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的后背蹿起一股凉意，汗毛集体起立。


    那玩意儿现在盘着不动，说明暂时没把她当回事儿，可也没说不会动手。


    蛇这种东西，讲究个忍无可忍，她要是抖一下、踩错一步，超过了它的忍耐限度，那蛇头一摆，毒牙就能扎进她的腿，毒液顺着血管游出去，她就得在这荒山里抽抽着等死。


    她屏住呼吸，手指一点点摸向腰间的匕首，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到这位蛇大姐。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是慢慢挪走，还是趁它不注意一刀捅下去？


    可天公不作美，大雨哗啦啦砸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她真能比蛇快？


    蛇的舌头又吐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好像是在琢磨什么。


    徐然的心猛地提起，额角的冷汗顺着雨水流下来，鞋里进了泥水又冷又滑，脚趾都快冻成了萝卜条，可不敢动，只能僵在原地。


    不能动，绝对不能！


    她脑子飞快过了一遍对策。


    ——继续装死，别让蛇觉得她有威胁。蛇现在没直接扑过来，说明它还在权衡，不确定要不要动手。她要是突然乱晃，那就是明摆着找死。


    ——慢慢往后挪，动作得小，不能让蛇觉得她要进攻。它一旦觉得不对劲，那张嘴可不是闹着玩的。


    ——找东西挡一下，比如一根树枝，或者地上的木头，哪怕多挡几秒，也许能给她争取个逃命的机会。


    ——等蛇稍微放松点儿，或者把脑袋转过去，她再撒丫子就跑，能逃多远算多远。


    主意打得挺响，可手脚比脑子还实，愣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蛇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像是随时要弹过来。


    远处一道雷光炸开，白光一闪，她本能地眨了下眼。等眼睛适应过来，再看那蛇，鳞片在电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暗红色的纹路清晰。身体微微绷紧，舌头吐出的频率也快了一些。


    糟了，这是在试探她的耐心啊！可她的心理防线也快到极限了。


    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搭上了匕首的柄，心里盘算着：“行吧，要么蛇死，要么我活……”


    正要动手，忽然，一阵风起，林子里树叶哗啦一响，声音窸窣作响。眼角的余光里，那蛇的头猛地一偏，警惕地朝另一边望去，竖起的身体轻轻晃了晃。


    机会来了！老天啊，这次你总算站对边了！


    屏住呼吸，脚步一点点往后挪，连踩在落叶上的轻微声响都拼命克制，生怕惊动那条死蛇。


    蛇还在盯着别处，似乎没注意她的动作，但要这东西回过头来，发现猎物不见了，八成会直接追上来。


    退的时候，手也在地上摸索，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挡一挡。最好是结实的，不会反手砸到自己的那种。手指在潮湿的泥地里滑了一下，摸到了一根还算顺手的树枝。她心一横，捏紧它，轻轻一转，把它立在自己和蛇之间，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蛇的身体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什么，头缓缓地回了过来。


    她心里一紧，手死死扣着树枝，大气不敢出。


    下一秒——


    蛇的眼神从她的方向掠过，盯了一瞬，没什么兴趣似的，又缓缓收了回去。


    不是在看她！谢天谢地！


    她等了几秒，见蛇重新盘起身子，没再注意这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尽量不惊动它，慢慢靠近林子的边缘。


    终于退到了安全距离，蛇不再盯着她。这才觉出后怕，心跳快得能把自己震醒。


    二大爷的，刚才差点坟头草都冒出来了。


    至于那几根木头，死沉死沉的，直接扔这吧，木头能值几个钱，命要紧。


    她猫着腰冲进雨里，一脚踏进泥地，立刻知道不妙。雨水冲刷过的地面软得跟沼泽似的，鞋子一陷进去，每迈一步都得死命拔出来，带着“啵”的一声，听着就膈应人。


    雨滴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淌，凉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脚下没停。林子里湿滑，地上枯叶、烂枝混着泥水，稍微踩不稳就能摔个狗吃泥。她眯着眼盯着前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着就不对劲的地面，尽量贴着树走，借着树干稳住重心。


    十几分钟过去，雨没见小，反倒更猛了。甩了甩脸上的水，咬着牙逼自己别分神，盯着脚下，一步步往前走。可偏偏这时候，脚下的地面一松——


    “靠！”


    她才刚抬脚，鞋底猛地一滑，整个人扑了出去。


    噗通！


    半个身子扎进泥水里，溅起一片脏兮兮的水花。她趴在地上愣了两秒，随后狠狠咬了咬牙，撑着胳膊爬起来。


    浑身上下湿得透透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泥，膝盖隐隐作痛，不知道是磕了还是擦破了。她喘了口气，扶着树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眼神发狠——


    他大爷的，这鬼天气！


    天天下雨，不是摔跤就是泡水，她都快被逼成水鬼了！


    雨季就像游击战，天晴了赶紧冲出去干活，下雨了又得火速撤回，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天气牵着鼻子走。


    更别提，原本一天能干完的活，现在得拆成一周，光是想想就让人暴躁。


    尤其是她这身衣服，天天“泡水+搓洗”无限循环，现在已经开始发硬了，照这架势再泡几次，直接能变成一块抹布。要是真把衣服泡废了，她难不成得拿树叶裹身？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快步往石洞走。


    狼狈地溜回洞里，第一时间把湿衣服甩在灶台上烘。身上湿漉漉的，冷得她直打哆嗦。


    好在，猫倒是没嫌弃她这副模样，慢悠悠地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腿，尾巴绕了一圈，温热的身体贴着她，软乎乎的。


    低头看了眼那团毛绒绒的小家伙，心里烦躁的情绪总算消了些。


    算了，活着就好。


    兔崽子们活蹦乱跳，个个精神抖擞。才几天没仔细看，它们又长大了一圈，毛茸茸的一小团，挤在笼子里乱扑腾，叽叽咕咕地蹿上蹿下，活力十足。


    她伸手探进笼子，随手捏起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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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兔崽子。


    小崽子软乎乎的，捧在手心里像个热腾腾的糯米团子，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短短的耳朵贴在脑袋上，毛茸茸的小爪子微微蜷着，粉嫩的脚垫露出来。


    小兔子显然不太习惯被抓，扑棱了几下，没挣开，干脆在她手里蹬了两下腿，然后瞪着黑溜溜的豆眼睛看她，嘴巴一张一合抗议。


    她捏着小崽子的耳朵把它提起来，晃了晃，兔崽子四条小短腿耷拉着，一脸呆滞，摆烂了。


    “嘿，这么点大就学会装死了？”她笑了一声，又把它放回手心，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兔崽子果然受不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腿蹬了蹬，最后趴在她手里，舒服得眯起了眼。


    可惜，兔子只有小时候可爱，等长大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野兔长大之后，身子又长又壮，脸拉得老长，怎么看怎么像缩小版的驴。


    趁着它们还可爱，她得多捏几把。


    玩够了，她把兔崽子放回笼子，仔细盯着这群小家伙的屁股观察。


    分公母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她伸手翻了两只崽子，按住肚皮往后一掀，轻轻扒开尾巴底下的毛。公兔子的生殖器离□□远些，母兔的靠得近一点，形状也不太一样。


    一只，两只……她耐着性子一只只地翻过来对比，把公母分到不同的笼子里去。


    兔子繁殖能力惊人，她可不想哪天一打开笼子，发现里面堆满了近亲繁殖的兔崽子。而且，听说兔子一个月就能生一窝，要是让它们随便发展，万一哪天近亲生出个八条腿的兔子，她怕是得提前预约心理治疗。


    公母分笼完毕，她拍拍手，看着整整齐齐的两群兔崽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兔妈兔爸，还是住一起吧，她还指望它们多生几窝呢。这些小崽子迟早要长大，而她需要稳定的蛋白质来源。兔子嘛，别的都不重要，关键是产能稳定！


    外面大雨滂沱，她也出不去，索性窝在洞里，打算给自己缝件衣服。


    之前做的骨针终于派上了用场，线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她有那么多救生毯，直接抽丝就能用。可是布料……这才是个难题。


    她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张救生毯，皱着眉头琢磨。救生毯倒是能当布，可它热，淋湿了还沉得厉害。


    塑料袋？更不行，穿在身上估计走两步就被汗黏住，活活焖成蒸包子。


    羊皮？虽然防风，但这么潮湿的天，穿个皮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捂出痱子。


    她翻来翻去，终于在救生艇的储物箱里找到了一种袋子——之前在座椅底下装个人物资的那种，里面装着压缩的真空用品，袋子的材质摸起来不像塑料，倒有点像聚酯纤维。


    试着拽了一下，韧性不错，不易撕裂，而且不怎么吸水，下雨天也不至于被淋透贴在身上。最关键的是，防风！


    她立刻把袋子倒过来抖了抖，把里面的压缩用品倒出来，然后拿着骨针试探性地扎了一下。


    ——能穿透！