慢慢松开眉心,眉眼随之染上笑意。


    “想……把你涮锅里,”她咯咯一笑,“是清汤,还是麻辣呢?我爱吃辣,可是你的口味太清淡了,把你涮辣锅里,你会疼吗?”


    ???


    这是后劲上来,喝醉了?


    顾榄之眸光微闪。


    嗅着她呼出酒香的气息,他按下心中的躁动,强势调整了她的坐姿,好叫自己不那么硌得慌。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思索着如何趁她醉酒时多打探些秘密。


    “落落。”他唤回她的注意。


    “嗯?”她的应和尾音拖得绵长。


    顾榄之抬起下巴,与她鼻尖相蹭,“你给我画了那么多画,可上面的字却寥寥无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快没时间了,我怕来不及……”她回蹭,宛若主动示好的狸奴。


    “来不及吗?”


    顾榄之将她好似被胭脂染就的耳垂尽收眼底,眸中升起微不可查的醋意,“可是,你写给沈述的信,事无巨细,都是你的喜闻乐见,莫不是因为忙着给他写,所以才抽不出空写给我,是与不是?”


    “那不是我写的。”她摆摆手,企图下他的身,去寻被他夺走的那壶梅花酿。


    顾榄之一怔!


    五指捏着她的侧腰,他阻了她的去路,身子微微前倾,“不是你写的?莫要骗我,那些笔迹分明出自你之手。”


    林落迟说不出实情,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拼凑出隐晦的提醒,“是我写的,但不是我要写的,我给你画的鸭子,可达鸭,那才是……才是我的……心,里,话。”


    挣扎不得,她只好放弃。


    她俯身,唇珠浅浅擦过顾榄之的额头,又因身子无力支撑,整个人扑到他怀中。


    顾榄之被她撞得有些后仰,一个不留神,拥着她滚至猩红的地毯上,桌案的黄梅酿随之倾倒,汩汩浸入地毯的织物。


    酒壶很快见了底,只剩下零星几点酒珠,欲坠不坠地挂在瓶口,像极了他身上衣襟半开的姑娘。


    顾榄之仰面,喉结滚动,睁着眼睛望着房顶一动不动。


    他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顾榄之,你好香呀~”她将鼻息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她的唇,软如云絮,顾榄之只觉脖颈处被她碰过的地方像火一样在燃烧。


    夜枭掠过王府高墙。


    他闷哼一声,勾住她的纤腰,转而将她压在身下。


    “这是你自找的。”他拖住她的后脑。


    明明只想给她个惩罚,可垂眸望去,姑娘迷蒙的双目沁着雾岚,睫羽一颤一颤的,如碎星坠潭。


    只此一瞬,他突然渴得疼了,幽香在鼻息处萦绕,他的眉心又下意识蹙起。


    身下人抬手去摸,“顾榄之,别皱眉啦~”


    顾榄之偏头躲过,再不远离她,他就要失控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上榻。


    恰逢此时,一道春雷无端炸开在暗夜,一闪而逝的光亮将榻上的春色照得无处遁形。


    急雨落地,雨水拍打着窗棂,顾榄之避开注视,抬步想去关窗,却被一双冰冷的小手倏然扯住衣袖。


    “顾榄之,别走,我害怕……”


    她杏眼瞪得滚圆,可其中却并无灵动,像是醉酒后的呓语,唯有脖颈处尚未褪去的淤痕,猛地敲碎他理智的外衣。


    他扣住她的后颈,闭着眼睛狠狠吻了上去!


    “落落……可以吗?”


    纱灯里的烛光被寒风掐灭,顾榄之将她唇上的胭脂吃进腹中,含糊发问。


    “嗯。”轻细的回应像小猫儿,也不知是允了,还是下意识轻哼。


    顾榄之自作主张地将其当成了水到渠成。


    什么君子,什么隐忍,统统被他抛之脑后!


    衣衫尽褪,他以指为笔,沿着暧昧的春溪缓缓勾勒,而她的一切,都是宣纸上的天下。


    雨声渐稠,和着潮湿的风吹动帷帐,空荡荡的金钩晃出细碎的呜咽,将雨幕震得粉碎……


    像是坠入红尘的佛子,一声声诵着缠绵经,漫天白雪片片落下,四周一片素裹银妆,唯有红梅肆意而生。


    佛子捻断了玉珠,红梅倏然绽放……


    ……


    后半夜,雨势渐停。


    顾榄之褪去情动,起身掌灯,想要叫水侍奉。


    纱灯照亮寝殿,他回首,眼角的余光瞥见榻上的血迹,久久没有回神。


    初次的痕迹。


    他没想到,五年光景,沈述居然真的没舍得动她。


    他突然羞愧得无地自容!


    明明爱着同一个姑娘,五年相伴,沈述能做到近水楼台却冷静克制,而他,顾榄之,不仅用最龌龊的心思揣度着他口中所谓的“伪君子”,更是对他心爱的姑娘急不可耐、用计哄骗、甚至强行据为己有……


    与沈述之间这场关于“挚爱”无声的较量,顾榄之溃不成军。


    原来,最锋利的兵器,从来都不是握在手中的长剑。


    无措与自责涌上瞬间心头,顾榄之蹙了蹙眉,指尖死死扣住榻沿。


    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可偏偏……她并未抗拒。


    几乎疯了似的,顾榄之匆匆抹去二人初次的所有痕迹,第一次,他因自己的阴暗而自惭形秽。


    做完一切,他关上窗棂,燃了沉香,之后披着玄氅静静望向榻上的姝色。


    小女娘睡得不安稳,她被动静惊扰,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手臂柔柔悬上榻沿,顾榄之见状,缓缓握住,席地而坐,将脸颊枕上她的手心。


    纱灯将他的影子折成了两段,一段落在榻沿边,一段笼上榻上人酡红尚未褪去的脸颊。


    夜还很长。


    顾榄之睡不着,脑海中慢慢回想起她说的那句“是我写的,但不是我要写的。”


    是她写的,意思再明了不过,那些字迹,的确出自她手。


    可不是她要写的,是何意?


    是有人强迫她写的吗?


    顾榄之仔细梳理着林家与北陵的关系:


    林家为救沈述,蛰伏南朝十几年,目的就是想攀附北陵太子,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而林凰衣是林家嫡长女,所有的谋划她都知晓,她也很聪明,从小便知如何与沈述套近乎。


    只可惜,她的那双眉眼,掺了太多的世故与算计,不仅没能讨好沈述,反而阴差阳错地将沈述推向了庶妹林落迟。


    林凰衣当机立断地将林落迟赶出了皇宫,可一切已经太迟,沈述的情愫,来得如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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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的激流,越是着急去斩断它,越是适得其反。


    或许林家意识到了这点,担心林凰衣惹怒沈述,这才强迫林落迟继续与沈述写信,好做两手准备?


    虽说北陵皇室中,庶女无法为后,可再不济,也能做个嫔妃,假若沈述未来的皇后之位花落别处,林家至少还有个林落迟保底,不至于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顾榄之心中的怨怼得以缓和,可那根最关键的刺,依旧如鲠在喉。


    罢了,她也是身不由己,一个木偶,操纵她的牵线那么多,林家、沈述、吴道子、芸姨娘……


    他总要给她时间,让她觉得自己可堪依靠。


    顾榄之喟叹,伸手抚上榻上人轻蹙的眉心,“还说我,你怎么也开始皱眉了?”


    ……


    晨曦沿着窗牖缝隙漫过寝殿时,林落迟动了动指尖,浅浅睁开双目。


    嗓间好似有火在灼烧。


    痛。


    她费力咽下一口灼热,只觉身下至小腹像是被撕-裂开来。


    手臂轻颤,桎梏随之而来,她侧头望去,但见顾榄之正伏在榻沿边,枕着她的掌心睡得正香。


    昨夜……


    几帧画面闪过脑海,林落迟动作也一僵,双颊顿时染上绯红,与此同时,一声带着晨起的慵懒随之响起,“醒了?”


    四目相对,她竟也在顾榄之的眸底捕捉到了一丝羞赧……


    “有……有点渴。”林落迟掌心隔空悬着,攥紧又松开。


    局促蔓延至周遭,直到顾榄之移开注视,周身再度被清冷与肃穆笼罩。


    他起身揉了揉膝盖,须臾,又端了杯清水折回。


    侧坐上榻沿,他示意她接着。


    林落迟回神,急忙捧起杯盏。


    她小口小口的饮着,不断回忆昨晚的细节,一杯见底,她才清了清嗓音,“顾榄之,你……”


    “对不起。”他的道歉,来得猝不及防。


    “……呃,对不起什么?”林落迟有些迷茫。


    “昨夜,情难自已,以后,我一定克制。”他用最严肃的语调说着最心虚的字眼。


    林落迟眨了眨眼,慢慢靠近他的面门。


    她好奇地盯着他的侧颜,望了许久,直到顾榄之受不住,眉心微蹙,“别闹。”


    林落迟一笑,接着“吧唧”一口亲上他的唇角,如雏鸟衔露,转瞬即离。


    顾榄之蓦地抬眸。


    “昨晚……不算,”她怯生生地半低着头,眼皮抬起又垂下,“那是……是我同意的……”


    说罢,不等他反应,她一把扯过锦被蒙住头顶。


    半晌,一声磁沉的浅笑传入她的耳际,笑声带着几分餍足与释然,许久未曾停歇。


    最后林落迟受不住,终于从锦被中探出一个脑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


    “嗯,我知道了。”


    顾榄之故作遗憾地敛了敛眉,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抬,“这句话,你昨晚才说过。”


    言下之意,还不是很快就有了下次?


    林落迟语噎,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唇畔噙笑的顾榄之。


    她能怎么反驳?她才说过,昨晚是她同意的……


    真真是……心疼男人,自食恶果!


    见她吃瘪,顾榄之宠溺一笑,抬手搓了搓她的粉腮,“准备一下,随我一起去皇陵祭祀,上元节将至,你也要随我回凉州了,等到了凉州,你我便完婚。”


    说到此处,他眉心逐渐拢起一抹阴狠,“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一件……我十五岁离宫时,便发誓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