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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窥月》 第41章 第41章氧气瓶成了他们的事后烟……
方牧昭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任月:“没听清算了。”
方牧昭:“我当真了。”
方牧昭俯卧半压着她,“不许反悔。”
任月的胸口像一面鼓,给他的心跳咚咚敲打,共振让激动翻倍。
他们的鼻息交错,不分彼此,同样的急乱不堪。
任月轻轻问:“你不怕高反?”
方牧昭洞穿她的诡计,“你故意耍我?”
那个负面动词刺疼了任月,她辩解:“我从来不说谎,哪像你?”
方牧昭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谎,你说。”
任月:“我要是知道,早当场拆穿。”
方牧昭:“不是不知道,是没有。”
任月:“那可说不准……”
方牧昭堵住她的胡说,撬开她的牙关,搅乱她一嘴的倔强。也精准摸到她的命门,隔着睡裤,按了一下。
任月不知道他经验老道还是凑巧命中,那一下压中她的豆豆,一股麻酥酥感霎那间扩散,连指尖也像过了电,跟自己的主动撞击如此不同。那种意外的惊喜,她无法独自创造。
她情不自禁叠起脚踝,夹住他,又挤不走他。
方牧昭的指尖镶在她的下肢间,像单车座鞍,不时顶一下。
下一瞬,他又失去准头,没按中地方,看上去并没那般经验丰富。
这一刻,任月对方牧昭忠诚的要求,远大于品行。
他们唇间水意淋漓,这份潮润好像传递到她的下肢间,方牧昭按出了水,他指尖还干燥,任月先吻上那片凉意。有唇就是嘴,虽然长了奇怪的卷胡子,越是溽热,水的存在越发明显。
任月也隔着轻薄的一次性布料握住他,像拧车把加油,打滑了,车把没动,动的是她,一样加满油。
有些许可无需赘言,再多说一句煞风景。
方牧昭的指尖削进她的松紧带,穿越两层布料,捂住她毛茸茸的嘴,她没推开,就是邀请。
两层松紧带勒着他的腕部,三角区空间局促,他被逼进角落,挤进窄道里,给温水完完全全浸泡。
方牧昭像落入沟渠的鸭子,忍不住划水,越划水系越发达。
他掏出手,在任月眼底下张开手指,黏溜溜的水在指间拉丝,手掌成了脚蹼。
任月推开他,反被方牧昭抹脸,用她自己的产物。
她尖叫一声,带着笑意,刮下他快撑爆的一次性三角布块,被敲了一棒。
任月立刻逮住活蹦乱跳的方牧昭,一拧到底,掏了下两颗铁蛋。
论灵活性,任月远比不过方牧昭,他揪着她的两层松紧带,像倒一袋大米,往上提提抖抖,袋子空了,眼底下一片米白,中央一丛黑色异常醒目。
方牧昭推开她的双膝,黑丛分岔,暴露一叶粉红,层叠而幽深,偶然流出的一滴清泪,成了他的润唇油。
任月又是颤颤悠悠一叫,通体麻抽抽的,下意识夹住他的脑袋。
寸头有点扎痒,她又去推他,推不开,方牧昭轻嗅慢拱,高鼻梁正正刷中她的豆豆,刷下更多断线水珠。被单没有一点暗斑,泥猛成了吸水龙。
方牧昭稍稍离开她,捞过药店胶袋,掏出一个没拆封的盒子。
任月一愣,掐一把他的腿,“原来你早准备好了。”
方牧昭不掩饰野心,“难道还让你准备?”
方牧昭跪在她下肢打开的扇形里,坐上自己的脚踝,像某种神秘献祭仪式。
任月忍不住提醒,“注意正反。”
方牧昭:“你来。”
任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方牧昭:“来。”
他撕了包装,直接塞给她。
任月仔细确认正反,准备坐起,方牧昭直接跪到她脑袋边,只要恶意俯卧,就能喂给她。
任月难得不自在,“别靠那么近。”
方牧昭:“亲我一下。”
任月:“不要。”
方牧昭:“就一下。”
任月默默给他戴帽,严严实实保护探井仪器。
方牧昭算不上失望,前面有更诱惑的希望等着他。他跪回原处,推掉她的睡衣。
被单下垫着电热毯,任月的后背很热,前面很冷,忍不住抱住胳膊。
方牧昭抄过她的膝弯,架上他的髋骨,压低自己。
客栈灯光幽黄朦胧,给方牧昭成板的腹肌镀一层亮色,力量感越发丰足。
任月睁眼看着方牧昭一寸一寸变短,她的充盈感一节一节增长,滑中带涩,美妙而裂痛。
任月的胳膊不禁拆开,攀住他的膝盖。两团奶融化似的,扁平而颤动,两颗粉钉铁直铁直。
方牧昭完全消失的一瞬,他们疏狂的毛发重合缠绕,任月被他挑起来似的,微微拱成桥,他托握住她的下肋。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只有鼻息混乱的气音。
被单在任月的腕边皱成花,她咬牙消化他的强大存在感。
方牧昭被她闷实,又挤又潮,险些喷了。掌心即使加再多油和力道,也无法比拟这一刻的舒服。
方牧昭像拉一台特殊的手风琴,稍微推拉,听到不同的声音。
他问:“疼啊?”
任月哼哼两声,“有点撑。”
方牧昭:“一次性喂饱你。”
任月打了一下他的膝盖骨,疼得反而是自己。
方牧昭捡起她的手,亲了亲,扣着压向她的心口,让她揉自己,他揉她的手。
任月好像当着他的面自我安慰,忙逃开,要抱他。
方牧昭伏低。
他们的四肢像藤蔓纠结。
心跳牵引他的动作,方牧昭忘记在高原一般,沉腰一下一下撞动。任月在他后背抓出一道道红痕。
任月和方牧昭抱得用力,心跳的地方贴着彼此,咚咚咚咚,猛烈敲击,一下赛过一下。他们分辨不清高反与激动,但混淆不了爱意。
任月的第一次,适应比享受更多,适应彼此彻底暴露,适应他的存在,适应痛感下潜藏的一丝丝快乐。
她也享受占有这个年轻的男人,哪怕只有这一刻,这一次,这一夜……
孤独随着口申口令从他们口中大声逸出,任月和方牧昭真真切切拥有彼此。
任月感到轻微的窒息,不知道是高反带来,还是*本身,眩晕放大了感受。痛感不再是痛感,而是一种另类的快乐,短暂而深刻。
方牧昭趴在任月肩窝喘气。
她推他,死猪纹丝不动,焦切拍他,“喂,你不是高反了吧?倪家劲?喂!”
方牧昭胡乱捂住她的嘴,“不要叫那个名字。”
任月放下一半心,捞过药店胶袋,氧气瓶滚了一地。她就近撕了一瓶的塑封,扣上氧气罩,喂给方牧昭,“吸一口。”
氧气瓶像他们的事后烟,方牧昭半躺搂着她,一人吸一口,大部分时间他在喂。
任月:“要是在平原,这个时候,你会不会抽烟?”
方牧昭:“不抽。”
任月:“不是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方牧昭:“哪个男人跟你说的?”
任月:“你。”
方牧昭:“在你春。梦里说过?”
任月推开他递来的呼吸罩,趴到床边,几乎倒吊下去捞地上的瓶子。
啪。
屁。股忽然挨了一掌,然后被扣着,摇了摇,像一块震动的水豆腐。
任月捞起瓶子作势敲他,白了他一眼,撕开塑封吸氧。
方牧昭下地,下肢间还挂着安全套,白晃晃的,像挂在漆树上的袋子。
他当着她的面扯下,打结扔垃圾桶,残留液滴了两滴在木地板。
方牧昭:“还看?再看又起来了。”
任月嗤笑一声,转过去吸氧。
方牧昭清洗出来,接了任月的氧气瓶,换她进去洗。
卫生间聚了一团热汽,比任月晚上冲凉时暖一些,她出来窝回方牧昭的怀抱,让他喂饱了氧气。
方牧昭强调刚才话题,“以后不要叫倪家劲。”
任月:“难道你不叫倪家劲?”
方牧昭:“是啊。”
任月当他乱放屁,“那些人叫你泥猛,我不想叫。”
叫了花名,她的男朋友跟烂仔同流合污的事实越发具象化,她好像承认他属于他们的一员。
方牧昭:“叫老公。”
任月:“你想得美。”
方牧昭:“叫老公。”
任月:“旺财。”
下一瞬,任月忽然被翻面压被单上,方牧昭扣着她的屁。股冲了一下,“狗这样干,见过吗?”
任月咬唇反手拍他。
方牧昭松开,“下次从后面干。你。”
任月躺回去,一脚踹他腹肌,没成功,方牧昭擒住她脚踝,架上肩头,几乎叉住她,“这样也行。”
“行你个大头鬼!”任月上另一只脚蹬他,一起给扣下,方牧昭拖近她,弯腰伏低吻住她,“最后说一次,不要叫那个名字,听话。”
任月服软,“我想吸氧。”
方牧昭放她一马,将她搂回怀里。
任月蹭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平静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叫你全名?太生疏?”
方牧昭:“是也不是。”
任月:“只叫名不带姓?”
方牧昭:“不行。”
任月:“癖好真怪。”
方牧昭:“你不就喜欢怪物。”
任月也是怪物,放着一个有多年交情又同单位的同学不要,偏偏要跟这个烂仔厮混。
她兀自笑了笑:“哥。”
方牧昭一顿,垂眼看着怀里的女人,“你也这么叫你家里的?”
任月:“没啊,家里的叫名字加哥。”
方牧昭:“不准再叫别人。”
任月拉他躺下,“吸够就睡觉吧,明天早上7点集合出发去爬玉龙雪山。”
第42章 第42章合照都不拍,还谈什么恋……
上午七点,任月和方牧昭又去吃了一次大锅牛肉米线,在忠义市场搭乘旅游巴士前往玉龙雪山。
旅游旺季,任月和方牧昭像其他游客一样,搭车上山排了一次队,搭大索道又排了一次,就像平日下厨一样,吃饭十分钟,做菜收拾一小时。
任月断断续续吸氧,也催着方牧昭多吸几口,高反不可轻视。
索道仓启动,缓缓上升,他们好像关进一只玻璃球,飘浮在银妆素裹的山林上。
任月推起墨镜,霎那间雪色刺眼,白亮如梦,拉下墨镜,又觉冰雪世界多了一层灰色滤镜,不太真切。
方牧昭朝她伸手,“手机给我,帮你拍照。”
昨天同游一日,终于多了一点当男朋友的觉悟。
任月恰好靠窗,递出手机,侧身配合。
大索道终点海拔4506米,前往最高点海拔4680米处需要自行攀爬栈道台阶,平台上坐满休息的游客,几乎没有空凳,不少席地而坐。
有花甲老人互相关心身体状况,有两三岁小孩在妈妈怀里呼呼大睡,也有不少四处晃荡打卡拍照的年轻人。
任月和方牧昭暂时属于最后一个方阵,任月拍照,方牧昭晃荡。
任月站海拔4506米的石碑边,方牧昭给她拍了几张,递回手机:“你妈发微信来了。”
孔珍回复任月上山前的消息,问她在雪山冷不冷。
任月跟方牧昭示意等一下,直接回拨视频电话。
孔珍出现在屏幕,左下角冒出一撮绿叶。
任月:“妈,你在干什么?”
孔珍:“年廿八,洗邋遢,扎黄皮叶准备扫屋。”
她举起绿叶晃了晃,老家每年春节前用黄皮叶扫天花板,意在扫除秽气迎好运。
任月:“今天才农历二十七。”
孔珍:“今天扎好明天用,不然一大早赶不及。”
“我在雪山上了。”
任月切换后置摄像头,对着海拔4506米的石碑,连着旁边的方牧昭不小心一起入镜。
他看了一眼,默默走出镜头。
孔珍问:“你一个人去?”
出发丽江前,孔珍问过同一个问题,任月说是。
这次,她犹豫片刻,给出相同答案。
孔珍:“我还以为刚才那个帅哥跟你一起来。”
任月:“哪个?”
孔珍只是随口一问,看不出其他破绽,改口:“冷不冷?”
任月缓缓转身,给孔珍看360°全景,不小心又晃过一身黑的方牧昭。这次他没看镜头,路人感多了几分。
她说:“有太阳,不算太冷,比在山下多穿一件租来的长羽绒服。”
最后,镜头定在之字形的登山栈道,任月指着朦朦胧胧的最高点,“一会我们要走台阶爬上海拔4680米。”
孔珍一愣,笑道:“你跟谁?”
任月轻咬下唇,“和旅游团,缆车票难抢,报了一个一日团。”
孔珍:“和你男朋友?”
任月:“没有……”
孔珍:“有也很正常,哪的人?”
任月不禁瞥一眼镜头外的方牧昭,戴墨镜伴随一种隔阂感,脑袋总多几分迟钝。
她说:“妈,我准备爬山了,拜拜。”
孔珍将信将疑,闲聊几句,叮嘱她在外注意人身和财物安全,便挂断。
任月收起手机,招呼方牧昭:“我们上去了吗?”
方牧昭抄兜走近,“我随时可以。”
一路步梯登山,随处可见靠边坐下粗喘的游客,也有活蹦乱跳的小孩,任月和方牧昭也走走停停。主要是任月喊停,最后一百多米海拔,跟爬大研古城的狮子山不在一个量级。
沿路长凳早已挤满人,方牧昭搀着任月坐台阶边缘。
他问:“还行吗,不行我们下撤。”
任月胳膊架膝头,低头摇头,旋即头晕,开口:“歇一会就行。”
方牧昭:“不差这一点距离。”
任月:“不科学啊,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方牧昭:“昨晚我也没啊。”
任月瞪了他一眼,早晨起来,下肢间好像还塞着他,每走一步都涩痛。从坐上大索道缆车开始,高反越来越明显,已经无暇介怀那点不适。
方牧昭吸了一口氧气,正经说:“我也有反应,没叫而已。”
他又吸一口,“在大自然面前,宁愿当孙子,不要当大爷。”
他们平常生活在低海拔地区,一下子爬升4500多米,不可能没反应,显化与否而已。
任月说:“实在不行我就下去。”
方牧昭揽过任月脑袋,让她靠进他肩窝。
任月又说:“或者我就在原地,等你登顶后下来接我一起走。”
方牧昭:“痴线,你不爬,我一个人爬有什么意思?”
任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又不高反,当然要登顶。”
方牧昭:“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陪你。”
缺氧的脑袋反应片刻,任月想起从昨天开始,方牧昭确实在配合她的行程。
她问:“如果那个人没有高反,你原来有什么计划?”
方牧昭:“陪他来这里。”
每当控制不住好奇方牧昭跟那些人的关系,任月都会受伤一次。
她说:“你三陪啊!”
方牧昭:“我只陪你睡。”
他扭头,声音不大,只有任月听见。她从他的墨镜里看小小的自己,促狭而愤怒,很不像自己。
任月攀着扶手起身,“走了。”
他们继续往上爬,越往上,游客的双腿越沉滞。
沿路站岗员肤如酱色,粗糙不堪,高原紫外线的威力直观表达在他们身上。
最后一截阶梯最为陡峭,比起之前可谓直上直下,中间由扶手隔开,右上左下,人流不停。
平台上积了一些准备冲顶的游客,刚下来的游客不住鼓励他们,“上去就到了。”
要问起上面有什么,都说没什么,偏偏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任月和方牧昭也是其中两个,一鼓作气登顶。
平台狭窄,人满为患,海拔4680米的石碑前排满长队等拍照。
围栏之外,黑山雪顶蓝天直逼眼前,山如墨,雪如光,天如镜,三者相辅相成,让黑山更冷峻,白雪更光亮,蓝天更净滑。
任月和方牧昭站在围栏边远眺。
在雪山的亮色之下,远处山川黯然失色,呈现一种模糊的青灰色。
方牧昭撑着围栏搂着她的腰,偏头问:“感觉如何?”
任月吸了两口氧气,按了按胸口,喘一口疼一下,“这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倒是高原爬山的感觉比较特别。”
方牧昭无声一笑,“拍个照下去吧。”
他们加入海拔石碑前的队伍。
前面的长龙一节一节变短,眼看就要轮到他们,方牧昭没有主动谈及拍照安排。
任月不得不主动开口:“一会怎么拍?”
方牧昭:“你手机给我,我给你拍。”
任月:“然后我给你拍?”
方牧昭:“我不拍。”
任月:“好不容易爬上来,你为什么不拍?”
方牧昭:“不喜欢拍照。”
任月:“往那里站一下,又不费力。”
方牧昭:“我给你拍。”
任月:“一会让别人先帮我们拍合照,然后你帮我拍,最后我帮你拍。”
方牧昭:“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拍就行。”
墨镜挡住他的双眼,没了眼神修饰,话语光秃秃的,比黑山更冷硬疏远。
方牧昭并非傻子,他就是单纯不想配合拍照。
任月心跳加速,喘一口胸口疼一下,在高海拔生气比爬山还要命。
她深吸一口氧气,“你为什么不愿意拍合照?”
方牧昭凑她耳边低声说:“万一照片被大胆坚他们发现,会有大麻烦。”
任月:“我又不会发上网。”
方牧昭罕见犹豫一瞬,“以后有机会再跟你拍。”
任月:“我们还有几次机会一起爬玉龙雪山啊?”
寒风悄悄穿过墨镜,吹红任月的眼眶,她的喘息带上战栗,藏在高反的伪装下,没让人发觉。
方牧昭的叹息同样不为人知,安慰也跟高原空气中的氧气一样稀薄,“还会有机会的。”
任月帮前面一家三口拍完合照,跟孔珍差不多年纪的阿姨问:“要不要我帮你们拍一张合照?”
明知无望,任月迟疑看了方牧昭一眼,卑劣地希望外界目光可以给他施压。
“谢谢,我们自己可以拍。”
方牧昭的冷漠跟阿姨的热情对比强烈,就像黑山与白雪一样。
阿姨半信半疑跟着丈夫和女儿离开,低声说这小两口刚刚好像吵架,女儿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任月当众被拒,脑袋里风声呼呼,紧绷着脸拍照打卡。
收回手机直接塞口袋,她吸了一口比安慰管用的氧气,扶着最后那截高陡阶梯一刻不停下山。
方牧昭在后头说:“你慢点走。”
任月生着闷气,下山跟上山似的,一口喘过一口,心脏隐隐爆炸。
下到海拔4576米的小平台,方牧昭一把薅住任月胳膊,“慢点!”
任月挣不开,动作越大,心口越疼,躯体和精神上都缓不过来。
方牧昭搂她进怀里,怕她透不过气,没像以前一样正面闷胸膛,侧揽着她脑袋,低头贴了贴她的脸颊,吻了下她。
两个人的肌肤都一样冰冷,像此刻的气氛和关系。
任月嗓音发抖:“一个月只见一次面,合照都不拍,还谈什么恋爱?”
第43章 第43章“抱上你才睡得踏实。”……
任月的战栗渐渐从嗓音,扩散到肩膀,一口气缓不上来,身体打寒战。
方牧昭拉她坐到台阶,面罩怼她口鼻,给她喂了一口氧气。
在海拔4500多米的高山安慰女朋友,喂氧气比亲吻管用。
任月扶着氧气瓶,由他连续按了好几下,心跳渐渐相对平缓。
方牧昭:“我错了,有什么事我们下山再说。”
在高海拔吵架跟在高速上吵一样致命,任月再不成熟,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吸足氧气,心里那团气堵着嗓子眼,她一句话也讲不出,默默排队搭大索道缆车下山。
吵架如果能解决问题,方牧昭就不会让问题出现,任月隐隐看见结局,又无法破局,还得装相安无事。
任月和方牧昭到大索道起点还掉租赁的羽绒服,吃过迟来的午饭,又排队乘景区大巴前往蓝月谷。
旅游旺季,放眼皆是攒动的人头,任月和方牧昭竟找不到一块适合两个人独处的空地,好好清算旧账。
大概也没有几对情侣像他们一样,好不容易旅游一趟,还净吵架。
都说同居和旅游最能考虑情侣的感情,任月和方牧昭经受过同居考验,危机终于在旅游时爆发。
在蓝月谷下了景区大巴,有两种观光方式,买票乘坐电瓶车或自行步行。
方牧昭交替看着排队买观光车票的队伍和任月。
任月想也不想,“走路。”
方牧昭沉默点头,路的前方不止蓝月谷,还有没吵完的架。
任月开门见山:“你不愿拍合照,也不用你的手机拍我,你跟人形三脚架有什么区别呢?”
方牧昭:“你就当我是一个免费的摄影师。”
任月横了他一眼。
方牧昭立刻识趣补充,“拍照技术非常一般的摄影爱好者。”
海拔稍低,走路不易喘,任月走快两步,方牧昭跟上:“任月专属。”
任月再瞪他一眼,先红了自己眼眶。
方牧昭紧忙揽住她,“你最好看的样子都存在我的脑袋里了。”
任月不吃他这一套,“少肉麻。”
方牧昭牵着她慢慢走,像一一补回以前的饭后散步。
他说:“等我换了工作,可以么?”
任月:“当兵的保密要求都没你这么高。”
方牧昭眉心微蹙,一时没吭声。
任月徒逞口舌之利,不小心刺到方牧昭的自尊,他们工作差别巨大,她会嫌弃,人之常情,但很少直接表露。
她低声说:“只是觉得奇怪,你不会真的有老婆吧?”
这个理由可以完美解释方牧昭的异常,比提防大胆坚追踪还能站住脚,除此以外,任月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释。
方牧昭:“你应我一声就有。”
任月白他一眼,“就凭你这张嘴,想养你的富婆还少?”
方牧昭看着她,“富婆。”
任月:“痴线。”
方牧昭:“老婆。”
任月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方牧昭:“不解气再来几下。”
任月倒懒得打了。
方牧昭笑意收敛,难得多了几分正经,“下次再陪你出来,应该换了工作,到时你想让我怎么拍,我都配合,摆什么姿势,穿不穿衣服你说了算。”
任月:“少给我画大饼。”
方牧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方牧昭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只是先挂起问题,哄好她的情绪。
任月也没有完全消气,只是劝自己算了。
雪山蓝天,碧湖翠林,难得出来一次,她不想糟蹋记忆。以后想起玉龙雪山和蓝月谷,不想先记起的是和方牧昭的吵架。
选择这样的一个人,她就该做好不能谈一场普通恋爱的准备,做不好就自作自受。
或者彻底放手。
走了一圈蓝月谷,天色渐晚,任月和方牧昭没再去云杉坪或牦牛坪。
这一天登山、吵架又徒步,他们冲凉后吸光所有氧气,没在床上折腾,相拥入睡。
方牧昭先睡着,呼吸平稳,带着任月熟悉的节奏,也渐渐成为她入睡的白噪音。
任月轻轻叹气,忽地又清醒几分,从床边桌摸到手机,修修今天的照片发朋友圈。
她每一天的旅程挑一两张,凑成九宫格发布动态,中间一张是在玉龙雪山海拔4680米石碑前的照片。
晚间十点,朋友圈还有不少朋友没睡,不多时,任月旅游动态下的点赞和评论实现零突破。
万修是其中之一,第一条评论只有一个字:哇。
同事姐姐:[偷笑]好像看见你男朋友了。
万修回复同事:在哪?
同事回复万修:[偷笑]。
任月竟不知道万修几时加了她检验科同事的微信,正常但意外。
任月回复同事姐姐:哪有。
旋即,同事姐姐私聊她,还是一个相同的表情:偷笑。
不怀好意,但不会令熟人反感。
月牙儿:[笑哭]
同事:是不是呀?
月牙儿:我没看到有呀!
同事:哼,少忽悠我。
任月把九宫格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发现哪个角落能容纳方牧昭高大的身影,甚至一根手指也没有。
同事:[偷笑]墨镜
同事:有个帅哥的身影
任月吓一跳,连忙回去翻看,在玉龙雪山她一直戴墨镜,不然睁不开眼,拍照也不例外。
一边镜片映出方牧昭举起手机,对准她。
同事:[调皮]我觉得你不会找路人男拍照,首选一定是阿姨或者小姐姐。
月牙儿:[笑哭]是一日团里的独行帅哥。
同事:[偷笑]好吧
任月回手机相册,逐一放大玉龙雪山戴墨镜的照片,果不其然,拍照距离稍微近一点的照片都留下方牧昭的身影。
方牧昭在她的镜片里细小而模糊,有些甚至变形成三脚架的样子,四舍五入,勉强算作“合照”。
方牧昭百密一疏,还是防不过枕边人。
任月不由噗嗤一笑。
她的枕边人像梦中抽搐,四肢颤了颤,睁眼迷惘一瞬,目光陡然锐利,锁定声源。
任月给他的反应吓一跳,摸一下他额头,没发烧。
她扭头问:“做噩梦了?”
方牧昭:“刚才是你发出声音?”
任月迷糊又无辜,悄悄扣下手机,绝不让他发现小秘密。
她问:“吵醒你了?”
方牧昭长长舒了一口气,闭眼,重新搂紧她。
任月低声辩解:“刷到好笑视频笑了一下,不看了,我也睡觉。”
方牧昭:“你看吧,我没事。”
任月将手机调了睡眠模式,放到床边桌。
忽然想到,“哎,好像每次都是你先睡着。”
方牧昭仍闭着眼,“抱上你才睡得踏实。”
任月轻轻嗤笑,“平常抱谁?”
方牧昭:“空气。”
任月:“鬼信。”
方牧昭怀疑过李承望给他那套房子的风水问题,总是阴森森的,时不时做噩梦,还没在货拉拉里睡得舒服。
他说:“真的。”
任月:“难道你一个月只有一天能睡好?”
话题的重心早已从睡眠,悄悄转换成陪伴,任月又拐弯抹角埋怨他的陪伴少。
有些事明明单身时可以独立完成,多了一个男朋友,便多了一份欲望,总希望多一个人参与,不然恋爱跟单身有什么区别。
方牧昭:“嗯。”
任月:“也没见你有黑眼圈……”
方牧昭:“因为我本来就黑,看不清楚。”
任月又忍俊不禁,打乱了原本无声而严肃的控诉,她有一点挫败,更多是无奈。哪怕她在气头上,方牧昭总有方法逗她发笑,冲破她辛苦建立的脆弱围篱。
如果这也算人格魅力之一,这个男朋友交得还算值当。
任月容易沉溺备受呵护的感觉,任开济不曾给过她,孔珍忙于生计,无暇细致体贴她,童年缺失的情感,在方牧昭身上得到补全。
任月轻轻揉揉他粗硬的发茬,“晚安。”
丽江行程松弛,多出一天去哪里都不合适,任月和方牧昭一觉睡到大中午,补足这几天的睡眠。
吃过午饭,任月和方牧昭就在大研古城手拉手闲逛,挑合适的手信带回海城。
任月挑了几个口味的鲜花饼,再度确认:“你真的不带?”
方牧昭:“不带。”
任月指了一下收银台边的牌子,上面写着满198元包邮。
她说:“我要寄一点回老家,你寄吗?”
方牧昭:“你挑你的。”
任月:“上次叫你出来玩记得带手信,你还答应过我。”
方牧昭:“你人已经在这里了,我还带什么?”
任月:“你家人啊!”
方牧昭:“不用。”
倪家劲没有家人。
任月看了他一眼,怀疑他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像任开济一样众叛亲离。
“其他朋友?”没等方牧昭回答,任月自嘲一笑,她只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或老妈子,何必多费口舌。
“算了,”任月说,“你也帮我试试口味,你喜欢哪几个?”
方牧昭试了跟没试一样,选了经典的玫瑰花味。任月喜欢桂花栗子的。
从鲜花饼店出来,一路逛回大水车,也是大研古城水系入口。
任月把要带回海城的鲜花饼扔给方牧昭,戴上墨镜,指挥她的专属摄影师:“帮我跟大水车合影。”
方牧昭接过她的手机,“你之前没拍?”
任月噘嘴蹙眉,“哪有摄影师要求模特?”
方牧昭冷笑一声。
任月:“走近一点,拍半身行了。”
方牧昭:“半身拍不完大水车。”
任月:“拍进去就行了,只拍一扇都能知道是大水车。拍全身看起来太矮。”
方牧昭:“本来就不高。”
任月抬了一下脚,迟了,没踢中方牧昭屁股。
方牧昭调整角度,逮住边上游客离开的空隙,准备点下按钮。
任月一边镜片里出现他的身影,他一顿,无奈一笑。
“没太阳,墨镜推头顶。”
任月看住他,“我就喜欢这样拍。”
第44章 第44章枪响。
方牧昭挑了一个侧面机位,只留在任月的眼睛里,没映进她的墨镜中。
任月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他们唯一的“合照”留在玉龙雪山,脑子缺氧混沌,无意给了任月“可乘之机”。
方牧昭垂下手,滑动屏幕翻看任月之前的照片。
她疾步走回他身旁,“我看看。”
说罢,顺手取回手机,免得让他堪破玉龙雪山墨镜的秘密。
凭他的作风,铁定逼她删照片。
方牧昭一言不发扫了她一眼,没再凑过去看她的手机。
任月和方牧昭都没有对方手机的锁屏密码,他神出鬼没,手机肯定藏了许多秘密,像病毒培养皿。任月如若打开,病毒外泄,会污染这段关系。
任月瞥了他一眼,特地说给他听:“回去我把照片存移动硬盘,就从手机删了。”
方牧昭:“打印出来挂墙上也行。”
任月:“痴线,婚纱照才挂墙上。”
话毕,任月和方牧昭面面相觑,偶然触及的话题,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未来。
比起甜蜜,更多的是尴尬。
方牧昭先打破沉默,捞过她的手,“丽江天气舒服,不像在海城走几步就出汗,再去哪里走走?”
次日,方牧昭只把任月送到三义机场,还没买机票,回程不定。
任月问:“你怕大光头查到我和你同一航班?还是要回去之前来的地方?”
问题长得拗口,任月没办法让方牧昭帮忙精简,只轻轻一叹。
方牧昭没有正面回答,“我还有点事要忙。”
最后任月只说:“你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你也是。”
方牧昭抱住任月,用惯常的方式,胸膛闷实她的脑袋。
许是一瞬的窒息,任月憋红了眼框,低头拨弄他冲锋衣的口袋拉链头。
声音也给他闷得低沉许多,“下次早点来找我。”
方牧昭嗯了一声,无力感贯穿彼此。
任月抬头警告他,“你要是超过一个月不来……”
方牧昭面色冷峻几分,“想干什么?”
任月轻轻挣开他,“轮到你威胁我?”
方牧昭:“是强迫。”
任月:“呸。”
如果方牧昭一次又一次莫名延期,任月得认真考虑这段关系的走向。
任月扶着方牧昭窄劲的腰,隔着冲锋衣和一层长袖衫,掐到结实的腰肌。
她抬头看着他,“你还有话没跟我说。”
方牧昭蹙眉,略一沉思,“没有。”
任月打他一下,“有。”
方牧昭:“想说的太多,说不完的。”
任月恨铁不成钢,“提前说‘新年快乐’啊!”
方牧昭笑了一声,“还没到。”
任月:“到了你就说?”
方牧昭:“到了再说。”
任月:“我不管,除非你被关起来,初一早上你必须跟我说‘新年快乐’。”
方牧昭:“说‘恭喜发财’行么?”
任月:“说定了。”
任月朝他伸出尾指,“来拉钩。”
方牧昭:“多大个人,还玩这个。”
方牧昭压下她的尾指,那一拳头险些揍他身上。
他扳过她的肩头,往安检口轻搡后背,“进去吧。”
任月回头瞪他一眼,拳头像她的郁气,散开,变成依依不舍的挥手。
以前方牧昭在她的租房,说走就拎着垃圾下楼,好像真的只是寻常饭后丢垃圾。
机场放大了离别的拉扯,宛如钝刀割肉。
飞机起飞前,任月把之前发在朋友圈的动态隐藏。这两天孔珍忙着扫屋,估计没空翻朋友圈,还没给她点赞。万一她像同事姐姐一样眼尖,窥破墨镜的秘密,任月又得撒一次谎。
任月重新发了大水车前的留影:下次再见。
方牧昭也在看手机,瘦师爷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几时回海城?
泥猛:还在丽江闲荡。
瘦师爷:今日罗老母头七,你先不急回来,明日等消息。
泥猛:明白。
一架飞机冲上云霄,看时间和航司,大概是任月那一趟,离方牧昭越来越远,直至看不清轮廓。
落地海城,任月的朋友圈多了数条新动态。
点赞和评论她的基本是同一批人,没有方牧昭的身影。
同事姐姐一样俏皮:[偷笑]再见人还是丽江?
任月再次检查照片,确定没再有异常,才回复同事:嘿嘿。
简洁又含糊。
除夕当日,方牧昭和李承望一行人在瑞丽汇合。
出了老母的头七,罗通奇表演完孝顺,果然有动作,通知他们过来交易。
这批货来自金三角,经由罗通奇之手入境,转由李承望接手运至海城,销往珠三角市场。
罗通奇是一级分销商,李承望属于二级,但不是唯一,往下还会裂变成数个层级,价格层层叠加,小道交易价格畸高。
罗通奇不囤货,每次拿了货直接转销给李承望,快速规避风险,说是中介也不为过。
李承望不是没想过越过罗通奇,直接和金三角拿货,但对面地势和局势复杂,只认罗通奇这个中间商。
早前飞来云南和罗通奇接触后,方牧昭和叶鸿哲通过气,请示上头如何安排。
之前他们只逮住李承望的下线,想顺藤摸瓜通过线人济公端了他,哪知突生变故,济公暴毙,方牧昭混进李承望团伙。
他们第一次摸到李承望上线,最好的结果一网打尽,但现实往往很难,都是一节一节往上摸,逐个打击。
此次跨省异地抓捕,涉及多单位多部门合作,行动部署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牧昭的情报尤为关键,若情报有误,打草惊蛇另说,他有可能自身难保。
信任考验再度来临,不止李承望要考验方牧昭,叶鸿哲也要考量他和情报的可信度。
罗通奇一见李承望便双手合十,一派虔诚和歉然,“望叔,除夕本是团圆佳节,还特地让您跑来一趟,实在那边催得急,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然我也想多给老母亲尽孝……”
李承望被罗通奇当猴耍了几回,怒气早已抵达临界点,这次交易若再生变故,恐怕要重新花上时间和金钱接触其他人拿货。
李承望冷笑:“罗老板家有急事,耽误几天可以理解。这次交易若是顺利,哪天都是过节。如果——”
罗通奇笑着打断:“望叔放心,这一次绝不会再出现‘如果’。”
李承望:“但愿如此。”
除夕夜,家家户户共进团圆晚餐,罗通奇的茶园也聚了一桌人。
罗通奇发令:“老规矩。”
“罗家军”端来两个铁盒,让双方人马上交手机,放进各自盒子盖盖,进行信号屏蔽。
收完手机又互相搜身,确保身上不带其他可以收发信号的金属物件。
李承望按先前计划吩咐:“阿坚,你和泥猛去验货。”
大胆坚负隅顽抗:“叔,我以前都在茶园和罗老板……”
李承望一个眼色制止,瘦师爷也对大胆坚不着痕迹摇头,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乱了阵脚。
大胆坚咽下一肚子怨言,带上统一的新手机,搭上方牧昭开的白色朗逸离开茶园。
另一辆灰色丰田卡罗拉上有小谢老公和另一小马仔,紧跟在他们后面。
除夕夜到处设卡查酒驾,方牧昭瞥了一眼副驾,大胆坚姿势奇怪,一直没靠靠背,有什么硌腰似的,藏在夹克里看不清。
方牧昭心有不妙,问:“坚哥,直接开过去,还是绕路?”
大胆坚:“你喝酒了?”
方牧昭:“没。”
大胆坚:“没喝酒你怕个卵。”
方牧昭:“今晚比较特殊。”
大胆坚:“让你开车那么多想法?你怎么不去当差。”
方牧昭绕了路,远远避开。
大胆坚:“胆小鬼!”
半路手机里李承望来指示,叫他们前往瑞丽和缅甸交界的河边接货,缅甸方送货的冲锋舟即将抵达。
方牧昭套话:“一会该不是要我们开回海城?”
大胆坚冷笑,“要开也是你开,管我吊事。”
方牧昭:“望叔做事不会这么潦草。”
大胆坚:“喂,你知道今晚要干什么吗?”
方牧昭:“我只负责开车。”
大胆坚:“算你还懂事,一会我让你往哪开,你就往哪开。”
方牧昭把车开到指定地点,早有一道人影等待,对方也是“罗家军”的一员,持着手机让大胆坚接听。
手机对面传来李承望的指示:“走路跟这个人去拿货。”
大胆坚:“有多少,就我们四个人一次性搬得完么?”
以前大胆坚来谈事,从来不用干这种高风险的苦力活。
李承望:“让你搬你就搬,那么多废话。”
零点已至,夜色蒙蒙,远方传来鞭炮声,一阵接一阵逼近,铺天盖地,近在耳旁。
河边灌木丛生,杂草荒蛮,只有人行小道,无法通车。
方牧昭跟在大胆坚后头,身后还有小谢老公,一行三人跟着罗家军走去河边,剩一个小马仔原地守着车。
看不见的罗家军潜伏在黑暗里,一旦有异动,马上通风报信。
冲锋舟堪堪驳岸,电池灯在空旷的夜里格外微弱。大胆坚一脚垮着冲锋舟验货,锡纸卷了一角麻|古样品,用火机烧热,轻嗅气味。
然后先朝方牧昭点头。
方牧昭在手机里叫了一声“望叔”。
交易出奇的顺利,方牧昭准备接大胆坚搬起的一个编织袋。
罗家军忽然叫了一声:“有内鬼!”
话音刚落,冲锋舟上的马仔一把抢回编织袋,抽刀挥向大胆坚。
方牧昭眼疾手快扯了一把大胆坚,让他险险避过刀刃。
大叫的罗家军跳上冲锋舟,持刀马仔立刻启动发动机,突突返程。
大胆坚掏出后腰手-枪,开枪直射冲锋舟,子弹在茫茫黑夜里失去准头,枪声隐匿在鞭炮声里。
方牧昭尚搞不清哪个环节出问题,扭头先跑,一声枪忽地先响炸在耳边——
除夕下午,任月把鲜花饼带到科室,分享给交接班的同事姐姐,剩下的当夜班零食。
医院外亮起万家灯火,任月对着检验科荧荧白灯,重复日复一日的检验工作。
每逢重大节日,各种社会活动活跃,喝酒,打架,鞭炮炸伤,吃坏肚子等等,急诊患者比平常多出数倍,任月脚不沾地穿梭在科室。
临近午夜,才有时间编辑消息群发祝福。
任月分组发送,有一个人落单了。
她对着泥猛的聊天窗口发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去年。
自从确认关系以来,泥猛再没有午夜空降检验科,不知道敷衍还是无心。
任月关掉聊天窗口。
零点已过,检验科里听不见遥远的鞭炮声,任月抽空瞄一眼手机,微信消息列表积攒一堆未读红点。
她滑下好几屏,没发现泥猛的头像。
今年她若是发不了财,定然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第45章 第45章她和方牧昭快走到尽头。……
方牧昭右肩剧痛,呻吟出声,往前一趔趄,险些扑地。
幸好,底盘稳住,泥猛没吃泥,右边胳膊还能动,应该没伤及骨头。
“丢你老母!大胆坚你吃屎了?”
方牧昭嘴上骂着,脚上不停,右耳嗡鸣,失去一半听力,大胆坚的耳朵也听不进,嘭地又开了第二枪。
方牧昭避开了。
他按着受伤的肩头,弯腰凭印象蹿进小路,窸窸窣窣动静给鞭炮声掩盖,一时藏起踪迹。
大胆坚举枪追击。
方牧昭踉跄跑回停车点,守车的马仔早回了大众朗逸,按之前计划,两组车辆交换,他和大胆坚坐丰田卡罗拉回去,马仔和小谢老公把货低调押回海城。
小谢老公快他一步,扑到朗逸副驾门。
方牧昭一把揪住他的外套后领,搡他回卡罗拉,“还想见你老婆就给我开车。”
小谢老公一愣,蔫头耷脑给方牧昭开卡罗拉副驾车门。
方牧昭拉开后座坐进去,“叼,我一身血坐前排,怕摄像头拍不到?”
黑色冲锋衣吸收血色,方牧昭看起来没有“一身血”,只有“一手血”而已,唇色越发苍白。
小谢老公关门,绕到另一侧坐进来,刚启动,灌木丛边出现大胆坚硕大身影,大光头在月光下尤为锃亮。
小谢老公问:“要不要等坚哥?”
方牧昭催促,“快开!等条毛啊!你也想吃他子弹?”
小谢老公哆哆嗦嗦:“坚哥、开、开的枪?”
大胆坚身影渐渐变小,没朝卡罗拉开枪,不然出到公路他们早被交警拦下。
小谢老公:“坚哥、为什么要打你?”
方牧昭骂不出声,靠在靠背,脑袋后仰倒抽冷气。
小谢老公识相改口:“泥猛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别墅?还是去医院?”
方牧昭丢给他一个地址,小谢老公开到才发现附近有个私人诊所,犹疑:“泥猛哥,这地方能看病的么?不会搞死人吧。”
这是方牧昭之前找到的地方,大胆坚还以为他天天晚上出来找女人。
边境形势复杂,只要打点到位,这些私营小老板一般不会惹事。主要是子弹没击中他,只是擦过,问题不大。
医生快速给他清创,打破伤风,挂上消炎药水,没多问一句伤口成因。
方牧昭付了钱,新手机多了几个未接来电,是李承望和瘦师爷的常用号码。
他骂了一句,没有回拨。
小谢老公怯怯问:“泥猛哥,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事么?”
方牧昭长袖衫成了袈裟,光着右肩和右臂,披回黑色冲锋衣。
他仰头闭眼歇了一会,“想见你老婆么?”
小谢老公双眼发亮,头顶绿光一样耀眼。
小谢老公开着卡罗拉空车回李承望的临时别墅。
白色朗逸早已停在门口,大胆坚先回到了。
小谢老公悄悄拨通泥猛电话,揣兜里保持通话状态。
李承望霉着一张脸,“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小谢老公:“望、望叔,泥猛哥他……哎……”
他瞥了大胆坚一眼,比看泥猛还害怕。
瘦师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谢老公:“泥猛哥被开了一枪。”
李承望蹙眉,瘦师爷立刻当他的代言人:“一次性讲完,谁开的枪,打中哪里,人死了吗?”
小谢老公又看了一眼大胆坚,被后者怒视回去。
大胆坚:“叼毛看什么看。”
小谢老公吓得肩膀一跳,“泥猛哥被打中肩头,还在一家私人诊所挂药水,让我先回来报告望叔。”
瘦师爷:“没去公立医院?”
小谢老公:“没有。”
瘦师爷:“有警察跟着你们吗?”
小谢老公摇头。
瘦师爷:“望叔,这泥猛……看来还算聪明,没随便招徕警察。”
李承望冷笑一声,伸手:“阿坚。”
大胆坚沉吟一瞬,交出仿**手。枪。
李承望端详片刻,“哪来的?”
大胆坚:“找人从黑市拿的。”
李承望:“找什么人?”
大胆坚人如花名,大胆也直肠子,藏不住事,立刻撂了:“叔,那条臭鱼是内鬼!老子刚要搬货,叼,罗老黑的人立刻有反应。我帮你解决这臭鱼。”
罗老黑的人喊内鬼时,李承望听见立刻中断交易,拎钱跑路。
李承望:“这次损失的定金,一定要找罗老黑要回来。谁是内鬼,在不在我们这一边还说不定。”
说曹操曹操到,方牧昭出现在别墅,黑色冲锋衣右肩多了一道像烧开的裂口,暴露里面的白纱布。
方牧昭二话不说,盯准大胆坚,气势汹汹冲过去。
手中寒光闪过,竟是多了一把刀。
小谢老公配合拉他,当然拉不住,瘦师爷顺手帮忙。
“泥猛!”瘦师爷夺过方牧昭的刀,甩到角落。
方牧昭双眼的愤怒不用伪装,“我叼你大胆坚,为什么朝老子开枪?!”
大胆坚:“你知道为什么,还来问老子?!”
李承望看没出人命,心放下一半,“泥猛,不要冲动,坐下来有话好好说。”
方牧昭置若罔闻。
李承望:“你身上有伤,先坐下来。”
听到李承望的关心,方牧昭多了一份偏袒,坐到李承望左边单人沙发。
大胆坚坐到对面,中间茶几摆着他们的日常手机。
大胆坚:“叔,查他手机,肯定有问题。”
方牧昭:“凭什么只查我的?”
李承望:“都查。”
大胆坚暗暗一笑,“从微信联系人查起,还有通话记录。”
大胆坚打头炮,微信列表很多鸡婆,千篇一律的选妃问价问地址。
瘦师爷讥嘲:“这种事还得坚哥亲自联系?”
大胆坚最瞧不起瘦师爷一副性无能的瘦弱,“叼,最有意思就是这时候,心痒痒想象一下,等人来了都他妈一个样。”
方牧昭则相反,列表里没有几个女的,多少有点反常。
大胆坚问:“丽江艳遇删了?”
方牧昭:“留着干什么?”
大胆坚:“留着下次干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方牧昭:“你每次都同一个?”
大胆坚唇角抽了抽。
不止方牧昭,所有人的手机都挨一番初步检查,包括瘦师爷,结果一无所获。
瘦师爷:“望叔,罗老黑那边怎么说?”
李承望起身,在客厅踱步,停在方牧昭身边,低头包含深意俯视一眼。
“泥猛,你怎么看?”李承望的手突然搭在方牧昭肩头,正正扣住他的伤口。
方牧昭闷哼一声,冷汗爆出额角,“望叔,无论内鬼出在我们还是罗老黑那边,都不可能让对方知道。”
李承望松开手,负在身后,“最好别让我知道我们出了内鬼,今晚都先回去,这事会慢慢查。”
方牧昭起身,和另外两个马仔一样往外走。
“大胆坚,”李承望头一回叫侄子的花名,“你留下。”
方牧昭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李承望喊他,连瘦师爷也一起出屋,只剩两个李家男人面对面。
啪。
李承望一巴掌扇愣了大胆坚,没当众扇他已算留足面子。
李承望骂道:“搞出一条人命还不够?你搞济公搞得当差的盯了我们大半年,再搞下去都喝西北风啊!”
大胆坚扯了下嘴角,“泥猛那条臭鱼来路不明,今晚肯定是他搞的鬼。”
李承望:“我不管谁搞的鬼,你再给搞鬼,就不要再跟我干了!”
大胆坚一脸张扬有所收敛,但还是不服:“叔,可是泥猛——叔!”
李承望掏出收缴的手枪,指着大胆坚门面,吓得他大气不敢喘。
“这货哪来的,弄多几把回来。”
瑞丽夜间温度10度左右,方牧昭冲锋衣有点漏风,凉意有利保持清醒。
他只叫叶鸿哲盯着大众朗逸和丰田卡罗拉,李承望会用这两辆车“运货”,到底哪里出了纰漏,竟走漏了风声?
李承望查得紧,方牧昭不敢贸然联系叶鸿哲,更别提躺在黑名单里的另一个人。
但愿别再被发现。
任月也觉得方牧昭不算男人,初一过去半天还不见发恭喜发财。她进进出出他的聊天页面,打了几个字,又删掉退出。
新年刚开始,任月隐隐感觉她和方牧昭快走到尽头。
开年第一天运气不佳,似乎预示今年一整年的不顺。
初二当天,方牧昭跟李承望请示,外出换药打消炎针,李承望派小谢老公跟他同行。
人质小谢在李承望手里,小谢老公指哪打哪,不敢说一个不字。
路上,小谢老公开车,跟方牧昭打听小谢近况。
方牧昭:“过上戴梵克雅宝的好日子了。”
小谢老公霉着一张脸咂舌,说不清心疼,羡慕还是嫉妒,要说有爱,谁也不信。
肩头漏风冲锋衣成方牧昭的病例,医生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方牧昭打完屁股针,侧坐椅子上缓神,八百年没遭过这种皮肉之苦,以前最多吃几颗药片。
小谢老公犯烟瘾,掏出烟盒咬上一支,被医生赶出门口抽。
小诊所虽然不太规范,多了一个烟鬼,看上去更不规范,影响生意。
有一道身影和小谢老公错肩而过,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看不清面容。
熟悉的声音带来一种同盟的安全感:“医生,昨晚拉肚子,帮我开几个药,准备出发有点赶时间。”
方牧昭起身,问:“医生,能借一下厕所吗?”
医生给他指向后院方向。
方牧昭瞥了眼前院的小谢老公,穿过通道出到后院,门口左边走廊摆着一条木长椅,墙上一排挂药水的铁钉。
厕所在走廊尽头。
片刻后,方牧昭在长椅上等到乔装打扮但化成灰他也认得的叶鸿哲。
第46章 第46章“你来不来见我?”……
叶鸿哲瞥一眼通道,无人经过,周围没有摄像头。
方牧昭:“怎么上这来?”
叶鸿哲:“盯你们的车。”
小谢老公开的还是昨晚的丰田卡罗拉,李承望还没来得及调其他车。
方牧昭了然,抓紧时间问:“昨晚怎么回事?”
叶鸿哲:“你伤怎样?”
方牧昭:“不死不残,先说正事。”
叶鸿哲:“圈收太紧,外围盯梢的警员被罗老黑的人察觉,打草惊蛇了。”
方牧昭咬牙切齿,指着冲锋衣漏风的肩头,“老子差点让大胆坚射死,你们怎么办事?!”
叶鸿哲又提防一眼通道,“罗老黑在此地盘踞多年,说不准势力反向渗透,下次我们放长线钓大鱼,等货上路,到了我们的地盘再动手。李承望和罗老黑两边有什么反应?”
方牧昭:“都在自查。就算真有内鬼,也会互相推诿,不承认在自己队伍。济公案让李承望停摆半年,这次好不容易接货,打草惊蛇不知道又要等到几时,下一次他们只会更加谨慎。”
叶鸿哲:“怀疑到你头上没?”
方牧昭:“本来就不是我干的。”
叶鸿哲还想再说,通道尽头晃过一道人影,小谢老公回来催人了。他匆匆嘱咐方牧昭:“注意安全。”
方牧昭:“这段时间先别联系,等我下次找你。”
叶鸿哲点头,走向厕所。方牧昭跟他错肩而过,回到诊室。
小谢老公接上方牧昭:“泥猛哥,你这针还要打几天?”
方牧昭:“你有意见?”
小谢老公赔笑:“没有那回事,就是觉得,能出来透透气,挺好。”
方牧昭:“你挺想让我多挨几针?”
小谢老公忙摆手:“没有没有,泥猛哥,两码事。”
方牧昭面无表情走向卡罗拉。
小谢老公跟在后头问:“泥猛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婆呢?”
比起见小谢,这个男人应该更想见小谢手里的梵克雅宝。那不是项链,是潜在的赌资。
方牧昭:“你问我我问谁,我都想见我老婆。”
小谢老公:“泥猛哥,看不出来,你也结婚了?”
方牧昭随口说:“哪个女人不是一夜夫妻百夜恩……”
方牧昭外表出挑,成了轻佻的资本,增加了风流倜傥的可信度,同样的话从小谢老公口里吐出,只有猥琐。
小谢老公笑眯眯:“夜夜当新郎,我懂我懂。”
转眼过了年初七,金枫花园夜间亮灯的窗户陆续多起来,楼下花园传来小孩嬉闹声,回老家过年的大人和小孩陆续归位,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早高峰的电梯再度拥挤,路上小电驴飞驰,任月又得时刻避让。
但没避开万修的身影。
任月和万修又在医院北门车棚碰上,顺路一起去职工食堂吃早饭。
万修:“春节去丽江旅游了?”
任月:“准确说,节前去的,春节值班。”
万修笑道:“跟你男朋友去的?”
任月随口应了声。
万修:“怎么不发合照?”
任月:“你不是见过么?”
万修讪讪:“没仔细看,只知道是帅哥,不好意思一直盯着。”
任月也没仔细盯过方牧昭,通常他比她醒得早,她睁眼见不到人,睁着眼也不好一直盯着对方,无聊又不好意思。
她甚至没有他的照片。
万修:“有合照看看吗?”
任月:“你好八卦。”
万修臊红了脸,嘿嘿一笑,掩饰尴尬。
万事开头难,迈出第一步,也不在意多丢一次脸。
万修说:“是不是哪天直接发婚纱照?”
任月一愣,心跳莫名快了两下,“你好能想。”
万修:“哪里,多正常。我都26岁了,过年回家天天被三姑六婆催。你好像比我小一岁?”
任月:“说不定你比我快,闪婚,年底一家三口也说不定。”
万修:“哪可能!”
任月:“到时记得请我喝喜酒,红包给你准备好了。”
万修:“越说越离谱!”
任月成功转移话题,笑了笑,低头吃汤粉,笑容一点一点僵硬、消失。
万修没注意到任月的笑容,只感觉到她忽然安静,似乎情绪不佳。
许是他太八卦了。
万修每天醒来拉开窗帘,任月的阳台总刺激他的好奇心。
万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那套全黑的衣服,或者半裸的背影,元宵节没见到,二月二龙抬头没动静,清明也像被埋了,没影。
万修被任月“点名”一次,不好再当八公,问东问西,倒是任月先问上门。
任月每个夜班要扫描的标本不计其数,对患者名字过目即忘,有一个名字偏偏异常眼熟,姓谢,孕妇。
她在系统查了过往检查结果,去年十一月发烧验过血常规,后来还要常规孕检数据。
这个小谢,是泥猛老板的情人。
小谢来医院,会不会又是泥猛送过来?
任月熬夜的心脏又怦怦乱跳。
小谢做的是住院常规检查,胎儿大概有情况。
窗口铃声旋即响起,像灵验一般。
任月从来没有这么快应铃。
窗口外,等着普通又焦切的一家三口。
任月给小孩采完末梢血,标本上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运动。
凌晨时分,万修的步数跟她差不多一样。
她第一次半夜找他:嗨,也上夜班?
万修:哈哈好巧。
月牙儿:你到哪个科了?
万修:[捂脸]妇产科。
月牙儿:想问你个事,有空么?
万修:[疑问]什么事,你说,要打电话么?
任月从屏幕拍了小谢名字,发给万修。
月牙儿:你接诊的么?
万修:是啊,怎么了?不会报危急值吧?
月牙儿:还没出结果。
万修:哦哦,吓我。
月牙儿:谁陪这个孕妇来看诊啊?
万修: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怎么了?
看起来还是跟上次一样的配置,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
万修语气不见异常,应该不是他见过一两次的泥猛。
月牙儿:那没事了,有空再跟你说,谢谢哈。
万修:[捂脸]好神秘。
月牙儿:干活干活。
任月说不清松一口气,还是失望,既希望泥猛出现,又不希望他陪孕妇。
方牧昭再回海城,又穿回一年可以穿三个季节的黑色短袖。
上个月罗通奇和别人做成一单,安全快捷,变相跟李承望耀武扬威:他的供应链没问题,除夕内鬼一定出在李承望团伙。
李承望恨得咬牙切齿,翻遍所有人履历和日常踪迹,愣是没摸出传说中的内鬼,包括大胆坚一口咬死的泥猛。
方牧昭几乎都在李承望眼皮底下活动,大胆坚神出鬼没,更值得怀疑。
大胆坚搞定了四把仿五。四手-枪,,加上他原有的一把,一共五把手-枪,54发子弹。
李承望目前只有“六人帮”,如果下一次交易还是原班人马,有一个人得空手上阵。这个“太监”只能是泥猛、小谢老公或小马仔之一。
四月初,边境情况明朗,李承望准备和罗通奇谋划第二次交易,海城一条家里来电打乱全盘计划,一如当初罗通奇老母过身消息。
小谢怀孕31周阴-道出血,紧急送去市一医院保胎。
这个未出生的男孩就是李承望的命根,是他全部的希望,他立刻连夜搭车,隔天下午飞抵海城。
方牧昭像以前一样,开着途锐把李承望送到医院地库,待他上住院部看小谢,方牧昭也上地面透气。
任月今天下夜班,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饿醒了,没力气起床,昏昏欲睡,给手机震清醒几分。
屏幕显示倪家劲/泥猛来电。
任月再揉揉眼,还是这串熟悉又陌生的汉字。
任月挨着床头坐起,脑袋比躺着清醒,才接起电话。
她没讲话,开了免提,静听风声。
那边说:“喂,是我。”
任月:“你是谁?”
方牧昭:“你男人。”
任月冷笑,唇角上扬的一瞬,笑意成了委屈,红了眼眶。
她揪着空调被,“不认识。”
方牧昭:“见面你就认识了。”
任月:“嚣张啊你。”
方牧昭低低笑了一声,他的松弛和她的委屈对比强烈,刺激出她一腔的低落。
任月忍不住骂道:“还以为你死了。”
方牧昭笑意收敛,“死什么死,能不能吉利点?”
再说如果一语成谶,方牧昭也不能叫死,叫壮烈牺牲。
任月:“正月都过了两个月,还想着大吉大利啊。”
方牧昭:“你今天上的什么班?”
任月:“你不是从微信步数看得出来么?”
方牧昭刚把月牙儿放出黑名单,数据还没同步。
他说:“我在你们医院。”
任月对上凌晨小谢的就诊数据,像刚刚搭通电路,霎时来了精神。
任月:“你们老板情人住院了。”
方牧昭:“你知道?”
任月:“嗤。”
方牧昭:“我老板在住院部,我还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你来不来见我?”
方牧昭无疑抛出一块喷香的诱饵,任月撅了撅嘴,想咬钩,又不甘心。
任月:“好大口气,还得我去见你。”
方牧昭:“我要是能抽开身,跪着都爬到你面前。”
任月:“那你跪。”
方牧昭:“在床上跪,行么?”
任月:“要不要脸?”
任月先红了脸,脸颊烫到耳根,方牧昭上一次在床上跪下,是口了她一会。
过去两月有余,唯一的亲昵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那股高反的余韵重新附身,任月呼吸窒了窒,是有点想他了。
方牧昭许是沉浸在同一种情绪,嗓音温柔几分,像无形的手,抚慰等候已久的爱人。
“快来,我等你。”
第47章 第47章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正……
任月第二次下班后骑车回医院,第一次也是因为方牧昭,她抓他回医院验血。
路程半小时,相见几分钟?
非晚高峰,道路畅通无阻,小电车频频告警超速,再高也超不过任月的心跳速度。
四月中旬,暖风轻轻托起任月,她飞得更快,也更晕乎,脑袋失重,跌入混沌里,久别重逢有了双重味道,一半是苦后回甘,一半是不甘。
医院北门车棚,任月垂眼搜寻空位,有一个人的旁边刚好空出半个空位,等那人骑出来更方便塞进去。
那人岿然不动,支出一条长腿,黑衣黑裤和黑色小电车浑然一体,人车合一宛如大蜘蛛。
任月好奇抬眼打量,不意撞进对方眼神陷阱,也不知道这人在这蹲点多久。
任月迷惘一瞬,像久旱逢甘霖,先惊喜,展颜,悲伤的后劲慢慢浸润双眼。
她皱了皱鼻子,忍住:“我停哪?”
方牧昭起身,长腿跨下车,将不知谁的小电车生生平挪,腾出一个完整的空位。
任月骑进去,勾下侧撑,拔锁匙脱头盔,侧身退到车屁股,便给方牧昭劫走。
没有想象中迎面相拥,方牧昭拉着她的上臂,像过马路提防四周,穿过马路,轻车熟路进入对面楼消防梯。
任月:“我都没进过这栋楼,你怎么比我还熟悉我们医院?”
方牧昭:“不然怎么蹲到你?”
上一次李承望来看护他的懵佬儿子,方牧昭跑酷似的,把任月的地盘熟悉一遍。
方牧昭停在楼梯转角,捧住任月的脸颊,迫不及待低头吻住。
转角在一楼和地库之间,残存一丝空调凉意,不算闷热,真正的潮热在他们唇齿间。
任月尝到久违的味道,柠檬清甜淹没烟的苦涩,重逢欣喜盖过久别的难捱,她的身体还记得方牧昭,情不自禁抱紧他。
初夏体温比冬天更直接,透过轻薄布料,熨贴她的肌肤,抚慰空虚两个月多的躯体。
任月反应过来还在自己单位,工作场所严肃正经,楼梯转角自成一方伊甸园,她忽然有了偷情的错觉。这种行径颠覆日常习惯,带来一种难以复制的刺激,比旅游时光天化日的亲吻更多一番风味。
方牧昭搂着她的腰,没单纯搂着,手掌像只尚有余温的熨斗,一寸一寸熨平她裙腰的褶皱,画着圈往下,狠狠抓了下她的屁股。
任月好像给他托起,挂上他的铁钩。
她一惊,走了神,跟他的双唇错位,叫了一声,像呻-吟,反而让他更兴奋。
方牧昭将她按向自己,从后脑勺到屁股,上下一起用劲。
任月心跳咚咚加速,总觉得泥猛会乱来,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她的心跳声仿佛战鼓声,无形鼓励他。
任月意识到苗头不对,再挣扎,为时已晚,方牧昭的手牢牢焊在她的身上。
倏然间,嘎吱锐响,楼梯尽头防火门给人推开,一时分不清时来自楼上,还是地库。
方牧昭肩膀一跳,立刻松开任月,勾着她的腰,凝神静听。
地库方向传来喁喁人声,有人正往上走。
任月仰头无声询问,方牧昭没回答,搂紧她一点,是看懂了。
脚步声逼近,听声音是一男一女,挺年轻。
方牧昭拉着任月往下走,默契低头,不让人看清脸,偷情偷成了一半。
对方也是一对情侣,打量他们一眼,又继续赶路。
楼上防火门关闭声传来,方牧昭下到下一个楼梯转角,停下。
短暂的意外给任月留足思考空间,他们再也续不上前头的旖旎。
她轻砸方牧昭胸膛,“这么久你死哪去了?”
方牧昭固执搂着她,“差点活不成。”
任月掐他双颊,扯变形嘴巴,摇不出一句有用的真话。
任月泄气垂下手,搭在他的双肩,任月第六感作祟,觉得方牧昭肩膀稍显僵硬,像在抵触她。
她偏偏不松开,不断抚摸,盯着方牧昭的表情。
方牧昭低头要啄她的唇,给避开。
任月:“你躲什么?”
方牧昭:“刚刚谁躲?”
“啊。”任月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定在方牧昭右肩中间,按了按,像摸盲文。
她摸到微凸的一竖,跟衣服缝骨差不多,但它跟真正的缝骨垂直。
任月蹙眉,仰头盯着方牧昭那副锐利如鹰的双眼。
“你穿吊带?”
方牧昭:“痴线,以为我像你?”
任月中指贴着那条神秘“肩带”,却揪不起来,“这是什么?”
他要拿开她的手腕,没得逞,任月上手要扒他领口。
方牧昭挡了下,“咸湿妹,想脱我衣服?”
任月:“脱啊!”
可惜方牧昭的T恤质地优良,领口没变形,压根扯不开。
任月从方牧昭的短袖口掏进去,半路给他扒下来。
方牧昭:“袖口有什么好掏的,掏裤-裆。”
任月恼了,打了一下他手背,扇得他的青筋越发鼓突,满手的力量感。
若是方牧昭有半点逆反心理,任月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任月:“到底是什么?”
方牧昭:“晚上脱了给你看。”
任月:“现在。”
方牧昭危险地扫了一眼她的胸脯,“你先脱。”
任月自动过滤方牧昭一切废话,电光火石间,学医的脑袋浮现一种可能性。
她问:“疤痕?”
任月不止一次见过方牧昭光膀子,他的肌肤跟肌肉一样流畅平滑,没有一丝混江湖的痕迹。
她越往深处想,可能性越大,趋近唯一。
任月板起脸,“你跟人打架了?”
方牧昭:“没有。”
他自认不算说谎,除夕夜根本没有机会跟大胆坚肉搏,差点吃了“花生米”。
任月:“疤痕怎么来的?”
她看也没看,一口咬定方牧昭的凸起是战斗痕迹。
方牧昭:“小意外。”
任月想了想,越想越偏,越偏越靠谱,“你被关进去过?”
方牧昭:“离谱。”
任月:“你说个不离谱的?”
方牧昭的插科打诨平常算一种趣味,关键时刻只让她看到逃避。
任月恼火,推了他的胸膛。
方牧昭下盘扎实,只微微晃动,让她更为挫败。
任月:“到底说不说?”
方牧昭:“今晚脱光衣服给你看,看多久都行。”
任月要的不止是看见,更多是他的解释。
委屈攒了两个多月,猜疑加速了质变,早已成了怨怼。
任月憋红了眼,“不说明白不许来见我。”
方牧昭:“真的只是意外,我也没有吃过国家饭。”
他只是正面否认,没有详细解释,任月一个字也不信。
她轻轻摇头,“好久没见面,我不想跟你吵,不想浪费时间猜来猜去。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谈……”
任月忽然不敢提“恋爱”两个字。
他们从未正式邀请对方进入自己的朋友圈,没有朋友的把关或祝福,恋情脆弱得像见不得光的苔藓。
这个问题简简单单,一下子把方牧昭难住了。
方牧昭抱着她沉默良久,嗓音比刚才低沉:“最迟年底,行么?”
任月:“今年底?”
方牧昭:“明年底你等不了,我更等不了。”
任月望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签了什么卖身契吗?如果你真的想走,可以找一个靠谱的律师。”
方牧昭又抱紧她,把她的忧虑闷进胸膛,“我会解决好,不要担心。”
任月又准备老生常谈,说她能不担心么。
方牧昭的手机突然震动,裤兜贴着她的髋部,震麻了她的关节。
他掏出手机,“望叔”二字出现在屏幕上,给任月瞟去,也就喊了出来。
“望叔。”方牧昭像之前一样,给她一个略含警告的眼神。
李承望:“回去。”
方牧昭:“收到,我现在回车上。”
电话挂断。
不待他开口,任月径自转身,抬脚往楼上走。
方牧昭无奈一叹,收起手机,“晚点我去找你。”
任月没吭声,楼梯逼仄,脚步声回音大,震得方牧昭耳朵疼。
方牧昭追上几级阶梯,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下巴垫着她的肩头。
“晚上我跟你说,行么?”
任月抖了下肩膀,甩掉他的下巴,“陪好你的大老板去吧!”
方牧昭只得松开她,“等着我。”
方牧昭看着任月拐过楼梯转角,也不给他一个眼色。
直到往上的脚步声变弱,他转身走下楼梯,空气一级一级变得闷热,推开防火门,汽车尾气扑面而来。
方牧昭启动途锐,给车厢降温,等李承望回来刚刚好。
方牧昭观察李承望神色,小谢情况应该不算太糟,预产期在两个月后,该不会要住院保胎到那时?
李承望会不会等到后代平安出生,才会回云南跟罗老黑交易?
万一马失前蹄,李承望无缘看到后代降生,这么多年刀尖舔血算是白干了……
另一方面,这意味未来两个月方牧昭可以继续待在海城,偷摸维持和任月的地下情,压缩每一次分别的时间。
任月有了情绪,方牧昭就算每周见她一次,她大概率不会继续买账。
方牧昭只想早死早超生,希望李承望和罗通奇能速战速决,他可以早日换一份体面的工作。
入夜,李承望舟车劳顿,早早放他们自由。
方牧昭开上蒙灰的货拉拉,避开眼线绕到金枫花园,还没上楼,就吃了闭门羹。
方牧昭打电话给任月,她没接,直接关了灯,装睡了。
他在楼下仰头,看得一清二楚,她的阳台黑漆漆的,只剩楼上邻居落地窗的光亮。
第48章 第48章“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
笃笃笃,不锈钢门的敲击声异常响亮,打破深夜走廊的安静。
任月的手机安了声控似的,屏幕随之一亮。
泥猛:我在门外。
任月不小心点了一下输入框,暴露了正在输入的状态。
泥猛:我知道你没睡。
上一次聊天记录停在去年,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时间戳对比强烈,说是情侣,得是七年之痒的类型。
泥猛:再不开门,我从你楼上邻居家下来。
任月眼皮跳了跳,画面如在眼前。就凭方牧昭一身灵活的肌肉,她不该怀疑他的决心。
泥猛:我上去了,等着。
任月吓得立刻跳下床,光脚扑到门边,开了里层铁皮门。
方牧昭的脸庞出现在不锈钢格栅外,走廊灯光朦胧,任月宛若探监。
“……月,开门给我。”方牧昭口吻没有微信里强硬,低沉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哀求。
任月:“要不开呢,你等到天亮?”
方牧昭:“拆门。”
隔着格栅,任月气鼓鼓瞪着他。
隔壁邻居开门悄悄打量一眼,将一袋垃圾放到门口边,不知道哪个动作才是顺便,大有可能被他们吵醒。
任月不想惊动邻居和物业,打开门锁。
方牧昭拉开门进来,立刻挨骂。
“抽了多少烟啊你。”任月蹙眉避开,回床边穿鞋去冲脚。
方牧昭不恼反笑,打是亲骂是爱,总比在门外吃夜风来得舒服。
“现在马上洗。”方牧昭从鞋架顶找回他的防水包,衣服还在里面,人字拖在鞋柜。
任月从浴室出来,往门口地垫蹭干鞋底,跟方牧昭错肩而过。
他身上除了熟悉的香烟苦味,倒没有古怪的香水味。
浴室响起久违的水花声,任月坐床边晃着双脚晾干。
餐几上放着方牧昭的钥匙和烟盒,没有手机,烟不是荷花,是和天下。
任月心头滑过一丝微妙,捞过手机查了和天下的价格,比荷花贵了一半。
浴室水声停止,方牧昭只穿底-裤,拎着防水包走出浴室,浑身雾气,腿毛成片贴在他肌肉结实的小腿,黑乎乎的。
任月:“冲凉还带手机,自拍啊?”
方牧昭:“拍给你看。”
方牧昭像以往顺手摸一下任月的脸蛋,给扭头避开了。
任月:“你怎么不抽荷花了?”
虽然她闻到的烟味大同小异,一致的焦苦。
方牧昭:“换换口味。”
任月:“女朋友也准备换了吧?”
方牧昭一顿,放回防水包,坐到她身旁,揽过她的肩头。
“讲这种话。”
任月恰好给他按向肩头,瞧清了那道疤痕。
方牧昭也看了一眼,疤痕增生,微微鼓起,像伏着一条淡红的肉虫。子弹擦过留下严重擦伤和烧伤,不是典型的枪击放射性伤口,现在愈合后,更难跟枪击联系到一起。
他轻描淡写:“骑摩托被前车飞过来的零件还是石头蹭伤。”
任月:“这么简单?”
方牧昭:“伤口也不复杂,没缝针,没伤到骨头。”
任月:“在医院楼梯间为什么不说?”
早点说信任度还能高一点。
方牧昭:“那会你没看到伤疤,说再多你也不信。”
任月:“现在就能信?”
方牧昭掀开空调被,“躺下来慢慢讲。”
坐着比躺下清醒,任月钉劳在床沿,“你一次性讲清楚。”
方牧昭:“我讲完了。”
他身上的疑点不止肩上疤痕,若是逐一分析,今晚谁都别想闭眼。
任月:“除了当司机,你还帮你老板干什么活?”
方牧昭罕见沉思片刻,令人想起法制频道里罪犯临刑前忏悔。
他定定看着她,“你确定真想知道?”
方牧昭目光的重量加在任月肩上,是思念的数倍,她已经直面过亲爹作奸犯科的冲击,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再面对初恋男友的罪恶。
任月转身爬床上,随意躺下,也不管够不够地方给床友。
方牧昭稍稍松一口气,如刑满释放,关了灯挪到她后背,抱住她。
任月拱了几下没拱开,索性由他抱着。
方牧昭不止抱,还不断钩着她,隔着几层布料,他们之间又潮又热。
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她每一寸赤露的肌肤上,睡衣挡住的部分也没放过。
吊带易抹,没一会任月像没穿过,方牧昭两只大手掌成了她的新款胸-罩,无肩带,难走光,异常亲肤,偶尔夹到肉。
任月扭头回应他,有点累颈。方牧昭把她放平,悬在上方。
任月期待他的拥抱已久,真正迎来这一刻,却无比矛盾。想要这份温暖,又不想太快让他得逞。这个人比她还顽固,她晾得再久,他总有方法从她的冷漠里突围。
就如现在,任月让他钉死在床上,体格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上牙齿。
她一口咬上方牧昭的左肩,大块又结实,挑战不小。
方牧昭闷哼一声,一并扒下他们的下装,锯进她的下肢之间。
任月吓得松口,留了一滩口水在他肩头,叫停:“不要!”
方牧昭:“水那么多,还不要?骗鬼啊!”
任月:“你戴了吗?”
方牧昭:“等会。”
****
她无可奈何,抽空说:“快戴上。”
方牧昭直接翻译成另一件事:快进来。
他问:“套在哪?”
任月打他一下,“你没准备?”
方牧昭:“没买,怕你不给我进门。”
任月:“你真该滚出去。”
方牧昭沉下腰,危险地戳戳她,“你舍得吗?”
任月连踢带打,将他拱到床边桌旁,“抽屉。”
方牧昭打开灯,拉出抽屉,掏出上次在丽江没用完的盒子。
他说:“这个有点小。”
任月冷冷道:“把你勒吐了?”
方牧昭:“我怕撑爆。”
任月:“敢‘漏馅’你就死定了。”
方牧昭:“能死你里面也值了。”
任月怀疑方牧昭某个字咬音不准,或者她听错,他说不定就是那个意思。任月的冷漠瞬间让他击碎,她得承认,很难抵挡方牧昭偶尔表露的疯狂。
白天叫疯狂,在夜里,应该叫色|情。久别的关系,正需要坚定的占-有来点火升温。
方牧昭还是让她帮戴,用他的话讲,戴橡胶用品,她比他专业。
任月上次晕里晕乎,没看仔细,这次发现套的确有点小。
她说:“你吃猪饲料了,长这么大?”
方牧昭:“你要吃么?”
问的当然不是猪饲料。
任月隔着薄膜,箍一下他的冠状沟,疼得方牧昭萎缩几分。
“知错了,姑奶奶。”方牧昭嘴上认错,行为上背道而驰,直接捅了她一刀,搅乱她一腔委屈。
任月一下撑过一下,给方牧昭喂得饱饱的。
她的眼眶再度发红,多了另一层色彩,愉悦又饱和。
吊带没来得及掀掉,堆在任月肚脐上,层层叠叠,唯一的布料强调了上下方的视觉效果。
上方一对圆眼乱晃,粉红又灵动,下方黑色毛丛缠结,中心红竹出没,时而泵出水,勾芡般发稠。
任月肤色白皙,而方牧昭呈现小麦色,他们各处色块不一,拼凑在一起,矛盾又和谐。
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极富生命力,需要他们协力完成,缺一不可。
任月抓住残存的理智,问:“是不是穿洞了?”
问题难免煞风景,却是她真实的担忧。
方牧昭拉出来低头看了眼,“没有。”
任月也支起脖颈,套没破,气势也没破。
方牧昭趁机将她翻面,扣起她的肋下,给她打屁股针。
任月饱得叫出声。
许是双膝太近,暗道变窄,任月似乎能感觉到方牧昭血管的脉络。她分开脚踝,像狗狗一样跪着,发现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对方太大了。
任月:“慢、慢一点。”
方牧昭:“不好受?”
任月没讲话,方牧昭逆向猜到答案,她在痛的反面。
他反而加速,一下快过一下,冲碎她的嗓音。恨不得拧过她,吃她的孚し,吃不太舒服。他做回她的bra,变相稳住她。
这一晚,方牧昭只要戴上套,就会钉牢她,哪怕成了车欠钉子。
前后用了四个,方牧昭出来的一次比一次少。最后一次天蒙蒙亮,任月半梦半醒,被他撬醒了。
他们没刷牙,就没伸舌头,吻是干燥的,她的下边也是。方牧昭拉扯几下,有点涩,不由放慢,按她也不管用,他不是每一次都长眼,能命中目标。
任月一腔火,推翻他,坐上去。
他们的支点在她的摇摆下恢复活力和活水。
任月罕见地俯视方牧昭,这个男人的五官在死亡视角依旧立体而英俊。任月轻扣方牧昭的脖颈,感受脉搏跳动,忽地生出一股掐死他的冲动。
这样他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
任月给可怕的念头吓到,虚弱几分,没瞒过方牧昭锐利的双眼。
他擒住她的手腕,迫使那股禁锢消失,问:“发什么呆?”
任月没回答,趴下去抱住他,不争气又红了眼。
方牧昭接力垫起她,任月成了他的排球,一颠一颠,跟着他一起进入另一重世界。
任月没流泪,水早通过其他出口流光了,睡意同样蒸发。
她坐起来找衣服。
方牧昭靠坐床头,眼神发虚像醉酒,看着她瞎忙的身影,冷不丁开口:“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警察。”
任月跪坐床尾,扭头看他,不忘反手扣搭扣。
这张嘴为了骗她上床,什么破借口都能找到。
她翻了一个白眼,“我还是官二代。”
第49章 第49章女朋友难得主动联系。……
四月开始是许多海鲜的时令,方牧昭到附近菜市场买泥猛,问任月要不要给她备一些冷冻,提前处理内脏,清蒸容易上手。
任月只有一个原则:动手的不要问,动嘴的不用问。
每次见面,任月和方牧昭都腻在她的小窝,跟老夫老妻差不多,除了做-爱频率畸高。
方牧昭拎了一袋竹笋回来,根根比手指稍粗,蹲在厨房一角垃圾桶边剥笋壳。
任月走过去,趴到他宽厚赤裸的背上,没帮上忙,反而增加负担。
方牧昭身体随之沉了沉,拿了一没剥壳的笋,反手给她打屁股针,激得任月在他肩头假咬一口。
任月抹掉残留在肩头的口水,挨着他的肩窝,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利索剥笋,“你说你这么贤惠,怎么还没娶上老婆?”
方牧昭:“让你捡漏。”
任月:“你是漏网之鱼。”
方牧昭:“怎么听着像骂人?”
任月:“就是骂你。”
方牧昭:“骂吧。”
分开时任月攒了一肚子怨气,等真正见到人,又舍不得浪费时间和口舌。
任月从方牧昭后背下来,蹲到他旁边,跟着剥笋。
方牧昭:“放着吧,我来,等下笋壳毛扎你手。”
任月:“不扎你?”
方牧昭:“我皮糙肉厚。”
任月:“看出来了。”
刚说完,她拇指指腹给笋壳边缘毛刺扎了一下,不禁缩手。
方牧昭:“真扎了?”
任月凑近看了眼,问题不大,起身:“等会。”
她出房间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继续蹲回他身边帮手,看着像准备实验标本。
方牧昭:“你还差一件白大褂。”
任月:“穿上还不是让你脱了。”
任月自然想到警察的制服,安在方牧昭身上,除了体格,他没一点跟警察沾边。她没见过方牧昭穿黑色以外颜色的衣服,无法想象他穿警服的模样。
方牧昭发现她频频打量的目光,问:“看什么?”
任月:“你小时候想当警察?”
方牧昭以为下了床,这个话题已翻篇,但任月对他的好奇没过期。
“哪个男的小时候没做过英雄梦?”
任月:“后来呢?”
方牧昭:“后来就是现在。”
任月:“是哪个阶段偏轨,小学?初中?”
以方牧昭的体格,小升初可以上体校,起码能混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比如教练之类。
方牧昭:“专戳人痛处。”
任月:“我就是高考没考好,只能当技师,当不了医师。”
她先暴露伤口,并未能换来方牧昭的坦诚,也许在他看来,她的偏差是无病呻吟,落差远没有他的大。
任月第一次小心翼翼岔开话题,“全部要剥完么?”
方牧昭:“壳厚,剥完也没多少。”
任月:“笋要怎么煮?”
方牧昭:“焯水去涩味,跟五花肉爆炒。想学?”
任月:“脑子学会了,手不听话。”
方牧昭:“你是懒。”
任月:“给你表现的机会。”
剩下最后几根笋,任月罢工,脱了手套扔垃圾桶。
方牧昭:“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任月:“你提前打招呼我还有点不习惯。”
吃过久违的家常饭,方牧昭像以前一样提垃圾下楼,再没有回来。
任月好像一个驿站,偶尔接待过路的方牧昭,她是主人,却是他在招待她。他们不像纯粹的恋爱,也不像单纯的炮友,形成一种微妙的互惠关系。
找到一个精准描述之后,任月似乎对方牧昭降低一点期待,放松一点对他的信任要求。
但没能持续多久。
次日上班,万修主动坐到任月那一桌,那晚她找他打听小谢,留下未完待续的尾巴,他正好借机续上。
万修:“小月,你那天怎么要打听那个小谢?”
任月跟方牧昭学了一点打太极的功夫,没有正面回答,说:“还有八卦?”
万修:“大着呢!”
妇产科是医院的八卦圣地,每天都在上演爱恨情仇,哪床孕妇丈夫没来,哪床来的男家属不是丈夫,只是最平淡的日常。
任月:“小谢老公没来?”
万修:“你说对了!那晚送来的男人不是她老公,第二天来的中年老板,也不是老公。”
任月:“情人。”
万修:“他否认是胎儿父亲啊。”
任月转不过弯,方牧昭说小谢是他老板的情人,怀的是老板孩子。
谁在撒谎?
任月:“谁是胎儿的生物父亲?”
万修:“没出现,也没说明。”
如果胎儿没出现遗传病,生物父亲倒非一定要出现。
万修来到他更加好奇的部分,“小月,你认识这个小谢?”
任月:“也不算。”
万修:“我看你那晚很关心。”
任月之前有求于万修,理应对他坦诚。跟方牧昭相关的部分,她总下意识隐藏,就像藏起她有前科的生父。
也许万修眼里的她,跟她眼里的泥猛一样,背后有着太多不可示人的阴暗。
任月变得越来越像方牧昭,或者说他们暴露越来越雷同的特质,她没有觉得亲切,反而有一丝慌张。
任月含糊:“算是熟人的熟人。”
万修也像面对泥猛的她,没有再刨根问底,他们关系不够近。
方牧昭和小谢老公关系也不够近,奈何对方厚脸皮,缠着他要见小谢。
小谢老公说:“泥猛哥,除夕在瑞丽你说好带我见我老婆啊!”
方牧昭:“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带你?”
小谢老公:“泥猛哥,这不地道啊,明明说好——”
方牧昭冷眼打断,“你搞清楚点,脑子丢瑞丽了?”
小谢老公拼命回想,当时方牧昭只说还想见老婆就给他开车,没说带他见。
小谢老公咬得牙齿都碎了,忽听方牧昭自言自语:“我这个人一向向前看,很少回头看。有时别人跟踪我,我不一定及时察觉。”
小谢老公灵光一闪,忙道:“谢谢泥猛哥提点!”
方牧昭:“我说什么了?”
小谢老公还不算蠢到家,“没有,泥猛哥你什么也没说,我也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方牧昭送李承望去医院,途锐后缀着一条小尾巴,他没特意提醒,李承望闭目养神,没发现。
方牧昭还了小谢老公一个人情,以后不指望用得上他,起码短时间内,他不会来骚扰。方牧昭还不想要小尾巴。
但意外发现一条。
是夜,方牧昭送李承望回别墅,换回货拉拉,开向金枫花园。
快到目的地,后视镜出现一辆可疑车辆。
方牧昭对李承望一伙人名下车辆了若指掌,后车如果不是套牌,应该属于大胆坚。
看来那一枪不够解恨,大胆坚对他还没放下怀疑。
李承望也不见得完全信任方牧昭,但他不像大胆坚直肠子,表露在脸上,肆意树敌。
方牧昭在下一个路口往回拐,大胆坚紧咬不放。
货拉拉拐上一条车流量少的路,方牧昭忽地别停大胆坚,险些被追尾。
他降下车窗,偏头盯着后视镜,只见大胆坚开门下车,身影越来越近。
大胆坚扒着货拉拉车窗,皮笑肉不笑,打量寒酸的内饰。
大胆坚:“还开你这破车,我叔亏待你了?”
方牧昭把荷叶换成和天下,已经引起任月怀疑,若再张扬换车,她估计不愿再见他。
其他女人盼着自己男人发达,任月却担心他突然大富大贵。
方牧昭:“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这是我第一辆车,我有初恋情结。去云南吃灰两个月,回来热车,有问题?”
大胆坚:“别给我叔丢脸。”
方牧昭:“大晚上跟着我,有什么指教?”
大胆坚:“这路你家的?只准你开,不准我开?”
方牧昭冷笑:“大胆坚,那一枪之仇我还没跟你算清楚,你他妈少在我面前装。”
大胆坚装腔作势,“是哦,我好怕怕,你来打我呀!”
他做了一个往太阳穴开枪的手势,“咻——嘣——!哈哈哈哈!”
若大胆坚头上长毛,方牧昭早一把薅住,将他狠狠往窗框上磕。
要不就猛踩油门甩掉他,物理意义上的甩飞。
方牧昭握着手刹的手暴起青筋——
倏然间,方牧昭的裤兜震动,两部手机叠一起,在逼仄车厢里,动静格外大。
大胆坚也注意到了。
他挑眉,阴笑:“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方牧昭:“我耳朵没聋。”
他欠身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给大胆坚展示屏幕。
10010。
联通客服。
然后挂断。
方牧昭:“还有话说吗?”
大胆坚老脸发绿,跟一颗长霉卤蛋一样。
方牧昭像赶狗一样,甩甩手:“没有滚开,老子要回去睡觉。”
货拉拉不由分说启动,破旧车身猛震,抖掉大胆坚。
方牧昭往李承望小区开,东拐西绕,终于甩掉小尾巴。
他在一条偏僻的辅路临停,车头灯惊走前方一个在路边尿尿的出租车司机。
方牧昭倒像刚尿完的司机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下车打电话。
他回拨10010的电话,等待时长是他应得的惩罚,女朋友难得主动联系,竟然被挂电话,换作是他,也会有脾气。
没拉黑已经是他的福气,何况,任月接了。
第50章 第50章“早点睡,我过段时间再……
任月声音平静:“忙完了?”
方牧昭:“刚不方便接电话,怎么了?”
任月:“你在哪?”
辅路和主路隔了一道绿化带,汽车呼啸声相对远,近处只有虫鸣和躁鹃啼叫。
方牧昭的周围相对安静。
“路边。”
任月:“你、今晚还过来么?”
普通情侣间的请求,对于任月来说,史无前例。她几乎没主动要求过方牧昭在场,是他一次次走向她。
方牧昭的惊喜没能坚持三秒。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他会多逗她几句,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给她同样的惊喜。
方牧昭:“今晚暂时过不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任月:“哦……你吃面了吗?”
方牧昭:“什么面?”
任月:“蛋糕。”
方牧昭飞快搜寻记忆,今天到底什么特殊日子。
任月帮他回忆:“今天不是你生日么?”
对上了,倪家劲身份证上的生日。任月押他去抽血时,看过那张身份证。
方牧昭默了片刻,“你竟然还记得。”
任月:“没记那么久,刚好回头翻到。要晚几天就过了。”
方牧昭:“你给我买蛋糕了?”
任月:“你又不来,想得美。”
方牧昭:“那个是为了上学改的,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任月没料到泥猛连生日都是假的。
身份证改生日见怪不怪,但泥猛身上经不起推敲的疑点太多……
任月:“是哪天?”
方牧昭:“你要给我庆祝?”
任月:“看你表现。”
方牧昭:“我现在过不起。”
任月:“你也知道啊。”
方牧昭:“你帮我多吃点蛋糕。”
任月打开冰箱,冷气袭面,冻僵她的表情。
草莓蛋糕很小,只有她的化缘钵大,够吃今晚宵夜和明天早餐。
任月说:“早猜你过不来,没买。”
方牧昭没拆穿,残忍跳过话题,冷却是目前最优的解决办法。
他问:“你生日是身份证上的吧?”
任月:“也不是。”
方牧昭:“嗯?以前你老豆说是。”
任月:“济公的话哪能信。”
方牧昭:“是哪天?”
任月:“等你能给我过生日再问咯。”
她的尾音轻飘飘,像一根尼龙丝,一圈一圈绞弄着方牧昭。
方牧昭:“早点睡,我过段时间再去看你。”
任月关上冰箱,挂断电话,才想起还没问小谢的事。他们联系机会寥寥,任月舍不得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猜疑没有凭空消失,慢慢堆积,像藤壶寄生在海龟身上,总有一天会吞噬宿主。
方牧昭回到海城,得找个机会和叶鸿哲碰头,最近遭大胆坚盯得紧,上哪里都不方便,只有唯一一趟行程可以安全避开大胆坚,但祸福相依,也存在在一定风险。
方牧昭把李承望送到医院后自由活动,在上次和任月见面的消防步梯等到叶鸿哲。
楼梯回声大,叶鸿哲自然压低声:“怎么选地下?”
方牧昭:“这里是医院,经常有人想不开上楼顶。”
消防步梯上下各有一道防火门,只要刻意压低声,隔着门听不见谈话内容。如果要进来,推开防火门会发出奇响,足够引起警觉。医院新建大楼地库连通,步梯入口在电梯间旁,一般人会选择乘电梯上楼,使用步梯的人不多。
长话短说,方牧昭简要汇报突然回海城的原因。
叶鸿哲:“看来李承望异常重视这个小孩……”
方牧昭:“我就怕他为了给小孩积福,彻底金盆洗手不干。”
察觉到队员的动摇,叶鸿哲宽抚他的情绪:“我们的功夫不会白费,李承望不干,大胆坚觊觎他叔的产业已久,不会就此罢手。”
方牧昭:“拉不了李承望,就要拉李坚?”
叶鸿哲毫不犹豫点头,“这条线跟了近一年,不拿出成绩不好向上面交差。”
方牧昭已经打入李承望团伙内部,再换人风险大。这份活不像一般工作,临时请假,工作可以暂时挂起,或者交接给另外的同事,只能铆足一股劲,一条路走到黑。
要么收网归队,要么鱼死网破。
大胆坚鬼鬼祟祟跟踪方牧昭,对他不抱一点信任。李承望要是隐退,方牧昭估计在大胆坚身边混不下去,约等于变相归队。
方牧昭:“等收网后,我还是回原来中队么?”
公安队伍间调动并不出奇,方牧昭有从刑侦过来的兄弟,也有从禁毒去经侦的同事,人往高处走,各凭本事。
叶鸿哲:“突然想稳定,是有目标了?”
方牧昭:“稳定了才能有目标。”
方牧昭只能再把任月“藏”一段时间,免得节外生枝。
叶鸿哲:“平安高效收网,等李承望落网后,一切好说。”
叶鸿哲的口头承诺模糊又虚弱,远算不上定心丸。
方牧昭不满:“李承望不管落网还是金盆洗手,等尘埃落定,我要回原来的中队。”
叶鸿哲强硬道:“先办好案子。”
双方一时没讲话。
方牧昭就算让叶鸿哲书面承诺加画押也不管用,办案成绩才是他的敲门砖。
叶鸿哲也不打算开空头支票。
半晌,叶鸿哲作为年长者与领导,先打破沉默,“阿昭,不是谁都适合这份高风险的工作,你碰到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上的——”
方牧昭黑着脸打断:“我他妈叫泥猛。”
话毕,方牧昭丢下叶鸿哲,一人走上地面。
推开防火门,空气瞬间流通,下午五点,虽还闷热,方牧昭比呆在密闭楼梯间畅快太多。
无烟医院不设抽烟区,方牧昭走出北门,随便骑上一辆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掏出烟盒,咬出一支点燃。
和天下刚刚到一半,叶鸿哲的破丰田从北门徐徐开出,窗玻璃降下透风,他扫了方牧昭一眼。
方牧昭朝反方向扭头,眉头微蹙,弹了下烟灰,深深吸一口。
任月骑车出北门,给二手烟熏皱眉,烦恼地锁定污染源。
恰好罪魁祸首扭头看过来,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方牧昭一身黑,骑在黄色单车上,人高腿长,目标醒目,很难忽视。
任月没反应过来要叫他一声。这不是他们往常碰头的地方,她也没主动打过招呼,以前都是方牧昭先接近她。
任月的车速比脑速快,一下子路过方牧昭。
她在路口磨蹭停车,回看北门方向,方牧昭模糊成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跨下共享单车,往垃圾桶烟灰缸掐了烟头,头也不回走进医院。
任月犹豫要不要再打电话。
想想算了。
这也是跟方牧昭交往以来反反复复的心境。
任月重新骑车上路,琢磨一会打包什么当晚饭。
宵夜时分,任月的晚饭还没消化完,敲门声响起,笃笃笃,好像直接敲她的肚子,她浑身难受。
任月开门,果不其然,下午没打招呼的人,前来问候她。
任月拧开门锁,“你怎么有时间?”
方牧昭走进来,反手带上门,一并关上铁皮门。
人影山一样投在任月脸上,挡住她的视线,下一瞬,尚未出口的话语也被挡住,严严实实,方牧昭低头吻住她。
没有熟悉的柠檬清甜,方牧昭的吻全是烟草的苦涩,胡茬不知几时冒出,扎痒了她,加深了亲吻的存在感。
今晚的泥猛很反常。
任月推他,推不开,那副结实的臂膀锁得更用劲。
裙摆撩起,下肢发凉,她的三角-裤给扯下,卡在膝盖间,接着是他皮带金属扣的叮当声。
方牧昭弹了出来,打在她见光的屁-股上。
任月问:“你今晚疯了?”
方牧昭塞给她一片东西,“戴上。”
他疯不疯待定,肯定有备而来。
任月刚开口,让他牢牢实实含上,水汪汪黏腻腻的感觉变得跟下肢间一样。
他们下边也迫不及待要亲到一起。
二十几岁初涉爱河,对*充满好奇与渴-望,正是*欲旺盛的年纪,年轻的情侣食髓-知味,恨不得一天吃上三顿,三天不出门。
天大的事也等吃饱后再议。
任月撑着鞋柜顶,方牧昭从背后撬起她,身高差明显,几乎将她撬离地,她不得不踮起脚。
方牧昭握住她前方晃动的又又孚し。
全身镜没来得及推进衣柜,映出他们相叠的侧影。肤色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块,短暂融合又飞快分开,转瞬布满细汗,白皙更为莹润,麦色几乎成镜。
他们的双膝都卡着裤子,下肢伸展不开,身姿扭曲又性感,进出角度刁钻,快意超乎平常……
任月和方牧昭轮流冲凉躺回床上。
任月侧躺,后背抵着方牧昭结实的怀抱,给他缠得稳稳当当,刚刚降温的皮肤,又重新焐暖。
她手肘往后顶了下,方牧昭只微微一动。
“哎。”
方牧昭没应,呼吸像一条温暖的毛巾,不断磨着她的脸颊。
任月:“睡着了?”
方牧昭:“嗯。”
任月:“你今晚有点奇怪,碰到什么事了?”
方牧昭:“没事,睡吧。”
她的心底蹿起一股小小的火,重新烧热肌肤,出现跟*爱时不一样的感受。
任月:“敷衍。”
方牧昭抬起一条长腿,半压着她,绞得更稳固。
“有事我就不来了。”
任月差点信了他的借口,“下午在北门口,你没看见我?”
方牧昭:“看见了。”
任月给他一肘击,带着彼此一起震动。
她说:“看见你还当没看见?”
方牧昭:“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不方便叫。”
任月给吓了一跳,庆幸他做完才说,不然,她估计没心情做。
她喉咙干涩,“谁啊?”
方牧昭:“你确定想知道?”
方牧昭又是相同的反问,说暗暗威胁也不为过。
这一招治任月出奇管用,她经历过一个作奸犯科的老豆,比起刺激,她更愿意维持稳定,不希望任何人打破她的平静生活。
她的男朋友也不行。
任月怂了,“爱说不说。”
顿了顿,她又担心,“万一哪天在街上我不小心叫了你?”
方牧昭:“你那么聪明又谨慎,你不会。”
任月:“嗤。”
她有时宁愿当胆小鬼。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她不敢触碰他背后的黑暗,他不想让黑暗污染她。
任月和方牧昭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房间的昏暗放大感官感受,任月后背贴上他的心跳,耳朵听清他的吐息,节奏平稳而规律,方牧昭似乎睡着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